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唐伯爵-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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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迷雾弥漫的天气,能说会道的房产经纪人推开露台的门,说:“这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时是初秋,而现在是四月份,真的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当初争夺这对房子的竞争对手,变成了未婚夫妻。
如果把时间简单粗暴的划为遇到唐伯爵之前的三十四年,和遇到唐伯爵之后的半年。
这半年来的烦恼和纠结远远超过前三十四年的总和。
但,欢喜也是如此。老天就像用一杆天平秤来给她欢乐和忧愁,两边保持平衡,给多少快乐,就给多少忧愁,不偏不倚。
其实刘顿能坦然接受唐伯爵换过一只手,接受换脸并非难事,但唯独崔城不一样,他有案底,他偷窃国宝,他是罪犯。
当时在黑暗的走廊里看见唐伯爵和张木春合伙拖着胡局进麻将房,刘顿脑子一懵,只有唐伯爵是崔城,是张木春消失的前男友这个念头,其他的信息被过滤掉了,现在重新回想起来,背后似乎还有隐情。
当时张木春说: “……难道胡家和卢国光猜到你就是崔城,想今晚杀人灭口,把你我一起除掉?”
唐伯爵的回答是:“……他们要追杀关处,截留证据。”
所以,唐伯爵,张木春,219专案组的关处,这三人共同的敌人是胡家和卢国光,为什么?
张木春和胡局是一对出名的模范夫妻,生育一对儿女,她为什么和自己的婆家为敌?还打破了胡局的头?胡局为什么对医生说是自己撞的?卢国光为什么要追杀关处?关处是副厅级公务员啊!
诸多问题犹如潮水般涌过来,刘顿觉得自己成了《权力的游戏》里的有着隐秘身世的琼恩。雪诺,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说:“you know nothing(你一无所知)”
刘顿决定,在弄清楚这些问题之前,她不会戳破未婚夫的大秘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和唐伯爵的爱情。
刘顿煮了早餐,吃完后把碗筷塞进洗碗机,去二楼化妆间用十五分钟化了个日常妆,换了衣服,叫了个车,目的地定位在疗养院。
途径花店,刘顿下车买了一篮子鲜花,打算借口探望胡局,去探一探张木春的口风。
昨晚胡局在中心医院缝针之后,就送到了海军疗养院住院观察。一来是因为中心医院床位紧张,床位要留给需要动手术的重病患者,二来是胡局这种身份的人只要病情不太重,一般都选择住在环境犹如五星级宾馆般的疗养院——普通人连疗养院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
今日海边路段异常拥堵,刘顿的专车且走且停,途经一个弯道,车道陡然从四车道变成了双车道,弯道拉着黄色警戒线,一台重型吊车正在警戒线的路上启动运转,拉动着某个东西。
刘顿心思重重,没心情贴在车窗上看热闹,所以她并没有留意路旁边的一个24小时麦当劳汽车穿梭餐厅二楼落地窗里,唐伯爵正在用望远镜盯着从海平面缓缓上升的一辆小汽车。
是刑警大队的牌照,白色车体已经撞的变形,还缠着青色的海藻,海水从车门、车窗里流出来,隔着破碎的车窗,可以清晰的看见驾驶座上有个牢牢被安全带捆住的人形。
唐伯爵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眼皮剧烈的颤抖着。
过了约一分钟,他又拿起望远镜,调整着焦距,把镜头拉的更近一些,然后,他看见了一张脸。
这张脸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微微有些浮肿,双目圆睁,瞳孔已经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浑浊。
一辆警车哇哇叫着赶过来,王朝阳下了车,头发蓬乱,像是刚刚睡醒,他打着哈欠,出示证件,跨入警戒线,“我听说海里这辆车是关处借用的刑警大队的车?报警的货车司机说是凌晨一点吧。不可能,这一定是套牌车,关处这个人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回家补觉,夜生活为零,没有开车兜风的习惯。”
一夜未眠的王朝阳装作若无其事,一旁关处的助理却神色凝重,“朝阳,不是我故意周末没事找事一大清早把你叫醒,而是我真的联系不上关处,总是说不在服务区。”
王朝阳拨打关处电话,的确如助理所说,无法接通。
这时吊车的吊塔开始转弯,将还在漏海水的车辆搁在警戒线里的马路上。
“关处!”王朝阳和小助理看见驾驶座上那个僵硬的身体,顿时失态,往车门扑过去,途中被刑警大队的人拦住,“不要冲动,先交给鉴证科的同事吧,你们这样会破坏现场的……”
王朝阳对着车门跪下了,警校四年,学过世界各地的案例无数,他以为见识过这个世界所有的恶了,但现实世界,永远比教科书上更残忍。
他想起第一次和关处通话,关处说:“我是你们兄弟单位的领导,来一趟我办公室……”
他以为是诈骗电话,回答:“我是你爹!”
