东宫之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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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着,谢宛却又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问:“今早上送你来的人是谁啊?”
萧神爱一愣,随后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轻啧一声:“干嘛专门问我啊,阿萦一直在这儿,你干嘛不问她。”
“我跟她不熟,不好意思问。”谢宛飞速说完后,又道,“这不重要,你快告诉我是谁啦。”
萧神爱侧首看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她跟那人很熟啊。”
闻言,谢宛立马放过她,转而去找卢萦珠。
萧神爱:“……”这变脸也太快了点。
她懒得跟谢宛计较,想着刚才的蒲桃酒不错,便又叫人给自己倒了点,就着糕点一块儿用。
卢萦珠正在逗阿宁玩,现在的阿宁已经洗干净了手,还换了身衣衫,已经是一个崭新的阿宁,再看不到刚才玩泥巴的样子。
见谢宛过来,她还以为是来找阿宁的,将阿宁往前面推了推:“喏,还你。”
然而谢宛却没看阿宁,径直在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问:“今早上送你和郡主来的人,是谁啊?”
“是我大哥啊。”卢萦珠随口答了一句,“怎么了?”
谢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后又起身离开,继续兢兢业业的招待宾客。
阿宁被姐姐无视了一通,感觉很难过,一脸忧愁的看着她的背影。
卢萦珠也很震惊,抬首看过去,凝视了许久。
一大一小俩人望了很久,直到桌面上多了几道菜式时,才收回了目光。
新上的几道菜式很精致可口,瞧着便极花功夫的模样,一旁有人睁大了眼:“咦,阿萦你怎么有这些啊,你单独点的吗?”
卢萦珠摇摇头,猜测道:“是给阿宁准备的吧。”
给谁准备的都不重要,反正已经到她桌案上来了,她只管高高兴兴的吃就得了。
酒过三巡,筵席正酣,突的传来太子驾临的消息。
惊闻此讯,众人纷纷扔下杯盏和食箸,前往大门处恭迎。
萧神爱随在人群里去往前院去了,耳边传来众人的议论声:“太子竟然亲自来了,谢中书可真是得太子重视啊。”
“可不是么,毕竟他老人家曾是殿下的夫子。”
“你说这事,我倒是想起来去年卫国公生辰,殿下都没亲自贺寿,只派了郡主前去。”
萧神爱:“……”
一般来讲,父亲不想去又不得给个面子的筵席,就会派她前往。
但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显得她很拿不出手的样子啊!
她去给卫国公贺寿,那可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做人怎能这么不知足?想到这,她有些气愤的磨了磨地面青砖,下回她干脆不去算了。
周遭又有人说起了往事,低声道:“听闻当年太子的婚事,还是谢相提及的。”
本来想走的,萧神爱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并且悄悄竖起耳朵,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不让人发现她。
必须得藏好了,万一他们发现她后不讲了怎么办啊!
她只知道父母的婚事,是曾外祖父病危时,祖父亲至病榻前探望,而后执着曾外祖父的手许下的。
那人道:“当初元尚书令病重,圣人问他可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却答如今海晏河清,并无心愿。圣人苦恼之际,谢相说起元家二娘子尚未婚配,圣人就为太子定了呢。”
“假的吧?我记得元尚书令天庆四年才薨啊,元家办丧事我还去过的。”有人反驳了句,但想起对方父亲曾为起居舍人,或许知道的多些,也不一定。
那人又道:“按着民间的说法,这叫冲喜,后来可不是病好了么?圣人却有些后悔冲动许诺,还是太子说圣人已经出口的事怎可轻易更改,才没让这桩婚事黄了。”
心脏一处不断跳动着,萧神爱豁然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个所听到的。
她一直以为此事全因祖父的一点稀薄情义,全然不知,原来阿耶竟也插过手。
因太过震惊,她忍不住侧首看过去。
正对上她的眸光时,小声议论的几人悚然一惊,急忙低下头,以袖掩面,生怕被她给发现了。
匆忙间,她听到有人惊呼:“郡主在这,我们怎么办啊?!”
萧神爱很疑惑,她有那么吓人吗?
带着这个迷茫的想法,萧晗下了车辇。
他今日着了一身紫袍,身姿挺拔如劲松,面容隽逸。远远望去,只觉烨然若神人。
身居高位数年,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势,令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怔神间,他已被众人簇拥着进来,由谢顺之亲引着去了上席。
萧神爱也开始往回走去,谢家的厨子手艺还挺好的,尤其是那道鸳鸯炙鲜嫩至极,她琢磨着,改日得让宜秋殿的庖厨过来学学了。
回去路上,她碰着了刚才小声说话的几个人。
从对方口中听到了这么多消息,萧神爱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遂主动走过去几步,笑问道:“你们刚才用完饭了么?”
