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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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眼前的林淼,原来,雌雄莫辨也可以是这般清新脱俗、温和而又不显阴柔的风格。
楚溪客压下心头的惊讶,心情复杂地回应他的话:“我是楚溪客,也很荣幸能和你……嗯,相逢。”
真不知道,这对林淼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林二郎笑道:“相逢就是缘,总归要等成绩,我在旁边的聚英楼订了雅间,不如一道用个便饭?”
楚溪客看向钟离东曦:“东曦兄有别的安排吗?”
钟离东曦看出他对林淼有兴趣,想要成全他,又忍不住有些吃味,一时间没有说话。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楚溪客偷偷笑了一下,很是宠溺地抓住钟离东曦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夫,钟离。”
钟离东曦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安抚好了,大度地说:“那便叨扰二位了。”
林淼的视线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扫了一圈,水润的眸子里再次透出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神色。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楚溪客心头。
林二郎极善交际,哪怕钟离东曦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他也能三言两语称兄道弟。
相比之下,林淼对钟离东曦的态度则是淡淡的,明显就是不想有什么瓜葛的样子。
不过,他对楚溪客倒是十分随和,会主动跟楚溪客说话,还介绍起家乡的风土民情。
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林二郎很是欣慰:“我还担心阿淼来了长安交不到朋友,没想到和小郎君倒是投缘。”
楚溪客笑眯眯道:“没瞧见我在拼命巴结阿淼吗,将来一起在太学读书,还要抄他的作业呢!“
林淼噗嗤一笑:“你果然不太一样了。”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怀疑对方是“老乡”的感觉又来了。
楚溪客俏皮地挤了下眼,套路他:“别装了,我知道你知道那句暗号是什么,你故意不想跟我相认是不是?”
林淼缓缓一笑,眉心的花钿仿佛有光晕闪过:“原来那是一句暗语么,我应该答什么——‘宝塔镇河妖’?”
楚溪客更为惊奇:“你怎么连‘宝塔镇河妖’都知道?”
林淼学着他的样子挤了下眼:“小郎君不妨猜猜,我为何能知道。”
两个人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试探着。
俩人一个十八,一个十六,皆是眉眼精致,目光清澈,带着诚挚的少年气和对俗世的好奇心,一看就是家里好好养着的。
这样的两个人,如此“含情脉脉”地对视,这画面……还挺美。
钟离东曦和林二郎顿时有些酸溜溜的,一人拽一个,把他们分开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大男人亦是默契地坐在一起,把楚溪客和林淼隔绝开来。
这边,钟离东曦垂着眉眼,给楚溪客布菜。那边,林二郎的醋味更明显些,直接把林淼按到胡椅上,挡住他看向楚溪客的视线。
楚溪客和林淼便隔着“崇山峻岭”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失笑。
仿佛旧友重逢,默契而温暖。
楚溪客暗自回忆起书中的剧情。
《血色皇权》中关于林淼的内容不多,楚溪客印象最深的是关于他的死。林淼死后,主角受痛失最后一位挚友,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的死讯传入幽州,即便作为敌对方的五公主也不禁感叹,国朝痛失一位治国之士。
当晚,一位名叫“李焱”的幽州将领突然出走,带着数万将士闯入皇城,抢走林淼的尸身,不知所踪……
此刻,楚溪客看向林二郎,状似随意地问:“一直‘林二哥、林二哥’地叫,还不知道林二哥的学名是什么?”
林二郎笑笑,说:“倒是我的失误了,一直没告诉小郎君——我入伍之时随母姓写了个‘林二’,实际姓李名焱,幽州人。”
楚溪客心头一紧:“哪个yan?”
“三火之焱。”
楚溪客暗自叹息,果然是他。
《血色皇权》中虽然没有直接说,但通过作者透露出的蛛丝马迹,那个“李焱”后来似乎是战死了……
眼前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当初那种担心钟离东曦,担心姜纾,担心楚云和的感觉又回来了。明明都是这么好的人,明明拥有这么多把酒言欢的美好回忆,倘若最后当真只留下他一个人,楚溪客自认没有主角受那么强大心脏,可以在漫长的余生中独自忍受孤寂与思念。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另一个名字。”林淼突然说。
楚溪客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听说你原本姓‘鹿’,刚刚你却说姓‘楚’——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林淼又说。
楚溪客精神一振。
是的,已经不一样了,他不是主角受,也不是鹿鸣,他是楚溪客,是有家有爱人有猫猫还有事业的楚溪客,主角受走的路他不会走,身边人遭受的厄运他也在努力改变。
他已经在做了,就没什么可害怕彷徨的了。
于是,楚溪客露出一个洒脱的笑,说:“我很高兴,你能来考太学。”
原书中,林淼为了帮主角受做事,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阴影处,根本没有读书考科举,这也是他在成为宰辅后最被百官诟病的地方。
林淼回以一笑:“但愿我们都能考中。”
“中了!中了!”
一名仆役兴冲冲地跑过来,拱了拱手:“林哥儿高居榜首,给主子道喜、给林哥儿道喜了!”
