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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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也不是。”阿史那依叹了口气,“但那是我父王与母后喜欢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
温迟迟问:“那公主就是另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阿史那依跺了跺脚,恼了拔腿就走。
温迟迟看着阿史那依气急败坏的背影,嘴上噙了抹极浅的笑意,继续耐心地喂鱼。
温迟迟喂着,遥遥地听见了一声轻笑,她抬头,只见阿史那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妖冶而张狂地冲着她笑。
温迟迟喂鱼的动作顿了顿,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阿史那翰行了个汉人礼,“二殿下。”
阿史那翰朝温迟迟颔首,“不必多礼。”说着,便要上来掺温迟迟的手,不想温迟迟及时避开了,令他捞了个空。
“我只是想帮王嫂将袖上沾着的鱼食污迹抹去,唐突王嫂了,多有抱歉,”阿史那翰诚恳地道,“三日后王嫂便要正式成为这儿将来的女主人,心境如何?我今日前来即是为着向王嫂道贺称喜。”
温迟迟愣了愣,便见着阿史那翰手伸了过来,“我帮王嫂抹去袖子上的污迹吧,这是突厥人的礼仪。”
温迟迟看着阿史那翰,并没有推拒,阿史那翰才触到她的袖子,她的手中便被塞了一个极小的纸条。
温迟迟将手中的东西握紧了,看了阿史那翰一眼,便挥开阿史那翰的手往后退,隔开一段距离后,这才向旁边站着的人行礼,“大殿下。”
阿史那烈的脸色很难看,他用大掌将温迟迟扶了起来,而后看向阿史那翰,愤懑地道,“你往里沾花惹草,放浪形骸也就罢了,你如今也不睁眼瞧瞧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成日里孩童心性,像什么样子!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嫡子都出生了,你就是不曾成家立业,不稳重。”
阿史那翰无辜一笑,“王嫂袖子上当真有泥迹,不信你自己瞧。”
“那你手往哪儿摸?”阿史那翰横眉愠怒,“若是还敢有下次,我定然要教你吃鞭子的。”
“没有下次了,”阿史那翰嘀咕道,“。。。。。。阿嫂的手很白嫩,就像鸡蛋一样,我向来喜欢美人。。。。。。”
阿史那翰还未曾说完,阿史那烈便盯着他的屁股后头踹了一脚。
温迟迟只听见噗通一声落水声,水花霎时四溅,阿史那烈拉着温迟迟便往前头去,瞧着便是恼怒至极的模样。
将温迟迟带回了王宫里,阿史那烈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没大没小,没法没天!”
温迟迟道:“殿下莫要生气,二殿下像是对您极其崇敬的。”
阿史那烈冷哼了一声,挥袂坐了下来,“那倒真是,人是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性子顽劣了一些。”
阿史那烈在温迟迟那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温迟迟用过晚膳,洗漱后,王宫内灯火尽数熄了下去,唯有一只微弱的宫灯亮在角落里,起夜时照明用。
此时夜色阑珊,极其静谧,温迟迟这才将藏的严实的纸条从袖笼中取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火瞧了一会儿,这才看清上头的字。
信中只是说三日后的新婚之夜会有人前来接应她,温迟迟瞧着,眉头淡淡地蹙了起来。
翌日温迟迟又捧着鱼食到了池塘边耐心地喂了起来,才喂了约莫一刻钟,便见着阿史那依踱步过来了,她在温迟迟身边坐下,抓了一把温迟迟怀里的鱼食,心不在焉地喂了起来。
温迟迟看着阿史那依,道:“公主有心事吗?其实我瞧着大殿下与二殿下对您是极其好的,想必您其他的王兄对您也很好吧,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我们这代子息很单薄的,我父王连我在内就三个孩子,虽然我们兄妹三人关系很好,但婚事。。。。。。”阿史那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一把将鱼食丢到了池塘中,“反正这些事,你估计也不会懂。”
温迟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喂鱼。
有时候阿史那依很喜欢温迟迟身上这样平静如水的气度,她喜欢同她待在一块儿,也并非是没有玩伴,她堂堂一个公主殿下,要巴结她的人得从这儿排到城郊,但也只有温迟迟不会讨好谄媚,只安安静静,从不会刨根问底。
除却相貌,温迟迟身上有更吸引人的东西。
阿史那依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说的对,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但他不是突厥人,是个汉人,而且也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商人,身份卑微,所以我们没可能。”
温迟迟看着水底的鱼儿聚在一起争吃食,没一会儿便散开了,往四下里游过去,她目光随着鱼儿亦荡得很远,“身份当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吗?”
