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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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客反将一军:“草民听说滴血可以认亲,曹校尉身上不是有刀吗,不如就让二皇子和陛下放点血,验一验好了。”
“不可!”德妃突然大惊。
楚溪客暗暗一笑,看来,他赌对了。
《血色皇权》中,今日跪在地上被冤枉、被唾弃的人是皇四子和五公主。在德妃一步步的逼迫下,皇四子趁人不备抽出曹岩的挎刀,试图自戕以证清白。
德妃显然已经算准了这一步,早就命人在曹岩的刀上做了手脚——因为,这种时候能带着刀进入猎宫的,除了刺客,只有曹岩这个禁军校尉。
结果就是,皇四子虽然被救下了,却患上了肺痨,没两年就死了。
五公主因此恨上曹岩,即便二人正式定下婚约也拖着不肯嫁。
曹岩不知道对五公主是爱是愧,余生陪她出生入死,为她守丧殉情……
此刻,看德妃的反应,曹岩的刀八成真的做了手脚。她不敢让那把刀划破二皇子,所以才惊慌地脱口而出。
然而,这样的反应在旁人看来就是心虚。
今上闭了闭眼,沉声道:“来人,将德妃与二皇子拖下去,幽禁长明宫。”
“陛下,臣妾并非不敢验血,而是不能用曹岩的刀,只要换一把——呜呜……”
贺兰贵妃一个眼色,德妃就被捂着嘴拖出去了。二皇子根本没有反应,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拉了下去。
四公主扯着今上的衣袍哭求:“父皇,您听到了,母妃不是不敢滴血验亲,她说了,换一把刀就可以!阿兄是您亲生的呀,父皇!”
今上疲惫地摆摆手,四公主也被拖下去了。
起驾之时,今上不知是有意无意,经过了钟离东曦身边,偏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钟离东曦一身长袍,端着广袖,就那么从从容容地站着,甚至还笑了一下。
楚溪客紧张得要死,那一瞬间,脑子里甚至已经写了一部完整的英雄救美戏码。
终于,今上收回目光,坐上步撵离开了。
今上对心腹内监吩咐:“将那婆子关进掖庭,严刑审问,不论生死,只要实话……还有,老二的血,你亲自取。”
他顿了一下,说:“此事不要让曹岩知道。”
***
后殿。
在曹岩来之前,五公主身上的药效已经发作了,为了保持清醒,她硬生生用发簪刺破了自己的足底。
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为了不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疤痕,也是为了不让衣衫沾染上血渍,免得之后说不清。
那种情况下还能思虑这般周全,楚溪客深感佩服。
另一个让他佩服的人是“皇长子”。
德妃的计划其实非常成功,当时阿肆也中了药,而且比五公主的剂量大得多。为了不伤害五公主,他愣是拼着仅剩的一丝清明,杀了德妃派去看守的人,然后自己跳下了山坡。
他不是随便跳的,而是听到了山坡下传来的说话声,认出其中一人是贺兰康。
当时,楚溪客派云飞回去给贺兰康传话,贺兰康意识到不对劲,没有直接赶往猎宫,而是派人堵在几个隐蔽的出入口,果然,竟让他抓到了被德妃的人偷偷带进来的王婆子。
这个王婆子的确在钟离家做过乳母,后来被钟离夫人安排到庄子上照顾意外有孕的侍女,也就是阿肆的生母。
德妃这些年一直监视着王婆子的行踪,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上这枚棋子。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王婆子在觉察到被人监视后,就连夜把真正的子女藏在了乡下,被德妃抓起来的那几个其实是她花钱买来的,这出戏一唱就唱了十几年。
王婆子之所以会反水,就是因为钟离东曦找到了她真正的家人。
刚好,姜纾精通医术,又提前料想到今日可能会生变,因此随身带了各种丸药,帮阿肆解了毒。
阿肆听说了偏殿的事,稍稍休整之后就按照钟离东曦的计划,带着五花大绑的王婆子,反将德妃一军。
……
钟离东曦和长辈们去扫尾了,楚溪客陪着贺兰贵妃留在后殿。
五公主扑在贺兰贵妃怀里大哭不止。
贺兰贵妃又气又心疼,转而对楚溪客道:“听说是崽崽找了禁军,又请了医女,姨、我替小五谢谢你。”
楚溪客笑着执了执手,试图还曹岩一个人情:“娘娘客气了,多亏了曹校尉动作快,护住了五公主。”
五公主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瞪向楚溪客:“笨蛋,你都不知道亲自来找我,还敢把我推给一个外人,万一他心怀不轨怎么办?”
楚溪客轻咳一声,看了眼旁边的曹岩,人家还在这儿呢!