紧接着,云浮也出现在门边,神色有些复杂:“咱家小郎君也中了……吧?”
楚溪客刚刚高兴了一半,又被这个可疑的“吧”字给噎了回去。
钟离东曦也有些不淡定:“到底是中了还是没中?”
云浮叹了口气,说:“原本是中了的,小郎君写的文章就连那个古板的国子祭酒都赞不绝口,还当场判为第二名,但是……”
“但是什么?”
云浮道:“但是,为了防止有人在答卷上做记号,先生们看的是誊抄过后的答卷,后来金榜贴出来之后,国子祭酒才把原稿翻出来。谁知,他竟在看到小郎君亲笔写的文章后反悔了,要把小郎君除名!”
钟离东曦一听,顿时知道原因了,一时间无奈又好笑。
林焱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有些同情地看向楚溪客。
唯一不明真相的只有林二郎了,愤愤地说:“赵祭酒难不成是为了避嫌?就因为小郎君和姜博士的关系?”
“你误会了,是因为……别的。”楚溪客抠着手指,一脸心虚。
第102章
考之前楚溪客就挺心虚的; 生怕自己那笔烂字会影响成绩。后来,听钟离东曦说答卷会由助教誊抄一遍,这才放飞自我。
万万没想到; 国子祭酒会因为他策论写得太好去调他原本的答卷……
看着林二郎替他抱不平,楚溪客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出缘由。
林二郎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的字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八成是赵祭酒为了自己的清誉; 强行打压你。”
一刻钟后……
林二郎亲眼看到楚溪客的答卷,长久的沉默之后,慎重改口:“我想,我得给赵祭酒赔个不是。”
林淼扑哧一声笑出来。
楚溪客躲在钟离东曦身后; 脸都红了。
能想象吗?他自己都被那笔烂字震惊到了!写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差,这时候通篇一看; 有些字他都不确定念什么了……
“难为誊抄的先生了。”楚溪客心虚地看向姜纾。
姜纾笑笑,指向身后一人:“那便好好答谢一番吧!”
那人不过二十上下; 穿着一身青衫,腰间挂着直讲的鱼符; 身形颀长,五官立体; 瞳仁透着淡淡的褐色,似是有胡人血统。不过; 给人的感觉却是文质彬彬的; 在人群中很是突出。
楚溪客执起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对方微笑着点点头,很是温和的模样。
楚溪客心内生出几许好感,暗暗想着; 如果能考上的话; 自己班上的直讲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除名; 必须除名!”国子祭酒气冲冲地从内室出来。
他身量不高,面庞清瘦,却精神矍铄,尤其是骂人的时候:“笔下的字就是文人的骨,字写成这样,文章做得再好又有何用?”
严子君和季清臣跟在后面,一唱一和地帮楚溪客说情。
“这孩子的文章老师也是认可的,只是书法差了些,好好下下功夫就成。”
“老师可否给他一个机会,若半年后崽崽还是一笔烂字,再除名不迟。”
“对对对,我书法尚可,就让我来教……”
“不必再说了。”
国子祭酒第一眼看到誊抄的策论时有多惜才,这时候就有多失望:“你们以为太学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下任何滥竽充数之人?”
屋内之人皆是一愣,纷纷同情地看向楚溪客,“滥竽充数”都用上了,看来国子祭酒是当真不想留他了。
楚溪客心里挺难受的,准备了这么久,家里人都心心念念地盼着,没想到最后会败在这一笔字上。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姜纾轻咳一声:“崽崽,还不见过师公。”
楚溪客连忙压下失落的心情,规规矩矩见礼。
国子祭酒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字写成那样还敢上门,是来讨打的吗?”
楚溪客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晚辈回去之后就好好练字,一定把字练得横平竖直,每根骨头都硬挺挺的,师公千万别为了我气坏身子。”
国子祭酒看着他的笑脸,到口的骂声愣是堵在了喉咙,转头迁怒姜纾:“‘子不教,父之过’,好好一个孩子,全被你耽误了!”
姜纾只能好声好气赔不是。
楚溪客却舍不得自家阿爹跟着吃挂落,壮着胆子说:“师公不要怪我阿爹,是我贪玩又爱偷懒,阿爹想教都教不好。”
国子祭酒吹胡子瞪眼:“孔圣人留下的法子,因材施教,哪里就有教不好的道理!”
说着,指向季清臣:“你问问他,当初有多调皮捣蛋,直把他祖父气得半夜上房学狼嚎,现在呢,不也被我教好了?”
季清臣清了清嗓子,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旁边的严子君却红了脸。
楚溪客脑瓜顶上嗖地一下冒出八卦的小火苗。
姜纾轻笑一声,顺着国子祭酒的话说:“老师说得对,我的学识经验不及老师的万分之一,若换成老师来教,崽崽的书法定不会是这般模样。”
国子祭酒横了他一眼:“少给我戴高帽,我是不会心软收下这个小崽子的,赶紧带回家去,让他把这笔烂字练好再说!”
