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

第9章

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第9章

小说: 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行阙没有讲太多推拒的话,抬眼看了看她,叹口气,慢慢道:“那好罢,县主请。”
  在到裴行阙书房前,梁和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他书房究竟是什么样子做了猜测,只是她没想过,会萧条成这个样子。
  窗户上新糊了几页纸,把漏风的地方堵住,门框有些松,关不严,风吹的时候,会吱吱呀呀作响。
  屋里面很干净,但脱了漆的桌角,只铺一层薄褥的床,和叠得整齐、但上手一摸,就觉单薄的棉被。
  “不是县主把侯爷赶去书房睡的吗?”
  梁和滟想起他长随的那句话来,半晌,讲不出话:“侯爷从前,就是在这里睡?”
  她摸着那床薄薄的被子,一时间想起很多东西,比如他递大氅给她的时候,摇头语气闲淡地讲,说起楚国冬日严寒,说他“已习惯了”,他真的是在楚国习惯的冬日严寒吗?算来他在楚国,其实也只待了短短十年而已。
  那十年里,他是宠妃所出的皇子,金尊玉贵、前呼后拥,手炉地龙厚被褥,绝不或缺。
  而此间四处漏风,炭盆灭绝,把一切都冻透。
  “是。”
  裴行阙唇动了半晌,最后只露出个寡淡的笑来,他歉意至极:“县主见笑——县主与我成婚,过这样日子,实在是委屈。”
  “我不晓得这里是这样子。”
  梁和滟皱起眉头,解释说:“我以为侯爷虽为质子,但好歹……”
  她讲不出话来,想两个人在宫里的遭遇,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有些不食肉糜的想当然,深吸一口气:“侯爷搬回去住罢,你睡这里,我于心不安。”
  “县主不要想那么多,我已经习惯了。”
  又是这句话。
  “待这月俸禄下来,我叫人修葺一番这里,侯爷再住,也不迟。”
  梁和滟皱着眉头,打量这四周,在这里站了没有多久,她脚已经冷透了,又冷又麻,用力往地上一踩,疼得厉害,她想不到睡在这里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也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叫裴行阙真睡在这里。
  哪怕他说他已经习惯了。
  她已经学会不去多管闲事了,但还是学不会去做坏事,面对别人因为她受苦受罪,她还是会于心不安。
  还是像当年那个,看见冰天雪地里,因她被罚跪的阿爹跌跌撞撞回来,歉疚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儿。


第14章 
  裴行阙搬回了两人的新房。
  两个人没太多话要讲,梁和滟也专心在整治府里和她自己的食肆生意上,每天匆匆来去,只晚上洗漱后,和他短暂聊个片刻,讲几句场面话。
  温情不足,客套太多。
  但只这一点,于裴行阙而言,也就足够。
  他仰望月亮太久,从前只能抬头,如今伸手就可触碰,仿佛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别无所求。
  忙碌之间,侯府终于遂梁和滟的愿,乱了起来。
  其实这事情很早就有端倪,这个月还没完,府里的炭火就告讫,好在天渐暖,多穿点衣裳也就算了,梁和滟没发话,叫绿芽点拨了两句——原本入冬前就该算好的炭,怎么这么快就用完?
  这其中,不会是有谁贪墨了什么罢。
  怎么会没有人贪墨,且多的是人在里面捞一笔。
  这事情府里人尽皆知,几乎过了明路,但如今下头人缠斗成一团,许多规矩,也就顾不得。
  于是王元浩浩荡荡开始查账,那边陈岳也没坐以待毙,府里供不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厨娘们前段时间刚被整治一番,很老实,几个人亲自捧着菜,跟梁和滟告罪:“实在不是不上心,如今外头已经,两三天没送新鲜菜来了。”
  桌上伶仃摆着几盘菜,很可怜,梁和滟敲了敲桌子:“前些时日尚且还能凑够很鲜亮的一份春盘,如今都快惊蛰,时鲜菜蔬也不少了,怎么会采买不来?诸位都是勤快人,这话怎么来回我,谁没给你们送新鲜菜,找谁去。民以食为天,吃食是大事儿,这头等大事儿料理不好,后面的事情怎么做?”
