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生活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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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的金春慧有种不顾严劭死活的魄力,闹到她自己犯困想睡觉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金春慧被起床号吵醒,严劭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昨晚过于勇猛,以至于今早像被妖精吸干精力,浑身提不起劲。
起床号响了一两分钟才结束,在她以为能睡回笼觉的时候,广播开始播放军歌。
金春慧装死,躲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直到年年醒来喊妈妈,她才起来带女儿去小解。
灶台边上有个饭盒,里面装了她们母女的早饭,应该是严劭起床后给她们带的。
第16章
早饭是一个馒头一个大饼,都已经凉掉了。
金春慧身子不大舒服,不太想吃早饭,但是年年得吃早饭,她只能加热馒头大饼了,既然要加热馒头大饼,不如连米饭一起煮了。
水桶里有水,应该是丈夫大早上提来的,正好了,不用她出门提水,直接洗米煮饭,大饼和馒头放饭上蒸。
煮饭期间,金春慧用洗米水泡蘑菇。
怕孩子饿了,她拿出贺婶送的糕点,给女儿吃一块填肚子。
米饭煮好,金春慧把米饭都铲到饭盆里,跟女儿两人吃丈夫早上带的大饼和馒头。
馒头大饼口感寡淡粗糙,没有多余的咸味或者甜味,母女俩吃完一个大饼和半个馒头后,躺到炕上休息。
炕已经很暖和,年年刚到炕上就喊热。
金春慧帮女儿脱掉外衣:“妈妈想睡觉了,年年跟妈妈一起躺着好不好?”
年年应好,知道妈妈要睡觉,乖巧不吭声,安静躺着玩玩具。
小朋友嫌热,金春慧却觉得刚好,她现在身子无力发冷,身子暖和才会舒服点。
躺了没几分钟,她总觉得身下有什么涌出来,黏腻得不太正常。
不得不起来去检查。
……来月事了。
早上小解的时候检查过,分明没有来。
她说她身体怎么这么不得劲,原是月事来了。
所以身体乏累无力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还奇怪呢,昨天晚上闹归闹,却是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哪可能那么累。
金春慧用上月事带后,带年年去小解。
女儿晚上睡觉垫的尿垫,暂时先给她用了。
他们家小朋友睡觉时候,想要尿尿会醒来喊妈妈,不需要尿布。
以防万一,女儿晚上睡觉的时候,金春慧还是会给女儿用块垫子,她称为尿垫,小朋友白天睡觉就不需要了。
尿垫长宽均不足一米,金春慧可以垫在屁股底下,防止漏到褥子上。
母女俩重新躺好后,年年也有了睡意,和妈妈一起躺在炕上睡觉。
。。。
严劭回家的时候,母女俩都还在睡觉。
他回来的动静吵醒了金春慧,金春慧睁眼看着丈夫:“我来月事了,不想动弹,饭是早上煮的,你洗洗蘑菇,把蘑菇水拧干,自己炒肉片,看着炒得差不多再把饭炒进去,炒你自己够吃的分量就行。”
“你不吃吗?”严劭说着话,将手搭在妻子额头上。
体温有点低,还在正常范围内,没有发热。
金春慧想想,最后还是起床了,躺不下去,她得换掉月事带里塞的布条:“你去洗蘑菇切蘑菇,我换一下布条就去炒菜。”
她能感觉到自己漏了,漏到裤子和尿垫上了,不赶紧起床会漏得更严重。
“我走之前帮你把布条洗了。”严劭不是第一次洗布条,以前回家的时候,家里尿布月事带都是他洗的。
“你走之前再教教我怎么用这个煤炉子,我想喝热水暖暖身子,来月事没法整天躺着,躺着漏得到处都是。”她在家没用过煤炉子,不知道具体用法。
隔壁团长家就用煤炉子烧热水的,她以后也用煤炉子烧水。
“你过会儿来厨房,我教你。”
换好布条,金春慧去厨房。
严劭教她该如何使用煤炉,顺便提一句:“购煤证粮本都在给你的小布包里,下个月月初我不在家的话,你去领票的时候记得带上它们。”
因着月事,金春慧没力气查看布包里都有哪些证本:“好的,这煤炉子砌成这样是不是防止烟冒在屋里呛着人的?”
