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添香-第1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贱人!都是她害了韩临风,在朝堂之上风声鹤唳的紧要关头,这个一无是处的瞎子,只会拖累韩临风的后腿,害得他魂不守舍,就此落了别人的圈套。
方锦书丝毫不认为是自己与他人勾结,害了曾经的心上人,而是将这份不能自承之罪,一股脑怪罪到了苏落云的头上。
若不是韩临风娶了这么一个眼瞎的丧门星,毫无妻族门户依仗,无法助力于他,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
想到这,方锦书的脸上浸染了愤恨之情——今日若不能亲自手刃了那贱人,对于她方锦书而言,这场宫变就是毫无意义!
那青鱼巷口,是方锦书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在她最无忧的少女时光,曾经无数次立在巷口,静等着巷子里走出那个俊美高大的男人。
他那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地轻笑,浓眉高挑,斜眼问她:“你怎么又来了?”
如今,方锦书再次来到巷口,此时浓夜深沉,她身后都是执握武器,身披铠甲的兵卒。
方锦书慢慢朝着巷子里走去,每踏一步,都是说不出的酸楚回忆。
当立在世子府有些斑驳的大门前时,她轻声惨笑一声:“我……又来了!”
第125章 铁腕惩奸
说完这话;她抬了抬手,都不必府内的人开门,那些兵卒早就一脚将大门踹开。
当兵卒举着火把一路横冲进来的时候;找寻府内府外,除了一些睡得迷糊的下人丫鬟,便再无旁人了。
方锦书冷面瞪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咬牙问道 :“苏落云那贱人在何处?”
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急声道:“太子妃迁回这里后,便一直不出房门,我们都是将饭菜端送到门口,由太子妃的大丫鬟端进去的。她……她应该就在屋子里啊!”
听了那丫鬟说;方锦书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了利刃,走入苏落云的房间。
那屋内一片漆黑;不过掩在帷幔的床里似乎发出恐惧呜咽的声音。
也是;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听见深夜踹门的声音,的确是该害怕了。
方锦书冷笑提刀过去;一把掀开了幔帐,用刀挑开了被子后,举刀就往那人的脸上砍去,
她对苏落云的恨意实在积压太久了!
有无数个深夜,她都深深后悔,不该在第一次见苏落云时;被她言语忽悠,轻巧放过了这个女人。
若是那时,她就用匕首划花了贱人的脸,是不是就省下了以后许多麻烦?
现在;她要先给苏落云的俏脸划下几刀,解一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她朝枕头的方向狠狠砍去。
不过也奇怪,方锦书都感觉到血迹迸溅到自己脸上了,那床榻上的人居然没有大喊。
就在这时,有人点了蜡烛,屋内的光景呈现在她眼前。
而床榻上的人也因为疼痛难忍,挣扎滚落到了床下。
方锦书定睛一看,满脸血污女子也不像是苏落云啊!而且她的嘴里还堵着布,身上也绑缚着绳子。
待擦了她脸上的血污,取了布条之后,那女子才痛喊出声:“瑞王妃饶命!饶命啊!”
方锦书凝神看了一会,这才猛然想起这眼熟的女子为谁,她不是苏落云的贴身侍女怀夏吗?
“你怎么在这?”
怀夏疼得都要岔气了,只痛哭道:“奴婢也不知,我原本是在宫里好好睡觉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来了这里……”
方锦书环视了一圈,却发现屋内摆设整齐,那桌面似乎都落了一层灰,很明显已经很久没人在这居住了……
她再回头看哭哭啼啼的怀夏,心里突然一紧,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巷子外的街市突然传来纷乱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朝着青鱼巷涌来。
就在方锦书带着人急急往外走去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巷子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当那些身穿铁面军铠甲的勇士一股脑涌入巷子,将她和手下死死堵住的时候,方锦书力持镇定,大声道:‘我乃瑞王遗孀,故去先皇的儿媳妇,尔等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为首的男子面色黝黑,手腕上环着一圈表示战功赫赫的纹身牛角。
他压根没有被方锦书的话呼喝住,只瞪眼说道:“我奉太子之名,来此擒拿意图谋反作乱的罪人方锦书,既然你是瑞王遗孀,那就对了!”
说话间,他举刀便要过来拿人。
不过方锦书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连忙护着瑞王妃急急后撤。可就在这时,挨着世子府的隔壁院子——苏落云以前的那屋宅里突然翻墙而过许多兵将,将方锦书这一行人前后夹击,围得退无可退。
在一阵刀枪剑戟的混战里,方锦书也惨遭波及,只听她凄厉的一声惨叫,右侧的眼睛被深深划出伤痕。
当她披头散发,被狼狈按在地上时,还在竭力高呼:“何人敢碰我!我乃九皇子遗孀!皇帝在宫中已经驾崩!我儿将登皇位,我堂堂一国皇太后,敢碰我者,杀你九族!”
