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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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掀了下眼皮子,将那叠纸张推开:“给他们送回去吧,下次送来的还是这样的,就不必送了。”
绮云应了一声,双手捧着那叠东西退了下去,这是郡主在给元家最后的机会,单看他们自个愿不愿要了。
今日有些宗亲进宫来拜见皇后,女萝问萧神爱可要去承香殿玩一会。
萧神爱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沉吟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过去转转吧。”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萧玉露在一株榆树下和人吵架。
在承香殿里,她并不敢太过嚣张,只是脸上的怒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萧神爱刚被元家糊弄自己的事儿弄得心烦,便没打算过去掺和。正要绕开道,却被萧玉露给喊住了:“神爱姐姐,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评什么理?”她站在原地没动,打算若是不对劲就立马走开,就不跟她纠缠。
萧玉露瞪了眼旁边的人,哼道:“我功课有一样不会做,让她借我看一看,她不肯。”
她和萧神爱的书券到期了,因她不愿续约的缘故,好说歹说萧神爱都不愿再借她抄功课,只能东借借西借借。
整个学堂都快被她给借遍了。
总归现在没人肯借给她。
“萧玉露。”萧神爱闭了闭眼,忽的沉声唤她,而后捏了捏拳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吗?”
还以为她当真是有什么大事。
亏她好心的驻足聆听。
以后她再搭理萧玉露,她就变得和萧玉露一样蠢!
萧玉露张了张口,低头嘟囔道:“你现在不是挺闲的嘛。”她就是见她没事做,才喊她的啊。
双眼放空对了会手指后,不禁有些愤愤。
“你才闲!”萧神爱指着她骂了句,低声威胁道,“突厥那位还没走呢,你再吵吵,我就不帮你了!”
突厥三王子提出求娶公主,前段时日皇帝提出要求,求娶公主可以,突厥必须西退三百里。
那三王子显然不是个能做主的,只说将圣人的意思送回去,让父汗定夺。
萧玉露立马慌了神,左右看看后,冲她摆手说:“你别说啦,这儿人这么多,真是的。”
萧神爱被她这傻样,难得的激起了一点怜爱之意,她轻啧了一声,问:“你知道为何大家不愿借你抄吗?”
“为何?”萧玉露傻傻的问。
萧神爱满脸嫌弃:“因为你看也不看,什么都往上抄,她们已经被夫子发现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萧玉露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样子,将信将疑道:“可是我抄你的功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难道萧神爱跟别人不一样?
还有这种讲究的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萧神爱瞥她一眼,气定神闲回她:“哦,因为我早就告诉夫子了呀。”
夫子沉思良久,满脸痛苦的告诉她:让她抄吧,否则她压根没东西交。
若非是在宫里,萧玉露早就尖叫一声,扑上来跟她扭打了。
她她她……她怎么敢的呀?
原来自己辛辛苦苦抄了那么久,还为此沾沾自喜没被夫子发现,都是假的吗?!
发现她神色不对,萧神爱不敢在院子里逗留,一闪身进了正殿。
入内拜见过皇后,萧神爱拿了自个新抄的经文奉上,霍皇后是信道的人,当即笑逐颜开,将她连声夸赞了好几句。
又叫人给她拿了糕点,让她出去玩。
“倒是长大了。”霍皇后感慨了句。
杜女官给她捏着肩膀,接话道:“是啊,郡主年岁渐长,眼见着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她唏嘘几声,“也没多少时日能在殿下膝下承欢了。”
霍皇后愣了一瞬,忽而问道:“我记着,她今年已经和齐邯定了婚?”
“殿下记性好。”杜女官笑道:“可不是么,当初那平凉侯,还特意请了谢相去做婚使呢。前几日俩人还一道出去玩过,俩人都生得好,奴婢瞧着,只觉得般配极了。”
霍皇后靠在椅背上,伸指按了按眉心:“这么快么……我记着只过了纳采问名吧?那齐邯也是个忙的,倒不如选个时间,将剩下的礼数都走全乎了。”
杜女官接着给她按揉头皮,温声说:“那敢情好。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奴婢啊,还没见殿下给哪位小娘子这么考量过呢。”
“还不是她没人管了。”霍皇后叹息一声,因问道:“对了,俩人可有定日子?”