姜纾点头称“是”,却没走,而是不着痕迹地给楚溪客递了一个眼神。
楚溪客头顶的小灯泡叮的一声亮起来,不知怎么的,竟然精准地捕捉到了自家阿爹的用意!
于是,他小腰一挺,小嗓门一亮,暗搓搓丢出一个小圈套:“师公可能不知道,的确是我这双手异于常人,阿爹想了好多办法都不能让我把字练好。”
国子祭酒哼了声:“那就是还没尽力!”
楚溪客故意顶撞道:“师公都没有见过,怎么就知道我阿爹没有尽力?您若不信不如自己来教,若也教不好,就没资格骂我阿爹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顶撞他,国子祭酒一上头,脱口而出:“小毛头,你若不怕打手板,明日便去我那里,我亲自教!”
严子君惊喜道:“老师这是收下崽崽了?”
不等国子祭酒说话,季清臣便一把压在楚溪客脑袋上:“崽崽,快谢过师公。”
楚溪客机灵得很,一百八十度鞠躬:“谢过师公,晚辈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给太学丢人,更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姜纾温声教导:“你需记得,老师肯教你并非是对你特殊对待,而是因为你尚有短板。今后入了太学,便只是一名寻常学子,切记戒骄戒躁,扬长补短。”
国子祭酒隔空点点姜纾几人,都给气笑了。
楚溪客脸上挂着大大的笑,毕恭毕敬地给他斟了一盏茶。
国子祭酒就算有气都发不出来了。
姜纾前脚套路完自家老师,后脚还能面不改色做回理中客:“以崽崽的书法水平,确实达不到太学的标准,不如这样,先让他以借读的身份跟着一起上课,何时书写过关了何时再正式入册,老师,您觉得可行否?”
国子祭酒冷哼:“你都想得这么周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姜纾礼数周到:“那便依从老师的意思,将崽崽记作借读弟子了。”
国子祭酒:“……”
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姜纾笑容不减,看向身后的直讲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先生肯收他了。”
太学中的“进士班”有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了甲乙丙丁等班次,每个班次都由一名直讲负责日常事务,类似现代的辅导员。
班级中学生的成绩直接关系到直讲的考评,若学生争气,过不了三五年直讲就能升为助教,万一有那么一两个拉胯的,赶上谁就算谁倒霉了。
关系到直接利益,即便有姜纾的面子,一时间也没人愿意应承下来。
楚溪客目光灼灼地看过去,一众直讲纷纷避开了他的视线,几乎是直白地在拒绝了。
楚溪客的表情由期待转为失落,丢脸是小,没学上怎么办?
就在这时,那位温文尔雅的直讲站了出来,说:“若楚学子不嫌弃,就去我班里吧!”
“不不、不嫌弃!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楚溪客脸上的失落立即变成纯粹的欣喜,一丝一毫的芥蒂都没留下。
年轻的直讲不由笑了,往后在太学的日子,想来不会太枯燥了。
***
楚溪客要去上学了!
这是蔷薇小院近来最隆重的大事件了。
和云竹第一天入学时的情形差不多,家里人都给他准备了礼物,个别没有准备的,楚溪客就主动去要——比如,贺兰康。
转了一圈下来,楚溪客怀里就抱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腰上还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钱袋里装着满满一兜金豆子——是谁“送”的不难猜吧?
云竹早早收拾停当,在门口等着楚溪客一道上学。
只是,楚溪客明明已经吃完饭了,却左手撸一会儿猫,右手摘一个柿子,柿子吃完又跑到屋里换了一双新鞋子,就是磨磨蹭蹭不出门。
云竹好心提醒:“第一日开课,直讲要说规矩的,不好迟到。”
“嗯嗯,我马上就来。”楚溪客嘴上说着,脚下却不动弹。
云竹越发迷惑了。
姜纾则是一脸了然的模样,放下饭碗,牵起黑美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钟离东曦的牛车就停在了蔷薇小院门口。
云竹顿时明白了,暗暗一笑,也便骑上她那匹健壮的果下马独自一人出发了。
钟离东曦站在门口,眼含笑意:“鹿崽,我来接你上学了。”
楚溪客欢欢喜喜地飞奔到他身边,纯爱小甜饼里的情节照进现实了不是?他也是被男朋友接送上下学的人了!
接下来,仪式感也是拉得满满的——
楚溪客只需要站在原地,钟离东曦便接过他的书箱、礼品盒、不知道穿着什么的小包袱,一样样放上车,然后拿下车蹬,放到楚溪客跟前。
楚溪客刚要踩上去,腰就被搂住了,就这么脚不沾地地被男朋友抱上了车。
楚溪客笑嘻嘻:“都预谋好要抱我了,还拿车蹬做什么?”
钟离东曦亲亲他的额头:“意外之喜,岂不是更有趣?”
楚溪客弯起眼睛,服服帖帖地倒进了他怀里。
进了车厢,又是另一重惊喜。
为了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