她被捆绑上,一路被扯拽出巷子时,却发现整条通往皇宫的大街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兵卒,看着他们的兵服颜色,并非自己父亲和几个世家调来的兵将,而是黑衣黑甲的铁面军。
这铁面军乃韩临风的直系,原本该是折返北地,准备继续北征的,不知为何,毫无预兆出现在京城满街都是!
方锦书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铁面军,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急得火烧火燎,一路下沉。
既然韩临风的铁面军突然出现,是不是宫里的宫变,进行得不甚顺利?
该死!那个游山樾不是一早就允诺,他已经说服了远在云州的渔阳公主,倒戈向世子,并且说服赵栋拥立九皇子遗孤吗?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又在何处?
就在这时,隔壁甜水巷里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出来。
当行驶到了方锦书的眼前时,马车的车帘微微撩起,一张明丽的脸儿出现了车帘之后。
方锦书被按在地上,半抬起头一看,那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她方才遍寻不到的苏落云!
原来她一直在这,只是并非人人以为的原世子府,而是一巷之隔的甜水巷子里。
而此时,苏落云冷着眉眼上下打量着她,压根也不像犯了眼疾的样子!难道这几日的功夫,她的眼疾又好了?
“苏落云!这是你给我设下的圈套?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未来的皇太后!你个下堂妇居然敢抓我?好大的胆子!”
听了方锦书的叫嚣,苏落云只是冷冷道:“所谓圈套,也要有人肯钻才行。你到今日,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陷你于不义之地。”
方锦书却不甘心地笑道:“你以为抓了我,你就稳操胜券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大靠山已经倒了!那韩临风葬身在了彦县,这都是你害的!如果当初他娶的是我,而不是你,那么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惨死在滔天洪水里!”
落云已经是懒得跟疯婆子再讲下去了。一旁的香草听不下去了,故意高声道:“太子妃,太子还在宫里等着您呢,就别耽误功夫,跟个不要脸的疯子多言语了!”
方锦书听到了香草的话,呆愣住了,呆傻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再次躲避过彦县的洪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骏马疾驰的声音,在一片火把光亮中,一匹骏马带头疾驰而来。
方锦书费力抬起头,在模糊了眼睛的血迹间,依稀看到了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正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金盔冷面,浓眉斜入鬓间,赫然正是本该被困在彦县的太子韩临风。
方锦书的脸上闪过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惧的复杂神色,只是凄冷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有本事了……韩临风,你骗得我好苦啊!”
韩临风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脸走过去,眼神里满是冷凝愤怒:“早就派人要接你回去,可你偏不!兵荒马乱的,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因为心知今夜会有变故,所以韩临风一早就派人来接落云,准备给她换到更安全的地方。可是落云却说自己若是现身,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陛下与他的计策要前功尽弃?
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就是所谓灯下黑。果然方才她的隔壁打得热闹,不过她的小院子可是安然无恙。
临风刚在宫里平叛完毕,就听闻有人闯入了青鱼巷世子府。
所以他便飞身上马,一路疾驰而来。等看到方锦书狼狈缚在地上,而落云悠闲坐在马车中,韩临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方锦书这时却大笑道:“你就算没有被淹死,也是回来得太迟了,你的父皇刚刚已经驾崩了,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反你,你说,这天下百姓会不会以为你才是弑父想要窜位的罪魁祸首?你求我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她故意说些激怒韩临风的话,可是韩临风却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只是听着方锦书的尖利刻薄的声音,韩临风的浓眉厌恶紧缩,若是自己真如奸人臆想的那般软弱可欺,那么现在脸上有伤,被狼狈捆缚在地上,便是落云了。
若说以前韩临风因为那封书信的缘故,对她还有一丝歉疚的话,现在他对她毫无半点愧色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当真狠毒!
他都懒得再跟她说话,只是吩咐人用布将她的嘴堵了起来,然后命人将她押解入天牢,再过不久,她的父兄都会一起入天牢与她团聚了。
就在这时,又有太监一路骑马而来,尖利着声音喊道:“鲁国公方家,联合王家等世家意图入宫行刺陛下,现在这些乱臣都被拿下,陛下宣召太子入宫护驾!”
太监也许是故意而为之,漆黑的夜里,那声音一点都没收,这一路跑来,只怕半个京城的府宅子都听到声音了。
方锦书听到了,脸色突变,她的嘴里堵着臭哄哄的布,说不出话来,可是心里却疯了:怎么可能,皇帝怎么可能还活着?宫里明明就发了得手的信号……难道那宫里也是陷阱圈套?那她的父亲和族人岂不是……”
方锦书眼看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见了,再次癫狂起来,试图起身扑向韩临风,可惜被身边的大汉毫不留情的按倒,在脸上又补了两大巴掌,然后便将她一路如死狗一般拖拽走了,跟着方锦书一起被拖走的,还有卖主求荣的怀夏,只是她被方锦书砍得太重,流血过多,像是撑不住太久了。
而韩临风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带着落云回宫。落云却有些依依不舍地转头看了一眼甜水巷子。
她这段时间来,一直隐居在甜水巷子的旧宅、
韩临风“前往”彦县时,其实半路就折返了,易容回到了甜水巷。
这几日的日子,竟然是韩临风当太子后少有的悠闲时光。他可以整日无所事事,也学了二弟的样子,陪陪大肚子的老婆,撩逗一下府里的几只猫儿,悠闲自在地晒太阳。
只是这样的悠闲时光相对太短,她要依依不舍地跟这里告别了。
韩临风看她扭头不舍的样子,便猜到她心中所想,温言道:“等宫里的事情料理好了,我会时不时陪着你再来这散心。”
落云却是笑了笑,捧着自己如今变鼓的肚皮道:“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哪里还有功夫来这里玩家家酒?”
