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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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风,齐邯能瞧见那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的心魄。隔着这层屏风,只能瞧见影子时,似乎还要勾人些。
偏她身姿本就曼妙,更换衣衫时,更是尽显无疑。
萧神爱由侍从服侍着穿衣,同他交代道:“你不是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吗?我一个人去就行,且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说罢,似乎连披帛也挂好了,她才款款出了卧房。
看着她的窈窕的背影,齐邯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合着她刚才跟自己撒娇缠磨那般久,甚至还主动亲了他,就是为了折腾这一下。
他掩着面庞笑了声,而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她给气笑了。
齐邯垂目看了眼身下,有些恼恨她的不负责,看着她穿戴好出去后,随意靠在她方才躺过的地方。
算了算了,横竖刚才,他得了不少便宜。
如此靠着缓了片刻,待到心绪平和下去后,齐邯方才起身回了案前,执笔处理公务。
萧神爱换好了衣衫出去时,府中几个大管事已经等在了外面,清檀同她耳语,似乎已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几人只当是新过门的主母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垂手立在那儿,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还是萧神爱第一次见府中几个管事。
前段时日她没什么兴致,甚至于都还在忙着整理聘财和嫁妆,根本就腾不出空来。
也是现在临近年关,不得不开始置办起来,才想着将府中管事见上一见。
齐邯本要陪着她过来,却被她给推拒了,不想叫人觉着,她连这种事,都需要他陪着一块儿,似乎自个立不起来似的。
实际上早在母亲薨逝后,父亲便着手让人教她管事,甚至已经管了东内苑一二年了。后来去女学,也是有夫子专程教过的。
只是齐家和东宫又有所不同,她也有大半年没接触过这些,少不得要有这些世代在平凉侯府的人相助。
侯府里的大管事姓白,躬身回她的话:“府里的账,一概是侯爷亲自在管,所有的账簿也都是送到侯爷处过目的。”
萧神爱很是吃了一惊,她就说自个要接手,无论是太夫人或是几个叔母,居然半点反应也无。
原来这管事权本就不在她们手上。
“原先侯爷在宫里住时,是由太夫人代管过一段时日的。”白管事恭敬回道,“后来侯爷年岁渐长,蒙恩受了官职,从宫里回府居住,太夫人便将这掌管侯府的事交还给了侯爷,自个乐得清闲。”
他用了交还二字,似乎是一带而过,然而其中的艰辛,萧神爱想也知道有多麻烦。
管家是肥差,正经人都想把持在手上多捞些。
太夫人还有两个亲子,自然是想给他们攒些体己,怎么可能像白管家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那倘若侯爷不在京中呢?”萧神爱有些疑惑。
偌大的长安城,除却少有独居鳏夫或是没家室的,少有男子亲自管府中事的。
便是阿耶,也是叫她来管理内苑,没打算自个腾出空来经手。
白管家回道:“侯爷在不在都是一样的,侯爷很少抽看,只是派了人分批核验。如今到了年底,账房那边还在忙着呢。”
萧神爱接过他递来的账簿,翻看了一遍。
白管家等人垂着首,立在一旁静等着,等着她有不解之处来询问。
片刻后,萧神爱指着其中一处花销问:“这是什么呀,太夫人十六那日花了这么多,她去做什么去了?首饰?她打了座金山?”
“是太夫人去了趟金满楼,为着过年打了些首饰。”白管家回道。好在他来之前也是提前温习过一遍,不至于答不上来
萧神爱闻言变了脸色,就在白管家以为她是为了这大笔花销不悦时,却听她道:“太夫人不是腿脚不好,我都交代过卧床静养,怎的还胡乱往外跑?”
