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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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人家请帖都没给他发,他还这么不要脸的往上凑,这简直是把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心里气呼呼的想着,被身旁人喊了几声她也没发觉,直至被萧真真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神爱问你吃什么茶。”萧真真淡声回了句。
萧玉露正在气头上,心里乱得不行,被人打扰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遂沉声道:“喝什么都行。”
看着她这幅气鼓鼓的样子,萧神爱就觉得有趣,心里思忖着她和郑氏大闹有无自个的功劳,一面笑着问道:“谁惹着你了,怎的这么不开心?”
萧玉露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元正轩,心里更觉得烦:“神爱姐姐,没有的事,这是你看错了。”
萧神爱唇角勾了一抹笑,意味深长道:“嗐,我这也是关心你啊,我前两日碰着舅母,她说自个将你说了几句,你因此不高兴了,她心里也很是后悔。我就想着是不是这个事,如若是的,我也能给你开解一二。”
水榭对岸,一丛斑竹之后,萧衡负手而立,神色淡淡的望着水榭一处。
“郡王在看什么呢?”霍旻立在他身侧,好奇的问了一句。
花园中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萧衡道:“随意看看。”
第84章 。五石散嫁了人以后竟是越发的矫情了
几片长长的竹叶落入池中;漾出一圈圈的波纹。
萧衡缓缓收回视线,盯着那一圈圈的波纹出神,金光挥洒之下;竹叶在他面庞上掩映出或明或暗的光。
他说着随意看看,然霍旻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并不相信这句话。
这位从小跟在太子身侧耳濡目染;一言一行往往颇具深意;很少会将时间花费在一些琐事或无意义的事上。
今日郡主在南华园设宴,对岸水榭中都是女眷,霍旻忽而福至心灵,试探着问:“可是郡王有心仪的小娘子……”
“霍阿叔。”萧衡含笑打断他的话,温声道,“你若是觉得闲来无事,我那儿还积压了一些公文;不如你去帮着处理了?”
霍旻神色一僵,嘟囔道:“那还是算了。”
一阵阵微风拂过;夹杂着芙蕖幽香;萧衡斜眼睨他;意味深长道:“霍阿叔此番回京,未曾告诉旁人知晓吧?咱们如今干的;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我想霍阿叔应当省得的。”
霍旻忙不迭颔首:“郡王放心,自离开合浦以来;旻从未与外人联系过,更不敢向外透露郡王行踪。”
说到这儿,霍旻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同会稽之间东窗事发以后,他被圣人打了三十板子;而后流放去了房陵。
太子却给了他一个机会,问他可要去合浦辅佐合浦王。
合浦虽也是瘴疠横行的蛮荒之地,然一个是流放,前途未卜,一个是去辅佐太子唯一的儿子,谁都知道该选哪个。
权衡利弊以后,他毫不犹豫的选了合浦,圣人和皇后他是得罪狠了,便打算在太子这儿搏一个前程出来。
那时的他没把这个太当回事,行事也随意些,在路途中甚至还给会稽公主送过信。谁知到了合浦没几个月,就传来太子意图谋逆被幽禁的消息,他霎时间发觉自个骑虎难下。
所幸太子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如今涉及了自个的身家性命,他自然不敢再像最初那般胡乱跟外界联系。
萧衡深深看了他一眼,轻笑道:“霍阿叔能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应当的,应当的。”额头上似乎渗出了冷汗,霍旻伸手抹了一把才发现并不存在,当是刚才心神太过紧张之后,猛然生出的错觉。
萧衡抬眸瞥过水榭,振着衣袖转身离去:“走吧,我今日既然也在南华园,少不得去前院会一会客。”
霍旻跟在后面,看着这个比自己略高些许的青年出神。
虽然霍家是皇后娘家,但是就霍旻所知,霍家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因太子曾劝诫皇后管束后族,令霍家怀恨在心。
当时太子给他选择的机会,他欣喜若狂的时候也来不及细究,竟以为太子是个好人。
很快到了前院厅堂,酒宴正酣,满堂宾客之中,少不得有些熟悉的面孔,霍旻一时间有些腿软。
然一抬首就瞧见合浦王阔步入内,对此情境没有丝毫畏惧之意,面带笑意同众人寒暄起来。霍旻不由肃然起敬,犹豫一瞬后,也跟了进去。
经过前面几场筵席,众人已经知道萧衡是平凉侯麾下军师,却没有见过霍旻,遂好奇的问了起来。
齐邯笑道:“这是我府中长史。”
众人恍然大悟,举盏要敬霍旻一杯,霍旻硬着头皮喝了,心里却虚得很,生怕在这样的场合上露了馅。
萧衡面不改色的同众人推杯换盏,不知怎的一番敬酒下来,他坐定后往旁边一看,缓缓笑了开来。
“早就听闻过元司马救母之举,某甚为敬佩,想要敬元司马一杯。”萧衡斟了一满杯酒递过去,声音温和。
元正轩看着已经递到了面前的这一盏酒,脸上闪过犹豫。
他并非擅长饮酒的人,方才的三两杯烈酒已是极限,实在是喝不下多的。然而对面这位芫军师稳稳端着酒,语气也很是恭敬,周围一双双眼睛看过来,由不得他拒绝。
心下一横,元正轩双手接过酒盏,温声道:“军师抬爱了,救母是分内之举,实在受不得军师这样的赞誉。今日有幸相会,我便与军师共饮一杯。”
他仰头将一杯酒饮尽,朝萧衡的方向倾了倾杯盏,示意自个一滴未剩。
萧衡面上笑意愈甚,又给他倒了一杯:“这第二杯,是我今日与元司马一见如故,想要与司马一醉方休!”
