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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妾美人塌下忏-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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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迟迟眼睛从她身上扫过,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便拉了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温迟迟不习惯有人在她身边伺候,就算当初温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也并不会随身伺候,大多时候是要伺候温家炊烟升堂,洒扫庭尘的。便是她的闺阁,也大多时候由自己收整。
  此时秋香上来伺候她的时候,她没有拦着,直到她在给自己梳理长发的时候木梳上缠绕了一缕扯痛了她,秋香红着脸,连忙赔礼认错,温迟迟才挥挥手,“我没事的,自己便可以,你自己忙吧。”
  温迟迟见着秋香离开,连忙将寝衣正了正,才接过她将才拿起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顺发尾。
  她刚才透过铜镜时瞧见了,秋香是因为瞧见她身上的痕迹愣神才手上出了差错。
  其实她能理解,她并非是苛责下人的人,秋香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也一直是徐府里的粗使丫鬟,伺候人应当是不会的,手艺这般生疏,瞧着也像是将才学的。
  依着宋也挑剔的样子,应当也不会叫秋香当他的心腹来监视自己的。
  将才秋香出现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如今她也没那般好担心的了,秋香没有那么灵活,打消了她的疑惑,反倒让她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还是很满意秋香的。
  晚间宋也回来的早,沐浴完后便叫温迟迟在他屋子中一同用膳。
  宋也自身边小厮手中接过筷子,又见着温迟迟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筷子,眼睛才错开,“吃吧。”
  宋也吃饭慢条斯理,却也不算慢,吃的差不多了,放了筷子,正准备漱口,便见着温迟迟手中还捏着那只馒头,半天都没有动过了,馒头松软,微微陷下去。
  宋也的眼神从白馒头上错开,又落到她葱白的指尖,眉头蹙起,沉声问:“你还吃不吃了?”
  温迟迟嘴巴嘴中还嚼着一块牛筋,嚼性很大,不易化开,宋也用饭时投来的两道目光她也注意到了,她能料到他的不悦,但确实难咀嚼,她也觉得就这样惹了他不快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便自顾自,没有顾忌旁的。
  此时听见他沉声问,也知道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度,过犹不及,若是做的过了,他瞧出端倪,得不偿失。
  温迟迟就着手中的白馒头,囫囵吞枣地将口中的牛筋咽了下去。
  宋也瞧见她小口地吃着满头,嘴边沾着细小的屑子,眉头拧的更深了,有心说她,但又觉得规矩这事不该他男子开口,便半抿嘴唇道:“明日我让长柏给你寻几个侍女伺候你,待到京中再叫正经嬷嬷教你规矩。”
  温迟迟眉心跳了跳,将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块馒头送到嘴中,将他要带自己进京的后半句话自动略过,语气略带不解,“不是已经有秋香了吗?不用了,秋香伺候我很好。”
  宋也忍了忍,再也忍不住,脸色发沉,“饭桌上嘴中含着食物说话对人不敬重。将你口中的馒头咽下去再回话。”
  温迟迟唔了一声,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却并不慌忙,依照着自己的节奏将嘴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才抬头看他,柔声道:“郎君教训的是。”
  看着她一脸乖顺的模样,又想到她商户女的身份,商人重利,家里不讲究规矩,她生长在那样的门户,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宋也便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中憋了一口气。
  好办天才缓了过来,他指了指她嘴边,“盆里有帕子,自己拿了擦。”
  温迟迟依言起身来到铜盆前,拎起一旁的暖壶,添了半壶热水进铜盆里,拿着帕子搅了一会儿,待到冷水与开水中和成温水之时,才拧干帕子准确无误地将嘴角的屑子擦去。
  其实落在她嘴角的屑子并不多,只是两粒而已,她的吃相也算不上难看,但宋也挑剔,对旁人要求更苛刻,容忍不了一丝一毫,她便也顺着这个摸清楚了些他的性子。
  温迟迟将用过了的帕子重又放回了水中,浣洗了一番,才将帕子捞出来,拧干。
  宋也见着温迟迟动作麻利,挑不出一丝一毫错处,随口道:“你倒是个会伺候人的。”
  顿了顿,他又道:“这些下人该做的事,不必你亲自动手,你是我身边的人,伺候郎君便是你首要做的事,若这些杂事都需要你亲自操劳,那你还不若做个丫鬟。”
  温迟迟很想说自己宁愿做丫鬟,也不愿意像昨晚一般伺候他,但她并不想忤逆他,也不想惹恼他,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应是。
  宋也见她乖巧,又想起她将才吃馒头时水润薄红的小口一口一口咬在花白馒头上,抬起的眸子亮亮的,黑葡萄一样,竟然诡异地觉得她这样随性比京中那些一板一眼,行为举止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闺秀顺眼的多。
  他压下心中的古怪,缓和了面色,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将她带到自己怀中,捞着她的双腿悬在自己的膝上,看她,“吃好了?”