杜女官思索片刻:“奴婢依稀记着,是没有的。”
“那不如就今年吧。”霍皇后淡声说了句,“待得了空,我同圣人商量几句。”
***
岁末天寒,立冬那日,长安的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建福门大敞,谢顺之骑一匹黑鬃骏马,于下马桥前停住,将马交给侍卫后,捧着漆木盒径直入内。
年初答应齐邯时,他没料到后来会出这么多波折,更没料到这么快又能继续进行下去。好不容易此事能收尾了,他总不能做到一半撂开手不管。
皇帝不想管这些小事,而太子又被幽禁在东宫,今日在宫中接待谢顺之的,是齐王。
萧神爱正在珠镜殿看两只小奶猫打架,院子里堆满了纳征送来的礼物。
女萝从外匆匆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郡主,今日谢相替平凉侯来请期,奴婢听说,他同齐王说的日子似乎是冬月廿日。”
第51章 。亲迎“别怕,我在。”
自从纳吉以后;霍皇后便没再让萧神爱随意走动了。
齐邯前几日给她递过消息,言及皇后给他传了话,请期的日子定了。
中间这三礼都走得很快;不到一月的时间便全部过了。先前杜女官隐约跟她透过消息,婚事是定在今年的,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快。
愣神间;一只略胖些的猫压倒了另一只;被压制在地上的那只瞬间炸了毛。
两只都是橘白色的,身子圆滚滚的一小团,萧神爱怕它们打起来没个轻重,忙叫人过去分开了。
她抱过其中一只顺毛安抚,好笑道:“打不过你还非要凑过去,真是的。”
女萝拿了零嘴过来,喂打输的这只吃了。另一只不知是也想吃;或是还想接着打,哒哒跑过来;用小爪子扯萧神爱的裙摆。
“刺啦——”
外面一层纱质的菱格纹茜色裙摆;很轻易的被猫爪子给勾住;而后一路向下,扯出了一整道口子。
萧神爱沉默了。
她太倒霉了。
正当萧神爱伤心难过;打算起身换条裙子的时候,殿门被扣响。
一听是越王,萧神爱干脆不去换了;她要让他亲眼看着,好端端的裙子,变成了什么样儿。
“神爱!”越王提着个大篮子入内,兴冲冲地说;“你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萧神爱兴致缺缺的看了眼,竟是个猫窝。
里头还躺着两只小猫。
“可爱吧?”越王问她。
萧神爱扯扯唇角,只能配合他:“哇!好可爱!”
越王满意的点点头,脸上表情似有些不舍:“它们都是一窝的,虽然我也很喜欢,不过还是送给你啦。”
萧神爱沉默,她捏了捏拳头:“既然这么喜欢,你还是拿回去吧。”
两只已经够她受的了。四只,能将房子都给掀了。
她给越王看自己被勾破了的裙子,开始索要赔偿:“小叔,你自己看着办吧。”
越王有些傻眼。
他比萧神爱还小,自打小时候用糕点利诱萧神爱唤自个叔叔后,他便清楚,这侄女绝对是个能屈能伸的。
明明很不爽自己岁数小辈分大,每次却都喊得可甜了。
越王想了想,不敢接她的话茬,决定说点旁的:“对了,你知不知道你表哥受伤了?”
“哪个表哥?”萧神爱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逗弄着怀里的小奶猫,一下下戳着它软软的毛。
越王回她:“你元家二表兄,听说他前些天伤了脸,好大一块伤口。可别留疤啊。”
本朝择官员,需得看体格和样貌,不论是身有残疾,或是脸上有伤的,皆不许做官。
萧神爱对此没什么兴趣,越王走后,清檀正好领着人去庖厨那边拿糕点,回来后便走至她跟前,低声道:“郡主,我去打听过了。前几日郑氏去山上禅寺进香,下山拐弯的时候,差点整个车厢被摔下去。当时是元二郎护送的,他飞扑回身救母,郑氏稳坐车中没什么大碍,他不慎摔了下去。”
“没摔死?”萧神爱执白子搁在边角,挑了挑眉稍。
清檀自动略过她这个问题,继而说:“那山坡虽不算高,但他滚下去时被被碎石和枯枝刮了许多口子,脚似乎还被撞脱臼了。”
“那郑氏得哭死了。”萧神爱下结论。
元正轩是她小儿子,向来宠得很,见他受了伤,恐怕比郑氏自个受伤还难过。
清檀讪讪:“这就不知道了啊,我也是听人传的。”
萧神爱托腮想了一会,幸灾乐祸道:“唉,他都这样了,我是不是该送点礼物去啊?”
清檀呆呆的:“应该、也许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萧神爱已起身冲进了殿中,在桌案前翻箱倒柜一会,找出了厚厚一沓纸页。
“你看这个怎么样?是太上感应经,正好送去给他祈福。”萧神爱递过去给她看,感慨道,“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呢。”
清檀伸手接过,看了一会后迟疑道:“郡主,这不是……新蔡伯夫人抄的吗?”
钟夫人说郑氏读书少了不会说话,罚她抄书,她那段日子抄了不少书,这便是其中一本。
经历了这些日子,清檀已能识得她的字迹了。
萧神爱点点头:“对啊,就是她抄的。”她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反倒还理直气壮地说,“对呀,他亲娘抄的东西,祈福应该更有效果吧。我真贴心。”
贴心到都想奖励自己吃一个橙玉生。
清潭沉默了一瞬,她今天,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她家郡主。
走出几步后,她仔细想了会,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
还省了笔钱呢,她想着。
犹豫了很久,清檀还是决定顺着她家郡主的意思,将这沓经文送去元家。一来怕萧神爱日后突然问起,二来——
她也挺喜欢瞧热闹的。
***
平凉侯府,月华院。
今日过来的人是来送大件家具的,其余的嫁妆,还要留待正式成婚那日。
看着那方院子里来来回回洒扫收拾,搬动各式家具摆件的宫人,太夫人由侍婢搀扶着立在不远处,眸中神色不定。
相比从前,月华院扩大了数倍。整个全都重新翻建过,除了个名字跟以前一样,再没半点和以前相同的。
“这人跟人啊,命就是不一样。”齐二爷的妻子丘氏叹了一句,“瞧瞧,人家就算无父无母,一样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单是这家具,就派了上百个宫人来护送。”
林氏瞥了她一眼,开始阴阳怪气:“这一个娘生的都有所不同,何况你跟她去比?我说阿嫂,往后这张嘴你可得管管了。虽说是在咱们家里,也不能妄议天家,你说是吧?”
