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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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台面上。
摊位旁边则放着一排排桌椅,避雨的行人纷纷找了空位坐下,有的点了一杯奶茶,有的买了一份午餐,有的什么都没买,只是单纯坐着歇歇脚。
中间还有很宽的过道,推着婴儿车的,拉着行李箱的,甚至骑着摩托车的都能顺利通过。
楚溪客抱着桑桑,小心翼翼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桑桑乖乖地藏在猫包里,只是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奇地东看西看。
旁边是一家卖粥饼的摊位,老板娘笑呵呵地夸桑桑可爱,楚溪客就很开心地照顾她的生意了——斥巨资买了一碗大份的薏仁粥,加两份糖的那种!
一次小小的意外,让小少年楚溪客和小猫咪桑桑解锁了这个奇特的地方。
后来,楚溪客每隔一个周末都要带桑桑过去转一转,哪怕只是买一个煎饼、喝一碗加糖的稀粥都会很开心。
楚溪客还给这条废弃的天桥起了一个名字——
廊桥美食街。
此刻,楚溪客就想要搭一个这样的“廊桥”。
这样一来,无论寒冬酷暑,不管风霜雨雪,摊贩们都能有一个地方安心摆摊了,过往行人也能在此歇歇脚。
楚溪客不是天赋异禀的学霸,甚至连大学都没上过,只凭着一腔热情描出一份“图纸”。
第二天,他顶着一对熊猫眼,欣喜若狂地从阁楼上跑下来,隆重宣布——
“大昭历史上第一座惊天地泣鬼神的廊桥就要在我手里诞生啦!”
家人们十分给面子地凑过去围观,然后,集体沉默。
云柱指着最上面的位置问:“这片黑乎乎的东西是乌云吗?”
云飞摇摇头:“看着像是鱼鳞……怎么有大有小,若隐若现的?”
云娘子别有深意地说:“倒像是一条巨龙在腾云驾雾。”
楚溪客忍无可忍:“这是屋顶!用防水的瓦片铺成的!”
“那这些圆蛋蛋呢?”
楚溪客:“这是地基啊地基!圆的是石头,上面这层是木板!”
“地基不应该埋在地下吗,为什么会露在外面?”
楚溪客生无可恋:“这是剖面图,为了让施工的人看清楚。”
云柱挠挠脸,耿直道:“好像不太能看清楚……”
楚溪客不服气,指着特意用炭笔画的屋顶问:“这个榫卯结构能看出来吧?”
“我以为那是鸡爪……”
楚溪客实力挽尊:“这个廊柱总不会像鸡爪了吧?”
云柱:“不是鸡腿吗?”
楚溪客:“……”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大伙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楚溪客缩在角落,故作气愤地画圈圈。
姜纾揉揉他的头,研磨提笔,对照着他的图纸重新画了一份。
这下就一目了然了——
木石结构的长廊,效仿了拱形廊桥的结构,地基垫高,底下铺石块和木板,两侧用木柱支撑,廊顶采用榫卯结构,再铺上防雨的瓦片。
走廊中的细节也很清楚,两侧摆摊,中间过人,并分出了人行道和车行道,为了看起来形象,姜纾还在摊位上画了几个忙碌的小人儿。
这还不算完。
姜纾借来云崖的算盘,三两下一拨弄,就把长廊的长宽比例、所需木料以及大致的花费算出来了。
楚溪客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他一把抱住姜纾,眼睛里盛满小星星:“阿翁,你就是我的神!”
姜纾看上去对这种亲昵的举动不太适应,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快别皮了,既然有了主意就好好想想怎么实现吧!”
楚溪客像只小舔狗似的腻在姜纾身边撒了一会儿娇,这才颠颠地干正事去了。
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夹着一只水饺,蘸了一下醋汁,似乎觉得不够,又蘸了一下,还是不够,再蘸一下。
福伯轻咳一声,提醒:“殿下,醋太多伤胃。”
钟离东曦才把那只饱受摧残的饺子送进嘴里,缓缓吃完,问:“贺兰将军去洛阳也有一段时日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云霄道:“今上的意思是让贺兰将军秋收后再回。”
钟离东曦面无表情道:“把方才的事告诉他,尤其是那句……‘你是我的神’。我想,他会想念长安的。”
云字辈四人组后颈一凉,真……损啊。
***
楚溪客再一次骑上墙头,举着图纸,跟大伙说着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计划。
“倘若有一个夏天避雨,冬天挡风,不用吆喝就能吸引南来北往的客人歇脚吃饭的地方,你们要不要?”
摊贩们配合地回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要呢!”
“如果这个地方不能凭空出现,需要我们自己一点点把他建起来,大伙还愿意吗?”
摊贩们:“怎么不愿意呢!”
“倘若花费不菲,需要每家摊一些钱呢?”