  他的声音柔和,却带了些低沉的沙哑,混在燃着银骨炭的室内,屋子中变得暧昧旖旎了许多。
  温迟迟想起了昨夜,令人羞耻的记忆从她心底涌了上来,手心都泛了绵密的薄汗。
  她拉了拉宋也的衣袖,脸上涨的有些红,“现在不行的,天还没完全黑透。。。。。。”
  宋也冷眼睨她。
  温迟迟推脱搪塞的话便断在了口中,她支支吾吾挣扎,“嗯,我。。。。。。饭还没用好。”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宋也因她单纯的心思哂笑,松开了她,从善如流地道:“你先好好用膳。”
  温迟迟从她怀中出来呼了一口气,见着一大桌子菜,她想着事情吃得慢还没来得及用几口,此时确实有些饿了。
  她将筷子在自己的盘子中点了点,直到筷子两只水平齐整才去夹面前的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宋也漫不经心地盘手中的玄玉扳指,扫了温迟迟两眼,随口道:“你先吃,吃完换我。”
  半晌温迟迟才后知后觉宋也口中的吃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白,瞬间便没了吃饭的胃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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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温软玉
  长柏办事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领了两个手脚灵活,做事得力的小丫鬟到了她的院子。
  两个小丫鬟,一个叫晴雨,一个叫晴雪。
  至于秋香,宋也本想将她送走的,但见着温迟迟喜欢,秋香心思单纯,便也没有再去管,左右园子里多一张嘴少一张嘴吃饭并没有多重要。
  温迟迟见着院子里来了两个小丫鬟,没说什么,只是说不必跟着她身边伺候,便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中。
  几天尽是阴沉沉的天,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次太阳。光线很足,却不强烈,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很适合小憩一会儿。
  她在家中没有燃炭的习惯,但此时在宋也的园子中,他为人矜贵,性子又强势,昨夜宿在她的屋子见着没有燃炭,便吩咐下人送了好些银骨炭过来。
  今早室里便立刻燃了炭火,暖暖的阳光从雕花窗户跳进来,洒在她面上,让温迟迟困得不行,再也没法继续手上的绣活。
  她叫底下伺候炭火的小丫鬟将炭火停了,小丫鬟蹲在地上的铜盆前用火钳拨了炭火好一会儿,还是没将炭火彻底停了,反而在对上温迟迟眼睛的时候面露了一丝犹豫胆怯之色。
  温迟迟刚想问怎么回事,话到了嘴边,心中便明白过来了。
  无非是她的主子宋也的缘故。
  宋也看起来桀骜不羁,但其实骨子里恪守的是京中儒者士大夫的一套教训,御下严苛,从不容许后宅内院出丝毫的差池。
  今晨他便吩咐人送了几大篓银骨炭过来,显然是不悦的意思,不说白天停了炭火被宋也撞见,便是有心人拿盆中余下好些炭火去说事,怪不到温迟迟头上,却要给小丫鬟板子吃的。
  温迟迟不因她违背自己之事而计较,毕竟她也未曾将她自己当做这里的主子,便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去了庭中,一边晒太阳一边忙活手中的绣活。
  腊月里,此时已经将近年关了,纵使阳光暖和宜人,却也遭不住本就寒冷的天气。
  脑子是清楚了许多,不再犯困了,手上却逐渐冰凉了起来,温迟迟停下了手上的绣活,对着手上和了一口热气,又搓了搓耳垂,抬头的时候就见着晴雪来到了自己面前。