她现在更好奇煤炉子构造。
不是没见过煤炉子,是没见过弄得这么“专业”的煤炉子。
严劭:“差不多,风斗烟筒都是为了尽量避免发生中毒情况。
热水壶就架在这上面,架子旁边可以放上馒头片,食堂的馒头没多少味道,烤烤味道会好点。
现在天气不太冷,里面的煤球烧完就烧完了,天气很冷的时候我再教你怎么封炉。
家里现在用的煤球是部队自己做的,下个月开始就能领煤票拿蜂窝煤,蜂窝煤更好用。”
“这样一看,感觉用大铁锅烧热水喝也不是不行。”煤炉子使用起来不是多难,只是中毒听起来太危险了。
“大铁锅平时得煮饭烧菜,用它烧的热水味道可能有点怪,不过烧开了都能喝。”
看明白煤炉子如何使用后,金春慧就准备做蘑菇炒肉片,从厨柜里拿出肉片和油碗:“你早上是不是偷吃过肉片?”
不知道是为人坦荡还是脸皮厚,严劭直接承认吃了肉片:“没吃多少,就把昨天晚上没吃到的两片吃了,媳妇,你可真精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只是诈诈你,没想到你真偷吃了,已经吃进肚子就不说了,你中午想吃蘑菇肉炒饭,还是菜饭分开?”
“菜饭分开,做成炒饭,肉就没那么香了。”
“好吧。”
里头年年醒了在喊妈妈,金春慧让丈夫把女儿带来厨房。
严劭把女儿带过来就去切馒头片,切好馒头片放煤炉架子上烤。
馒头片在烤了,他转换阵地,开始烧锅。
“年年,这个不能摸,摸了会很痛的。”正在炒菜的金春慧见女儿注意力被煤炉吸引,待在煤炉旁边要去抓馒头片,出声阻止。
正在烧锅的严劭把女儿带到自己身边,教育女儿几句。
小小年纪敢玩煤炉架子,胆子忒肥了。
年年是敢骂爸爸的,爸爸说她,她就说回去。
咿嗷啊呀说了一长串。
金春慧没管父女俩“吵架”,专心炒菜。
米饭早上已经煮熟,肉片是半成品,午饭很快完成。
金春慧没多少胃口:“不用给我盛饭,我不想吃饭,吃点菜就行,你给我说说你的上级们,我不知道你们部队怎么分工,你告诉我,我以后注意点,不想巴结他们,也不能得罪他们了。”
“你这性子哪可能得罪人。
我们是师团部队,上头分别是师长、副师长、政委、副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部队最高首长是师长和政委。
之前没和你说清楚,妇女队长其实是副政委老婆,政委老婆不在家属院,有另外工作,师长老婆也一样,不在家属院居住。
她们会来部队,不经常来而已。
师长和政委家属院都有房,家人过来才住,平时住在部队里,你不去部队里头,基本不会见到他们。
师往下说就是团了,我们部队实行三三制,三团三营,一共三个团,每个团底下三个营,我是一团副团,从副营开始,家属就能随军了。
在我们家房子申请下来前,我不怎么来家属院,来家属院最多就是到隔壁团长家蹭饭,或者别人家请我吃饭,我过去吃,他们家属人品如何,我不是很清楚。”
他家慧慧嘴巴是利索了点,人很好的,轻易不得罪人。
他爸妈看慧慧不顺眼,不是慧慧的问题,是他爸妈的问题,在他们眼里就不可能有完美的儿媳妇。
金春慧能听懂他说的话,团以下怎么分她也知道,丈夫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每个阶段都会经历,只是部分阶段时间比别人短而已:“我现在大概记住了,以后会再问问你,多问几次就完全记住了。这两天不想出门,不想做饭,你从部队食堂带饭给我和年年吃,别光带馒头大饼,也带点菜回来。”
光吃馒头大饼,实在吃不下去,等她月事过去了,寻摸点白萝卜,自己腌萝卜。
“要不要牛肉汤?”