“重要,”小公主说着,脸上也扬起了一丝困惑,“我父王母后说,身份就是权力的昭示,没有人不爱权势,就像我父王,他爱他的江山,爱他的子民,有时候做了不得已的选择,选择牺牲掉一些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所以我身为他的女儿,我就要承担责任。”
“殿下是个很诚恳正直的人。”温迟迟看着阿史那依,由衷地道。
但温迟迟大概是理解不了这些的,她没有这样的熏陶与觉悟,以她的普通思维理解不了权力的角逐,无法与当权者共情,因为以她的身份,大概她就是阿史那云口中的被牺牲掉的一部分人。
但实际上,她就是被牺牲掉的人,很早以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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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夜,阿史那烈陪同温迟迟试了突厥一族的婚服,同汉人一般,是极其喜庆的红色,只突厥的婚服男女都窄口收腰的,腰上要系上绣有鸳鸯纹的金蹀躞。
温迟迟这一身赶得急了些,却相当合身,阿史那烈看着温迟迟这身装扮,心内很是欢喜。
温迟迟触上阿史那烈那炙热的目光时,亦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睛,脸上染上了一片绯色,害羞得模样宛如当真宛如一个即将嫁人的新娘子。
阿史那烈爽朗地笑了两声,便叫女仆带着温迟迟下去换衣裳。
温迟迟跟着退了下去,换回了本着在身上的鹅黄色褙子。
阿史那烈低头看着温迟迟,“其实你们汉人女子的衣裳就很适宜你穿。”
“所以殿下特地恩准宫人帮我裁了几套汉裳。” 温迟迟含笑道。
“我不忌讳这个,你能顺从我,我便很高兴了,”阿史那烈笑道,“不过阿迟,以后我是不会应允你回家了。”
温迟迟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看着阿史那烈道,“那若有一日,我被抢回去了呢?”
阿史那烈当色一凛,沉声道:“不会的。”
话虽如此,阿史那烈却惦记此事惦记了一夜,翌日醒来之后,便匆匆去了温迟迟殿中,宫人已经在为温迟迟着手打扮了起来,阿史那烈神色严肃地令人退了下去。
待到众人离开后,阿史那烈将一块羊骨哨递到了温迟迟手中,“这是羊骨哨,吹时便会召唤流沙人,为你卖命,若有一日,你当真受到了威胁,便可吹动此哨。”
温迟迟的妆已经上到了一半,眉心正点了一粒火红的朱砂,而下便是水灵潋滟的双眼,温迟迟盯着阿史那烈,默了一瞬,将羊骨哨推了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殿下还是收起来吧。”
阿史那烈摆摆手,执意将东西塞进温迟迟手中,“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这样的东西你受得住。”
温迟迟低头看着,将东西郑重地握在了掌心,“多谢殿下,我收下了。”
阿史那烈正欲多说几句,外头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二殿下正在外头候着,催他换喜服去,阿史那烈这才拔步往外头去。
温迟迟将羊骨哨握在了手中,透过窗子,仰头瞧了瞧悬在天上,渐渐东升的太阳,由着宫人继续为她梳红妆。
突厥人的婚礼跟汉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因着温迟迟就在王宫之中,便少了迎亲这一环。新郎官在外边招待客人,新娘子便要坐在喜床之上坐亲,坐一整个白日,便意味着婚姻长长久久,到了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才开始拜堂。