摊贩们:“……”
谈到钱,就需要谨慎再谨慎了。
这也在楚溪客的预料之中,他耐心地解释道:“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些钱看着不少,实际摊到每个人头上并非出不起。起早贪黑多卖一些,一年的光景就赚回来了。
“咱们可以把它当成一项投资,相当于花一年的钱享受十年、二十年的便利,也不用另付租金,还不影响子孙读书考功名。”
有人酸溜溜地说:“楚小哥倒是说得轻巧,你这烧烤摊和凉皮摊加起来,一年的赚头够上咱们三五年了!”
楚溪客笑笑,好脾气地说:“是,我这里占了两个摊位,理应按照双份来出。”
对方见他如此态度,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出钱的事依旧没人搭腔。
楚溪客也不再劝,果断地跳下墙头,忙自己的去了。中途有人过来找他打听情况,他只是客观地介绍一番,半句煽动性的话都没再说。
临近收摊的时候,有几个平日里和楚溪客交好的摊贩结伴过来了。
为首的摊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楚小哥勿怪,咱们也是穷怕了,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恐怕不等秋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另一人附和道:“咱们都知道,楚小哥费心费力地想了这么个法子,说到底是为了我们……唉,但凡有一点儿余钱,咱们也不会如此不知好歹啊!”
这就是在委婉地道歉了。
看着一张张带着七分歉意三分希冀的脸,楚溪客不由想到了大学城的那些邻居,一个个起早贪黑,日复一日,机械又麻木地忙碌着,不敢病,不敢死,每天睁开眼就是老人的常规药外加孩子的借读费。
他又忍不住心软了:“大伙来找我,可是有了更好的法子?”
为首的摊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咱们过来就是想问问,若没有钱,出力算数吗?”
楚溪客问:“怎么个出力法?”
“哥几个私底下合计了一下,想着即便摊了钱也是买木料、砂石和砖瓦,外加请匠人把式,倒不如自己砍木头、挖石块,垫地基、搭棚子的活咱们也能干,兴许还能省下不少钱。”
楚溪客当即笑了:“这还真是个好法子,我竟没有想到!也对,这种事就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只要不袖手旁观,坐享其成,就没什么不行的。”
“那不能够!”
摊贩们松了口气,积极地出起了主意。
这个说:“我听说大安坊那边要疏通永安渠,须得把沿河的树木都给挖了,长安县令放出话来,坊民可自行砍伐,不仅不花银钱,还能冲抵一部分徭役!”
那个说:“我家别的没有,就是人多,本家兄弟十五个,兄弟们各自的表亲又有十来个,平日里哪家赶上盖房、搭猪圈这些活计,也就是一人一块瓦片的事!”
还有人说:“木匠也不必费心找了,我家大舅哥祖上几代的手艺,刚好仲夏季没什么活,让他过来帮帮忙,钱不用给,管饭就行!”
“……”
楚溪客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掏出好几块银锭子,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摊贩们眼睛都亮了:“楚小哥,发达了呀!”
楚溪客神秘一笑:“这可不是我发达了,而是咱们整条街都发达了。”
“这话怎么说?”
楚溪客道:“孟夏宴上,咱们‘东门美食街’得了头名,除了原定的奖品,几位皇子公主又另外给了赏钱。我原想着先带过来让大伙摸摸,沾沾喜气,再换成散钱分下去,后来一打岔就没来得及说。”
众人讪讪道:“得了头名的是楚小哥的烧烤摊,咱们怎么能腆着脸白拿钱……”
楚溪客笑笑,作势收起银锭:“既然不想要,那就是我自己的了。”
“别——”摊贩们纷纷去拦。
楚溪客一笑,大伙也跟着笑起来,即便先前有什么小摩擦,也在这一笑中消弭了。
实际上,楚溪客事先听姜纾说过,这么大的工程,理应向官府申报,按照惯例,衙门会出一部分钱,剩余的大多由那些乐善好施的豪绅富商凑齐,不用摊贩们自己掏钱。
但是,楚溪客故意没说。
有句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不劳而获的东西有几个人会珍惜?但凡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带头的人反而会落埋怨。只有把这件事变成“大家的事”,每个人都贡献一份力量,大伙才能积极参与进来,一起建设,共同维护。
这就是楚溪客为数不多的私心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倒是让我越发确信,先前花的心思没白费,这些人值得。”
牛车上,楚溪客吃着烤面筋,跟钟离东曦唠叨着刚刚发生的事。
这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熟悉的牛车按时出现在固定的位置,楚溪客会带上四串烤面筋过来,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和钟离东曦分享着摆摊的见闻。
钟离东曦从来不会嫌弃他聒噪,更不会抢他的话,只会在楚溪客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适当地提示一两句。
也有不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因为楚溪客太累了,靠在车壁上打瞌睡。
以往的时候,钟离东曦只能趁他睡着之后偷偷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如今有了“追求者与被追求者”这层关系,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楚溪客刚刚点了下脑袋,钟离东曦就把肩膀凑过来了。
如此直白的亲近,倒让楚溪客不好意思了:“一身的烧烤味,别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钟离东曦轻轻扳过他的头,毫不矜持地说着情话:“倘若连这个都要嫌弃的话,我就不配追求鹿崽了。”
楚溪客的心田顿时开出一片小粉花。
这可怎么办哦,钟离公子把“初恋”的样板定得这么高,就算以后他想爬墙都不容易找到更优秀的了!