这几日也是太闲了,韩临风甚至亲自给他未来的孩儿刨了木剑和一匹小木马。
韩临风轻笑了一下,然后一路驰骋朝着正宫而去。
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本该“驾崩”的陛下韩毅正目光炯炯地坐在龙椅上等着他的儿子走来。
韩临风朝着父皇施礼道:“所有从后门潜入宫里的贼子,除了几个留审口供,其余贼人已经在内道宫门里尽被斩杀。儿臣在宫殿四周布置了精兵,保证父皇的安全。”
韩毅点了点头,又问:“参与谋反之人可都一并落网?”
看韩临风称是,韩毅也长舒一口气。这口郁气他积攒得实在是太久了。
自从他登基以来,这些世家老臣就伺机给他添堵设绊子。奈何这些世家都是根深叶茂,若是仅因为政见不合,而铁腕处置了他们,不光史书会被写得难看,就是朝堂舆论也不好把控。
韩毅明白,要处置这些积年老贼,光是贪墨一类的罪过都不够,须得他们犯下滔天之罪,才可明正言顺的处置,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就在这时,韩临风倒是给他献上一策,那就是“示弱”。
《左传》里也是有这类典故,郑庄公的弟弟态度不恭,行为逾矩,臣子劝谏郑庄公赶紧处理乱臣。
可是郑庄公却认为时机不到,采取的只是“子姑待之”的态度,让他的弟弟越发肆无忌惮,终于开始谋反,郑公这才出手处置了弟弟。
这个“待”的学问就颇大了,跟养猪是一个道理,只有等到那罪行罄竹难书时,再及时下手屠之,才合情合理。
所以父子二人在那些老臣一味咄咄相逼时,一直在不断“示弱”,让人觉得新帝在驾驭臣子上太过宽和,似有忌惮。
至于示弱的契机,自然是自爆弱点了。朝臣都知道太子爱妻如命,所以落云识破了那怀夏被宫内的淑妃收买,收下了她的波国名贵镯子后,便与韩临风商量了一场眼疾复发,夫妻决裂的折子戏。
这其实也有韩临风的私心,这宫里旧朝新人俱有,鱼龙混杂,落云怀着身孕实在防不胜防。
借着夫妻吵架的由头出去,再秘密隐居在甜水巷,在吃食用度上也就安心多了。
而在游山樾那边,韩临风却是不断施压,终于激怒了这老贼,让他加速了自己的倒行逆施。
这段时间里,老崔带着一伙人杀鸽子都杀疯了,对于他们的往来信息也是了如指掌。
如今这些臣子错信了皇帝驾崩的信号,深夜带兵马冲宫,坐实了谋逆弑君之罪,韩毅终于可以命令屠夫磨光了砍头刀,开始利落地切人头了。
深夜的午门之前,那些带头的乱臣被绑缚了一地。鲁国公等人还试图狡辩叫嚣:“陛下,我等是看了宫内失火,生怕陛下遇险,这次带人入宫救驾的啊!”
可是他的叫喊,待看到了韩临风带人立在他眼前的时候,一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不是应该被彦县的洪水困住了吗?”
韩临风冷笑了一声:“彦县的洪水只出现在驿站的来往书信中,给愿信之人看的。请国公大人放心,彦县的河堤牢固,那炸裂河堤的贼人,也尽数落网了。鲁国公,请吧,你的女儿已经在天牢恭候着你了!”
事已至此,鲁国公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精心设下的圈套里。那么就是说,所谓的皇家父子不和,还有太子这些日子的颓唐都是假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要开口辩解,却被旁边的人用一块脏帕子堵住了嘴,再也呼叫不得。
这一夜的动乱,半个京城的人天不亮都知道了。
整个京城宵禁,进入战时戒严的状态,所有人不得随意进城与外出。
在朝堂之上,陛下痛陈了世家勾结叛军余孽,意图进宫行刺的滔天罪孽。因为铁证如山,他们带头冲宫也是证据确凿。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为这些逆臣说话。
就算方王两家的门生党羽众多,可是这等狗臭事情沾染半点都要遗臭万年,他们现在只急着同这些世家脱离关系,怎么好再去往前凑?
这次宫变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宫殿的午门前照样血流成河。
方氏祖先荣享太庙,原本是大魏的不二功臣,尊贵世家,可惜利欲熏心,竟然妄图挟九皇子的遗孤发动政变,此罪无可赎,原该诛灭九族,但陛下仁慈,除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