连着几杯酒下肚以后,元正轩满面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到底身体底子不错,走路不用人搀扶,神志还算清明。
宴散之时,萧玉露瞧见元正轩喝成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你可不要上我的车,别给我车上沾染酒气。”
元正轩没说什么,只是嗤笑一声,随后神色默然的上了马。
南华园那间面阔五间的正厅中,齐邯背着手立在厅堂“厚德载物”牌匾之下,忽而淡声问道:“你给他下了什么?”
“一些安睡粉而已。”萧衡声音亦是浅淡,“合着酒发作的药效更好一些,你放心好了,是我从合浦带回来的,京中没有这东西,发现不了。”
齐邯眸色深了几分,缓缓将拇指上的碧玉韘转动几圈,轻扯了下凉薄的唇,眼神中带了些许深意:“那可是你嫡亲表弟,当真舍得?”
他顾念着元家和萧神爱的关系,当年郑氏冒犯萧神爱时,他只打算将其吓唬一番,或是受些伤即可。
谁成想,萧衡一出手就想要了元正轩的命。
“他自个坠马而亡,同你有什么关系?”萧衡忽而笑了起来,“谁都看得到他走的时候没什么大碍,还能自个翻身上马。就连他来这场筵席也没请帖,还是硬要跟着颍阳一起来的。”
萧衡看着前方松竹影壁,声音漠然:“元家从未给我和父亲出过什么力,却不知仗着太子妻族的身份得了多少好处。他们叫元正轩尚颍阳、让他入吴王府时,就该想到有这一日的。”
太阳略向西偏移,炽热的火光仍在地上焦烤着,庭中响起几声蝉鸣。
齐邯忽而道:“我尚有些事要回房,郡王先自个坐会,事情忙完了我再去书房等着郡王。”
萧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能有什么事?据他所知,不过是萧神爱午睡的时辰到了,月份大了愈发闹腾,他得赶回去哄人睡觉。
小时候顾念着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想着她作就作些吧,忍忍算了。谁知道嫁了人以后,竟是越发的矫情了。
也亏得齐邯能忍她。
半个时辰后,萧衡接到亲卫传来的消息,道元正轩在半途坠马落入渭水,被侍从及时打捞上来,已经送去医馆救治了。
萧衡轻哼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
萧神爱将水榭中的客人一一送走,方才看向等在一旁的何媵人,莞尔道:“媵人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么?”
何媵人怔了许久,方才压低声音道:“世子他……吸食五石散。”
萧神爱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追问道:“五石散?”
“是。”何媵人咬咬牙,将自个知道的同她和盘托出。
萧神爱这些日子一直从何媵人那儿知道吴王世子的消息,知道他不着调,却没料到他这么大胆,连五石散都敢吸。
五石散一度也在大郑盛行过,最为士大夫所喜,据闻吸食后有飘飘欲仙之感。
先帝连下数道诏令禁五石散,虽不能完全禁止,然稍微靠谱些的人家也不会允许子女碰那些东西。
几十年过去,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五石散是什么,还是从前有人想要讨好阿兄进献了一份,说是能叫人□□。
众人正好奇研究着,阿兄却突然被阿耶给打了一顿,且将那进献之人以谋害太孙的名义治罪。
萧神爱也是在那时,听说了五石散的名号。
怀揣着震惊送走了何媵人,萧神爱折返回主院,坐在胡床上发呆。
齐邯匆匆入内,身上还带着几分暑气,见着那颦眉的美人时,不禁放慢了脚步,神色也转为柔和。
“怎的还不午睡?”齐邯柔声问她。
萧神爱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五石散吗?”
齐邯吃了一惊,迟疑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一瞬的时间,齐邯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怀疑是底下侍从想要邀宠,打算进献五石散给桐桐。
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正要起身去清理人时,萧神爱将他拉了回来,摇了摇头:“不是,是……”她轻声说,“是何媵人说,萧岭吸食五石散。”
齐邯一愣:“吴世子吸食五石散?”
“是啊。”萧神爱小声说,“何媵人刚才走的时候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吗?”
“不用了。”齐邯突的想起初春时,吴王世子有一日着了身薄衫来见他,神色略有些迷离。吴王世子瞧着也不像是身体多好的人,他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分明是吸食五石散后怕热的症状,“八成是真的。”
第85章 。蜜煎樱桃“齐邯,你骗我!”……
卧房的窗牖合拢;微光从罅隙涌入些许,再照在床榻边悬挂的玉兰纹碧纱帐上。
萧神爱讶然捂着嘴,扯着他的衣衫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呀?”
