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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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不理他,继续在那儿嘟嘟囔囔:“我哪儿大了,每回不想理我就说我还小,想骂我的时候又说我大了,我到底是大还是小。”
等她嘀咕完了,萧晗轻声道:“你六叔提前起兵,北庭的人马还在回来的路上,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可要是再等一段时间,他坐稳了位置怎么办?”萧神爱咬着唇问,心中忐忑不已。
“不会。”萧晗眼底划过一抹欣慰,脸上没有半分担忧之色,“他昨晚算是捡了个便宜,收拢你六叔旧部都要他费一番功夫,何况朝臣。”
第89章 。竞猜平凉侯挽起衣袖,亲自拧了帕子要……
齐邯从外归来时;已是深夜。
月色溶溶,映照着依依摇动的垂柳,在青砖上铺出一片窈窕的倒影。
除却偶然响起的几声蝉鸣;院中一片寂静,齐邯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进了主屋。
萧神爱近来愈发的睡不安稳;哪怕齐邯步履再轻、动作再小心;她也不可避免的醒转了过来。
“你回来啦?”她翻了个身,隔着纱帐瞧见个模糊的人影后,一脸迷茫的问了一句。
帐外许久未曾传来动静,萧神爱等得不耐烦了,忽的掀开纱帘去看他,气鼓鼓地问:“你怎么不回我话呀?”
齐邯着了身藕荷色圆领袍立在榻前,半垂着眼眸盯着矮榻出神。
听见萧神爱轻柔的声音时;他只是心底有些微的触动,直至见了妻子那张姣美的面庞;还有她微颦的眉头;才觉得自个活过来了。
前一晚并不轻松;哪怕是他这般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亦不免胆战心惊;手心洇出的汗将剑柄几乎染透了。
和以往在沙场独自搏命不同,他这次堵上了全副的身家性命,稍有不慎;甚至会累及妻儿。
没有半点退路可言,也没有任何失败的余地。
萧神爱又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眼瞅着她就要发火,齐邯终是回过了神;垂首笑道:“嗯,我回来了。”
萧神爱胳膊肘撑在床沿,偏头嗅了嗅,总觉得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儿,不禁问他:“你打哪儿来?怎么一股血味啊?”
“我方才去书房洗漱过了。”齐邯无奈的在榻边坐下,将妻子半揽在怀中,轻声问她,“还闻得到吗?”
厮杀了一整晚,甲胄和衣衫不可避免的染上糟污,而后又带着一身污秽奔波了一日。
知道自个身上血腥味不好闻,又不敢打扰到萧神爱,他一回来就去书房洗漱过了一遍。
却不想,还是残留了些许。
被他抱住以后,血腥味越发的浓郁,萧神爱苦着脸点了点头:“对啊,就是很……”
话都还没说完,她就猛地一把推开齐邯,捂着心口弯腰呕了起来。
齐邯面色微变,下意识的坐远了些,却又不由自主的伸手轻拍她的背,试图安抚一二。
萧神爱干呕了好半晌,然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头也晕晕乎乎的。
齐邯递了茶盏过去:“先漱漱口,好些了没有?”
萧神爱一手按在心口处,颤巍巍的抬眸看他,纤长的眼睫尤挂着几滴晶莹:“我难受……”
将她折腾成了这个样子,齐邯又是自责又是难受,忙起身说:“那我再去洗漱一遍。”
叫人再烧柴火又是桩麻烦事,势必要折腾许久,齐邯现在只想快些陪着萧神爱睡下,因此便拿冷水随意冲洗了一遍。
换了身寝衣回卧房时,萧神爱背靠着床头,抱着薄被蜷在角落发呆。
齐邯掀了纱帘上榻,将这小娇娇抱在怀里后,低声问:“是被我吵醒了?”