关处招揽他加入219专案组,“……我们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专案组,经费充足,背景强大……享受特殊津贴,房补,车补,油补……”
后来他很快知道除了“公安部挂牌督办”以外,所谓“经费充足”等等都是骗人的,关处这个副厅级干部,经常自掏腰包充当办案经费,有时候居然连给妻儿的赡养费都拿不出来。
“背景强大”?看着关处躺在冷冰冰的验尸房,这句话更是个笑话,再大也大不过盗墓利益链的保护伞!
法医检测关处血液和胃部残留,“血液乙醇含量高达228,已经超过了醉驾标准。”
小助理情绪近乎崩溃,“不可能!关处不可能醉驾行驶,他一直很谨慎的,喝一瓶啤酒都不开车,要么叫我接送,要么找代驾开车。”
法医:“我只阐述事实,查案是你们的事。”
王朝阳不想再看验尸过程了,他坐着电梯从负二楼上去,一楼门开了,他走出电梯,和一对母子擦肩而过。
母亲推着一个大箱子,儿子和母亲一样高,穿着中学校服,背着书包。两人都红着眼眶,但都忍住了泪水。
穿校服的少年面部轮廓和关处有八成相似。
王朝阳自觉没脸回头细看,更没有勇气安慰这对母子,他逃也似的跑出了大厅。
与此同时,专车在一个类似半山腰别墅区的建筑群门口停下。刘顿手捧鲜花,走下专车。
黄墙红瓦,掩映在碧海蓝天和绿树之下。这座疗养院从外观上看,俨然是个养生会所,环境宜人。
门口还有穿着正装的士兵站岗,手里端着枪。
刘顿在门口被士兵拦住了,用身份证登记,并打电话到了胡局病房,经过张木春确认身份,士兵才肯放行。
这所疗养院在德国殖民绿岛时所建,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几经战火,不停的炸毁重建,其功能始终都是高级疗养院。
胡局的病房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坐电梯上二楼,头上裹着一层纱布网的胡局正在昏睡,张木春已经换上保姆送来的衣服,推开窗户,通风透气。
胡局外伤脑震荡,时不时头晕呕吐。有客人来访,张木春觉得开着窗户气息能好一些。
开窗就是无敌海景,空气清新,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
“这百合花真好看,谢谢。”张木春笑容恬淡,头发蓬松整齐,丝毫不见昨晚浑身浴血,穿着单薄的裙子在广场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贵妇的影子。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胡局,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刘顿很是佩服张木春的城府和涵养。
张木春把鲜花插进花瓶里,还给刘顿现磨了一杯拿铁咖啡——高干疗养院,花瓶、咖啡机什么都有。
刘顿问候了胡局的病情,得知其无碍,面上稍显轻松,“在我的订婚宴上受的伤,真心过意不去,是我们招呼不周。”
”不是你们的错,是胡局运气不好,更何况,他并不是你们邀请的客人。”张木春笑道,“订婚宴办的很成功,如果不是你现在挑明是酒店停电了,我还以为真的只是玩游戏呢。”两人寒暄着,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医生,都戴着口罩,脖子挂着听诊器,白大褂口袋上挂着工作胸牌。
女医生看见刘顿,眉头一皱,随后对张木春说道:“请家属跟我们走一趟。”
张木春顿时有些紧张,问:“有什么问题吗?”
女医生说道:“早上例行体检,我们胸透的片子有一点阴影。”
刘顿不好意思打扰胡局治疗,暗道今天运气不好,只能改天再来,起身说道,“张馆长先忙,我走了。”
刘顿告辞,和两个医生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住脚步,好像不太对:虽然这两个医生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彩妆师的职业病,一双毒辣的眼睛还是看出这两个医生的眉眼和胸牌上的证件照相差太大了。
☆、第79章 你的前半生都是我暗中安排的
尤其是女医生,证件照上是完美对称的欧式大双眼皮,还开了眼角,做过微整形手术,而口罩女医生是丹凤眼。
男医生相貌区别不大,但证件照上戴着眼镜,口罩男医生没有。
刘顿看人先看脸的老毛病始终改不了,何况她还在兽夹村和盗墓贼斗智斗勇过,经历过生死,因而比普通人警惕一些。
刘顿站在电梯门口,假装和专车司机联系,却拨通了警察王朝阳的手机:“司机师傅,刚才定位有些不对,定位的是海军疗养院的正门,而我要从西门出去,这里离我所在的2c病房比较近……我穿着高跟鞋,去正门都是下坡路,路不好走……不需要你开进来接我,这里管得很严,门卫不让进的,除非是救护车或者领导们的内部车辆才能开进来,你直接在西门那里等我,我走过去就行了……”
张木春虽然牵挂丈夫病情,但听刘顿说车辆不能进来接,又见她光腿穿着九公分高的、长及大腿的香奈儿塑料透明高跟靴子,纤细的脚踝和铅笔腿真的不适合走上下坡,尤其是下坡路,只有女人才真正理解女人穿高跟鞋走下坡路是多么的难受,简直随时随地会栽倒。
张木春是个热心人,说道:“接你专车的车牌号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和门卫打个招呼,要他开进来接你。”
“谢谢。”刘顿微笑,点头,问:“司机师傅,你的车牌号是多少……”
电话另一端,王朝阳把自己的车牌号报给了刘顿,然后抓住钥匙,对坐在对面的唐伯爵说道:“赶快去救你的女朋友和前女朋友吧。”
此时,王朝阳和唐伯爵正在海边那家24小时麦当劳汽车穿梭餐厅。
待张木春拨打病房内线电话交代门卫,两个医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女医生说道:“胡太太,请抓紧时间,不要耽误胡局的治疗。”
张木春有些不悦,她放下话筒,说道:“请叫我张馆长。”
女医生:“对不起,张馆长,你——”
乘着两个医生的注意力都在张木春身上,刘顿偷偷从包里拿出一个防狼电棍,狠狠的捅在人高马大的男医生后腰上!