“他先前有一回吸了五石散来见我;我瞧着他模样古怪就记住了,现在刚好对上。”齐邯声音温润,缓缓在她耳尖上落下一吻;轻哄道;“快睡吧。”
耳廓骤然被温软的唇触碰了一下,萧神爱忍不住将身子向后一缩,不经意间蜷到了身旁男人的怀里去。
她咬着唇娇声道:“我睡不着。”
俩人已成亲这么久,然萧神爱还是一逗弄就容易害羞,看着她将身子蜷缩起来的举动,齐邯不禁莞尔。
“那先躺着?”齐邯极为小心的将她置在膝头,耐心的哄了一会儿;柔声道,“你若是再不睡;待会又该要头疼了。”
萧神爱软软的趴在他肩上;藕臂亦是柔弱无力的攀附着;小声问道:“你说祖父病重,那阿耶会不会有事啊?”
一只宽厚的手掌在背上轻轻抚摸着;他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会,殿下布置很妥当,对后路也有安排;不会有事的。”
若非他想求一个名正言顺,又对圣人有感情,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萧神爱手指顺着齐邯衣衫上的团鹤花纹游走,喃喃道:“这样吗?”她又道;“那阿耶现在为什么不……”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自个的想法不太妥当,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阿耶要是真不管不顾,还不知道会闹成怎样,现在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这大郑的储君。
静默良久,齐邯垂首亲亲她的额头,柔声问:“乖,先睡一会好不好?”
萧神爱在他身上蹭了蹭,哼哼了两声:“可是我睡不着呀,刚才在水榭呆了好久,我都没心思睡了。”
齐邯捏捏她的面颊,无可奈何的地笑了一声:“睡不着也先躺着好不好,说不准躺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神爱侧身躲开,好半晌才半掀着眼帘仰头看他,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好。”
好容易哄着她到榻上躺下,齐邯悄无声息松了口气,一双有力的臂膀扯着锦衾,替榻上睁着双桃花眼的美人掖好被角,正要起身时却骤然被拉住了衣袖。
“你去哪里呀?”萧神爱娇娇的问,细听来,似乎有一点点不高兴。
齐邯回身看她一眼,莞尔道:“我去拿本书过来给你读。”
哄了这么几个月,齐邯已经逐渐摸透,想要将这小祖宗给哄睡着,必定不能读她喜爱的那些游记或话本,这些只会让她越听越精神,半分助眠的用处也无。
唯有那些枯燥无味的,才能叫她生出疲乏感。
看着齐邯拿着一卷书走近在榻边坐下,萧神爱抻头看了眼书上内容,双手捂着脸说:“你快拿开,不要读医书!”
齐邯坐在榻边没动弹,她忍不住伸手去推:“我都说不准你读了,走开。”
柔若无骨的纤手拿开后,露出一张布满红霞的小脸,贝齿咬着红润的唇瓣,似羞似恼。
齐邯心里很清楚是什么原因。
自从上次以后,萧神爱便不许他再读医书给她听,甚至听到一句话都会羞恼半日,再同他闹上一场。
“是真的医书。”齐邯将那卷书递到她眼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呈现,“不信你瞧。”
萧神爱别过头,眼睛盯着里侧纱帐,气呼呼的模样令人心底软了一片。
这是又恼上了。
齐邯同她道歉:“是我不对,没有先告诉桐桐读的是什么书,叫你误会了。”
萧神爱蹬了蹬被子,气得耳尖都红了:“我才没有……”
“你不许再说了!”她压低声音说了句,纤长的眼睫半垂,盯着纱帐上的玉兰纹路瞧。
齐邯柔声安抚道:“一会儿睡醒了,我叫人做些蜜煎樱桃来。”
这句话成功的安扶住了萧神爱,她哼了几声后开始提要求:“那我要吃一小罐子。”
为了叫她尽快入睡,提出的一切要求齐邯悉数应下,随后开始垂首读那一卷医书。
齐邯的声音醇厚又带着几分威严,每当读起书来,那股子冷硬能散去大半,随之而来的是书卷缠绕的温文气息。
萧神爱很喜欢听他读书,听着有人在旁边说话也不觉得吵,不知不觉就听入了迷。医书枯燥,有些讲述药理的地方听得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上头写的什么字。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萧神爱的眼皮便沉得似有千斤重,一旦黏上便再也无法睁开。
发觉她睡熟以后,齐邯将书卷搁置在案几上,暗想着今日倒是还挺快,不到两刻钟就睡着了。
往常萧神爱睡着后,他都会和衣上床陪她躺上片刻,今日却只是静坐在榻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随后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去。
出门前,齐邯吩咐院中侍从道:“去叫人摘些樱桃做蜜饯,等郡主睡醒了就拿过来。”
侍从应了声,仰头看着院外树上仅剩的一批樱桃,招呼人去搬梯子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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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园的书房共有两层。
一楼为会客厅和存放普通书册的地方,二楼非但藏有孤本典籍,还有个小小的起居室。
“哟,事情办完了?”
萧衡坐在二楼书阁内,听见从旁侧灵璧石累叠的台阶上传来的脚步声,遂放下茶盏,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