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声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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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师姐会意,正准备主持大局,岑露白追问:“区别是什么?”
饶有兴趣,好像真的很好奇。
姜照雪:“……”
同门们停下了说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再一次不约而同地爆笑。
姜照雪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咳,老板来收桌子了,我们快走啦,不要让人家一直在门口等。”她强行撑出一点平日里为人师姐的稳重,岔开话题自救。
同门们笑得更厉害了。
方师姐帮着压了一下:“好啦好啦,快走啦。”
她拍沈奕和另一个师妹的肩膀,让她们收敛点。
几个师弟妹们也不是真的不知分寸的人,咧着笑真的收住了,拿上了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地往包厢外走。
“露白姐,师姐一定知道答案,你可以问问她。”沈奕胆子是真的大了,路过岑露白身边时居然小小声地又补了一句。
姜照雪后悔刚刚她喊辣的时候帮她叫服务员送冷饮了。就该让她辣到说不了话的。
她不敢看岑露白,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生怕岑露白真的问她区别是什么。
幸亏岑露白只是轻轻笑了声,说:“走吧,我们也下去吧?”
姜照雪抬头。
岑露白眼里泛着隐约笑意,是一贯的温柔平和,善解人意。
应该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姜照雪松一口气,整个人自然多了:“好。”
她笑意轻快,语气和柔。
岑露白注视着她脸侧晕着桃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下去过的弧度,唇角弧度跟着深了深。
餐馆外,长街的灯已经悉数亮起,照耀着这个春风沉醉的夜。
姜照雪和岑露白隔着一臂的距离并肩走在所有人的最后面。
虽然看起来也不像是勉强,但姜照雪出于礼貌,还是抱歉:“会不会太累了?应该让你先回去休息的。”
岑露白看着脚下她与姜照雪同样频率迈动的步伐,淡声应:“不会。”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姜照雪:“嗯?”
岑露白说:“应酬场合,大家一般都吃得不怎么轻松。公司团建的时候,我一坐下……”
她笑了一声,没把话说完,但姜照雪也听明白了。
她想到岑露白一进场,那场面瞬间冷掉的场景,忍不住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样的吗?
她放下担忧,开玩笑:“那你一会儿可以多体验两下?”
岑露白:“嗯?”
姜照雪狡黠:“多唱两首歌?她们一定会非常真心地为你欢呼鼓舞的。”
岑露白失笑。
知道她对这种活动兴致缺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KTV起哄让她唱歌了。
但她还是问:“你想听我唱歌吗?”
姜照雪不假思索地点头。
之前没想过,但现在这么一提,她确实很好奇岑露白这把平日里只是说话都比旁人唱歌要好听的好嗓音真正唱起歌来该是怎样的动听。
岑露白看她一眼,眼眸深了深,居然很好说话地应了好。
姜照雪眼底浮起真实的期待。
岑露白翘了翘唇。
等进了KTV包厢,岑露白在所有人的起哄下,真的拿起话筒,坐到了点歌台旁,目光专注地落到姜照雪身上时,姜照雪才后知后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想听什么歌?”岑露白噙着笑,腰肢纤柔而挺拔,长腿优雅地点在地上,回眸隔着流动的氛围灯望向她。
依旧是端庄沉静的面容,却仿佛在这旖旎的光照下,被点染上了一点平日少见的风情与妩媚。
姜照雪的心脏突然悸了一下。
她颤了颤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我都可以。”
岑露白红唇弯出好看的弧度,也没多为难她。她转回身在点歌台的触摸屏上轻移指尖。
不多时,大屏幕上就显示,她添加了一首粤语歌——《相依为命》。
这四个字一出现,包厢里的气氛就达到了一个新的小高潮。
“哇哇哇,露白姐这真的是明晃晃地要把狗粮往我们嘴里塞呀。”沈奕大惊小怪。
“姐,你也太会了吧。”另一个师妹也看看姜照雪,再看看岑露白,竖起了两只大拇指。
岑露白始终是那副温润从容、波澜不兴的模样。
前奏响起,她抬起话筒,不看屏幕,只温柔了眉眼,直勾勾地望着姜照雪,在该进场的音符到来时,轻唱:“旁人在淡出,终于只有你共我一起……”
一句一字,她盯着姜照雪,像只唱给姜照雪一个人听的低柔情话。
姜照雪不自觉地放缓呼吸。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她低缓的嗓音自带深情,与平日里说话时稍有不同,仿佛更低沉磁性,也更缱绻勾人,连那一贯清绝的眉眼都仿佛染上了热切情意,眸光流转间都是令人惊艳、意动的柔情。
姜照雪几乎要沉溺进去了。
明明知道都是做戏、明明没有喝过一口酒,望着岑露白那双泛着潋滟漪光的乌眸,却有种神思发钝、醉意醺然的感觉。
她直觉不应该、慌乱、不安,可眼睛却没有办法从岑露白的身上挪开,心脏也像被她的歌声牵引住,完全不受控制地,随着音阶起落,彻底失序。
包厢里笑语与跟唱声不绝,姜照雪却仿佛只听得见岑露白那一声声过分动人的低语和自己胸腔里那一下下过分剧烈的跳动声。
她攥紧指节,试图冷静,岑露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终于,姜照雪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警醒过来,与身旁的沈奕说了一声,顾不上失礼,起身快步地往包厢外走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包厢外,新鲜的、流动的冷冽空气拍面而来,姜照雪背靠墙站着,有喘过了一口气的感觉。
岑露白靡靡的歌声还在模模糊糊地传出,姜照雪大脑发胀,心跳还在错乱。
她无意识地抬脚远离,顺着指示牌,真的去了一趟洗手间,关上了隔间的门,对着门板发呆。
她在心底问自己,怎么回事?
