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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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认定了仆妇在睁眼说瞎话,因此并没有很理会她,只是伸出手戳了戳裹着孩子的锦被:“是个女儿呀?”
齐邯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是的吧?”
仆妇垂着首连忙应道:“是,是个小娘子呢。”
在仆妇的指点下,萧神爱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了过来,半点也不敢使力的捧在了臂弯之中。
她不是没抱过孩子,却没抱过这么一丁点大的,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将她给捏碎了。
仆妇有意卖乖,在一旁笑道:“方才小娘子还有些闹腾呢,许是这会儿见着郡主了心里喜欢,乖巧得很。”
萧神爱抿抿唇,在感觉胳膊有些酸的时候,将孩子交给了齐邯抱着,自个伸手戳她的锦被。
“好了,一会再玩。”齐邯看她玩得不亦乐乎,脸上呈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温声哄道:“先将朝食用完好不好?”
萧神爱不理他,等被齐邯哄了一会,她才想起朝食才用了一半,便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小声道:“好吧。”
等卧房里只剩他们俩人了,萧神爱才扯着齐邯的胳膊,满脸的担忧之色:“哥哥,宝宝这么难看,以后可怎么办呀?”
她和齐邯都不难看,且萧神爱自认为还挺好看的,俩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难看的孩子呢?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偷了她的孩子,换了个丑的给她。
虽然齐邯也觉得这孩子是有点难看,却不得不摒弃掉自个的心绪,转而去安慰怀里的小娇娇:“我问过了,说刚出生的孩子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
“这样吗?”萧神爱喃喃了句,脸上不可避免的还是有着担忧之色,只是她向来很相信齐邯,在这件事上虽有所怀疑,也只得将信将疑的认了。
却忍不住叹道:“哥哥,你要想法子多攒些钱呢。要是她长大了也这样,只能给她多备些钱帛傍身了,不然怎么办呢?”
齐邯颇为无奈地应下,哄着萧神爱将剩下的朝食用完后,又扶着她躺了下去,叫她再休息一会。
萧神爱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裹着薄被躺在榻上,看着齐邯从书架上抽出一卷诗集,坐在榻边温声读了起来。
*****
孩子满月的时候,就已经褪去了原本的红皱,变得玉雪可爱起来。
萧神爱思来想去,将孩子的小字取做西西。
这在齐邯听来,同阿襄没有任何的区别,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跟着唤了。
也是在满月以后,萧神爱才叫赵硕悄悄将孩子抱去前院,给萧晗看了一眼。
叫仆妇去难免生出许多事端,赵硕是齐邯的心腹,对各种缘由一清二楚,对外只宣称是带去金萱堂给太夫人瞧瞧。
萧晗不满足于此,动不动就说很久没见了,非得叫赵硕报过去给他瞧瞧。
萧神爱百无聊赖的在榻上翻来覆去,待赵硕又将孩子悄无声息抱回来后,让侍从将孩子放在榻边,她趴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孩子的胳膊。
指尖轻轻地戳一下,软绵绵的肉就会陷进去,待手指拿开后,又能恢复原样。
齐邯进屋时就瞧见她在这儿玩孩子,却又管不住她,只得无奈道:“桐桐,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好?你今日还没锻炼呢。”
萧神爱一点儿也不想动啊,趁机就想赖过去,撒娇般的蹭了蹭他的胸膛,仍旧坚持不懈的换了一条胳膊戳:“我在陪西西玩呢,你没看到吗?”
恍然抬眸间,她瞥见齐邯身上的装束似乎有些变化。
仍旧是那身紫色公服,腰间悬挂的水苍玉变成了一块山玄玉,束发览冠由三梁改为一梁。
她盯着齐邯看了半晌,惊疑不定地问:“子彰,怎么回事呀?”