温迟迟坐在喜床上,即便坐了一整日,双腿全然酸麻了,她也已然安安静静地坐着,最多的时候便抬起头瞧着日头一点一点落下去,手心浸了一层薄汗。
天边橘红色的晚霞渐渐被吞噬,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隐隐听见了外头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等的愈久,那声音便越近越向,温迟迟的听到了一行人的脚步声,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
门正要被推开之时,只听见一声巨响的爆破声鸣空而来,有宫人厉声叫道,“主子,那是可汗与可敦的王宫。。。。。。。”
浓重的烟雾自下直冲云霄,滚滚黑烟盘旋在王宫上头,阿史那烈脑袋轰地一声,未作任何思考便带着人急速地往外去。
温迟迟捏紧了身上的喜服,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窗外风声骤然张狂,林叶飒飒。
温迟迟刚抬起头,便见着一个长身玉立之人站在不远处,面色衰败,眸色深深,一刻不离打量着她,许久都不曾言语。
“郎君。。。。。。”温迟迟声音有些哽咽。
宋也用手将床头燃着的喜烛生生掐灭,声音有着不可名说的低沉与沙哑。
“到我这儿来。”他说。
第74章 见端倪
温迟迟在喜床上坐得久了; 腿上已然酸麻非常,此时又着急下来,下床的时候没稳住; 踉跄了几步; 险些跌倒在地上。
宋也伸手扶住温迟迟,蹙眉道:“就不能稳重一些。。。。。。”
宋也对上温迟迟红肿的眼圈,责怪的话未曾从说出来,便卡在了嗓子中。
温迟迟张来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宋也,眼泪不住地自眼眶中滚落。
宋也感受到了一片濡湿之意,圈在在温迟迟腰侧的手不断地收紧。
半晌后; 宋也缓声道:“瘦了。”
温迟迟止住了眼中的泪水,问宋也:“郎君是怎么过来的?”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温迟迟错开眼睛; 带着一股委屈的鼻音道。
“温迟迟,”宋也叫住她,打量着温迟迟身上的火红嫁衣与她面上精致庄重的红妆; 神色意味不明; “你未免太不将自己当回事了。我会不会来,你在我心里什么位置; 你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嗯?”
见着温迟迟不说话,宋也面上略有不自然; 却也算坦荡。
“倘若过去你不明白; 如今也应当知道了。”宋也亲了亲温迟迟的眉心; 放开了她; 脱下身上的软甲给温迟迟穿上; “我另有要务要处置; 我先着人送你离开王宫。”
宋也看着温迟迟离开,而后又带一队身着寒甲的暗卫径直往突厥可汗的王宫中去。
宋也来的不慌不忙,到时,便见着火光熊熊摧枯拉朽般地吞噬王宫中的一切,在火光的映衬下,浓重的黑烟盘旋在王宫上的形状显得一清二楚。
阿史那烈召集了驻扎王宫中的侍卫亲信竭尽全力地救火,待到反应过来疏忽了新娘子之时,脸色已经完完全全沉了下去。
夜里刮起了东南风,风声张狂,然而快过风的是宋也带暗卫悄悄逼近的速度,整个队伍干练,利落,在黑夜中疾行。
便是靠近王宫,将阿史那烈等一群宫人捉在手中也是不声不响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宋也抽开别在腰间的寒剑,一把对着阿史那烈的膝盖骨敲了下去,慷锵有力的巨响声响起,宋也所用力气之大,令阿史那烈那样壮硕的汉子即刻跪了下去。
底下有暗卫即刻上来,将阿史那烈身上的匕首刀刃尽数缴下,又将他的手脚捆绑了起来。
“松手!”阿史那烈挣脱不得,猩红的眼里已有隐隐恼火之意,他沉声问:“你是汉人?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可知这是北汉王廷,你好大的胆子!”
