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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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东曦老老实实点头:“都听鹿崽的。”
楚溪客重重地哼了一声,像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趾高气昂地走向凉亭,一路收获无数道赞叹的目光。
云字辈四人组肃然起敬——从今往后,小郎君就是他们的大主子,殿下都要往后排!
姜纾眼中的骄傲不加掩饰,争气崽崽,他家的!
***
这是蔷薇小院和翠竹大宅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楚溪客出了个主意,把两家的食案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了。
云娘子拿出了当年准备御膳的架势,扎扎实实地做了一顿团圆饭。云烟还把钟离东曦的桃花酒挖了出来。
“敬贺兰大将军,欢迎回家!”
“敬姜先生,执教太学!”
“敬云竹,可以读书啦!”
“敬钟离公子和小郎君,喜结连理!”
啊……
喊出最后一句的不是素来爱开玩笑的云浮或云崖,而是家中公认的铁憨憨——云柱!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云柱还呵呵笑呢!
楚溪客有点脸红,探出手指比了比:“还在追求中,距离喜结连理还差那么一眯眯。”
钟离东曦却很是满意地看向云柱:“借你吉言——回头若不忙,可跟着云烟练练刀法。”
云柱喜道:“砍柴会更快吗?”
钟离东曦淡定道:“快十倍。”
云柱一拍大腿:“那我学了!”
这下,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云烟都开心了,转头敬了钟离东曦一杯:“恭喜主子,喜得小郎君。”
钟离东曦磕了下杯底:“也恭喜你,喜得高徒。”
席上一片笑声。
就连酸溜溜的姜纾都被贺兰康哄笑了。
这一刻,钟离东曦身上流的另一半血,姜纾已经不怎么介意了,倘若钟离东曦能对崽崽真心相待,就只把他当成钟离家的后人也不是不行。
因为他自己也是有伤疤的人,所以更不忍心去揭开别人的疤。
……
楚溪客不忘关心云竹:“三娘啊,太学好玩不?先生严不严厉?会不会打手心?”
贺兰康笑道:“这话不用问云丫头,我就可以告诉你——别人去了不一定被打,换成你就够呛了。”
楚溪客不屑地哼了一声。旁人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豪言壮语,紧接着就听他道:“所以我不去!”
“噗——”
米粒都要笑出来了!
云竹腼腆地笑笑,没有说自己,而是先把话题引到了姜纾身上:“师公原想让老师去带‘天’字班,老师选了传说中成绩最差的‘黄’字班,结果,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天子班的学子纷纷跑去托人说情,要转到老师班上!”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呢!”楚溪客笑嘻嘻地黏到姜纾身上,拍马屁。
然后,就被贺兰康一巴掌拍飞:“臭小子,别随便抱别人相好。”
楚溪客不甘示弱:“还是我阿翁呢!”
贺兰康挑眉:“你叫他阿翁,叫我什么?”
楚溪客:“阿……嬷?”
饭桌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笑喷了。
姜纾原想绷着脸把这一大一小各骂一顿,结果自己也没忍住,呛到了。
这下,就连桑桑都加入了抢姜纾的行列——表现就是,小小一团勇敢地挡在姜纾前面,但凡楚溪客和贺兰康往这边凑,它就扔出毛绒绒的小爪子,铁面无私地把人拍走。
云娘子笑道:“想来,桑桑是觉得将军与小郎君都靠不住,要亲自保护先生吧!”
众人一瞧,还真像这么回事!
楚溪客假装伤心的样子,笑倒在钟离东曦身上。
屋顶上,小虎斑谨慎地隐藏这,同时随时注意着桑桑的安危,专用的小陶碗里放着和桑桑一样的猫饭,再不用担心饿肚子。
饭桌旁,一家人齐齐整整,说说笑笑,没有遵守什么“食不语”的规矩,开心最重要!
云竹往下说:“我按照小郎君教的法子,没单独选律学,也没只选算学,而是当着司业的面把课表排列了一下,并向他们证明,我有能力两科都学。”
楚溪客喜道:“所以,你现在既是算学生,又是律学生了?”
云竹点点头,消瘦的小脸上满是神采。
“一位算学的师兄,解题根本用不着算盘,只需要用手指稍稍一点,《九章算术》中最复杂的题目都能被他算出来,而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律学那边也有一位师兄,精通大昭各处地形与风俗,每日各地发来的卷宗他都要熟读一遍,随便抽问到哪一条他都能对答如流……”
她原本就不是多骄傲的人,进入太学后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竹看向楚溪客,满含感激:“若非小郎君为我筹谋,我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遇。”
楚溪客笑着摆摆手,从前有一位老师跟他说过,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倘若云竹单有天赋,却恃才傲物或怨天尤人,旁人必定不愿帮她;或者那日她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没有执意跟去县衙作证,也不会恰好遇到赵晦,得到这番境遇。
云娘子这个做母亲的,关心的是质朴的事:“学着可还吃力?遇到不会的,可有请教同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有没有人为难她。
云竹自然理解母亲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同窗都很好,因为人数少,所以彼此间都是以师兄弟相称,司业向师兄们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是建校以来第二位‘小师妹’,师兄们都很照顾我。
“我都不知道要用算盘,还是一位姓林的师兄借给了我,结果他自己反倒被司业骂了。我心中有愧,事后向他赔礼,林师兄却笑呵呵地说,司业反正每日都要骂他一顿,今日他主动送上去一个由头,倒省得司业自己费心找了。”
众人禁不住一阵笑。
楚溪客好奇道:“刚才你说,你是‘第二位’小师妹,之前太学也收过女子?”