齐邯亲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今日吴王世子同齐王商议后,代圣人下诏晋我为太尉。”
第91章 。陇西的西“我就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
萧神爱戳西西的动作微顿;拧着眉头侧身,盯着他的梁冠看。
好半晌,方才迟疑问道:“他骤然让你连升几级;一下子将你提到太尉这个位置,不会有什么事吧?”
说罢又自个垂着头嘀咕:“就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齐邯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低眉轻啄几下;温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
“那他为何要擢升你为太尉啊?”萧神爱皱着眉头,想不大明白这件事,仍是不放心的拉着他追问,“真的不会有事吗?”
太尉为大郑武官之首,地位显赫,明面上虽仅是不掌权的的虚衔;然轻易不会授予。大郑开国百年,被加封太尉的不超过五人;其中有三人为追封;另两位都是开国功臣。
纵然是自个丈夫;萧神爱也很清楚齐邯的功绩,决计没有大到这个地步。哪怕他在那晚襄助了萧岭;也不会轻易将他架到这个位置上来。
“叔父不反对吗?”她眨了眨眼,愣在那儿干坐着。
齐邯哂笑一声,揽着她靠在床头;眉眼蕴着几分笑意:“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进言,打算以退为进来架空我。现在他锋芒正盛,齐王不得不退避三舍,哪里管得了这些事。”
萧神爱凝神想了一会儿;将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小声说:“哥哥,我好困呀,中午的时候阿耶将西西抱去了,我都没睡好。”
卧房静谧了许久,萧神爱被齐邯看得心里发毛,悄悄地往后挪了挪,想要从他怀中退出来。
身后却冷不丁的挨了一下,萧神爱猛地回首去看他,委屈控诉道:“你打我做什么?好疼的。”
齐邯对自个使了多少力气一清二楚,因此仅是挑挑眉梢,含笑问道:“既然睡不着,有没有起来活动活动?”
萧神爱又缩了起来不肯回话,眼神左右闪躲,就是不敢跟他对上。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实在是捱不过去了,方才低声说:“我好累呢。”
齐邯不由分说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去,萧神爱下意识伸出两条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娇娇的唤了一声:“子彰……”
然而这道柔婉的声音一道儿成效也无,齐邯并未停下步子,一刻不停的往外走去。
萧神爱最是脸皮薄的一个人,遂着急的推推他的胸膛,低声道:“我自己走好不好,不要你抱了,而且西西还在屋子里呢。”
齐邯回过头,轻飘飘瞥了眼躺在榻上的女儿,淡声道:“嗯,一会儿叫人进来照看她。”
萧神爱被放下来后,趁机想要溜回榻上趴着,却被齐邯一条长臂箍住纤腰,没了动弹的法子。
俩人去了池边散步。
萧神爱许多日子没出门,稍微走上两步就受不住了,嚷着自己腿疼脚疼的,浑身都难受得紧。
齐邯嘴上说着她娇气,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叫他牵着自个的衣袖跟在后头慢慢走着,自个也不知不觉的放缓了脚步。
“我们去湖心亭看鹭鸟好不好呀?”萧神爱走了一会儿,扯动了几下齐邯的衣袖,等他转过头时,脸上立马带上了一抹笑,声音甜甜的问着。
齐邯不欲叫她过去吹风,然而一垂首触及她眼中的点点笑意,话到嘴边时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好。”
萧神爱霎时笑开,指尖在齐邯掌心轻轻挠了几下,小声说:“哥哥,你过来一点。”
齐邯依言走近,颈项上忽而缠上来两条藕臂,清甜如兰的气息萦绕在身侧,唇角传来柔软的触感,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那足以蛊惑人心的气息已经远离,随后咬着唇瓣笑了起来。
“我刚才吃了一颗糖呢。”萧神爱抿着唇瓣,眉眼弯出月牙般的弧度:“你觉得甜不甜呀?”
