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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东宫互演手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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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听到一模一样的话,她才知自己天真得可笑。
  她本想对他笑一笑,可眉眼一弯间,眼泪却不受控地坠下来。
  这滴泪不是为他,是为自己而流。
  半真半假间,她透过朦胧泪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但我有三个要求。”
  性命攸关,前路未卜,她求他三件事,该是不多。
  上一世她没求过名利,也知本分地从没细思过他口中的等她——甚至都没奢望过自己真的能从东宫全身而退。
  她以为自己足够听话,足够省心,他就能分出哪怕一分心思,去关照宋弄影——就算不看在她的份儿上,只看在宋弄影也曾在江南,在他病得最重的那段时日,照料过他许久。
  她知道自己和娘人微言轻,在这满京如云的贵人里不过草芥而已。
  可草芥也有心,也想活。
  他是镇国公府的世子,那样泼天的富贵,哪怕只一分关照,于娘而言,便是一线生机。
  衔池长出了一口气,起身作势要跪。沈澈适时抬手扶住她臂弯,他扶得很稳,可架不住她的倔。
  两人目光相接,衔池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神发沉,沉得沈澈快要接不住。
  她还是跪了下去。
  沈澈怕弄疼了她,没敢太用力,一时不察她便已经跪在他面前。
  他怔愣一霎。
  她嘴上虽不说,可藏在那具看似易折的躯壳里的,也是一身铮铮傲骨,任是何人何事都轻易摧折不弯——他知道的。
  那年江南初遇,衔池将他从水中救起,偷偷带回了池家老宅。水中寒气诱发了他的痼疾,他病得很重,衔池和宋弄影无法,只能去请郎中,这便暴露了她私留外男——即便那时两人都只是孩子。
  一个没名没分的舞姬的女儿,才多么大点儿就学会了在屋里藏人——池家老宅那些人嘴中,传得比这更加不堪。
  沈澈不能也不会在陌生环境里自曝身份,便只能看着她被那些人刁难。
  那些人不能随意对宋弄影动手,可对衔池,便可借着“管教”之名,将她关进祠堂——但到底还是孩子,她若是肯好言好语地求求他们,认个错,再在祠堂里老老实实跪上两天,此事也便作结。
  可衔池不肯。
  于是她挨了一顿家法,打得她一连两三天都下不来床。即便这样,她也没低过头。
  那时候,她骄傲得像人间四五月的太阳。
  沈澈下意识去扶她,她却仍直直望住他,跪着向后退开。
  他的手扶了空,在空中一攥,像是被她退开的那点距离灼到。
  “我只求世子三件事,还望世子应允。”
  话音刚落,衔池便要行大礼,拜至半途,却被他喝住:“衔池!”
  他于电光火石间起身,半蹲在她身前,抓着她胳膊的手因着用力而青筋暴出,牢牢阻住她拜下去的动作。
  他唤得重了几分,激起一连串的咳,好容易平息下来,才道:“我都答应你。只要我办得到。”
  “不要跪我。”
  他说的不是“你不必跪”,而是“不要”——比之上位者通情达意的宽悯,更像是一种被刺痛后的祈求。
  衔池低敛下眉目,任他扶起,坐回去才又露出些许笑意:“阿澈,你说话可要算话。”
  她被磨了太久、太多回,即便强颜欢笑,也早便熟练得叫人看不出来。
  沈澈果真没有看出异样,语气也轻快了一些:“说话算话。三件,你说吧。”
  “第一件,求你看顾我娘。”
  沈澈并不意外,一口应下,“好。第二件?”
  衔池使劲按了按胃,逼自己定定望住他:“等我回来,你就娶我。明媒正娶,三书六聘。”
  她并不确定沈澈能否答应,也知道即便他应下了,只他一句承诺,不足以保证到时候不会横生枝节。
  可这样一个要求,足够让他对她彻底放心。
  况且……前路太飘摇,一切能如她所愿,带着娘从容脱身自然最好不过。可万一呢?