“嗯。”她小小声的答,从声音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男子强势的气息缠绕上来,萧神爱靠在他怀里,又低头闻了一会儿,血腥气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淡淡的皂角味道。
“是我不好。”齐邯霎时很是内疚,低着头开始认错,“这么晚了,我该在书房睡的。”
萧神爱忽而掩着唇笑了两声,抓着他的大手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阿耶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齐邯并不意外,只是轻挑眉梢:“殿下让你知道了?”
“没有啊。”萧神爱蹭了几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哼哼了两声,“我正好过去撞见了,他还说准备等你回来了再告诉我,我才不信呢。”
齐邯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亲了亲怀中人的发丝,压低声音说:“是真的,殿下之前是这么跟我说的。”
“啊——”
萧神爱有些懊恼,嘀咕道:“那我先前错怪他了么,我还说他骗我……”
又问起他今日在外忙了一整日的缘由,齐邯回道:“吴王世子叫我去追捕殿下。”
萧神爱皱着眉头问:“阿耶在咱们家里呢,你若是追捕不到,没法子跟他交差怎么办啊?”
齐邯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箍着,有力的大掌在柔腻的肌肤上游移。
直至窗外鸟雀飞过枝头时的破空声传来,齐邯才回过了神,温声道:“捉不到就捉不到,还未到鸟尽的时候,总归藏不了我这张弓。”
薄唇贴在萧神爱白嫩的耳廓上,轻笑道:“他等不到鸟尽之日的。”
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分明他说得很轻很轻,然萧神爱却莫名的觉得安心。
似乎真的如他所说,这不算什么大事。
纠结了许久,纵然知道齐邯能力出众,她还是忍不住小声交代:“那你要小心行事,不要叫人抓到了你的把柄,好不好?”
从那张红唇中吐出的声音似乎总是勾人心弦的。
萦绕周身的凛冽散去,齐邯眉眼间一片柔和,颔首道:“好。”
“乖,快睡吧,时候不早了。”
*****
夏末的时候下了几场雨,很顺当的就入了秋。
满院子都坠着梧桐子,叫人看了就觉得心情舒畅。
月华院众人进进出出的,忙得一团糟,匆忙的脚步将落花碾碎成了泥,不断往下落的花一块儿叠加,铺了厚厚的一层。
“侯爷还没回来么?”清檀立在院子里,抓着从外面跑进来的一个侍从问,“可已经派人去了?”
侍从回道:“已经叫人去官署喊侯爷了,刚才在前院碰着军师,军师又请了几个稳婆过来……”
他稍一侧身,露出跟在身后的几个妇人。
清檀这会儿心里烦得很,她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沉声道:“那就换了衣衫赶紧进去吧,今日若是顺当,赏赐你们不必操心。”
几个妇人弓着身子应了,急忙下去换了身轻便干净的衣裳,步履匆忙的往主屋去了。
等盯着人进去了,清檀才恍然回过神,又问道:“人是谁送来的?”
“是军师。”
主母生产,哪有军师去忙着这些的,清檀心里觉得说不上的怪异,然到底是里头的人重要些,便来不及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揣在心里后又去指挥众人忙碌。
东北角小院中,萧晗同萧衡二人相对而坐。
面前茶水都已经空了几壶了,俩人仍在不断的喝着水,似乎这样就能掩饰内心的紧张之情。
萧晗端着茶盏的手都在打颤,好半晌才喘了口气,茶盏被重重搁置在桌案上,水花差点溅出来。
“他还没回来?”萧晗拧着眉头问。
萧衡正在灌茶水,没有时间搭理他,忍了好一会儿,萧晗终是按捺不住的骂道:“这小子也太过分了些!”
