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佛子换心之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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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如今醉花荫勉强能保持收支平衡,一言以蔽之,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心情微妙,看着花燃对男弟子们挑挑拣拣。
花燃看向第一个男弟子:太瘦,看着比她重不了多少,弱不禁风的,不行。
第二个:脸足够出众,但是不够高,不行。
第三个:挤眉弄眼,风流装的也不像,有点油腻,不行。
第四个:看着没有之前那些人成熟,脸嫩得像弟弟,让自己感觉年纪大了,不行。
第五个:长得太凶,不行。
第六个:有点呆,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不行。
……
花燃一个个看过去,也没感觉哪个令人满意一点,顿时意兴阑珊。
听到花燃碎碎念的三娘脸色一黑,“这可是我们醉花荫最出众的弟子,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找一批女弟子来?”
花燃靠在椅背上,“女弟子一路走过来我也见到不少,还不如你呢。”
三娘一梗,冷笑道:“好啊,那就让我来伺候贵客。”
“不了,我不好这口,我喜欢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你妆太浓。”花燃婉拒。
三娘的脸又黑一分。
一众男弟子听见三娘和花燃的对话,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是在讨论花燃的身份。
这什么人啊?竟然没被大师姐赶出去?
三娘开始赶人,赶的不是花燃而是男弟子们,听花燃点评一番,她现在看这批优秀师弟也感觉不是那么顺眼了。
花燃火上浇油道:“你这的小倌质量不怎么好啊。”
三娘忍气,“太瘦太胖太高太矮都不行,太乖太冷太甜太狠也不要,你这么挑,不如直接对那个和尚下手。”
“哪个和尚……”花燃下意识反问,然后反应过来,“你说他啊,是挺好的。”
湛尘的脸、身材、气质都符合她的审美,真是怪哉,她怎么才发现?
“你不也说了他是和尚?”她心如止水。
佛子的佛心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动摇的,她在他底线上来回试探这么久,对他的心性再了解不过,现在就想着怎么快点拿回心脏。
至于情爱,多想一分,都是她对自由的不尊重!
天下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哪能吊死在一个和尚身上?
第48章 习舞
◎今日亥时,他哪也不会去!◎
被三娘这么一点; 花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先前在望潮城时,程楚渊教她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什么。
还有那本《御男十八招》……
之前先入为主,把湛尘当个敌人看; 而不是当个男人来看; 也就没想过在别人眼中她和湛尘的关系是怎样的。
她还真以为程楚渊给她的东西是什么控制人的不传秘术; 结果是程楚渊一个男人在教她怎么勾。引男人?
比这更可悲的是; 她的勾。引竟然失败了!
如果不是程楚渊远在望潮城,她现在就想过去把人打一顿,他害她丢了个好大的脸啊!
看着花燃脸色来回变换,三娘饶有兴趣道:“佛心再坚固的人; 那也不还是人吗?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哪有什么拿不下的人,只不过方法不对,或是样貌实在丑陋。”
花燃思索,虽然她对和尚没有兴趣; 但若是真能让湛尘做到听话也未尝不可,换心之事在她心中始终是个坎; 他们的人生本不该有交集。
她拿出那本《御男十八招》,求知若渴地望向三娘,“我尝试过; 但没成功。”
三娘翻看玉简; 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是谁写的垃圾东西; 浅显又表面; 一看就没有经验。”
花燃:……程楚渊估计确实没有拿下男人的经验。
三娘笑吟吟道:“若论拿捏人心之术; 梦蓬莱有哪有人比得上醉花荫; 我亲自教你; 就不信不能马到成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花燃将信将疑。
三娘又道:“那你看我们的债……”
花燃:“还未出成效,我怎么知道要不要交学费,不过我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看你这醉花荫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还上债务,就先抵去一百万。”
“五百万!”三娘讨价还价。
花燃起身,“那我不学了。”
三娘急道:“诶诶诶,要是离开我们醉花荫,你还能从哪儿学到真正的技术?一百万就一百万!”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还一点是一点。
花燃又坐回去,一手支着下巴,“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三娘打量着花燃,揣摩她的脾性,问道:“你先前按这本书里说的去做,效果如何?”
“那呆子不解风情,总以为我要作弄他,警惕心还挺强,要不是他总防备着我,我何必出此下策。”花燃说着说着,忍不住骂起来。
三娘:“那就对了,你本不是那样的人,强行装出温柔小意的模样也只会让人觉得别扭,不如展示真正的自己,再玩些小花招。”
“展示也有技巧,要做一些符合你性格,他却没见过你这副样子的事情,琴棋书画看的不是人,我们不谈,你可曾在他面前唱过歌跳过舞?”