她唇角有些微微向下的弧度,嗤道:“真是不听话啊。”
第58章 。过年想如何就如何的
偏暖的日光照下;着一袭水色长裙的女子面容冷肃,心中不悦溢于言表。
几个管事此刻震惊更大于惧怕,全都恍惚了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然而当那郡主最后一道微乎其微的声音传入耳中,一阵冷意顺着脊骨爬上来,而后缓缓浸入骨髓。
直叫人从头凉到了脚。
萧神爱将账簿扔在案几上;掀起眼帘同白管家说:“太夫人腿脚不便不能出门;这事儿你们都不晓得么?往后她再有什么想要的去支取,只管将人请到咱们府上来,由着她挑选便是。”
不知这是哪年哪月有的事儿,太夫人那身子骨,瞧着比谁都硬朗。奈何面前之人非但是侯府女主人,亦是郡主之尊,白管家不得不垂首;硬着头皮唯唯应是。
郡主身份尊贵,侯爷亦是明目张胆的偏心;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便是指鹿为马;他们也只能顺着。
“每至腊月;太夫人是喜欢出去采买东西的。”另一个孙管事见白管家在郡主面前说得上话,不愿独叫他一人得了这份体面。
萧神爱面上含笑;饮了口茶水,方悠悠道:“这样么。”
茶香怡人心脾,她端着茶盏暖手;时不时的饮上几口,良久方才含笑道:“我问过太医,太夫人这样腿脚不便的病症,最适合卧床静养。尤其是进来雨雪多;稍有不慎便会腿脚不便。若是太夫人再这么不爱惜自个身子,胡乱跑出去玩,我可唯你们是问了。”
她说话时,唇边含着三分笑意,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甚至听来有些温声细语。
郡主跋扈的威名,她在闺中时众人便已听说过。大了虽没见过她,却也依稀记着她幼时来侯府的骄纵模样。
单为这个,便让人不敢不谨慎小心。
“往年过年,侯府都是怎么安排的?”萧神爱望向几人,含笑道,“这些习俗我不甚明白,还要劳烦几位管事同我说说。”
她还从未有过在宫外过年的经历,唯独幼时听母亲和傅母说起过一二。
再详细些的,她一概不知。
见几人站得累了,她便叫人上了苇席和茶水,好让他们坐着说。
几位管事同她讲了许久,萧神爱在心里和侍从打听来的对比了番,大致没差什么,似乎和宫里过年的流程也差不多,遂含笑道:“诸位辛苦。我今朝是头一回,还需得各位襄助才好。”
几人连连道不敢当。
话说的差不多了,萧神爱正想叫人退下时,身侧水晶珠帘忽的发出撞击声,随后是男子阔步从中出来,俯下身子同她低声道:“我去会前院书房,晚些回来用晚膳。”
管事们豁然瞪大了眼眸,没想到这会子侯爷竟在里面,心脏怦怦乱跳了起来。
身上渗出了些冷汗,一时竟又有些庆幸,幸好方才未曾想着糊弄了事,也没敢有任何欺压的念头。
就算这位新入门的郡主不懂,叫侯爷听着了,断然不会叫他们好过。
几个管事走后,萧神爱转去书房翻看账簿。
刚才几人已经跟她说过,从前府里过年,多半都是丘氏或林氏操持。这府里正经的主子是齐邯,俩人想要支取银钱,也非易事。
最后还是得太夫人出面,明面上说是她操办的,才能领得多些。
“郡主不是不想在府里过年吗?”清檀在她身侧坐着,一道翻看账簿,疑惑道,“那干嘛还替他们管,那边别院都还没布置呢。”
萧神爱眉心微蹙:“别院那边不急,明日叫绮云领着人过去洒扫收拾下。”
见清檀仍是有些不高兴,她有些好笑:“怎么变这么小气了?”