那几个瞬间的强烈心动,还算不算在合理的好感范围里?
好感和真正的喜欢,边界线到底在哪?
她有一点分不清自己的感觉了。
她给容稚发短信,问她:“你觉得普通的好感和真正的喜欢,区别是什么?”
容稚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她:“好感通常只是一瞬间的,很快上头也很快下头,而真正的喜欢是持久绵长,甚至与日俱增的?”
过分抽象,姜照雪追问:“还有其他的吗?”顿了顿,她想到:“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的?”
容稚:“……”
“你不知道吗?”
姜照雪是不知道。当初是明妍追的她,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地追了快一年,有一天她觉得心很软,就答应了。
喜欢明妍、和明妍在一起,是太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她不需要思考、也从来没有这样深入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容稚没等到她的回答,反过来追问:“不是,你无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干嘛呀?”
姜照雪眉头一跳,被迫无中生友:“帮我一个朋友问问。”
“哪个朋友?”
“……”姜照雪放弃:“你好八卦。好了,我继续看书了。”
容稚:“……”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姜照雪退出聊天界面。
她头脑乱糟糟的,依旧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好歹好像冷静下来了。
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该回去了。
她揉了揉额头,打开隔间的门出去。
一出去她就看见洗手台前站着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连洗手的动作都透着优雅迷人。
是岑露白。
姜照雪心脏一紧。
岑露白从镜子里看到她,侧过身看她,微微就蹙眉:“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
她语带关切,散去了唱歌时那迷惑人心的多情,又是一派霁月光风、不染尘埃的模样。
姜照雪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了下来,甚至生出了一点冒犯了岑露白的难堪感。
她摇了摇头,站在她身边洗手,勉强牵出一抹笑应:“有一点点胃不消化,现在好多了。”
岑露白不放心:“要去医院吗?”
姜照雪摇头:“没事,没那么夸张。”她烘干手,说:“走吧,我们先回包厢。”
说好要请客的人,没道理开场不久就先走。
岑露白眼眸晦了晦,也没勉强,应:“好。”
姜照雪转身,走在岑露白的前面一点。
身旁的高跟鞋声错落有致,和它的主人一样沉稳节制,姜照雪不敢细听。
她望着地面上两人堆叠在一起的倒影,再一次问自己:是不是过界了?
好感和真正的喜欢,边界线到底在哪里?
第28章 入戏太深。
夜里,姜照雪再一次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离开了KTV那个空气凝滞、光线昏暗,令人头脑跟着发沉的场合,她试图在这清静的夜里梳理自己对岑露白的感觉。
可怎么想好像都很模棱两可。
她确实对岑露白抱有好感,这个好感一直存在着,甚至与日俱增着。可平日里,它一直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今晚的心动也确实是超标了。
但今晚那种情形,除非是钢铁直女,否则谁又能被岑露白用那张脸、那样的眼神凝望着而不心动?她又不是木头人。
就算是真正的演员,也难免会有入戏太深的时候吧?现在出戏了,冷静了,是不是就算已经退回合理可控的范围了?