男医生触不及防,抽搐着倒地,鲤鱼打挺似的不停的打摆子,失去战斗力。
擒贼先擒王,男医生一直保持沉默,但刘顿觉得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个男医生应该是个狠角色,首先放倒他。
偷袭成功,刘顿手拿电击棍防身,对张木春叫道:“他们两个有问题,把这个男的绑起来,报警,我来对付——啊!”
女医生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掉了刘顿手里的电击棍,然后骑在她身上,双手死死掐着她的咽喉。
张木春回过神来,顺手操起插满百合花的花瓶,往女医生头上狠狠抡过去。
花瓶炸了,还有女医生的头。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昏睡的胡局,他睁开眼睛,首先看见满地玻璃碎片,还有满头鲜血的女医生,以及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男医生。
胡局抬起头,看见呆立的妻子和大口喘气的刘顿,“木春,出什么事了?”
张木春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缓缓走到病床前,“你和卢国光合谋,要杀了我?”
刘顿用输液管绑住抽搐的男医生手脚,还在在他嘴里塞满了纱布,动作熟练,等待王朝阳来接应。
胡局顿时愣住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木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木春,你只是出轨唐伯爵而已,我们之间有爱情,有孩子,我相信你会回心转意,怎么可能因为出轨而杀妻。”
胡局心中暴怒:卢国光,你居然敢对我妻子动手!
张木春知道,夫妻决裂的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无情。
水果刀停在胡局的咽喉,张木春强忍住悲痛:“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无辜,他们都叫我胡太太,如果没有胡家的容许,谁敢对我动手?”
胡局此时心痛加上头痛,“胡家是胡家,我是我。木春,我们结婚十年,有两个孩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失去母亲。木春,回头是岸,只要你和唐伯爵一刀两断,我们依然是恩爱夫妻。”
张木春手里的水果刀不由自主的颤抖:“你以为用死亡威胁我,我就会顺从?你欺骗了我的感情,骗来的爱情不会长久的,十年恩爱夫妻,如梦幻泡影,一戳就碎了。”
胡局看着张木春绝望悲痛的眼神,隐藏在心里长达十九年的不安终于浮出水面,果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是藏不住的,到底有些不甘心,问:“是不是卢国光和你说过崔城的事情?不要相信他,他胡说八道。”
胡局这样说简直是不打自招。
张木春的心越来越沉,仿佛跌入深渊,故意套丈夫的话,“是的,卢国光说你为了追求我,在十九年前设圈套引诱崔城,毁他名誉,杀他母亲,弄瞎双眼,砍他的手,毁他的容,害他性命。之后,装作好人安慰我,陪我去欧洲取回崔城之母的骨灰,胡斐南,你做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做噩梦吗?你不愧疚吗?十年恩爱夫妻,呵呵,算计得的爱情和婚姻,你不觉得可耻吗?你毁了崔城一生,也毁了我一生,你还害了两个孩子,你又何曾不是亲手毁了你自己!”
张木春一句句话,犹如子弹打入胡局的心脏,字字见血。
胡斐南哭道:“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却只喜欢崔城这个书呆子,他和我住在一个宿舍,就睡在我的下铺。我喜欢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每晚和你一起上自习,坐在你身边。在学校食堂,你和他一起吃饭,我厚着脸皮坐在旁边当电灯泡,看见你借口减肥,把肉留给他,我简直嫉妒的发疯!”
“几乎周末他都不在学校,他和你逛遍京城的博物馆,你和他有说不完的话,对我却只有一个微笑。你省吃俭用,攒钱送他一把名牌刮胡刀,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看见崔城在宿舍刮胡子的时候,多么想抢夺刮胡刀,割断他的脖子!”
情绪崩溃,胡斐南原形毕露。
张木春手里的水果刀推进一分,割破了胡斐南的咽喉,鲜血如小蛇般涌出来。
胡斐南却不哭了,呵呵笑道:“崔城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杀了我也不管用。没错,这十九年来,我愧疚,心虚,做噩梦,觉得可耻,担心这个秘密被你知道。但是,我从不后悔。因为如果我不算计崔城,你永远不可能多看我一眼,更别提嫁给我了。”
张木春怒道:“你卑鄙无耻!你不爱我,你只是想要满足自己可耻的**。”
胡斐南笑道:“我爱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