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喜欢我,又让我难过-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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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泽来到谢家别墅李转了一圈。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仿佛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骆念在外面停着车,也没进去。
她忽然接到了蓝萱的电话。
骆念急忙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我查到一点东西,不过,和案件没什么关系,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骆念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点察觉,“不好的就别告诉我了,我不想听。”
蓝萱到嘴边的话都又堵了回来。
“你确定?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
“好吧。”
蓝萱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调查结果,摇了摇头。
小a凑过来,“结果出问题了?没吧,这个邮件的IP地址就是念姐家的。”
蓝萱直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a立即就闭了嘴。
他又敲打了一会儿键盘,才转过头来说:“其实吧,我觉得有这份悔过书,好歹也能积点德,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说出来叫死了的人也都安心点。”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夫妻俩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蓝萱瞪了他一眼,“上次那个小三上位委托人你资料找好了?”
“没……”小a叹了一声,揉了一下鼻子,“我对这种三观不正的案子其实就不怎么想接,要不是看委托人给的钱多,哎,接就接吧,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
谢景焕的嫌疑没有洗脱,但是有调查期。
如果再没有新的证据出来,警局就也要放人了。
骆念打电话给沈宸良,直言她要进去见谢景焕。
沈宸良走了程序,叫骆念进去探视。
谢景焕坐在床上,抬眸看她。
“你来了。”
时间飞快转圜,骆念想起了去年,大约是盛夏的时候,他也是靠在墙边,用这样的眼光,对她说着,你来了。
骆念的眼眶一下酸胀,泪水盈眶而出。
谢景焕起身,把骆念给拉过来,用粗糙的手指擦过她脸上的泪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骆念哭的不成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哭,她明明想要把自己坚强的一面给谢景焕看的。
谢景焕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说:“借给你一个肩膀,想哭就哭吧。”
还是在寄宿学校的时候。
她是小哑巴,没有哭过,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就算是忍受着校园欺凌,也咬着唇不肯吭声。
直到有一天,谢景焕当时去天台上放风,远远地就听见有抽噎的哭泣声,小的好似是猫儿一样。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在天台的角落里,找到了蜷缩在墙边,抱着自己的双腿哭的不成模样的小哑巴。
他很是吃惊,“你不是平时挺倔的么?”
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他也不好离开,放着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子一个人单独在天台吹冷风,便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了下来,把自己的肩膀往前靠了靠。
“借你个肩膀?”
她还在抽噎着,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把他的这句话给淹没了。
他直接伸手,把她的脑袋按着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借你一个肩膀,想哭就哭吧。”
他特别把肩膀放低,好让小哑巴靠的更舒服一些。
她是太憋自己了。
明明会说话,偏偏不说话。
明明想要被人喜欢,却偏偏板着脸不肯和别人主动交好。
就和他一样。
二十分钟后,骆念红着眼圈从里面出来,叫沈宸良都是一愣。
“骆小姐,你……”
“没事了……”骆念哭后还是有些抽噎,“我好了。”
沈宸良:“……”
本以为骆念来找谢景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可是完全没有想到,骆念就是来找谢景焕哭一场,几乎重点的事情一句都没有说,也没有问。
谢景焕又在里面呆了一天,迎来了另外一个过来探视的人。
谢斌……
短短的时间里,谢斌已经苍老了几岁,鬓边都已经有了白发,再也不似以前那样意气风发,是一个事业有成而且成熟有魅力的中年男人了。
谢景焕坐着没动。
谢斌站在门口,“景焕,不,或许应该叫你方竟堂。”
谢景焕低了地眼帘,“我当了二十年的谢景焕,早已经成了谢景焕。”
方竟堂,早已经埋在了B市小县城里的那一座墓碑之下。
“那封悔过书,是你写的吧。”
谢斌一句话就道出了重点,“以你母亲……”他说出口,才自知失言,“以姜敏兰的性格,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认输。”
他在姜敏兰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份已经撕的粉碎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上,没有签字。
直到死,她也不会放掉自己仅有的。
“不过,都是因果轮回,说不怪你,没有,但是……事已至此,也有我的责任,我也做错了……”
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谢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死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在心里歉疚……”
“我没有歉疚……”谢景焕的眼睛很暗,“如果你亲眼见过,两个跟我同岁的孩子是怎么被折磨的一死一疯的话,那你就不会说歉疚了,永远都不会。”
谢斌看着谢景焕,苦笑,“景焕,我最后再叫你一声景焕……阿泽和小樱都很喜欢你,也听你的,麻烦你……以后好好照顾他们。”
谢斌临走前,问了一句:“她是叫沈柒么?”