花燃:“歌算是唱过吧,舞没有。”
一起赶路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哼些乡间小调,看湛尘的反应……湛尘没有反应。
三娘:“那这样吧,我教你跳一支舞,这可是我压箱底的舞曲,必定能让你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这是我们进攻的第一步。”
花燃半信半疑,就这样被忽悠着花一百万灵石学舞。
三娘是个实战派,说干就干,当即清理出一间舞室来,教花燃舞蹈动作。
学什么都快的花燃第一次在一样技能上折戟沉沙,她身体在多年的训练中足够软,对肌肉控制的精准度也足够好,但一做动作就僵硬。
跳舞和训练不一样,不追求快准狠,要的是该快时快,该慢时慢,追求的就是一个行云流水。
耗时一天,也就勉勉强强能把动作顺下来,也就记住动作,要说美感什么,那是没有的。
晚上属于醉花荫最热闹的营业时间,三娘没空理会花燃,花燃打包一壶茶水,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心灵回到客栈。
把茶水拿去给湛尘的时候,她脸色不太好,如今她吃的苦都是拜湛尘所赐啊!
顿时看湛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放下茶水,撒气道:“万里镇的人谁喝不得酒水,偏偏就你喝不得,喝不得就算了,还不懂自己去找,得我拿回来给你,我是你的丫鬟吗?”
湛尘:……
湛尘:“我从未说过要喝茶水。”
从头到尾闹着要喝的,是面前这个颠倒是非黑白莫名发脾气的女子。
花燃:“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她走出去,“砰”一声关上门,连回自己房间时门也是狠狠砸在门框上,也不知门做错了什么,也要忍受她的迁怒。
人已离开,味道却还存留着,花燃待在醉花荫一整天,身上沾了那股暖香,在湛尘房间这么一来回,便将那道暖香留在他房中。
湛尘有些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入定,明明是她抛下他在醉花荫里待着,回来后竟然还要跟他生气。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清心咒,想要将那阵烦躁压下去。
第二天一早,花燃早早离开客栈去往醉花荫,湛尘冷眼看着。
第三天也是如此,湛尘在她晚上归来时,忍不住说道:“我们何时离开万里镇?”
花燃腰酸背痛,随口敷衍道:“再过几天。”
她站立的姿态有些不自然,手一直在揉肩,另一只手撑着腰,像是极为不适。
又是“再过几天”,这四个字他先前已经听过许多次,却没有哪一次令他如此烦闷,压得他一整天都没能静心入定。
他不知烦躁的来由,总是就是各种不舒服,让他第一次话中带刺,“沉醉于温柔乡,乐不思蜀所以不想走吗?”
乐不思蜀?
花燃怒了,她每天刻苦习舞,从早练到晚一刻不曾停歇,腰酸背痛也坚持下来,结果这个破和尚说她乐不思蜀?
她牙根发痒,在放弃和继续之间挣扎,想到好不容易练出点成果,又不想让几天的汗水白白浪费。
她压下心头火气,留下一句:“是比和你待在一起要乐不思蜀!”
花燃摔门离开。
湛尘失神,手一颤,手中茶壶落地破碎,茶水泼溅。
隔天,花燃照常去醉花荫,几天的时间已经让她和醉花荫的人熟悉起来,或许是她不以金主的身份过来,醉花荫里的人对待她多了几分随意。
她是三娘贵客的消息传遍整个醉花荫,大家都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的猜测从未停过,也知道三娘在教她练舞的事。
也许是花燃态度过于自然随和,她练舞时有不少弟子过来观望,叽叽喳喳地指点。
她并不介意自己练舞时没跳好的姿态被人看见,像修炼和刺杀一样,她在做事时总是无比专注,也会吸纳弟子们的建议,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好。
不得不说三娘是个专业的舞娘,也是个严格的老师,平时说话时还能任由花燃插科打诨,一到练舞就变了个样子,一张脸严肃得能马上去风陵渡当课堂上的夫子,保证授课时无人敢搞小动作。
教导时她最常说的一个词就是“再跳”,练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达不到她的要求就要重来,让花燃梦回刚进千杀楼时的样子。
休息期间,有几个女弟子送茶水过来,同她闲聊。
“大师姐教人时那么凶,你竟然忍得下来,而且一点都不怕,厉害!”
“上次大师姐教我三天,后面一个月我都没睡好觉,梦里都是大师姐叫我起来修炼的声音。”
“我也是!太可怕了!现在想想都还头皮发麻!”
平常的三娘少有严肃的时候,一旦教起人来就化身大魔头,来舞室的弟子都比平时多一份小心谨慎。
醉花荫的人所修习的功法特殊,声音、身段、一颦一笑都能成为她们的武器。
与其说三娘是苛责,倒不如说是她在保护和训练她们,没有一身强大本领,在梦蓬莱可是活不下去的。
花燃喝着特意冰过的茶水,清甜的茶水流过喉咙,扫清练舞带来的热意。
她笑嘻嘻道:“说明你们有福气。”
身着粉色裙子的女弟子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花燃笑而不语。
醉花荫的修炼顶多是累了点,做得不好也就是一顿骂的事,所以没经历过太大苦难的弟子们还能坐在这里嘻嘻哈哈地玩笑。
她在千杀楼的训练可比这残酷得多,训练完不成被罚,做不好被打,熬不过去的人比比皆是,与她同一批进去的大概上百人,最终活下来的不过二十之数。
十天的苦练,花燃终于在三娘口中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她的眼光没有三娘那么高,自觉已经做得非常不错,若是要再练下去她真的要放弃了,为了一个破和尚还不值得她如此费心!
