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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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泰国,从宋彧口中得知一个伪装成服务员的男人,最后到这次故意为之的电话。
虞笙隐隐察觉,这场暗中较量,很快就要搬到明处了。
她给段昭发信息:你去报警了?
直到快下班他才回:已经备案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虞笙:好的。
虞笙:你自己也小心点。
段昭:放心。
已经到下班时间,她心事重重,也很难静下心来工作,索性关掉电脑。段昭去报案了,那个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这么一想,虞笙心里的烦躁又增添几分,春娜又陪她多留了一会儿。
少倾,电梯传来动静,门打开时,虞笙眉目一松,段昭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落地。
“哇,”春娜在一旁羡慕道:“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她挎上背包:“虞笙,男朋友来接你,我就下班了。”
虞笙点头说:“谢谢春娜姐。”
春娜挥挥手,和段昭打了个招呼,乘电梯离开。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虞笙看到他,匆忙拿起包,从椅子上起来时,脚踢到桌子腿,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毛毛躁躁的,”段昭扶她坐下,蹲下查看,见没什么事,才调笑道:“朝思暮想的,想见我?”
“我怕有人跟着你,会对你不好。”虞笙如实道,她心很慌,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你报案了?警察怎么说?”
“正在调查了,”段昭把报案的事大致对她说了一遍,说到杨苒时,他稍顿:“还有些事,回家后,我慢慢跟你说。”
虞笙答应,脚上的磕的疼也好多了,拿包要走,不经意看见他食指裹着的纱布,有点渗血,也不太干净,这明显就是没换药:“你不是说你去医院了。”
“现在去,”段昭接过她的包:“正好,跟你去看看周文良,我听他侄子那个语气,可能情况不太好。”
*
医院停车场在急诊楼后面的空地,傍晚这个时间,停泊车辆不多,想着应该不会久留,段昭靠出口找了个车位,停完后,他回头,粗略扫了一眼,没觉得哪辆车有问题,和虞笙一起向住院楼走。
一辆急救车从他们面前经过,停下后两个医生下来,准备卸担架。
急救车黑漆漆的车窗倒影着一辆白车,正在缓慢倒车入库。
段昭拉着虞笙的手,正想绕过急救车时,目光一顿,紧盯那辆白车的倒影,深深蹙眉。
而这时,已经调正车尾的白车,像是发现他的注视,嗖的一声,突然前行开走。
段昭随着车的驶离,视线瓢远,像是那辆熟悉的车,可又是路面上极常见的车型。
“怎么了?”虞笙察觉他的异常。
段昭眼睫颤动,未动声色的收回思绪:“没什么。”
虞笙并未深究,两人走到后面的住院楼,乘电梯到12楼的神经外科病房。
敲门进去时,周文良侄子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正低头玩手机,看见她来,男人起身将手机揣回兜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刚下班。”虞笙说的时候,看了看病床上的周文良。
他闭着眼,听见声音,眼皮动了动,无力的撑开。
眼珠苍白而混沌。
“行,那你跟他说吧,”男人插兜对周文良说:“你不就是想见她吗,人给你叫来了,见吧。”
周文良没有反应,男人未留,走出病房。
“你慢慢聊,我就在病房外,”段昭也出去:“有事及时叫我。”
门关上。
病房里又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虞笙走近周文良,他垂在病床上的手微抬,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过去,犹豫的握了握他的手指。
很轻。
但周文良仿佛受到鼓舞,干枯的手突然紧紧攥住她,整个人也艰难的撑起一丝力气,盯着她,眼角有泪。
“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你,”虞笙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余光看到桌上的水杯:“你想喝水吗。”
周文良摇头,嘴唇微张,显得很急。
“你需要什么?”虞笙凭猜测问道。
周文良仍旧摇头,嘴巴一张一合,眼神也变得畏怯。
“你有话要对我说?”虞笙看到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凑近。
粗重的呼吸烘着她的耳朵,却依旧什么也听不到。
气管切开的病人,根本无法说话。
虞笙只能,尽可能安慰着他的情绪,对于他的完全听不懂的气息,给予回应。
病房外。
段昭给周文良侄子让烟:“我要下趟楼,大概十分钟回来,你让虞笙就待在病房里等我,别出来,别乱跑。”
“行,”男人借着他火点上:“你这烟不错。”
段昭把整盒烟给他,转身大步离开。
到停车场时,天色逐渐变暗,距离老远,他看见有个黑衣黑帽的人,弯着腰,在他车的后轮胎旁边鬼鬼祟祟。
第106章 偏偏招惹
路灯昏黄; 黑衣人的背影瘦小单薄,蹑手蹑脚,正在他的车旁搞小动作。
段昭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字。
——杨苒。
他心里的火蹿上来; 几步过去; 猛的按住黑衣人肩膀; 一把抓起来。
一张陌生的; 黝黑的男人面孔,错愕惊慌的看着他。
不是她,
不是杨苒。
“你是谁; ”段昭怔愣; 抓住他的手下意识松力,又忙攥紧:“你在我车旁边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是你的车?”小个子男人面色窘迫; 手里拿着十块钱:“但这钱我不能给你; 我先捡起来的,就是我的。”
捡钱?段昭疑惑,上下打量他:“你的衣服?”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说这个呀; 人扔在这不要的; 还挺合适,你说是吧,”小个子男人咧嘴乐:“我这两天运气太好了。”
段昭追问:“扔衣服的人长什么样?”