谢景焕说:“沈希岚。”
希岚……
希望……
后来,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沉重,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如何叫她背负在这样沉重的希望之下呢。
所以,方珂才给她改名为沈柒。
还在谢景焕十八岁的时候,在他去精神病院看沈柒的时候,方珂叫沈柒送给他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戒指内侧,刻着XL。
XL,希岚。
方珂怕啊,怕谢景焕忘掉仇恨,沉溺于富贵生活之中,沉溺于谢家人对他的好里。
所以,那时,谢景焕就总是做和姜敏兰愿违的事情,而姜敏兰,也从来都没有对他好过。
……
谢斌不见了。
消失在C市里。
有人见到他的最后一眼,是在青山精神病医外。
车子停留了许久,却最终没有人打开车门下车,车子再度开走。就这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谢斌去了江南。
去了舒静的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已经褪色的照片,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药瓶来,没有就水,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他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相框,眼泪流了下来,嘴角却笑着。
谢斌靠在墓碑上,侧脸贴着墓碑,“阿静,我来找你了。”
他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绞痛,痛的浑身都开始蜷缩的痉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他躺在地上,蜷缩的捂着肚子,嘴角流出鲜血来。
脑海里,尤记得,在江南的那段最美好的日子里,她牵着他的手,两人一步一步的踩着青石板的台阶,拾级而上,去庙里拜菩萨。
当时两人都不知道,只是路过,看见香火鼎盛,就去了。
后来,才知道,那是送子观音。
两人上了香,送了香火供奉,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舒静遇见了好友,谢斌便退到凉亭里去等。
凉亭里,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穿的是粗布衣服,手里拿着一串颜色深重的檀香佛珠,在指尖捻着。
谢斌走进来,微微一颔首,站在凉亭外面,朝着舒静的方向看过去。
阴雨连绵,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看那女子,如梦似幻。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老和尚粘着佛珠站起身来,站在谢斌的身边,顺着谢斌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谢斌不明白,转头看了一眼老和尚,“大师这话是……”
“自古忠孝难两全,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啊。”老和尚抬步,踩着自己破旧的草鞋向外面走去,“不可兼得,不可兼得啊。”
谢斌当时并不在意。
后来,当他回到家里,谢家的子孙辈已经开始争夺继承权,而他并无太大优势,唯独的优势,就是姜敏兰喜欢他。
想要拿到谢家的继承权,只有一条路,跟姜家联姻。
他犹豫过,彷徨过,那时,才想到了当时老和尚的话。
他拧着一股劲儿,就是不妥协。
凭什么不可兼得,他都要。
家业也要,心爱的女人也要!
在婚后,他也拼命的秀恩爱,伪装的其乐融融。
可是最后……
谢斌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疼痛感再也没有了,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听到老和尚带着口音的话:“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不可兼得啊,不可兼得啊。”
第63章 我是你男人
谢斌到墓园正是傍晚时分,来扫墓的人很少。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来,才看见墓碑前面有一个人躺着,蜷曲着身体。
胆大的人走上前去,凑上去摸了摸这人的鼻息。
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警局很快就来了人,从这人身上除了搜出来证件手机,还有一封亲笔信。
警局照着手机上的号码打了电话。
谁能料到,电话另外一端,却并非是一个人,而是……
“安分区分局。”
这警员有点疑惑,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没想到是同僚。
“请问是谢景焕么?这边是D市公安局。”
这位接电话的小警员一下就愣了,难不成是跨省作案?
可是,等到两人交换了信息,才终于确认了。
小警员挂了电话,就去通知了谢景焕。
“谢斌在D市死了。”
谢景焕的案子没有证据,警局也就在这两天里要被迫放人。
不过,向来主张的都是无罪推断。所以,谢景焕杀人动机,杀人证据都不足。
于是,警队队长就先把人给放了。
“你去认领谢斌的尸…体吧。”
谢景焕在里面关了几天,人都瘦了一圈。
头顶的阳光洒下来,光线刺目。
他抬头遮挡了一下头顶的阳光,才看见在外面等着的人。
骆念笑的一脸的温暖,走过来搂上了谢景焕的腰。
“你怎么来了?”