齐邯心口燃着一团火,几乎快要破茧而出,心知这磨人精是故意的。
可分明知道她是故意想撩拨人,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沉着脸斥了一句,哼道:“看来桐桐,是迫不及待的挨收拾了。”
萧神爱红了脸,抬眸瞪齐邯一眼后,气呼呼地说:“你也就知道欺负我。”
她一日总归要生好几次气的,对于哄萧神爱这件事儿,齐邯可谓是熟稔不已。没一会的工夫就将人给哄好了,还肯跟着他一块往湖心亭去。
湖心亭中已经坐了两个人,正端坐于其中煮酒赏景。
这还是生了孩子后,除却满月那日远远瞥见一次外,萧神爱头一回见着萧晗。
他那张面庞被乔装打扮过,原本俊美若神祗的面容变得清癯而憔悴。
她脸上带了笑,正要上前甜甜的喊一声阿耶,却见萧晗将茶盏搁置重重搁置在桌案上,溅出的茶水甚至打湿了青石桌面,随后嗤笑道:“还叫西西,你怎么不管她叫哈哈呢?”
萧神爱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阿耶说的是什么,桃花眸里盈着些委屈,在后面悄悄扯齐邯的衣衫。
齐邯虽也觉得这名字不怎么样,然他最见不得萧神爱被旁人说,哪怕那个人是萧晗,他也是半点都忍不得的。
“殿下。”齐邯随即轻声回道,“西西的小字,取自自西徂东,靡所定处。是神爱翻遍了《诗经》,终于在大雅里头选了一篇所取。”
萧神爱就在后面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小声嘀咕道:“才不是呢。”
她哪有翻什么《诗经》,就是齐邯说要给孩子叫阿襄,她赌气说孩子不但是在襄武、更是在陇西的时候有的,那怎么不叫西西?
本来是故意跟齐邯作对,后来喊着喊着顺了口,干脆就定下了这个小字。
她绞着手指想,其实还挺好听的呢。
萧晗看着女儿往女婿身后躲的举动就觉糟心,忍了好一会儿才没叫人将齐邯给扔下水去,冷着脸问:“西西呢?抱来给我瞧瞧?”
“你不是刚瞧了么?”萧神爱哼了一声,在萧晗要发火之前,直接躲到了齐邯的身后去。
从前,萧晗总是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大些就好了。他每每用这些话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能忍受萧神爱屡屡想要气死他的举动。
数次徘徊在动手的边缘,都是自个给安抚了回去。
同这小魔头分离了两年多,他却发觉女儿非但没变得乖巧懂事,反倒是愈发的无法无天,气人的本事也是渐长。
他皱着眉头,颇为不悦的瞥向了齐邯。
一定是这小子带坏了自个闺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说头了。
“阿耶,你今日怎么出来啦?”萧神爱躲了一会儿,见萧晗没有发作的意思后,自觉地从齐邯身后出来,自个寻了个位置坐下。
萧晗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待在屋子里有些闷,出来随意走走。”
“哦。”萧神爱应了一声,又转头去看萧衡,“那阿兄你呢?你也是觉得闷,出来走走的?”
相比之下,萧衡显得好说话多了,甚至还特意带上了温和的笑,颔首道:“是,阿耶说想出来走走,我也正巧觉得闷了,就陪着阿耶出来转转。”
萧晗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来有齐邯一个在这,就够他觉得烦了,偏儿子这会儿还像跟他作对似的,语气神态温柔备至,活脱脱一个长安城温文的世家公子。
萧神爱同他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小到西西今日吃了多少,大到她一点儿都不想出来,却被齐邯强拉着出来活动的事。
她觉得这事儿可重要了,本来就为此而不高兴,好不容易见着阿耶和兄长,就开始想着法子告状。
齐邯对此毫不意外,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倒了一盏温水递过去,温声道:“累不累?”
然萧神爱却像是擒了贼王一般,根本就不带搭理他的,继续暗戳戳同萧衡告状。
“阿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爱吃鲫鱼。”萧神爱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地说着,一面唉声叹气道,“唉,都到秋天了,真想烤一个梨吃啊。”
齐邯扯扯唇角,低声问她:“早上不是吃过了?”