“你想喝就带吧,我口干只想喝热水,布条洗完记得和小房间里的被褥一起拿外面晒。”她是真的打算足不出户了。
每次来月事第一天就浑身不得劲,说不上痛,就是疲乏无力,第二天虽然量更大了,但是那种疲乏没劲的感觉会消失大半。
“牛肉汤没什么味道,牛肉还不错的,真是可惜了牛肉。”
“野外训练时候,没味道的牛肉汤就是宝贝。”她听他说过拉练的事。
他给她解释过,拉练差不多是拉出去练练的意思。
第17章
拉练一般在野外进行,现在部队条件稍微好点,会带上饼干、肉干、罐头、腌菜等食物,不是每次拉练都能带上炊事兵。
没有炊事兵说明不算远距离拉练,只是近距离小规模拉练,小规模拉练想喝上热汤吃上热饭菜就难了。
战士们不可能嫌弃饼干肉干等食物,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老前辈们吃树皮草根果腹,甚至吃皮鞋。
皮鞋是动物皮制成的,实在没东西吃了,只能把皮鞋煮软切开吃。
如今条件稍好,有饼干肉干吃了,可这些也不能当正经饭吃,对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的战士来说,吃了总觉得和没吃差不多。
严劭不否认,食堂牛肉汤在野外确实算是珍贵资源,甭管有没有味道,都是宝贝。
金春慧不提牛肉汤了:“你想不想喝米酒?”
“你想喝米酒了?这里没什么人喝米酒,没人喝就没人卖,你想喝我去给你打听打听。”严劭以为是她想喝了。
她家阿姨是卖米酒的,会想念米酒的滋味实在太正常了。
“我是问你想不想喝,你想喝我做给你喝,我过来前找我阿姨买了几个甜酒曲,你不想吃我就懒得折腾。”她有帮她阿姨做过米酒,知道米酒怎么做。
阿姨一点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算她找阿姨学制作甜酒曲,阿姨都愿意认真教她。
米酒可不是能赚大钱的吃食,做起来也麻烦,不是为了自家丈夫,金春慧都懒得费工夫费力气。
“要是做个米酒得去城里找食材,中午见不到你,我就不想吃了。”严劭并没有馋米酒馋到愿意一个中午不见媳妇。
换成红烧肉都不行。
“我也没想在这几天忙活,等你执行任务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忙活做米酒。”以前他回到家里,她都会从她阿姨那里买碗糯米酒。
糯米酒买回家给他做酒酿圆子,严劭每次既要吃糯米酒,也要吃酒酿圆子。
更确切来说,糯米酒是吃,酒酿圆子是喝,他很快就能呼噜呼噜喝完一碗酒酿圆子。
严劭有休息日,刚结束任务能休息半天一天,只要没任务,每周还有半天固定休假,想凑到整天假期,得“消失”几天才行。
虽说不太情愿,他还是勉强应下了:“能在部队供销社买到糯米就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了,我不放心你和孩子出门在外,最好有我陪着。”
金春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宽心吧。”
。。。
金春慧足不出户,在屋里待了三天,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带着年年出门了。
差不多下午六点钟的时候 ,雷叔会把他们家在费叔店里定做的被子送过来。
中午吃饭时候,严劭说下午他去拿被子,所以金春慧这个点出来只是为了透透风。
每家每户都有门牌,小小一块,金春慧不太想凑近看,被人瞧见了以为她是小偷,踩点准备偷东西。
自家门外晒了被褥,还是挺显眼的,回家不看门牌可能会绕点路,不过有被褥在,就很容易认出自家房子。
家属院房子上百套,目前几十户人家在住,不算荒无人烟,半下午的时间,金春慧还能看到四处跑的小孩。