姜照雪想不出所以然。
“呜……”她在内心长叹一声,把被子盖到头上,放弃思考了。
不管怎么样,先保持这样吧。她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她怕本来真的没什么的事情,被她反复思考,反而变成了一种心理暗示。
她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察觉到过。
这么下定决心,她果然好受多了,任由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岑露白说过两天要去西城出差,不过两天,她接了周妈出院,就真的马不停蹄地去了西城。姜照雪本就有意稍微避开一点岑露白,因此松了一口气。
她集中了精神准备14号要跟黄应秋去西城参加的学术会议,忙碌了起来,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那一晚上KTV里的超负荷心动就好像真的随着岑露白的离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了下去。
姜照雪又放松了神经、降低了戒心。
3月13号中午,姜照雪收拾着去西城的行李,容稚打来语音电话与她闲聊。
电话里,容稚表示她已经跟着谈殊如进组了,谈殊如帮她争取了一下,她现在就住在谈殊如的隔壁,每天和谈殊如一起进出剧组,学习、吃饭、帮她对台词。
语气里的欢喜溢于言表。
姜照雪跟着高兴。
她打趣:“那是不是刚好可以一起过一个白色情人节了?你那折星星的纸带够了没有?我怕你的瓶子要不够装了。”
容稚被戳中,咳了一声,色厉内荏:“我没带好不好?我是去学习的。”
她有一个许愿星星瓶,从她十几岁发现自己对谈殊如的喜欢不只是对姐姐的喜欢时就开始折的。星星纸条的内侧,写满了她对谈殊如可说、不可说的少女心事,她从前一直想着等哪一天告白的时候一颗一颗打开给谈殊如看的。
姜照雪轻声笑,没戳穿她。
她和容稚一起出去短途旅行过几次,每一次容稚都带着那个宝贝瓶子。姜照雪还有幸见她当着她的面写过一次、折过一颗。
没由来的,她想,比起容稚对着谈殊如那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她对岑露白浅尝辄止的心动,好像确实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还是很安全的。
她无意识地又在开解自己。
还要再说些什么,手机震动了两下,好像是有消息进来。
姜照雪伸手取过,是岑露白发来的微信消息。弹窗上只显示是一张图片。
姜照雪眼神不自觉发柔。她与容稚说:“我要回个消息,先挂啦。”
容稚应好。
姜照雪退出通话界面,切到消息显示的主页。
主页里,师门水聊群已经聊了99的消息,姜照雪没在意,直接戳进了岑露白的对话框。
聊天框里,岑露白发来的是一张文字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姜照雪放大了看,发现是一张西城的文字版旅游攻略,包罗万象,罗列了许多所谓的必去餐厅、必点小吃、必逛景点。
姜照雪失笑。
她打字:“你不是去出差的吗?”
言外之意,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关注这个。
岑露白很快回:“连昕准备的。”
“我用不上,你不一定有用?”
“借花献佛。”
姜照雪笑意不由加深。
她这几日有意减少和岑露白的联系,所以还没有主动和岑露白报备自己也要去西城了。她猜测岑露白应该是看了师门的水聊群,知道了她的行程安排。
她表示:“我也只有晚上有时间。”
白天有报告,黄应秋在学业上对学生一贯严格,不会放任她们翘掉的。
岑露白没说什么,只是提醒:“西城晚上风大,你不要太相信天气预报。”
姜照雪心暖,应:“好。”
有一瞬间,她想问问岑露白,她住在哪里,方不方便晚上出来一起逛逛。但指头悬在半空中好几秒,还是没有落下去。
今晚落地已经是凌晨了,明晚的话……白色情人节,多少太暧昧了些。
还是算了。
14号凌晨,姜照雪和黄应秋、方师姐、沈奕还有另外一个博士生师妹一起抵达了西城。
西城这一场学术交流会,规模不算很大,小而精,含金量颇高,来了不少圈内的大牛。黄应秋记着姜照雪今年毕业后申青基的事情,有意无意地让她露脸,帮她吸引了好几个很有分量的师叔师伯们的注意,中午吃完饭后还留下了她继续交流。
一整日下来,姜照雪精神微疲,收获却很丰富。
晚上一起在酒店吃过饭,黄应秋回房休息,叮嘱了她们一句“注意安全”,放她们自由活动了。
沈奕神采奕奕,提议:“我们出去逛逛吧?”
姜照雪没有意见。
第一次来西城,她也准备今天或者明天出去买一点伴手礼带回去给父母、同门、岑遥、容稚的。
于是同门四个人加上今天白天刚认识的另外两个别校同学,六个人一起出了酒店,去往了沈奕说的那条游客必去,岑露白攻略也加了星星号的古街。
快七点钟的天,西城因为经度的原因,依旧日头未落,晚霞漫天。
站在古街对面的高台上眺望,古街木质的牌楼和两旁悬挂着红色灯笼的商铺像被夕阳渡上了一层做旧的滤镜,有一种不同于北城古建筑精致、恢宏美的粗犷、豪放美,宛如这座古都从浩瀚历史云烟里投射出来的海市蜃楼一角,美得古色古香、别有韵味。
大家忍不住都拿出手机拍照打卡。
姜照雪却发现自己的手机要没电了。
她没带充电宝出来,怕一会儿支付款不方便,便没有大肆拍照,只象征性地拍了两张,而后收了手机,央求沈奕一会儿拍了照片,晚上回去后都分享给她。
沈奕很大方地应好,当即就发了几张美图到师门的水聊群里。
几个人拍了一会儿,尽兴地下了高台,进了古街。
古街里到处都是背着背包,和她们一样明显是游客的人。
方师姐和另外两个同学想吃这里的特色夹馍,几个人便一起站在小摊前排队等出货。
沈奕刷着手机,突然问:“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