抽出空放下手中石青釉杯盏,萧衡终是稍稍回过神,喘着气回道:“行了行了,他是在官署,又不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地儿,我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今日事发突然,萧神爱忽的比预估的提前了两日发动,萧晗自知怪不到女婿头上,然而俩人这会儿碍于不能暴露身份不得往月华院去,只能在这儿干着急,少不得头一个想拿他发作。
坐了好半晌了已经,萧晗觉得坐得难受,转而站起身背着手绕圈走。
萧衡看着头疼:“阿耶你别走了,你绕得我头晕。”
萧晗没说话,自顾自的走着,却是垂首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尽阴沉,锐利的眉眼折射出暗芒,萧衡心头一滞,突的觉出自个可能会遭殃的意思。
“阿耶。”萧衡干笑了几声,“我也就是……说说……说说。”
齐邯一路从官署赶回来,连马都没栓,几乎是疯了似的冲进了月华院。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径直往里闯去,一身的杀伐之气,冷肃的面色众人来不及阻拦,叫他一路踏入了主屋,又要朝着产房走去。
屋中人似有所感,在他踏入产房的一刹那,孩子的哭声突的就响了起来。
几个稳婆从身旁婢子们的眼神中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对视一眼后抱着孩子上前打算给他瞧瞧,孰料齐邯直接奔向了榻旁,在榻边半蹲下身子,握着萧神爱的手唤:“桐桐,我回来了。”
萧神爱一身的狼狈,初秋的日子被汗洇湿了身子,浑身都使不上半点力气。
她勉强应了一声:“嗯。”
声音如猫儿轻吟,齐邯还未来得及有所回应,萧神爱便沉沉阖上双眸睡了过去。
齐邯在榻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至腿脚都有些酸麻,方才直起了身子,却是转向侍女吩咐道:“去打些温水过来,给郡主擦洗身子。”
稳婆们都是过来人,接生过无数孩子,也见过无数贵妇人们生产时的情境。
生孩子总归是一个狼狈的过程,夫家纵使因为诞育了孩子千夸万夸,到底是有所忌讳。
也有不嫌产房污秽进来作陪的丈夫,更有瞧见妻子这般模样后被骇得面如土色、数月不敢往她房中垮的。
热水都是一直备着的,侍女很快端了一盆上来。
众人以为齐邯是想叫侍女给郡主擦洗,然而他却是将众人都遣退了下去。稳婆抱着那新出生的孩子退下时,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竟是见着那杀伐果决的平凉侯挽起衣袖,亲自拧了帕子要替妻子擦拭身子。
第90章 。西西“代圣人下诏晋我为太尉。”……
及至天光破晓;一轮霜色的弯月如钩,摇摇欲坠的挂在半空中。
从昨日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萧神爱再睡不下去;自个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身旁温暖的气息似乎能抚慰人心,她便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孰料这一动弹,身上便是一阵撕裂的疼传来;她下意识的蹙了眉头;嘟囔道:“疼……”
忍耐了一会儿,那股子难受劲还没完全消下去,一双桃花眸里迅速聚集了水雾,小声抽噎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张口模糊地喊:“齐邯,我难受……”
昨日替萧神爱擦洗过身子后,齐邯本就是在她身畔和衣而卧;听了这一道带着些哽咽的声音,他立刻被惊醒;随即翻身坐了起来;倾身去看里侧的妻子。
榻上美人瑟瑟的试图将自个蜷缩起来;却又因身上传来的疼痛而不敢轻易动弹,两道连娟眉微蹙;在眉心拧出一道惹人心碎的痕迹。
齐邯面色陡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几乎是将她捧在了怀里;压低声音问道:“桐桐,怎么了?哪儿难受?”
本来还没怎么样的,然萧神爱一听到他的声音后,眼泪瞬间就淌了下来;逐渐由低声呜咽转为啜泣,抽抽搭搭地说:“我不知道,我、我哪儿……哪儿都难受。”
齐邯急得青筋都迸了起来,垂首安抚般的亲亲她的眼尾,轻声道:“我去唤医士过来好不好?”
萧神爱不许他去,两手扯着他的衣袖道:“不要。”
齐邯被她磨得没了法子,连忙哄道:“好好好,咱们不叫医士,先喝些水好不好?”