  她话一转,唇带笑:“不过,我也晓得你们难处。前段时间,我看账本,才晓得这府里厨房的采买居然不是单独的,要跟着总的采买走。这样一来,外头买什么,你们做什么,就是偶尔想钻研什么新菜,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难得露出点和煦的笑来:“我想着,若你们自己决定采买什么,那倒很好,也不用像今天一样,来跟我诉苦了。”
  她话就说到这儿,后头话不再讲,吩咐人盛汤,吃饭。
  几个厨娘都是人精,从别人碗里舀汤喝,怎么比得上自己端碗吃肉香,一时间目光交汇流转,低着头,议论纷纷出去了。
  梁和滟抬头看看,笑一声。
  “好在府里都差不多是这样的货色,不然投鼠忌器,还真得有些忌惮。”
  太过烂遭一团,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下头人掐得越狠,分得越散,上头人才越好安排事儿,于是隔岸观火,漫不经心挑拨两句,费不了什么。
  裴行阙在一边握着筷子,不动声色,陪着她笑。
  梁和滟一边吃菜,一边算日子,眼见要换春衣,如今却连吃食都短缺,更别讲布料,如今厨娘们最先冒头,剩下人的怨言,只怕也快了。
  她慢悠悠等着,偶尔加把火,添点柴,终于是等到下头人来禀报:“县主,侯爷!陈主事和王主事打起来了!”
  当时天色已晚,梁和滟松了发,正挑灯点烛火,听见这话,偏头看人,眉眼冷清,神情寡淡,拢映在昏黄灯光里。
  她语气懒散:“为了什么?”
  来回事儿的讷讷半天,没讲清楚,梁和滟也不催,捻一捻灯芯,慢条斯理把那烛火点燃了:“你若是不知道,就叫他们打完了自己来回我,天色已晚,总不能叫我去劝架罢?”
  她说着,喊芳郊,让她把裴行阙叫来。
  天色的确不早了,女主人单独和男管事们讲话,总难免惹出点风波。
  她自己不在意这些,但闲言碎语,能少些就少些,有个裴行阙在旁边,能省许多脏耳朵的话。这侯府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还挂着他名字,需要他时候,把人叫来,充一充场面,理所应当。
  只是梁和滟没想到,裴行阙过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领口也散开,只虚虚拢了氅衣。
  他步履匆匆地推开房门,抬头先找梁和滟,目光落在她身上,皱着的眉头散开,把领口整理得齐整,确保什么都没露出来,才语气平和地喊一声:“县主。”
  显然是沐浴到一半,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梁和滟一愣:“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芳郊没跟你讲清楚吗?春捂秋冻,最该捂着的时候,怎么来得这样急,风寒了怎么办?”
  上一次的事情还叫她心有余悸,她招呼人,拿帕子来,好让裴行阙擦头发,又把请他来的事情讲了:“侯爷若正忙着,原本不必这么急着过来。“
  水珠湿漉漉滑落,落在他手背,沾湿腕骨,一路蜿蜒,落入袖口。
  裴行阙抬手,慢条斯理擦着发:“不是芳郊姑娘的错——我当时不太方便,囫囵听着,只听清是县主找我,旁的没听太清楚,就请她先出去了。这样晚的天,我以为有什么急事,便过来了。”
  话落,他轻嘶一声,却也没多讲什么,梁和滟被他漏液湿发赶来这事情弄得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听到这一声,不免撑着头,耐着性子:“怎么了?”
  “没什么。”
  裴侯爷笑笑:“肩膀扭了一下,抬起来的时候,总是痛。”
  梁和滟抬抬手,手指略一弯,示意他把毛巾递来,裴行阙微微偏头:“县主?”
  她已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帮侯爷擦吧。”
  顺便抬手,按了下他肩膀,指下肌肉有一瞬紧绷,按下去的时候,能感受到几块劳损的部位,她拇指用力:“是这里痛?”