她刚刚才吃了一半,还有些饿呢。
分明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哪知道那几人的面色却陡然变了,战战兢兢的给她行过礼,颤巍巍唤:“郡主万福。”
“嗯。”萧神爱不在意的应了声,思量着怎么才能从她们口中套出更多话来。
这些有趣的事儿,阿耶才不会讲给她听。
就在她愣神的档口,几人却是突的白了脸,还倒抽了几口冷气,捂着肚子哀声道:“郡主,我们、我们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看着几人一脸痛苦的离去,萧神爱更为震惊,她真的只是想打个招呼,顺便套套话而已啊。
为什么她们看她,就像要吃人一样?
一想到这个,即便是回了筵席用自个喜欢的玉灌肺,都还是有些食不下噎的。
“你怎么啦?”卢萦珠小声问她。
萧神爱摇摇头:“没什么。”
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卢萦珠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为了安慰她,试探着说:“待会筵席散了,我陪你去承恩寺玩?正好明日不用去学堂,我们可以在庄子里住一晚。”
说起这个,萧神爱可就来劲了,刚才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
斜了卢萦珠一眼后,她趾高气昂道:“哪能劳烦你啊,我下午自去就是,无需卢二娘子作陪。”
叫她先前不愿陪她,现在回心转意,想要寻求她的原谅也没用了!
她绝不是轻易吃回头草的人!!
一想到下午能出去玩,面前的菜肴瞬间没了吸引力,草草又用了几口后,萧神爱丢下了食箸,挽好帔子起身离去。
临走前,又十分得意的睨了卢萦珠一眼。
虽然是她拒绝在先,但倘若卢萦珠这会再求她一回,她也只能应下了。没办法,她人太好了。
然而直到她施施然离开了临池水榭,卢萦珠都保持着沉默,甚至还缩了缩腿给她挪位置。
萧神爱又郁闷了。
众人都在用饭,此刻路上没人,她便一路踢着石子到了先前的花园。可将花园找遍了,都没见着齐邯的身影。
越找下去,她的脸色越不好看。
第35章 。哄她她最是个需得人哄的性子。
过了午正后;日头便开始逐渐往西偏移。
却丝毫不损其炎热。
萧神爱将小花园翻找了个遍,连树丛都看了一圈,仍没瞧见半个人影。由此一来;她面色愈发的难看。
明晃晃的光照在脸上,带着温润之感,再久些则变得灼热起来。她仰头看了看那株高大的桐树;满腹的委屈就此涌了上来。
是他说来这儿找他的;可她都来了这么久了,他却没个人影。就仿佛,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一般。
越想越难受,又站得有些累了,她干脆靠着那株桐树蹲下,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脸埋进了臂弯里头。
梧叶随风卷落些许;晃悠悠的飘在半空中,半晌后;终落至地面。
齐邯匆匆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少女埋首蜷缩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缓缓过去,生怕惊扰了她。
“你过来干嘛?”
闷闷的声音传来;娇气而又可怜,细听时,还有着几分哭腔在里头。
她最是娇气不过的一个人;齐邯转瞬就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
齐邯心头微颤,胸腔里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那处涨得难受。好半晌,他才缓过了劲;轻声去哄她:“桐桐,是我不好,我过来晚了。”
然而萧神爱这回却没理他。
事实上,自说了那一句话后,她再没出过声,也没抬首看他一眼。
仍旧是将脸埋在自个臂弯里头,身子微微颤动着。
分明在哭,却没半点声音传来。
齐邯自知理亏,只得又将声音放柔了几分:“桐桐,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回萧神爱倒是有了反应,身子动了几下,齐邯眼睛蓦地划过惊喜,却发现她只是活动了一下腿脚。
应该是有些麻了,想换个姿势。
“方才殿下和谢阿翁同我说了会话,我不得脱身。”齐邯叹了口气,柔声同她解释着自个来晚的原因,“后来他们说完后,我就匆忙向这边赶了过来。”
萧神爱抽噎着问他:“那你怎么不派个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呢?我在这儿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说到最后那句时,她显然被勾起了刚才等待时的忐忑和惶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再是先前那般带着隐隐的哭腔,而是在哭声中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整的。
齐邯忍着心头钝痛,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而后缓声说:“在殿下面前,我不好唤人过来,只得尽量汇报快些,好早些来寻你。”
其实按照以往的经验,萧神爱赴约都是要么踩点要么迟些,同太子说完话过来当是刚刚好的。
却没想到,她今日来早了这么久。
齐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从前都是至少早到一二刻钟,难得被事情耽搁掐着时辰过来,偏就运气差成这样。
她不答话,自顾自的垂首啜泣,齐邯只得一遍遍柔声轻哄:“桐桐,不哭了好不好?一会儿我们先去西市,找你想要的那本游记,而后再去承恩寺可好?”
少女的哭声明显轻了许多,齐邯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继而温声道:“咱们一会就去选罗裙的料子,既有了新衣衫,还得再打几样新首饰来配才行。金满楼似乎又出了新款的钗环和手钏,今日正好去瞧瞧。”
少女哭泣的动作微顿,齐邯耐心的在一旁等着,手中一刻不停地轻抚她的背部,担心她哭急了一时间呛住。
停顿了许久后,萧神爱终于抬头,愤然道:“你怎么知道金满楼出了新款式啊,你给谁买了?”