  她手上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汁,恭敬地垂首道:“温姨娘,这是主子将才吩咐下去的,奴婢伺候您用。”
  温迟迟听见她那一声温姨娘之时,眉头微微拧了拧,才将注意力放在她手中的汤汁上去。
  “这是药?”隔那么远,汤药里边泛的苦气她都能闻见。
  晴雪点了点头,见着温迟迟脸上没有不悦之色,才如实道:“是,主子说家中还没有嫡子,您不能越过去,这才不得已委屈姨娘了。”
  温迟迟明白了过来,她手上拿着这是避子汤,晴雪前半句是话宋也的原话,但后半句话却是她宽慰自己,劝着自己喝药的罢了。
  温迟迟将手上的做到绣绷放到针线篓,接过晴雪手上的药干脆地喝了下去,喝完后将空的药碗递给了晴雪,“多谢你了。”她朝晴雪柔和一笑,便拿起了绣绷继续干活。
  晴雪见着面前的这位姨娘和颜悦色,待人和善,心中便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有心宽慰她几句,却不料她忙着手上的绣活,头抬也不抬,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应了一声,将药碗端了下去后便拿了个汤婆子递到温迟迟手边,静静地守在一旁看温迟迟做绣活。
  本目光落在她栩栩如生的绣样与那一双纤纤玉指上,看着看着便被她垂眸时睫毛微翘扑闪的样子所吸引。又见着面前的女子蛾眉螓首,肤若凝脂,气度似水,与世不争却美的不可方物。
  温迟迟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起了头问,“怎么了?”
  晴雪连忙收回了目光,因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声音低低的,说话却十分诚恳。她夸赞道:“姨娘你真好看。”
  温迟迟被晴雪夸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倒是才过来的晴雨暗中戳了戳晴雪的袖子,将她拉到一旁,教训她道:“做主子的岂是你我一个小丫鬟能打趣的?你今日夸姨娘长相貌美,那你明日少不得另寻一项夸赞,否则不就是在戳姨娘的痛处么?”
  晴雪与晴雨是京中来的,国公府里头的家生丫鬟,也知道士农工商,对上京那些钟鸣鼎食的世家而言,商贾之流是最末等的,若是溢美容貌之辞对着京中贵女说,便是锦上添花,动动嘴便能哄得她们喜笑颜开。
  然而身份上的鸿沟犹如天堑,既无法跨越,也无法磨灭,温姨娘是长得美,丝毫不输京中贵女,甚至比国公府的几个姑娘还要更有风韵一些,可是以温姨娘的身份来看,晴雪这无心之话不正是在暗示以她这样的身份,能高攀上京中的簪缨世家、皇亲国戚只是因着一张脸么?
  晴雪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温姨娘本就长得美。”
  晴雨扯了一下晴雪的胳膊,“温姨娘性子好,可你也不能因此伤了她的心或是让他人将温姑娘看扁了去。郎君的夫人还未进门,郎君能破了规矩纳了姨娘,又从府里拨咱们来伺候,可见是对姨娘有几分上心的。你可记着了,话从嘴里说出来前先过闹思量,万不能打了郎君的脸的。”
  晴雪知晓这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虽没人敢置喙丞相之事,但二房三房底下的小丫鬟却敢在拿这事私底下打趣的,若不是主子瞧不上商户女的身份,下人会有微词么?那些下人可都是会看碟下菜的。
  晴雪将晴雨的手握在手中,讪讪道:“好了姐姐,我知晓你的意思了,我也是当真觉得姨娘好看,才说出这般没过脑子的话,你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说罢,一边揽着晴雨往前头去,一边回头瞧了一眼,见着温迟迟仍旧在安静地做着绣活,一脸恬静的样子,便觉得她不与她计较当真是良善,心中又滋生出了几分好感。
  温迟迟是没往心里去,实则她根本没想到这方面,她压根不在乎,又怎会刺痛她的心呢?