  裴行阙嘶一声:“还好……”
  声气疲弱,听着不怎么好,梁和滟自己肩膀也时常痛,摸索出一点门道来,在那里揉了揉:“侯爷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体力活,怎么这里劳损成这样子。”
  裴行阙笑笑,不讲话。
  梁和滟把他头发揽到毛巾里,顺着发根一点点往下擦。
  她没听见他回答,疑心自己是又有了不食肉糜的发问,当今和先帝,都是没太有情意的人,她肩痛是因为经营食肆,搬扛东西,裴行阙住那样的地方,日常起居,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和滟于是也不讲话,专心给裴行阙擦头发。
  他头发多,发质也还好,乌浓顺长,擦拭起来,有些滑,她手指偶尔穿过他发,触及到他后颈与耳廓,都温热。
  滴着水。
  打得鼻青脸肿的陈岳和王元被身边人搀扶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侯府里的灯油蜡烛早几日就供得不太全,梁和滟屋里不常点灯,这一日为了他们两个这场打戏,难得照得亮堂,落在她与裴行阙身上,灯光昏黄,素来冷淡的县主微微皱眉,很专注地捧着裴行阙垂落的黑发,为他擦拭着,而裴行阙半侧着身,手指搭在腿上,鬓发垂落,眉眼半压,只余下唇角和眼尾一点笑意。
  仿佛一对平常和睦夫妻。
  若不看堂下两个人凄凄惨惨的样子的话。
  “县主……”
  裴行阙接过那帕子:“县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
  他抬手,接帕子,两个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梁和滟不太在意地把那帕子交给他:“小心肩膀——侯爷耳朵怎么这么红,又发热了吗?”
  裴行阙偏头,要咳嗽,却没躲过梁和滟,她弯腰查看他情况,正巧凑到了他偏头的方向,四目相对间,她一双眼清凌凌的,不带什么情绪,眉头微皱,很专注地看他,抬手,要摸他额头。
  掩住唇的动作僵住,裴行阙几乎忘了自己要咳嗽,提上来的那一口气卡在一半,上不去、下不来,化作怦然乱动的心跳。
  下一刻,他把头转向另一侧,重重咳起来。
  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像他此刻心跳。


第15章 
  梁和滟已经坐下了。
  人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因为触碰、对视或是对方无意的一句话而心猿意马,否则就只是坦然。
  她坦然得叫人伤心。
  她递过一盏茶水给裴行阙,另一只手撑着头:“说吧,怎么吵成这样子的?”
  不用她说,下头人就开始彼此攀咬起来,吵成一团,很不像样,梁和滟皱眉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掂掂手里茶杯,摸了摸,又放下,没舍得扔。
  她咳一声,瞥绿芽。
  绿芽跟她对视一眼,领会她意思,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了!”
  “叫你们说清楚为什么吵,不是叫你们在县主这里再吵一遍!”
  吵架嘛,许多时候就是吵谁嗓门大,绿芽天生讲话声音就大,敞开嗓子吼一声,所有人声音都盖得下去,梁和滟皱着眉,想,男人总嫌女人吵,自己吵起来,可比女人们聒噪多了。
  “王管事,你说陈管事贪墨了银钱,且数目不小,多少?”
  王元这会子态度很好,跪下磕头:“回县主,陈岳这人,在府里做采买许多年,账本繁多,一时查不明白,但就近几个月的,我和人这两天翻看了看,每月足五十贯不止,经年累月,不知凡几。”
  五十贯。
  如今世道,十千便可足衣食①,遑论五十贯?
  梁和滟抬抬眼:“五十贯可不是小数目,刑部、大理寺断谳奏狱,二十贯以上便要作大事论②,你这还不是一次五十贯,照你所说,是月月五十贯。律法有云,窃盗财物满一贯者,便要配役一年,况乎五十贯?这罪名不小,若没证据,凭你张嘴闭嘴,我是不敢信的。”
  王元头碰地,磕两下:“自然不敢乱说,那账本子已经拿来了,县主看看就晓得,有多离谱。”
  顿一顿,他补充:“且这账本,不真不实之处许多,我打听了那几个月的各类价格,都比这本子上写得矮一截,县主身边也有采买,单看那些菜蔬之类,就知道蹊跷。”
  梁和滟唔一声,抬眼,叫芳郊接过去。
  她语气淡淡,看着下头跪着的陈岳:“既如此,陈管事,你有什么说的?”