他是临时出来的,原本应该到后天才到规定时间。
骆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我每天都来,我未卜先知吧,万一你先出来了呢,我想要你第一眼就先看见我。”
“呕。”
后面传来毫不掩饰的一声干呕声。
傅航扶着树干站着,朝着天上翻了个白眼,“狗粮要吃吐了。”
这几天,骆念过来等谢景焕,傅航也跟了过来。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他知道谢家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没有闲心理会。
傅家发生了近些年最大的内乱,他分身乏术。
现在,两个曾经因为姜敏兰这一层关系而结的表兄弟,也因为真相的缓缓浮出,再也没了一丁点的关系。
谢景焕和傅航对视着,过了许久,傅航呸了一口,先走了过来,单臂伸过来在谢景焕的后背上抱了抱。
“兄弟,你受苦了。”
谢景焕嘴角向上一勾,在傅航肩头捶了一下,“你也是。”
骆念开车送谢景焕去绿水江汀,她停稳了车,没打算上去。
谢景焕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真不打算上去?”
骆念瞪着他。
明明知道她很想上去,又何必多此一问!
“好,我上去,但是叫我看见你房子里有别的女人的东西,你就死定了!”
她虽然嘴上这么恐吓着,实际上也是有点怕。
两人分开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谢景焕和舒嫣然是男女朋友关系,舒嫣然……
“嫣然没来过这里。”
谢景焕按下了密码,还是骆念熟悉的一串数字。
“我说过的,这里的密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骆念想起了他上次生病过后的承诺。
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打开玄关灯,骆念一下顿住了。
在鞋柜上,她的女士拖鞋,还有各种高跟鞋,靴子,都好端端的在里面放着,甚至就连位置都没有改变过。
“你的东西都还在,我没有叫任何人动过。”
骆念看过去,在茶几下面,还有她去超市购物买回来的零食,电视遥控板上,还有她觉得可爱帖的小猪佩奇的贴画。
衣柜里,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在左边挂着,谢景焕的男士衣服在右边挂着。
她蹲在地上,眼眶有些酸。
“你当时分手,为什么不叫我过来把东西都拿走。”
这里,处处都有她的痕迹,抹不掉的痕迹。
“我也不知道。”
如果说谢景焕说分手的时候,就能想到有和好这一天,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几次打电话都想要叫骆念把东西拿走。但是,单独坐在绿水江汀的房子里,能呼吸到属于她的气息,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无孔不入。
骆念抹了一把眼睛,转身就把双手搭在了谢景焕的脖子上,双腿就直接跳着盘在他腰上。
“谢景焕,我本来觉得吧,我这人应该特高冷,让你在后面吭哧吭哧的追,好好地惩罚惩罚你,但我就是狠不下心来……”
本来是用俏皮的声音说出来的,骆念现在却忽然感觉到有些哽咽,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掰着手指。
“你看,小时候,我追过你一次。一年前,你追过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在寄宿学校里,她跟在他屁股后面,热脸去帖他的冷屁股,还乐此不疲,虽然是存了点利用的成分,约等于无嘛。
而在一年前,她初初回国,他故意接近她,撩她,虽然是存了点异样的心思。
扯平了……
谢景焕抱着骆念,把她压在柔软的大床上,亲吻她的眼皮,眉心,嘴唇。
骆小念,你知道么?
就算是在她最低沉的时候,在寄宿学校的时候,也能叫他感受到那种……努力活着的感觉。
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人间啊,而非炼狱。
……
谢景焕不准备去D市。
既然谢斌选择死在舒静的墓前,那么就叫他埋在江南吧。
谢景泽对此没有意见,“就埋在那里吧。”
谢景焕转眸看着谢景泽,“你不想叫你的爸爸妈妈埋在一起么?”
“不想。”
谢景泽面无表情的说:“他们当了一辈子的怨侣,死了就永远别再见了。”
所有人都说,这样一场悲剧,苦了的是谢景泽和谢樱两个孩子。
但是好在两个孩子都已成年。
只是——
一朝之间,他们兄妹两人成了孤儿。
谢樱得知父亲的死讯之后,哭的不能自已。
谢景泽抓住妹妹的手腕,“哭什么?他都能不顾我们,去找别人去死,你还为了他伤心干什么?”
谢樱被谢景泽给吼的有些愣怔,手腕的疼痛才后知后觉的传递到脑海里。
“二哥,你弄疼我的手了。”
谢景泽这才陡然放下手来,“小樱,抱歉,我……”
谢樱这时连哭都忘记了,过来搂住谢景泽,“二哥,你还有我呢,你有我,还有大哥,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
谢景泽抬起头来,看着头顶湛蓝色的天幕,想起曾经过年的时候的喜气洋洋。
谢斌会找谢景焕去下棋,谢景泽讨好的去厨房泡茶,给父母大哥小妹都端上来一杯。
姜敏兰会保持着十分优雅姿态,浅浅的品茶。
而谢樱就是牛饮。
姜敏兰就会教导她:“女孩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