萧神爱瞪他,哼道:“你瞎说!”
事已至此,饶是萧晗都有些同情齐邯,朝他投去了叹息的目光。然而在撞上齐邯毫无任何不虞的面庞时,又觉得他是自作自受。
女儿是他宠出来的,故而女儿的一切脾气和矫情他大多时候都受着。
而齐邯现在又这般的没有原则,萧神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连这般颠倒黑白的话说了他也没表示,那他也只能自个受着了。
何况对萧晗来说,到底是女儿重要些,女婿的感受根本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
告了好一通的状,萧神爱又仔细的想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东西时,方才悻悻住了口。
可她又总觉得还没讲完,纠结了一会儿,决定留待下次再说。
她眼巴巴的看着萧衡,意图叫他评评理。
然而萧衡只是低头饮了一口茶水,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这样呀?那真是太不好了。”
“对呀!”萧神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是哪儿不好呢?”
萧衡犯了难。
对萧神爱种种恶行视而不见,已经是因着她是自个妹妹,才会干这种昧着良心的事了。
还要他再去将齐邯说一顿,饶是他自认没什么良心,也觉得这样不太好。
心里琢磨着,要不他下回等齐邯不在的时候,再顺着她的心意骂一顿齐邯,免得她总是惦记着这事?
遂为难地看着萧神爱:“神爱……”
萧神爱当即变了脸色,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
第92章 。回老家竟是敢拿这样的事来麻烦郡主!……
日影西斜;照得池面一片波光粼粼,浅金色的光不断闪烁着,直叫人被晃得睁不开眼。
阵阵微风从西边吹拂而来;非但没能抚平人心头的怒火,反倒是越烧越旺,渐成燎原之势。
萧神爱最后携带着一脸的不高兴;怒气冲冲的走了;离去前还放下狠话,叫萧衡走着瞧。
齐邯正要追上去,却被萧晗给拦下了。
萧晗面上带着三分笑意,淡声道:“你坐下,我有事同你说。”
权衡一番,念着萧神爱那边还有婢子跟着,应当出不了什么事;他便依言在萧晗对面坐下,温声道:“殿下有何要事吩咐?”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了些传闻;你可知道近来的一些动静?”萧晗挑眉问他。
齐邯怔了片刻;然他这段时日大多时候都在官署;一回来也是往月华院赶,旋即摇头道:“并不知晓。”
萧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齐邯以为他会接着说下去时,却是突然跳过了这一茬,转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轻声道:“我今早刚收到卢烨的书信,他已率了一队精兵,正是暗地里从北庭往长安赶来的路上。”
齐邯点了点头,拧着眉头说:“吴世子的意思;恐怕是想年末或明年初即位,正好明年改元。”
“他连老六的旧部都还未全部收复,竟是都打算起了登极的事。”萧晗眉宇间带着三分笑意,叹道,“也亏得老二不爱争抢,但凡换个人来,哪能叫他舒坦这么久。”
对于吴王的旧部,萧岭总归是看不顺眼的。然他在朝中也需得有自己的人,只能捏着鼻子去拉拢这些人。
然而他到底是恨极了吴王的亲信,大部分都胡乱寻了由头,杀了个干净。
想着萧岭将宋家人同霍家人都杀了个七七八八,萧晗心中颇觉一份快意。
这侄子倒是给自己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免得他将来想要对这两家,还得专门去找理由。皇帝对自个外家和祖母家族动手,难免会落人口舌,被后世传他心狠手辣。
如今倒好,人反正都死了。既然不用自个动手,那他将来也不吝于做样子哭几滴眼泪出来,再给他们一个厚葬,对外宣扬他的仁厚。
笑叹了一回后,萧晗温声道:“那就在他改元之前动手吧。再有两三个月,卢烨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