  王元说五十贯,她是信的。
  不过,她也没期待,能把这些钱追讨回来。人不能被逼到绝境里,尤其是陈岳这样的小人,不然他奋起反抗,就算不被伤到,被磕碰几下,那也是晦气。而且,这么些年,层层叠叠,错跟复杂的,哪里是那么好拿回来的。
  陈岳脸上傲气比前些时日淡了点,只怕结结实实吃过几次亏了,梁和滟瞥下头王元,想,果然是小人难缠。
  他脸色铁青:“这事情,县主容我稍后解释,我倒也有话要问王管事——我负责采买许多年,王管事看库房的年数怕也不短了,怎么我听闻,咱们侯府的库房空空如也?陛下赏赐的那么多珍玩药材,不晓得都被王管事看到哪里去了?”
  梁和滟想看的,便就是这样的场面,她似笑非笑的,搓着手指,听王元反驳:“县主那日来库房,我早交代过了,那些个药材,侯爷一人吃不完,库房里捂着,都烂坏了,你自己的事情解释不清楚,难道往我身上泼脏水,就能躲过了?”
  陈岳兀自冷笑:“你看管库房,累得药材毁坏,就算没有贪墨,也是看管不力,你倒还理直气壮,真是没脸没皮。”
  顿一顿,他从兜里掏出一捧朽烂的药材:“县主请看,这是我从那库房里找来的,请外头的大夫看过了,不过是烂萝卜混着老参须罢了,陛下厚待侯爷,绝无赐烂萝卜下来的可能,那这烂萝卜是怎么进去的?总不能是哪儿来的老鼠叼进去的吧——县主,这样的人,您能放心叫他采买,掌满府生计么?!”
  陛下倒真可能赐烂萝卜给裴行阙。
  梁和滟想了想,瞥一眼裴行阙,似笑非笑。他正喝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察觉到她眼神,瞥过一眼,很快转开脸,不看她:“县主,专心。”
  梁和滟就又转回头,去看下头跪着的人。
  他们两个,各自一张利嘴,又都有污点,若联起手来,一起欺瞒她,是能把她彻彻底底架空的。但不患寡而患不均,本身库房那边,可榨的油水就不多、不够固定,平日里体面地位也不足。
  更何况,梁和滟压根儿没把看库房的活计交给陈岳,只是许了个空头的活计出去,自然叫他愤愤不平。
  两个人因此互咬起来,各不相让,看着又要打起来。
  梁和滟也没拉,放任他们两个龇牙咧嘴互相瞪眼,最好再打一架才好,她撑着下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都是陛下赐下的人,等闲我也不好动你们。但这事情不小,牵扯也多,不能这样过去,你们一个个儿来,把对方指摘自己的事情说清楚了,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明日我去京兆尹报案,叫衙门里的人来断。”
  她撑着下颌,笑,但眼里是冷的:“诸位想好了,关着门,是家务事,打开门,就不一定了。”
  她顿一顿,指陈岳:“你资历老,你先讲。”
  陈岳绷着脸:“县主明鉴,前两月,要准备县主与侯爷大婚,自然要捡着好的来,各种花销,必然是要高出一大截的,且那些时日忙碌,漏记了几笔账,也是有的。只凭几个月的账本,空口白牙,定下我罪名,县主不觉得荒谬吗?”
  梁和滟抬抬眼,看王元:“你查了几个月的账?”
  “最近三个月的。”
  裴行阙轻笑一声,递了个杯子给梁和滟。
  梁和滟掂量了掂量那杯子,粗瓷的,有裂口,几文钱就能买一个,摔了也不心疼。
  于是狠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