她脸上犹带着泪痕,眼眶里还蓄着一汪清潭,眼尾通红的一片。叫人瞧了,忍不住心底生怜。
齐邯一下子僵住,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想要拿帕子给她拭泪,却被躲开。
在触及到少女倔强的眼神后,他又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不敢乱说,生怕越哄越糟糕。
他想了想说:“我前两日去西市买东西,正好瞧见了,想着你常去金满楼买钗环,便暗中记住了。”
这个理由,勉强还说得过去。
萧神爱轻哼几声,小声嘀咕:“谁信你啊,指不定是陪谁去买了才知道的。”
齐邯哭笑不得:“我能陪谁去买?”他这辈子,都只陪眼前这个人出门买过衣衫首饰、为找几册话本子和游记逛遍各大书肆。
萧神爱轻飘飘瞥他一眼:“谁知道呢。”
齐邯不得不去抚心口,暗道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她给气死。
简直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几乎都要把一颗心挖出来给她瞧了,却犹嫌不够。
她这会子肯跟他搭话,就是有了松动的迹象,齐邯来不及兼顾许多,只想着赶紧将人给哄好,忙道:“倘若下回再遇着这样的事,我定然先派人过来知会一声。”
萧神爱斜了他眼,气呼呼的转回了头。
齐邯有时,却是爱极了她这副生闷气的模样。
气得脸颊都鼓鼓的,耳根子和颊侧还晕着粉,眼中隐隐冒着怒火,偏又没有半点威慑力。
叫人瞧了,只觉怜爱。
“好了。”齐邯扶着她站起了身,轻声问,“这么久了,腿不难受吗?”
恰巧被他给说中了。
因蹲太久腿麻了,萧神爱身子虚浮而僵硬,起身时一个站不稳,猛地朝前扑了过去。
正巧栽倒了他怀里。
齐邯将人扶住,萧神爱摸了摸被撞得有些发疼的脸,咬牙道:“你少说两句,会怎样吗?”
俩人如今的距离太近了些,她的脸颊靠着他的胸膛,手则抵在他的肩胛处,另一只手挂在他臂弯上攥着衣袖。
呼吸间,皆是他的气息。
便是耳侧萦绕的,也是他心脏蓬勃跳动的声音。
那声响落在她耳中,只觉沉稳而有力,萧神爱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眸,正好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
视线相对时,只觉胆颤。
“下回再如何,也先找个坐的地儿。”齐邯轻叹了一声,扶着她站稳。而后非但没松开手,反倒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的身量过于高大,以至于萧神爱即便站直了身子,甚至还悄悄垫了脚,也只到比他胸膛略高些的位置。
她涨红了脸,为自己今日的失策而感到懊悔。
“齐邯。”她闷闷的唤他。
“嗯?”
他说话时,喉舌连带着胸腔一块儿震颤着,她就靠在他的胸膛处,那处震颤感就这么直接传到她身上,万分剧烈。
萧神爱的脸颊又红了几分,为了不叫人发现,她拼命垂首,差点就将自个埋了进去。
好半晌,随着齐邯一下下拍着背,她心绪平复下来后,继而又抬首去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声说:“我刚才就是有点不高兴,不想搭理人,没想对你发脾气的。”
少女带着些许歉意的话出口,齐邯微怔,而后揽着她低声道:“我知道。”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萧神爱小心翼翼问他。
齐邯失笑:“我没生气。”
她最是个需得人哄的性子。
相识多年,他再了解不过。
她从小便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有时不顺心了,便板着脸自个找地方待着,必得软语轻声的哄上小半个时辰,才能见效。
并非是想对他发脾气,只是想让人哄哄她。
哄哄她,她就好了。
她要是真发起脾气,必然是疾风骤雨,不容人片刻喘息的。绝不是现下的模样。
齐邯从未想过要让她改了,一贯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没道理让她变个样。
少女的手在他肩胛处无意识摩挲着,似乎是在顺着暗纹游移,齐邯俯首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平缓:“我真没生气。乖,别瞎想。”
似是为了安抚,又似是为了印证,他随后又低下头,在她的桃花眸上落下一吻。
俩人就这么静静站了许久,直至齐邯问她:“腿好些了没有?”
萧神爱一愣,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急忙推了推他,往后退了半步,同他稍分开些。
“好了。”她别过脸,轻声回了一句。
齐邯点点头,勾着唇角一笑:“已让人备好了车,这会子就去吗?”
已经快到未时,再不出发,恐怕要赶不到宵禁前回来。
俩人实则都有夜间通行的令牌,但这样太过张扬了些,她也没法子回宫去。
***
长安是座大城池,即便是早晨天不亮的时候,路上也早已挤满了行人。
飒踏马蹄声传来,大街两旁的行人纷纷避开,一骑绝尘而去,唯余被马蹄溅起的黄尘,还有那挺拔出众的背影。
今日学堂放了假,萧神爱得以多睡上一个时辰。
然而就在她酣睡正香的时候,侍女轻手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