云竹点点头:“收过,不只一位,最令博士们称道的是律学那边的一位直系师姐。”
楚溪客问:“是谁?”
云竹顿了一下,轻声道:“是……惠德皇后。”也就是楚溪客的生母,鹿攸宁。
楚溪客身体一震,又连忙遮掩过去,嘻嘻哈哈地说:“我听说过的,惠德皇后是前朝第一奇女子,区区律学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吧!”
其实,在坐的诸位,除了云飞和云柱,恐怕连桑桑都知道楚溪客的真实身份了。但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彼此都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挺不是滋味的。
楚溪客想让云竹多说一些。
云竹是个聪明的丫头,左一句右一句地把鹿攸宁在太学的趣事给说了出来。楚溪客以为她是偶然听来的,实际上是她特意搜集的。
“如惠德皇后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让人忽略男女,单纯为她的才华和品行折服。”这句话,云竹发自内心。
楚溪客压下眼底的湿意,为云竹倒了一盏果汁,玩笑道:“来来来,润润喉咙接着说,万一下午迟到了,就说是阿翁给你加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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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哈哈一笑,方才的伤感与小心翼翼荡然无存。
饭后,贺兰康和楚溪客为了争抢护送姜纾上班的名额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楚溪客借用钟离东曦送的终极武器——弹弓,把贺兰康打退,其中有多少水分就不提了。
楚溪客牵着大黑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阁楼上,钟离东曦看着少年欢快的背影,突然说:“我不想再瞒他了。”
云霄一惊:“一旦小郎君得知殿下的真实身份,有可能会因今上的罪过迁怒殿下。”
钟离东曦闭了闭眼,这就是一颗毒疮,早晚要剜掉,即便是疼,也就这一回了。
他下定决心:“去,给德妃放个口风。”
云霄又是一惊:“殿下要利用德妃?”
钟离东曦微微一笑:“她现在急于给四公主报仇不是吗?与其让他报复到鹿崽和小五身上,不如……换我吧!”
这下,云霄连惊讶都表现不出来了,他觉得钟离东曦可能中毒了,毒药的名字就叫——
断袖使人不顾一切。
第53章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进入七月了,天气转凉; 石榴结果,东门一条街的廊桥也建成了。
今天; 对于平康坊的所有摊贩来说都是个大日子。
楚溪客难得没有赖床; 桑桑一叫他就起来了,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往外跑。
云飞也连忙放下饭碗,抹了把嘴急匆匆跟上。
云娘子追出来,塞了一兜枣糕给云飞:“谈完事给小郎君吃; 记得提醒他多喝水,这两日我看着他把嗓子都给累哑了。”
云飞郑重地点点头; 跑回去揪了一把薄荷叶塞进竹筒里,想着待会儿给楚溪客泡薄荷水喝。
门外; 钟离东曦照例等在牛车上。
看到楚溪客出门,他就从车上下来; 给楚溪客理理衣冠,摸摸脑袋; 再低低沉沉地说上一句:“摆摊愉快。”
然后,楚溪客就会和他一起坐到牛车里; 放小枣子在旁边自己跑。
到了晚上还会重复一遍; 钟离东曦架着牛车去东门接楚溪客,楚溪客会亲自烤了面筋,两个人你喂我我喂你地吃完,最后一起钻进牛车里。
这是一个月来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云飞已经见怪不怪了。
后面的事云飞就不方便知道了; 只是有一次竹帘被风吹起来; 他冷不丁看到,自家师父正枕在钟离公子肩上睡觉,钟离公子偏过头,亲了他一口,又一口。
那个,大概是面筋味儿的吧!
云飞单纯地想着。
……
姜纾和云竹也一前一后出了门。
姜纾骑的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名叫“黑美人”,是当年贺兰康亲自从北境套的小马王,想送给姜纾作为十六岁生辰礼来着。
时隔十五年,黑美人终究到了姜纾身边,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回归到曾经的方向。
云竹也得了一匹马,是那种很温顺、很袖珍的果下马,因为皮毛是漂亮的栗色,云竹就叫它“小栗子”。
别看小栗子个头袖珍,实际四肢粗壮,耐力很足,可以拉一千多斤的货物,尤其擅长走窄路和陡坡,是一种不声不响做大事的小生灵,就像云竹。
值得一提的是,这匹马是五公主送来的,云竹并未推辞,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楚溪客和云飞也有了马骑,是一窝出来的两兄弟,都是很亮眼的枣红色,只是一个性子活泼,仿佛时时刻刻都充满活力,一个温顺沉稳,懂得谦让。用钟离东曦的话说就是,马肖主人。
这两匹马是楚溪客拜托楚云和寻摸的,原想送给姜纾和云竹的,没想到两个人已经先一步有人送了,所以他就和云飞骑了。
蔷薇小院也是有四匹马的大户人家了!