小个子男人摇头,喃喃:“没看见; 没看见。”
看停车场的老头听到动静; 气哼哼过来:“你小子; 别在这捣乱; 要捡破烂那边捡去!”他冲段昭解释:“附近一个流浪汉; 你用不着搭理他。”
段昭别过脸,他平时出门会戴一副细边框的眼镜; 不太容易被人认出来,大爷跟他说了两句,就骂骂咧咧的轰赶小个子男人。
他粗略检查,车没问题,并没有他所想的被动了什么手脚。
但同样的衣服,掉钱的位置,这样的巧合,让他没法掉以轻心。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调虎离山?
段昭心里一咯噔,忙朝住院楼跑。
进楼时,大厅内电梯门将将合上,他快跑,按住按钮,半合的门打开,里面推车上躺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都戴着帽子口罩,站在左右陪伴。
段昭上去时,空间稍微有点挤,他身旁的医生往里面挪,他下意识对人点点头,按下楼层按钮时,他余光不经意一瞥,撞上医生一双阴鸷的目光,后者仓促埋头,将口罩拉过鼻梁。
那双熟悉眼眸?
段昭呼吸一窒,登时认出,怒目微睁,长久以来压抑的怒火,在终于见到本人的这一刻烧起来。
电梯停靠七楼,门打开,医生紧随手术车快步要逃,经过身前时,段昭一把抓住她胳膊,压低声喊出名字:“杨苒。”
像拉火引爆。
杨苒眼里刻意收起的阴鸷被顷刻点燃,抬手推搡着想要挣脱。
段昭只觉得胸腹被什么东西狠狠刮蹭了一下,还未感到异常,便听到两个护士瞠目尖叫——
“杀人啦!”
“快跑啊!”
护士吓得推着病人跑。
七楼的住院大厅顿时乱做一团。
段昭在喊声中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白色T恤被割破,缓缓的有血渗出。他没松开她胳膊,同时看见杨苒另一只手的指缝中,夹着一片明晃晃的东西。
是手术刀。
怪不得,她刚才推他,是手里藏东西了。
杨苒眼神诡异,拿刀的手,在他眼前毫无章法的挥舞。
段昭抿住唇,迎上去拧住她手腕,反手一扳,刀片落地,他趁势将她胳膊反扣在背后,猛得摁在地上,戴的帽子同时被扯掉。
长发散落满脸。
杨苒到底是个女人,力量悬殊之大让她毫无还手之力,被段昭按在地上,发出猖狂的笑声。
在空旷的住院部,像一道道滚雷。
笑得无人敢靠近。
鲜红的,粘稠的血液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那些红色,在他眼前逐渐放大,直到视线所及之处,都被红色填满。
他能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重,大脑在恍惚中,一点点感觉到疼,他咬紧下颌,牢牢摁住杨苒,直到保安和两个患者家属冲过来。
他终于感到,如释重负。
然后是,很轻松,
很困。
*
虞笙到底没有从周文良口中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为了不刺激他的情绪,她只能一遍遍重复,“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
一直到周文良累极,合上眼。
她从病房出来,只看见周文良的侄子:“段昭呢。”
“他说下趟楼,十分钟回来,让你在病房里等,”男人熄了烟,看表:“不过这有二十多分钟了,你要急就给他打电话。”
虞笙惴惴不安,拿手机拨过去,段昭迟迟未接。
两个小护士经过,神色凝重的议论。
“七楼有个医生把人捅伤了。”
“别侮辱医生了,我听主任说她是冒充的,把人吓死了,抓她时她还笑,简直就是疯子。”
“主任还说什么了?”