榻上美人阖目枕着紫绮隐囊,因失血过多的缘故,一张原本浓艳摄人的面庞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眉心亦是轻拧着的。
躺了好半晌,她终是点了点头:“嗯。”
昨儿累了半日,而后又睡了五六个时辰,萧神爱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齐邯斟了盏温水过来,她却坐不起来。
她仰脸看着身侧高大的身影,下意识就要撒娇:“我起不来……”
为在军中立威,齐邯平常的表情一贯是肃穆冷沉的,然他带着这样一副表情将萧神爱慢慢扶起来,动作温柔的喂她小口小口喝水时,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萧神爱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吞咽着,直至瞧见自个消下去不少的小腹时,才恍然想起些什么,转过头小声问道:“孩子在哪里呀?”
齐邯动作微顿,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很快被掩盖了下去,边喂她喝水边说:“由侍从带着在厢房歇下了,你是想看看吗,我叫人带着过来见你?”
“不要了,天都才刚刚有点亮光呢。”萧神爱摇摇头,靠在齐邯怀中小声说,“哥哥,你太坏了。”
齐邯无奈失笑,拧了拧她的脸颊问:“我怎么又坏了?”
萧神爱一会儿比划着自个和齐邯手掌的大小,一会儿又将手指穿插过他的指缝,十足十的折腾人。
过了好半晌才嘀咕道:“孩子肯定都睡下了,你还想去折腾孩子,太坏了,小心宝宝以后不喜欢你。”
齐邯想说不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在触及萧神爱唇角的那抹笑意后,却是闭上了嘴,没将那句话说出来。
“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萧神爱好奇地问了一句,又掰着手指头说,“上次阿耶还跟我说他想起呢,那我们起个小名好不好?”
这孩子是太子的第一个孙辈,齐邯知道太子对这孩子很是重视,因此听到太子想为孩子取名时,并不觉得奇怪。
想了一会儿,他温声道:“那小名就叫阿襄?”
“是出车而玁狁襄么?”萧神爱呆呆地问他,末了又高兴起来,“这个小字不错,但愿他将来能如你所想,平定西戎。”
齐邯默了一瞬,淡声道:“不是。”盯着萧神爱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这孩子,应该是在襄武的时候有的。”
萧神爱的面色先是红了一瞬,转而开始气恼:“我就说你坏,你还不承认,怎么能……怎么能这么随意的给孩子起名字啊?”
分明是同一个字,不同的愿景所取出的小字,其含义也大相径庭。
担心她跟自个闹起来后一会又难受,齐邯连忙哄了几句,亲亲她的脸颊说:“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好不好?我去叫人做朝食,好了唤你起来用膳。”
萧神爱本来就困倦得很,被他轻言细语的哄着,倦意很快重新袭来,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
临睡前想着,若是个男孩子,叫阿襄也勉强可以吧。
又睡了一个时辰,直至萧神爱洗漱好了,靠在榻边由齐邯喂着用朝食时,却还是没见孩子的踪影。
“宝宝还在睡吗?”萧神爱喝了一口鲫鱼豆腐汤,视线在卧房逡巡了一圈后,不免有些失落。
看着妻子垂下头焉耷耷的样子,齐邯心中划过一抹柔软,另换了蒸蛋来喂,轻声回道:“已经醒了,我刚吩咐了人抱过来,一会就来了。”
他不欲妻子人都还没来,就一门心思扑了上去,遂很快转了话题,一边喂饭一边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仆妇很快将孩子抱了过来。
这还是萧神爱第一回 见自个生出来的孩子,而齐邯昨日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就没看真切。
此时的夫妻二人,齐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仆妇方才一进来,就见了侯爷在喂郡主用朝食,便笑着说起了讨喜的话:“郡主瞧瞧,咱们小娘子多俊呐!这一双眼睛生得像郡主,眉毛走势呢,略有些像侯爷,还有这张樱桃小口啊,跟郡主可谓是一模一样!”
面前的小人儿眼睛都没睁开,眉毛也没长,就这还能瞧出来像谁?
萧神爱认定了仆妇在睁眼说瞎话,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