蔷薇小院到了。
为了不被姜纾发现,楚溪客在拐角的地方就下了车。
钟离东曦陪着他一起下来,已经说了告别的话,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故意没抓手,就是为了塑造自己纯情又真挚的美好形象。
“鹿崽还没抱过我。”也没说过我是你的神。
面对“委屈巴巴”的钟离东曦,楚溪客顿时支棱起来,攻气十足地拍拍他的肩,哄道:“现在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嘛,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钟离东曦执着地揪着他的衣袖,还晃了晃——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这一招很是好用。
“真拿你没办法。”楚溪客叹了口气,然后就张开胳膊抱了过去。
只是,他明显不太熟练,还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钟离东曦勾了勾唇,顺势抬起手臂,一手拢在他后腰,一手搭上他的蝴蝶骨。
于是,楚溪客就自然而然地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了。
这个姿势比抱姜纾的那一下还亲密。
钟离东曦终于满意地笑了。
这下,就差一句“你是我的神”了。
第47章
姜纾着实是个全才,不光会读圣贤书,还精于算学; 能画图纸,熟知榫卯机括之术; 还懂风水!
这一点; 钟离东曦都不得不服。
当年名震长安的姜氏小郎,人人仰慕的少年天才,历经沧桑依旧风姿不减。
有了姜纾做后盾,无论摊贩们遇到什么问题; 楚溪客都能提出专业而妥善的解决方法。一来二去,那些原本觉得他年纪小唯恐靠不住的人也都对他改观了。
心里踏实了; 干起活才有奔头。
就在摊贩们呼朋唤友、全家出动砍木头挖石料时,楚溪客也没闲着; 他给大伙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事情还要从一个细雨纷飞的午后说起。
楚云和前段时间倒了班,楚溪客摆摊的时候他往往都下值了; 因此俩人好些天没遇见。
这天,楚溪客特意早来了一个时辰; 到武侯铺找楚云和。
楚溪客送上一盒自己做的粽子,笑嘻嘻地说:“阿兄上次说喜欢吃甜粽; 我特意包了蜜枣和红豆的; 阿兄尝尝?”
楚云和没接,只是吊着眼梢瞧着他:“现在想起我是你阿兄了?你和野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可记得你有个阿兄?”
楚溪客脸一红,知道楚云和说的是那天钟离东曦亲他的事; 有点丢脸; 又有一丢丢隐晦的小骄傲。
“阿兄; 这不是没来得及跟你说嘛,那什么,改天阿兄有了空闲,我跟他一道请阿兄吃酒。”
楚云和挑了挑眉,问:“你跟他来真的?”
楚溪客含蓄道:“还没说死,就是先处处。”
楚云和皱了皱眉:“姜先生没反对?”连他都打听到了钟离东曦的真实身份,没道理姜纾不知道。
楚溪客不晓得他的话外之音,嘿嘿一笑,说:“我俩是偷偷摸摸的,阿翁还不知道……阿兄,你得帮我保密哈!”
楚云和顿了片刻,隐晦地提醒:“崽儿啊,你得当心些,那家伙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楚溪客玩笑道:“其实吧,我也就是对他的‘表面’比较感兴趣。”
楚云和噗嗤一笑,当即释然了,朋友之间嘛,点到为止就好,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自有决断。
他抬手挑了个最大的粽子吃起来,其余的分给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众同僚。
楚溪客这才说起今日来的意图。
他想让楚云和跟他往万年县衙走一趟,一来申请搭建廊桥的许可,二来要些“工程款”。楚云和是主管平康坊的金吾卫,此事刚好是他的职责范围。
楚云和摇摇头:“这事够呛能成,那万年县令就是属貔貅的,哪怕一个铜子到了他手里也是有进无出,更何况,上次因为祥云楼的事咱们已经得罪过他一回了,他若知道是你带头建廊桥,不给你穿小鞋就算好的了。”
楚溪客坏兮兮一笑,说:“若此事跟我无关呢?”
楚云和挑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不是鬼主意,是支持教育的大好事——阿兄此次上报,与摊贩无关,而是为了住在平康坊的诸位学子考虑。”
楚云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平康坊西边是务本坊,面积只有平康坊的一半,其中国子监与太学加起来就占了半坊之地。因此,那些不方便住在校舍中的学子大多是在平康坊租住,尤其是租金便宜的东门附近。
然而,每逢雨天道路泥泞,学子们早起上学至少要准备两套鞋袜,即便如此还是时常在夫子面前失了体面。
倘若廊桥能够修成,学子们就可从东门出去,走北衙官员上朝的砂石路,虽然稍稍远了些,但至少不会一身泥泞了。
这个理由一旦上报,学子们定会感激不尽,到时候不愁没人写诗做文章四处宣扬,万年县令但凡还在意名声就不敢驳回。
楚云和敲敲楚溪客的脑门:“你这小脑瓜,怎的这般灵光?”
楚溪客笑眯眯:“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