丘氏被她给呛了句,脸都憋红了。
太夫人冷笑了声:“都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大的排场了,五郎真是好福气!”
那位的脾气,卫国夫人寿宴那日,她算是见识到了。
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去折腾齐邯。
林氏最知她心思,当即提议道:“五郎一直在边关,回京了也是住在外院书房,身边都没个人服侍。这下好不容易要成亲了,母亲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心疼心疼孙子。”
丘氏撇撇嘴,暗地里嗤笑了声。
她倒是会说话,又顺了太夫人的心意,又将此事说的无比正大光明。
然太夫人却是摇了摇头:“儿孙都大了,哪还容得我们这些老东西来管。”
她不是没想过往院子里插些人手,但这院子翻修、挑选下人的事儿,齐邯竟是一点都没让旁人沾手。
使了不少力气,都没什么用。
林氏看了眼那看不清原貌的月华院,心里也在淌血。她从前是住在旁边伐檀院的,如今伐檀院也并进去了,她现在住的那块地儿潮得很,半点都比不上伐檀院。
她眼珠儿一转,提议道:“五郎一个男子么,自然是这样的,等到将来郡主进门,母亲直接跟郡主提不就是了。”
几人说着话,突然被人驱赶起来。
正要不悦的斥责出声,想问长了眼睛没时,却见几个人扛着雕花大柜子走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旁边还有人帮着开道。
已经到了近前,那开路的宫人怕撞着她们,急急忙忙的一挥手,将几人往后推。
林氏被推得一个踉跄,匆忙向后退时又被一块石头给绊了跤。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哎呀,弟妹,你这是作甚呢?”丘氏忙去扶她,轻叹道,“地上凉,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家十三郎都不这般了。”
林氏刚摔了跤,又被她这样奚落,脸上火辣辣的疼,胸口一阵起伏,瞪了丘氏一眼后,甩手走了。
“母亲,你瞧这……”丘氏捏着帕子,转头同太夫人抱怨。
太夫人心下烦乱,不耐烦理会儿媳之间的纠纷,挥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
昨儿晚上很突兀的飘了场雪,庭前一片白纷纷的。
无数人踏着这层薄薄的积雪,在珠镜殿中来回进出。小宫娥本想将这积雪给扫走,清檀想了想,道了声寓意不错,没让人扫走。
黄昏时分,萧神爱坐在妆台前,身着揄翟礼衣,头戴九树花钗,博鬓掩在耳后,托住繁琐的发髻。
她坐在那儿,两手交握在膝上,默不作声的看着宫女给自己调整花钗位置。
萧真真忍不住笑道:“哟,咱们神爱也会紧张啦?”
萧神爱笑了笑,没有回复。
她其实不怎么紧张,也没旁人所想的那般,有新妇的不情愿和难过。
甚至于,还挺期待的。
她在珠镜殿待倦了。
众人只当她是害羞了,又调侃了几句,才止住了笑。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隔得很远,此刻万籁俱寂,萧神爱将俩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今日做傧相的是越王——他自告奋勇的。
吭哧吭哧的堵在门口跟侄女婿对完台词,背着手看他行了奠雁礼后,才派人去告诉里间。
萧神爱由宫侍扶着出来,王夫子跟在她身侧。一切礼节完毕,她方才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齐邯是从三品的开国侯,按照成婚时摄盛的规矩,他今日可着二品的礼服。
因尚郡主的缘故,却是从了萧神爱的规制。
宽大的袍服穿在他身上,半点都不显累赘和繁琐,只让人觉得身量颀长而挺拔。威严的冕冠戴在他头上,愈发衬得他俊朗如玉。
饶是她看惯了,此刻也随着众人愣神了片刻。
萧神爱垂目看着自己刚结上的佩巾,猝不及防间,他已走近,接着衣袖的掩盖碰了碰她的手,低声说:“别怕,我在。”
第52章 。婚礼“我都还没睡,你不准睡。”……
几许晶莹挂在树梢上;枯枝随着风而晃荡着。
晨起喧嚣个不停的北风,这会儿倒是突兀的静了下来。
步出寝殿时略有些忐忑的心绪,因他这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骤然平静了下来。
萧神爱仰起头看他,张了张口,到底顾忌着日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垂了头,去看俩人衣襟相接触的地方。
王夫子在一旁低声提醒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别耽搁了吉时。”
她又有些不满的瞪了眼齐邯,亏她还以为这平凉侯是个稳重的,这么多人看着,他凑这么近作甚?
王夫子心里暗自骂了几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路护送着萧神爱到了送嫁的厌翟车前;正要扶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