宋也压下了眼里隐隐的凉意,扯唇淡道:“你对我的妻子不敬,不若你说说看,我要做什么。”
说完了,便也懒得再搭理阿史那烈,火已经扑灭得差不多了,但难免会有些火星子,于是宋也便吩咐人重又燃了一把火。
阿史那烈看着将被扑灭的火又在王宫里燃了起来,顿时气急攻心,目次欲裂,低声怒喝了好些突厥话。
宋也的嘴角勾起了抹极淡的笑,他昂了昂首,吩咐底下的人道:“扶大殿下起来吧,说起来我也只南来的远客,受不住大殿下这样的厚遇。”
“你们汉人都像你这般虚伪的吗?”阿史那烈啐了一口,愤恨得牙齿咯吱作响,“我不管你怎样进入王宫中,突厥二十六部是不会放你平安回去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束手就擒。”
宋也摩挲这拇指上的玄玉扳指,冷道:“你又怎知,突厥二十六部完全归附于你,而你的兄弟就对你忠心耿耿,看着你登上王位,却毫无怨言呢?”
“你说什么!”阿史那烈怒目圆瞪。
“大殿下,我既有胆子来了,便有底气放你回去,这你放心,”宋也道,“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同大殿下做桩交易。”
宋也站在阿史那烈面前,身后火光映天,宋也身上盔甲寒光凛凛,他神色淡漠地看着阿史那烈。
“报!”底下的汉人士兵极快地跑了过来,“此时二殿下已然陈兵宫门!”
看着阿史那烈面上错愕的神情,宋也脸上笑意更甚,“二殿下,亲生兄弟背板滋味如何,我只要你替我半一件事,突厥的江山便不会落于这样一个弑君杀父的人手里。”
“你是阿史那翰放进来的!”阿史那烈喝道。
宋也不紧不慢地道:“但我是来帮助殿下的啊。”
说罢,宋也便开门见山地摆出了他的条件,末了,宋也命手下将突厥可汗可敦带了出来,“你的父王与母后我都没杀,这是我的诚心,不知大殿下意下如何呢?”
“还是说,大殿下希望突厥江山拱手与人,令百姓受辱,颠沛流离呢?”宋也拿着寒剑随意地点了两下地面,只听锋利的刮擦声,令老实良善的可敦吓得缩了缩脖子。
阿史那烈问:“你与我二弟结盟都能随意背弃,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说呢,凭什么?”宋也反问道。
还不待阿史那烈回答,只听见身后传来了兵器擦在铠甲上沉闷的铮铮声,继而是无数步兵脚掌点地的声音。
宋也压下眼底的幽暗,回过头,恰好见着一只冷箭残影飞速地朝老可汗与可敦的方向急速飞过去,宋也厉声道:“长柏,护驾!”
然而为时已晚,箭已离弦,那只冷箭极快地没入了老可汗的心房,血汩汩地往外流,老可汗当场便没了气。
“宋相,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史那翰摔了手上的弓,抽开弯刀架在宋也的脖子上,“我让你杀的人,你一个没杀!”
“所以殿下是提前预知到了这个,才将王宫西南角的宫门口堵死的?”宋也反问着,弹开了脖间的弯刀,握着刀柄,骤然往上挑,正中阿史那翰的虎口,“二殿下一早就没想让我活着回去吧?”
一个不忠不义,狼子野心之人,宋也不会扶持他坐上突厥的王位,这样的人迟早是大朔的威胁与祸患。而阿史那烈空有一身蛮力,实则算计不深,且宅心仁厚,关爱民生,与阿史那翰相比,更适合做一个忠于大朔的傀儡。
阿史那翰握不稳,弯刀一下便滑在地上,正要挥匕首朝宋也身上刺过去之时,阿史那烈腾空而起,一把将阿史那翰扑倒在地上,“收手!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宋也命令隐在暗处的数千汉人暗卫将场面控制住了,便冷眼瞧着兄弟二人扭打撕扯在一起。
阿史那烈眼里尽是寒心与失望之意,他将匕首从阿史那翰手中夺了过来,刺进了他的阿史那翰的心房,“你再怎么样,阿兄都不会苛责你,可是你杀了父亲,你这是弑父弑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