  她又忙乎了一会儿,待到将手帕上的一丛兰草绣完才终于歇了口气。
  兰草叶片绰约多姿难绣,其飘逸秀丽之态亦是难以勾勒出来,更遑论其“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注】的气质内涵。她往日里做绣活都是拿着底样描摹的,此时没有底样,又是自己估量着下手,做的也不是很好,针脚拐弯处还有些僵硬与毛躁。
  温迟迟随手将这方帕子放在针线筐中,在椅子跟前四处走动,准备缓解周身疲倦与酸痛后再将帕子叠起来收好,却未曾想被远处匆匆跑来的秋香吸引了注意。
  温迟迟连忙稳住她,问她:“发生了何事?”
  “姑娘您的随身衣物是不是还放在当初你住着那间客栈里头呢?”
  温迟迟点了点头,“是。”那日被宋也带走仓促,她便没去收拾,何况几件衣裳都不是自己贴身衣裳,尽是徐府给做的,她不喜,便也没想要拿回来。
  秋香忙点头,“是了,只是姑娘你怎么没给银子抵房费呢?客栈里头的人拿着您的衣裳找到您家里去了!”
  温迟迟眉心跳了跳,当下便明白了过来,她当天房费当天结,若是说还差什么银子,无非是见着自己的衣裳落在那儿,便借着这个由头,想在自己身上再捞些银子罢了。
  此时宋也不在府中,府里的下人见着她要出门也不敢拦着。
  温迟迟到温家门口的时候,见着客栈里讨钱的小二掂了掂手上的银子,一脸高兴地从门里出来,便知道温家给了钱了。
  没有闹事就成,温迟迟远远地瞧了一眼,便转身跟着秋香走了。
  才走了一半,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便是阿云。
  “娘子说姑娘在外艰难,您回家吧,”阿云见着温迟迟执意不肯,微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荷包放在温迟迟手中,“这是五十两,您先拿着用。”
  “姑娘可别推脱,娘子说您若是不收的话,她会问心难安的!”
  温迟迟自然地接过荷包,拿了两两碎银子,又将荷包递了回去,淡笑道,“好了,我收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阿云跺了跺脚,见着实在劝不动温迟迟,便也就罢了,她又将袖子里的信放到了温迟迟手中,悄声道:“姑娘,这是前日寄到温家的信,署名只有一个‘何’字,娘子叫我带给您。”
  温迟迟浑身僵住,待到阿云走了很久之后才回神,她当即带着秋香去了街角无人处,将信来回抚了两下,才颤抖地拆开,心跳了嗓子眼。
  她先飞速地扫了一眼,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下去,眼泪却止不住地掉。
  有两滴落在了信纸上,她意识到了时候的晕开了,她连忙将信收了起来免得泪花再将她这万般珍视之物打湿。
  信的署名是何濯,是阿濯,信中说他在战场上立了功,如今被提拔为中郎将带领军队支援征战漠北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一战成了便回来娶她。
  其实何濯还隐了一些话,他与天潢贵胄的付家合作,付家答应了,只要他照着他的意思做,他便应允他的一切要求,所以这一战归来,他便风光地娶她。
  温迟迟垂下眼眸,可是她如今。。。。。。。
  掉了会儿眼泪,哭着便又笑了,她其实不在乎什么嫁不嫁的,只要他还活着,过得好不就够了么?
  她将信收的小心,擦拭了眼泪,便往院子赶过去。
  到了斜月苑的时候,便见着宋也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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