“被捅伤的好像是个运动员。”
虞笙脑袋轰的一声,一时间竟茫然得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屏幕上是他的名字,她拇指悬着,不敢接。
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怕打电话的不是他。
但又迫不及待按下。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虞笙的心抽紧,眼泪在听见他低哑的声音时,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在哪儿。”她拿着电话,快步在走廊穿梭,到电梯时,走变成跑。
“急诊,”他淡声道:“我没事,你先别过来,去医院门口的服装店,给我买件衣服。”
虞笙:“……”
段昭:“要衬衫,样子好看点的。”
虞笙:“……”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样子好看不好看。
虞笙抽着鼻子,飞快的跑到医院外。
路边有好几家个体小服装店,但男装就一家,她直接买的模特同款衬衫,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买完,片刻不停地向急诊大厅跑。
这一段路,居然像一条漫长的隧道。
惨白的灯光照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到处充斥消毒水味儿,耳边时不时有手术车轮划过的声音,她穿梭在来往的白大褂和各种病人之中,被冷不丁响起的一句哀嚎吓得神情一慌,然后继续跑。
想见到他。
一刻未停的跑到急诊室门口。
虞笙猛的推开病房门,看他的那一刻,气喘吁吁的呼吸,才逐渐平复。
段昭坐在病床上,光着上身,手臂抬着,医生正在他下肋处一圈圈的缠纱布,见到她,他眉眼微扬,散漫的弯唇:“来了。”
好像习以为常的见面。
虞笙向医生点头示意,轻关上门,走进去:“你伤哪了,严不严重。”
“小伤,”段昭压着气息:“就肚子上蹭了个小口子,包扎完就能回家。”
医生是个五十多的女人,偏在这时打岔:“缝20多针还叫小口子,非要开膛破腹才叫大?”
段昭“啧”了声,气笑:“医生你非要这时候拆我台吗,我这都伤了,你还得让我挨说。”
“你不打麻药都不怕,”医生开玩笑:“还怕让女朋友说几句?”
虞笙听得心情沉重,又盯着他那张脸看,眼里带着懒倦,干裂的嘴唇被咬出血痕,由于脸色过于苍白,趁得嘴唇格外红艳,额角疼出的汗也还没干。
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且虚弱。
医生包扎完,固定好纱布。
虞笙不敢大意,注意事项仔细询问多遍,问完,到医生离开,她思绪都是乱的。
刚听医生说的那些,他下肋到腹部有一道十多厘米的大口子,手术刀刃锋利,这一下划得很深,流了很多血,里外一共缝24针,她一想就觉得后怕。
以至于医生走后的好几分钟,她神情都恍惚,没缓过劲来。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触到最坏的可能。
万一那个伤再深点,
万一他今天不是在医院,没被人及时救治,那个结果,她稍微想一下,都觉得窒息。
“水给我买的?”段昭打破沉默,从她手里拿走水瓶:“正好渴了。”
虞笙眼睫动了动,神情缓过来的看他拧开瓶盖,仰脖,喝了大半瓶的水。
他是平安的。
她心里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开,条件反射的过去搂住他脖子,手摸到他的身体,他的体温,能感觉到,是个真实触感的人,是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她眼泪才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么还哭了,”段昭轻轻揉她的脑袋:“衣服给我看看,好不好看?”
哪有这样的人。
伤成这副样子,还总关心衣服好不好看。
*
从医院出来,两人直接回家。
段昭靠在床上,拿手机正在点餐:“晚饭还没吃,你想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行,早就不饿了,”衣柜打开,虞笙正在给他找衣服,手里已经拿了条运动裤和一件面料柔软的T恤,想了想,她又拿了条内裤:“你点面包和牛奶吧,外面好多东西你都不能随便吃。”
“行吧,”段昭怕她吃不饱:“给你叫一个披萨,好歹吃点,要不晚上睡不踏实。”
虞笙拿完,关上柜门:“我看你这样我就挺睡不好的。”
“我这是,”段昭点完,放下手机,看她:“要挨骂了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怪不起来他。
“谁说我要骂你,”虞笙拿着衣服,心有余悸:“我在病房里时,你去楼下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被人跟踪的?你发现你怎么不报警呢?”
“你问这么多,”段昭淡淡的笑:“让我先回答哪个?”
虞笙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急,往身后桌沿上靠了靠:“那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昭理了下思路,从早上去调查钱淼手机的事开始说起,跳过他去见段亚兰,一直说到在医院看到杨苒。
杨苒?
虞笙听得心情起伏,最后脑子里都是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她猛然想到病房里,周文良始终对她重复的那个口型:“周叔叔想见我,就是要跟我说杨苒,他肯定见过杨苒了,想提醒我。”
她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周文良突然脑出血,会不会也跟杨苒有关,被她气的?
“杨苒跟周栩家,好像有关系。”段昭拿手机,找到周文良侄子发来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虞笙盯着那张合影看。
年轻的杨苒,和周栩还有几分相似。
不对,应该说,她和周栩的妈妈更像。
她的回忆一点点打开。
想到她刚搬过来时,周文良来稳居,周栩还跟踪过来闹过,事后她给周文良打电话,好像听周文良提起,要让周栩到国外的小姨家住一段时间。
以及,
周栩去世后,她去墓地看到的,周栩妈妈的墓碑。
杨丹琳之墓。
她记得是这个名字。
“她会不会是,”虞笙说:“周栩的小姨。”
话音刚落,楼下的门铃响了。
听见门铃,段昭手撑床边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