清檀嘀咕道:“我本来就很小气。”跟在她身边待久了,岂能不小气。
“明年初玉娘就要出阁,只能是我们这长兄长嫂来办,过年这事,我就当是练手了,权当看看府里有哪些能用之人。”萧神爱温声同她解释着,“家中小宴罢了,办砸了也没关系。”
反正她也不去。
清檀翻过一页,小声念叨:“要是郡主的郡主府建好了就好,不必跟这些人住到一处。”
萧神爱瞥她一眼,沉声道:“好了,此事莫要再提。”
她的郡主府选址在安兴坊中,毗邻宫城,原是一位宰相府邸,已经荒芜许久,从前两年开始便在重新修葺布置。
本已经快竣工了,然而自父亲被幽禁后,便开始停工,一停便是这大半年的时日。
还不知要停到何时去。
清檀这句倒是说的很对,若是郡主府建好了,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到别处待着去,她上头又没有舅姑,也不会被人逮着不事舅姑说闲话。
“知道啦。”清檀还是有些不情愿,然而见她都肃了神色,不得不郑重应下。
萧神爱靠在凭几上点了点眉心,轻笑道:“找个医士给太夫人调养身子,她腿脚不好,最好是多贴些膏药,再扎扎针,对身体好。”
清檀扯了扯唇角,知道她这是还记着上回在卫国公府,林氏说太夫人腿脚不好的事。
这是想让太夫人坐实了病症。
“好,明日就去请位医士。”清檀含笑应下。
*****
车架行驶在长安城中,车辙同地面之间的接触发出声响,又被马蹄声掩盖了过去。
任凭外面煦日高悬,车厢内仍是一片昏暗。
在西市逛了许久,采买了许多东西,饶是出来时兴致再高,萧神爱也有些累了。
她半靠在齐邯怀里,阖着目却又睡不着,一时因此有些不悦,扯着齐邯的衣带问:“你困不困?”
见她又转而去拽蹀躞带,齐邯覆住她绵软的手,防止她没个轻重,而后轻回道:“不困。”
这回答显然不能令萧神爱满意,转瞬就变了面色,哼唧道:“我都这么困了,你怎么会不困?”
她有时候觉得齐邯很强。
明明睡得比她还少些,可每日的精力却比她旺盛百倍,阿耶似乎也是如此,身体虽不怎么样,还挺能熬。
不管熬到多晚,第二日起来又是神采奕奕。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异于常人之处?
萧神爱酸溜溜的想了会,有些不高兴的将手放在他衣襟中取暖,不死心的问:“你真的不困?”
齐邯顿了一瞬,回道:“嗯,是有些困了。”说着,竟是要阖上眼眸。
萧神爱气得要命,这不明摆着糊弄她吗?
她使力推了推,赌气道:“不准睡!”
齐邯只得又睁开了眼:“好,我不睡。”
拿怀里这个人没奈何的,他将人虚揽着换了个姿势叫她依靠,同她调笑:“这还是你第一回 去那别院,去看自个的屋舍,居然要睡着了。”
“我就是很困啊。”萧神爱揉了揉眼睛,身子腾挪几下,感觉舒服些了才说,“我还没问你呢,咱们去别院过年是不是不太好啊,会有御史参你吗?”
“不会。”齐邯吻了吻她的发丝,抚着她的脊背安抚,“他们聪明些,也该知道不将此事说出去。何况说出去了也没什么,你是郡主,自是想如何就如何的。”
萧神爱抬头看了他一眼,郁闷道:“那我名声岂不是要变坏?”
齐邯失笑:“怎么会?你别担心了。”那些公主们都是挤破了头的想要进宫过年,去不了的也是在自个府宅中逍遥自在。
她们不违律,臣子不会管,不谋反,圣人不会注意到。
被他安抚了一会,萧神爱才渐渐放下了心,过了片刻,她腾的直起了身,问道:“是不是快到茗远斋了?”
“是。”齐邯应道。
萧神爱咬了咬唇瓣,朝外看去,然被纱帘阻隔,什么都瞧不清,遂轻声说:“一会儿停下来,让我买一匣子糕点吧。”
第59章 。绮念“不是杂念,是绮念。”
已是午后;金乌向西偏移些许,呈现出几分暖橘色。
茗远斋这会儿正是人少的时候,车架停在门外没多久;侍从便已抱着几个食盒回来,递进了车厢里头。
见萧神爱翻来覆去的看着那装栗子糕的小匣,把玩许久;齐邯不禁问道:“可是想吃了?我给你打开吧;正好是热的。”他顿了下又说,“只是刚才才在东市用了不少东西,吃一两块解解馋就够了。”
孰料萧神爱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想吃。”
她向来是不爱吃这些干巴巴的糕点的,齐邯笑了下,无奈问她:“不想吃怎么还买了?”