曹岩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的样子,还含蓄地笑了一下。
贺兰贵妃压下复杂的心情,对曹岩道:“这次小五安全无虞,还要多谢曹校尉出手相助,我贺兰家记下这个人情了。”
曹岩忙执了执手,不卑不亢道:“娘娘言重了,拱卫猎宫、谨防宵小作乱本就是臣下的职责,无关哪位公主或皇子。”
同样是不卑不亢,曹岩面对贺兰贵妃时与在德妃面前相比,莫名多了些恭谨又心虚的意思。
贺兰贵妃想来是满意的,至少是笑着赶他走了。
楚溪客追了出来,隐晦地提醒道:“曹校尉,听说您的佩刀是令尊的遗物,这么有纪念意义,还是小心保管比较好。”
曹岩看向他的目光透出几分深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小郎君提醒,今日之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到我的刀。”
楚溪客松了口气,看来他是听懂了。
想想还挺开心,皇四子没有因为这把刀死掉,五公主应该就不会再恨他了。相反,曹岩也算救了她一回,五公主会不会对他有一丢丢好感?
这么大的八卦,楚溪客开开心心地跑去和钟离东曦分享了。
他也想问问,云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说她是德妃宫里的人,今上竟然也不怀疑?还有还有,今上真的被绿了吗?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楚溪客打算用一个八卦换两个问题,小算盘打得可响了。
与此同时,钟离东曦也在云浮那里知道了一个令他惊讶的消息——
自打出了门起,云浮就一直在暗中保护楚溪客,她亲眼看到楚溪客和那个姓林的金吾卫说了两句话就突然着急起来。
“也就是说,鹿崽并非受了姜先生的吩咐过来救五公主,也没有在半路听到有人密谋?”
云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时我担心山路湿滑,因此一直跑在小郎君前面,就算有人密谋,也应该是我先听到。”
然而,并没有。
钟离东曦神色复杂,他的鹿崽似乎有很多小秘密。
“钟离公子!”楚溪客清亮的嗓音传过来,然后又压低声音叫了一句,“亲爱的……”
钟离东曦当即笑了,就算有再多小秘密,他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从银杏树后面走出来。
楚溪客看到他,当即扬起灿烂的笑,毫不迟疑地跑过来。
他灼灼的目光,他毫不掩饰的笑意,都是因他而起的,这一发现让钟离东曦自豪不已——他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亲爱的,我跟你说……”
“鹿崽,咱们成亲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然后,楚溪客傻掉了。
第59章
楚溪客还以为钟离东曦是在开玩笑,故意做出一副没有上当的样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感动得扑到你怀里吧?”
“不是玩笑。”钟离东曦上前一步,扣住他的腰; 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鹿崽; 之前我因过往身世心怀愧疚; 不敢去想将来。如今,既然你已知晓,我便不愿放手了。”
他又说了一遍:“鹿崽,我们成亲; 好不好?”
楚溪客被他眼底浓重的情意惊到了,甚至有些无法承受。他清了清嗓子; 讷讷道:“那个,我其实还没有完全接受你、不是; 确切说是没办法不去想从前的恩怨,鹿家; 阿翁家,还有那些枉死的人……”
“还有钟离家。”钟离东曦强调; “鹿崽,我的背后并非今上; 而是钟离家; 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楚溪客抬头望着他,问:“那你应该清楚,我们将来要做的事吧?”
钟离东曦点点头,试着用他的逻辑说服他:“鹿崽; 你不是经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天的事明天想’吗?如同今日这样九死一生的事往后也许会经常发生; 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就不在了,到那时,你可会觉得遗憾?”
不得不说,钟离东曦选了个好时机。
就在刚才,楚溪客往猎宫冲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和他“三天不说话”了,如果今天钟离东曦真出了事,他会后悔死。
楚溪客其实已经被说服了。但是,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点头呢?
他眨了下眼,玩笑般说:“如果结为契兄弟,哪天我不满意了,随时可以解契对吧?”
钟离东曦虽然心里一百个不认同,但还是故作稳重地点了点头。
楚溪客咧嘴一笑:“行吧,我同意了!”
钟离东曦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鹿崽,你再说一遍。”
楚溪客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我同意了,我们成亲吧!”
钟离东曦愣了片刻,突然将他拦腰抱起,向上抛了一下,又紧紧地搂进怀里,高兴得就像当年得到那把心心念念的牛角弓。
不,比那个更让他欣喜,欣喜到惶恐,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楚溪客原本有七分高兴,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就变成了九分,还有一分是在担心如何说服家长。
钟离东曦逗他:“如果姜世叔不同意,鹿崽打算怎么办?”
楚溪客嘿嘿一笑:“如果我想跟你偷偷成亲,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钟离东曦挑眉道:“不怕姜世叔知道了生气吗?”
楚溪客叹息一声:“那能怎么办,我这么喜欢你,自然舍不得你受委屈,可是也不能跟阿翁硬来啊,所以咱们不如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抱个大胖孙子给他看,阿翁一准儿就心软了!”