这几日来她和湛尘都没见过面,湛尘天天窝在屋里修炼,她又早出晚归,碰不到一起去。
湛尘盘腿坐在床上,客栈的隔音一般,他能清楚听到隔壁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夜晚归来后总要先闹腾一番,直到深夜才歇下。
次日花燃出门前,在湛尘门上猛敲,“我进去了啊!”
湛尘:“进。”
花燃把门拉开,探出一个头,一张小脸笑得灿烂,仿佛先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缕阳光正好落在她眼睛上,反射出夺目的光彩来。
湛尘:“何事?”
花燃:“今日亥时,去醉花荫找我。”
湛尘:“你记不住回来的路?”
花燃:“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让你去你就去,我在醉花荫等你。”
说完又是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人已经离开,房间归于寂静,他再习惯不过的安静在此刻显得有些冷清。
这么长时间没交流,她一点没介意,开口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内容竟然还是醉花荫,她就那么喜欢那个地方吗?
他没有责任遵从花燃的话,今日亥时,他哪也不去!
……
还有一刻钟便到亥时,湛尘冷着脸站在醉花荫的路口。
第49章 醉酒
◎起舞翩翩,惊鸿一现◎
嵌在墙上的明珠光线朦胧; 无数颗珠子错落有致,整个醉花荫像是被轻薄雾气笼罩。
楼里布有阵法,来往的人面容和声音都模模糊糊; 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像是分裂成无数无数个空间; 每个人都是一条不与其他人相交的溪流。
三娘见到湛尘; 告诉他花燃的位置后便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
湛尘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无数男男女女从他身侧走过,嬉闹声被弱化,并不入耳。
空气里的暖香沉沉浮浮; 引人入醉; 他不自觉想起花燃身上的味道,清透如晨雾,微凉又飘渺,如此独特鲜明; 世上再无其二。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知不觉还是走到这里,可能是怕对花燃爽约之后; 她又要借题发挥吵闹不休,不利于他们赶路。
这里的味道太浓郁,让他想立即抽身离开; 不过他一个人离开或许不够; 还要将花燃带走; 晨雾应当干净清澈; 怎能被暖香掩盖。
他克制不住心中所想; 万千杂念纷纷入心; 无缘无故; 不知源头; 这次清心咒也失去效用。
抵达花燃所在的屋子,他抬手敲门,屋内却全无声响。
耐心等待半炷香时间,屋内花燃仍未应答,他提醒一声,然后抬手推开屋门。
门内一片漆黑,踏进房间的瞬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面前景物不是桌椅房梁,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地。
琴声缓缓响起,似流水潺潺,犹如天籁。
一抹红色身影由虚转实,赤脚踩在草地上,脚腕和手腕都系着细碎珠宝,草地像是被惊醒一般,无数萤火虫霎时飞出,盘旋在半空一闪一闪。
这片天地没有光源,只有无数萤火织汇的海洋。
萤火之中,一张轻薄的红色纱巾遮住花燃的脸,黑亮的眼睛朝湛尘一眨,眉间绘着一朵红色莲花。
随着乐声流淌,花燃缓缓舞动,身上红色的纱裙像翻滚的火焰,又似这世间最热烈明艳的花朵,一点点绽放开来。
红莲摇曳于薄雾,轻云吹出山谷,第一缕朝阳坠落,带露的山茶盛放。
身姿体态无一不优,衣袖和裙摆在白皙的肌肤上滑动,面容若隐若现,像是天上仙子在瑶池起舞,美丽得好似一场幻梦。
跳到最高潮部分时,她脸上的纱巾忽然散开,露出一张脸来,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一张唇点上朱红,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惊鸿一瞥,再难心安。
如一柄利箭刺来,湛尘僵住,困惑许久的迷雾散去,露出最直白也最难以置信的那个答案。
一曲舞毕,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落在花燃头发上,精心准备过的妆容放大她的明丽,此刻如烈日般耀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她施施然走来,无数萤火还盘旋在她身侧,像是夜空坠下的星星,她踏过星海向他走来。
看见湛尘呆愣的状态,花燃十分满意,不枉她多日刻苦练习,特意布下这个阵法,这还不轻轻松松将人拿下?
她走向湛尘,手中幻化出一杯茶水,跳得有点累得先解解渴才能说话,茶水是三娘事先备好的,她没喝过这个茶,味道不苦,带着淡淡的甘甜。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她伸出手去勾湛尘的衣领,笑意盈盈,开口道:“我……”
湛尘一把将她推开,狼狈后退几步。
花燃脸上的笑停滞,所有表情瞬间收起,“你干什么?”
阵法里事物都停滞,萤火虫也定格在空中,气氛一点点变得冷凝,湛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