九月开学,孩子们应该是上几天学放假了,这会儿都在家属院撒欢跑。
年年对小男孩们跑来跑去的游戏不感兴趣。
小女孩们玩的跳格子跳绳游戏,使年年停下了脚步。
有热情的小女孩过来,问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年年没出声,看着妈妈,眼神求助妈妈。
金春慧没有帮女儿回答:“姐姐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年看着姐姐回答。”
年年看着眼前的姐姐,回答问题:“年年。”
年年能回答出个小名已经很不错了,金春慧帮忙回答别的问题,顺便连年年明年下半年要读幼儿园的事一起说出来了:“小名年年,大名严金意,明年下半年就读幼儿园了。”
小女孩也和年年介绍自己的名字,她叫方乔乔,这个学期读幼儿园大班。
乔乔担心年年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让年年喊她姐姐就可以。
年年嘴甜喊了声姐姐,这次老实喊姐姐了,没有出现二次创作的事。
既然年年都喊姐姐了,乔乔就牵着年年的手一起去玩。
年年走路走着都能摔倒,让她玩游戏显然是为难她了,金春慧跟在女儿后头,扶着女儿玩。
玩着玩着就有个婶子主动过来搭话,打听金春慧是哪家人,得知她是严副团的媳妇后,婶子道:“原来是严副团家媳妇,严副团是个好人,你可得对自家男人好点,他这么些年当兵打仗不容易。”
“是,是,我会对他好的。”
金春慧总觉得大婶的话听着不对劲,她不对自家男人好,难道对别家男人好吗?
又听大婶念叨几句,金春慧套话,问这个多管闲事的大婶是哪家家属。
大婶前面让她对男人好,她没多少意见,问她两三天没出过门,衣服都是严副团洗的,她在屋里做什么?
她是真的忍不住套对方家户口本信息了。
都知道她两三天没出门,严劭帮她洗衣服,前头还打听她是哪家人?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来挑刺的吗?
当初严劭信里的意思是这两个月让她过来休息,先适应家属院生活,别说三天,她就算两个月不出门,这个家属院也没人能管她。
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
如果大婶是妇女队长,她就当自己倒霉。
她装得好,表情没透露出任何不悦,大婶把自己是哪家家属说出来了。
还主动说了是几团几营。
不是一团的,是三团袁营长的亲妈,这个袁营长是本省人,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老大,八岁,读小学二年级,两个女儿上幼儿园。
听闻两个妹妹都在读幼儿园,金春慧又打听是哪两个小女孩。
俞大婶指给她看了。
金春慧把俞大婶两个孙女模样记在心里,以后得注意点,注意不要让年年被这俩小孩欺负了。
计划生育今年开始严格执行,军官孩子无论男女,都只能生一胎,在此之前生过三胎四胎五胎的都不管。
如今计划刚实行,部队家属院孩子不少,金春慧没法记住所有孩子,只记自己反感的人家的孩子。
“年年,我们回家了。”回家前,金春慧问了主动问了乔乔爸妈名字。
她挺喜欢乔乔的。
乔乔今年五岁,年纪不大,不过能完整说出自己爸爸妈妈名字,小姑娘团营说不清楚,只要把爸爸妈妈名字说清楚,对金春慧来说就够了。
。。。
六点钟去拿定做好的被子,金春慧陪严劭一起去的。
严劭看自家媳妇要搭把手:“我能扛得动,不用你帮忙。”
“好吧,我在你后面护着。”金春慧手举起来,按在被子上。
他们在费叔小店定做棉被,费叔还送了被套,大红色带花图案,看着挺喜庆。
回到家里,严劭问媳妇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