萧神爱垂首看了会那云纹小匣,轻声说:“要过年了;我想给我阿耶买一盒,他喜欢吃这个。”她声音更低沉了些;隐隐能听出一点酸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去。”
“东宫每日都会有人送吃食进去。”齐邯想了一想,回道;“若是叫人混在其中送入,只要运作得当,也是可行的。”
太子自己便是通过这条线和外面联系;已经很熟稔了。
只不过这次要送的东西稍显眼些。
说成年节时圣人的恩赏,也无不可。
萧神爱却摇了摇头,满面愁苦之色:“我想光明正大的送进去。”一匣子糕点罢了,还要偷偷摸摸的吃;于阿耶恐怕是从未有过的。
“何况要是败露了,那可怎么办?”萧神爱抬眸看着他,桃花眸中溢满了担忧,甚至还有一点惊惶,扯着他的衣袖道,“你可别去干这种事,现在阿耶还没被正式下诏废黜,多少人盯着东宫呢。”
齐邯但笑不语,然而触及她隐隐浮上了水雾的双眸时,仍是放柔了语气安抚许久。
“放心,我定然不会做的,别担忧了。”齐邯揽着她的背轻拍了几下,柔声说,“若是做了,对殿下也无甚益处。”
掀开车帘朝外看去,马蹄踏过,长安城的街道依旧黄尘飞扬,便是道旁的槐树,似乎也被一层灰蒙蒙覆盖。
她略有些复杂的看着外面,喃喃道:“我去宫里问问祖母吧,看她有没有法子。”旋即她又否认了自个,“祖母也只能掌管宫城,此事恐怕无能为力。”
齐邯在一旁静静看着,未曾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萧神爱泄气一般坐了回去,靠着车壁思索良久,忽而坐直了做直了些,拉着他的衣袖道:“我明日去求求二叔,他如今代为摄政,应当能管辖一二的。”
她更想的是直接去求圣人,可现在连朝臣都不一定见得着圣人,她一个失宠的孙女,更没这个可能。
齐邯一垂眸,便见她仰首看着自己,眼中盈满了渴望,下意识便先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我陪你一道去。”
车架很快到了那间别院,果如齐邯所言,能见着远处那座古朴庄严的佛塔,澄黄的塔身高逾九层,巍巍耸立于佛寺之中,她幼时还曾随父亲登塔远眺过。
齐邯只是偶尔来别院小住,但里头的侍从等却是一应俱全的。此刻别院的管事领着人候在外面,恭迎俩人入内。
前几日绮云已带着人过来洒扫布置过,整座别院早已焕然一新,还挂上了许多盏宫灯,隐隐有了些年节的气氛。
许是他们找侯府侍从打听过,又或是在外学过,竟是布置得有模有样的,添了些令人欢喜的气息。
萧神爱一路被引至主院,细致打量过后,发现并不显得奢华,稍满意了些,同齐邯低声道:“今岁祖父身体有恙,祖母在宫里恐怕也不准备大办的,咱们也随意些就好了。”
齐邯含笑应了声好,屋中侍从早已被遣退,他俯身吻了下怀中美人的面颊,轻声说:“想不想去看佛塔?”
那座佛塔巍峨华丽,十分壮阔,据闻其中还藏有高僧的舍利。便是对萧神爱这般不信佛道的人来说,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只是……她咬了咬唇,迷茫道:“我们才刚进府啊,晚些再去瞧吧,你不是说就在隔壁里坊,用晚膳前去也可以的。”
齐邯轻笑了声,在萧神爱不解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