钟离东曦忍俊不禁,尽管知道他是在随口糊弄,但还是舍不得怪他。
楚溪客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勾了勾他的手,说:“放心,我会说服阿翁的。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也没资格承担将来更大的责任。”
钟离东曦一瞬间软了目光。
往后余生,就这么被吃得死死的吧,他甘之如饴。
***
长明宫位于猎宫最偏僻的一角,从前用来关押废皇后,也就是钟离东曦的生母,如今关着德妃母子。
今上的步撵停在长明宫外,他隔着半开的宫门,看着里面荒芜的草木,眼中神色不定。
一个内监躬着身子匆匆而出,面上神色战战兢兢,手中的玉碗险些端不住了。
今上垂眼看去,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怎么忘了,德妃向来不是清白人家的小娘子,当初在曹家寄居时就千娇百媚地勾引他,又怎知她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勾引别人?
他甚至想到,当初德妃那般迫不及待地与他私奔进京,是不是因为她已然怀有身孕,急于找他接盘?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就会一寸寸长大,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一刀斩了二皇子,然而不能,他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丝希冀。他只有两个儿子可用了,杀不起。
“来人,封禁长明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执行命令的是曹岩。
德妃声声哭喊着,要见今上。
今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曹岩进去见德妃,带着他那把被动过手脚的刀。
德妃披头散发,仪态全无,眼中却闪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岩儿,你给陛下带句话,那个钟离公子身世有问题,陛下一查便知。他回到京城就是为了给钟离氏报仇,为此不惜利用五公主的感情,绝不能留啊!”
德妃是个聪明人,故意把五公主牵扯进来,就是为了让曹岩帮她办事。
曹岩也不傻,面无表情地说:“娘娘既然想利用我,是不是应该付出一些代价?”
德妃皱眉:“你想要什么?”
曹岩抽出腰侧挎刀,递到她面前:“娘娘只需用此刀在身上划一下。”
德妃面露惊恐:“曹岩,你想杀了我?”
曹岩冷笑:“你在我刀上做手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可能会被误伤?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你一箭双雕的计谋,这头除掉五公主和皇长子,还能顺便毁了不能为二皇子所用的我,我猜对了吗,姑母?”
德妃目光一闪,故作镇定道:“曹岩,我方才说的话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陛下。就算你不想帮我,也想想陛下,陛下待你不薄,你忍心看着他被人蒙蔽吗?”
曹岩把刀往她面前一丢:“我说过了,话我可以传,但是姑母也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才行。”
德妃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把刀上抹了肺痨病人的浓痰和呕出的血,一旦划破伤口,极有可能感染肺痨。
她宁可不让曹岩传话,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做交换:“既然你如此狼心狗肺,就用不着你了,滚吧!”
怎料,曹岩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狠狠一刀划破了德妃的手臂。
德妃尖叫道:“我说了,不需要你传话了!”
曹岩冷冷一笑:“忘了告诉你,传话扎两下,不传扎一下。”
德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
长明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偏殿。
贺兰贵妃一高兴,打算搞一个家庭聚餐,因此姜纾和楚溪客都留了下来,钟离东曦也借着五公主的关系登堂入室,身后跟着换回了男装的云烟。
楚溪客这才知道,云烟这条线钟离东曦早就埋下了。
在五公主的掩护下,云烟时不时就会来宫里转一圈,并大摇大摆地去六局二十四司晃悠,声称自己是德妃宫里的人,过来替德妃拿东西,却不说自己叫什么。
她本就长得出色,很容易让人记住,一来二去宫人们都知道她是德妃身边的了。唯独德妃自己宫里的人不知道。
之所以没被拆穿,是因为每每有人提到“听说你们宫里有个顶顶好看的女官”,德妃身边的那些人都会暗自窃喜,以为说的是自己……
楚溪客笑得肚子都疼了。
他继续八卦:“二皇子果真不是今上的骨肉吗?想想还挺爽的。”
钟离东曦讥讽一笑:“我倒觉得,二皇子是今上的骨肉才更爽。”
楚溪客一时没想通:“今上不是自认为与德妃感情真挚吗?如果发现一直当做储君培养的儿子居然是绿帽产物,难道不是最爽的?”
钟离东曦敲敲他脑门,他的鹿崽啊,还是心思纯净,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更为揭露人性的法子——
二皇子明明是今上的骨肉,却被今上误会不是,而对他百般折磨,甚至亲手杀死,这才是讽刺的。
“皇长子,皇四子,如今再加上一个二皇子,都因今上而死,你说,今上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悔不当初?”
钟离东曦笑容里带上一丝讥讽,还有不易察觉的悲凉。
楚溪客心疼地抓住他的手:“别忘了,你现在是‘钟离公子’,早就跟那个人没关系了。而且咱们不是很会就要成亲了吗,你和我才是一家人。”
钟离东曦心头一暖,亲亲他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我都迫不及待了。”
楚溪客果真被蛊惑到了,颠颠地跑去磨姜纾。
“阿翁,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您不同意我和钟离公子成亲,我又实在喜欢他,就决定和跟他一起离家出走。可是没了这么厉害的阿翁庇护,我们很快就被人骗光了钱,吃不上饭,还生了病,没几天就死掉了……”
姜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