楚溪客喜滋滋地念叨着:“回头选个好日子,买上两条大鱼,咱们把桑桑聘过来。”
这样的话,他就正式成为有猫一族了,还能聘一个桑桑,送一个小虎斑!
云飞笑道:“桑桑还用聘吗?等着小郎君和钟离公子结为契兄弟,桑桑不就自然而然是小郎君的了?”
“那不一样,婚前财产还是分清楚比较好。”楚溪客开了个小玩笑,“再说了,我俩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结契。”
云飞顺从地点点头,实际暗搓搓想着,看俩人那腻腻乎乎的劲头,也许“猴年马月”很快就到了。
到了东门,汤老四一脸挫败地走过来,说:“小郎君,雅间的事恐怕不成了,你看上的那家吉祥酒肆把话说死了,就算给雅间费也不接咱们的生意。”
曾经,摊贩们开玩笑说,等到楚溪客读书考取了功名,他们恐怕就要改口叫一声“郎君”,而不是“楚小哥”。如今,虽然楚溪客没有考取功名,大伙还是纷纷改了口。
李婶子愤愤道:“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咱们这些摆摊的,怕咱们的客人污了他们那高贵的地界!”
楚溪客也有些为难。
他之所以要找雅间,是为了照顾那些身份特殊或者不方便坐在廊桥里的女性客人,尤其是今日,贺兰贵妃和五公主都会来,就算她们不介意和平民汉子们挤在一起,楚溪客还怕出事呢!
他原本想在附近找几个茶馆,走访一圈才发现,长安城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如今茶叶价贵,尤其北方,还没形成人人饮茶的风尚,只有豪富之家附庸风雅才会在家中备些茶叶。
廊桥对面的吉祥酒肆平日里也会接待不少女客,算是最符合楚溪客预期的了。他原本还打算将来可以长期合作,没想到,人家竟拒了。
云飞也有些急:“再远就是祥云楼、清风楼这几个大食肆了,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同咱们合作,就算能谈下来,烤串一路送过去,恐怕也会凉。”
“顾不上这些了,大不了脚程快一些,再在打包盒上下些功夫。”
楚溪客当机立断:“汤四哥,麻烦你再走一趟,去祥云楼、清风楼问问。
“云飞,你去码头那边找几个脚夫,要衣着干净、脚程快的,穿得破一些没关系,只要不埋汰就行,咱们这边准备统一的制服。
“李婶子,有个要紧的差事要麻烦你……”
楚溪客一样样交代下去,众人就像有了主心骨,顿时收起焦虑与颓丧,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之后,又有几拨人找过来,楚溪客一一做出决断。
放在两个月前,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多主意。
虽然他只有十七岁,但在现代时看过的新鲜事物、随着姜纾走南闯北见识的人情事理,还有两辈子经受的磨难、积累的生活经验,如今都成了他的底气。
很快,好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传回来了——
汤老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禁不住欣喜:“祥云楼同意了!说是把整个三层的雅间都留给咱们,还主动提出要长期合作!”
楚溪客同样惊喜:“雅间费怎么说?”
“说是为了庆贺咱们今日开业,雅间费先不收,后面如果客人满意了,再请小郎君过去谈。”
楚溪客惊奇,果然祥云楼的新东家是个大好人,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专门帮他的!
李婶子那边也有了成效。
楚溪客交给她的任务比较特殊,让她找一些街坊四邻四处宣传——
“听说了吗,廊桥美食街正在选酒肆合作!为何还要选?当然是上赶着合作的酒楼太多了,挑不过来呗!
“就那个啥,祥云楼知道不?第一个找上了楚家小郎君,后面还有什么清风楼啊、四月楼啊、八喜楼之类的,为了一个合作名额,都快打起来了!”
“你想想,那廊桥可是官府出钱、金吾卫督办的,到时候县衙的明府啊,侯府的贵人啊,宫里的娘娘啊,指不定都要过来捧个场!”
“到时候往雅间一坐,还能说只点些小吃烤串不成?酒楼里的果子甜酒招牌菜,不得要上几个呀!”
“这么一说,还真是!怪不得连祥云楼、清风楼那样的大酒楼都要上赶着求合作呢,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要不说人家能开成大酒楼呢,就是能看到咱们寻常人看不到的商机。且瞧好吧,往后找上门的酒肆只多不少,这种时候谁往后缩谁就是傻子!”
“……”
论办大事的能力,还得是朝阳大妈、不是,东门大婶,不过是买个菜的功夫,原本还在发愁的汤老四就被各大酒楼的掌柜团团围住了。
话说,为何是汤老四被围,而不是楚溪客?因为楚溪客提前跑了呀!
此刻,楚溪客正躲在武侯铺,翘着二郎腿,啃着枣糕,跟楚云和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