  她不敢赌。
  她唯一知道的,只那个特定的结局。倘若真到那步田地,能占一分先机也会好一分。
  世子妃同侍妾不可同日而语,这样一桩亲事,池家绝不可能割舍。如此,他们对娘多少也该有些顾忌。
  沈澈怔愣一刹,似是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默了良久——久到她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
  衔池垂下视线,正要说什么,却见他抬手从身侧解下一块玉佩——成色绝佳的羊脂白玉镂刻双鱼,她知道,这是他自小就带在身上的。
  上一世,她也拿到过这枚玉佩,不过是在从东宫出来后。
  他没多说什么,只柔声应了一声:“好。”
  衔池笑起来,握紧他递过来的玉佩,因着松了按着肚子的手,那阵疼痛霎时窜过全身。
  她面上丝毫不显,只继续道:“这第三件,我还没想好。阿澈先欠着我,等哪日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沈澈想也没想便应下来。
  衔池低头看着手中玉佩,方才还盈满眼中的笑意顷刻退了潮。
  兴许她也曾拥有过他片刻真心——可他的真心太少,片成薄薄几片,再由她侥幸占得一隅。
  而她的苦难太重。
  今儿是她近些日子最后一次回池家。
  明月和青黛得了信儿,早早便守在门前。衔池耐下心性,先去见过池立诚和县主,虚与委蛇一番,好容易等到池怀瑜又闯了祸,被提溜到池立诚面前来,一家三口凑在一处,登时便无人有闲心顾得上她。
  她借机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往宋弄影那儿走,没走两步倒先看见池清萱远远冲她招了招手。
  池清萱体弱,稍稍一场风寒便要拖上许久,隔了这些日子,虽已近好了,可内里还是虚的,整个人愈发形销骨立。
  她对自己这个姊姊再怎么说也还是有些好感——尤其是在池家众人的衬托下。
  不过池家人她到底是信不过,因着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关切了几句池清萱的身体。
  池清萱抓着她的手,“姊姊没事,只是……很挂念你。”
  “我都听说了。东宫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说是豺狼虎穴也不为过!此事真的毫无转圜之机了么?”
  衔池拍了拍她手,“我会多小心,保全自己,也必然不会露出马脚,牵连家里。姊姊放心。”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个你收好,护国寺的护身符最是管用。我会潜心礼佛,在佛前求一份福泽予你。”池清萱不由分说将一只檀木匣子塞进衔池手里,“姊姊在家等你回来。”
  衔池怔了一下,才记起来先前她去护国寺,还打算替池清萱求一道护身符——后来她被沈澈提早接回,也就作罢。
  没成想倒是她先收着了。
  衔池眼神倏地软下去,轻轻“嗯”了一声。池清萱猜到她还要去宋弄影那儿,也没多耽误她,说了两句便依依不舍地回了房。
  她走远后衔池将护身符从匣子里头取出来,仔细看了眼便贴身收好,眸中沁出些微末笑意。
  这笑意在她进宋弄影的屋子时褪下去,转而变成一种叫人看了能够放心的娴静。
  明月和青黛被她留在房外,衔池自己走进去。
  房里是暗的,药的苦味儿幽冷,即便燃着银丝炭,也总烘不暖似的。
  但再往里一拐,眼前却突然亮堂起来。
  宋弄影似是早就猜到她这时候会来,不像往常一般歇在榻上,而是久违地穿戴齐整,胭脂色的新衣很衬她,显得气色很好,瞧不出太多病态。她坐在柔软蒲团上,靠着一张小几,早早地点了灯,此时正在灯下引着线细细地绣着帕子。
  旁边沏了一壶新茶并几样鲜果,雾气袅袅,茶香果香将药味儿遮盖下去。
  作者有话说:
  衔池:“等我回来,你就娶我。明媒正娶,三书六聘。”
  宁珣:你回不去了:)
  衔池:世子妃同侍妾不可同日而语。
  宁珣:太子妃同世子妃不可同日而语:)
  衔池:。。。虽然但是。。。你死得早欸
  宁珣:。。。我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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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只要手中握了权柄,便硬了心肠。他的情不值钱,但也值钱。◎
  衔池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宋弄影。
  那些和娘一起恬淡静谧地过日子的情景,已经遥远到在记忆里逐渐模糊,像正午日头最盛的时候紧盯着太阳看,眼中盛满光后慢慢失焦。
  她更真切记着的,是宋弄影一脸倦怠病容,撑着身子柔柔望着自己的样子。
  她一时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以至于不敢出声。
  上一世她被夺月坊扣下得很突然,不曾有这样来再看一眼宋弄影的机会。
  宋弄影绣好了帕子,将它放在一边儿,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时候才看见衔池,登时笑起来,冲她招招手,嗓音沙哑,语调却柔着:“在那儿杵着做什么?快过来,茶该凉了。”
  衔池微微仰头,不动声色地将眼泪咽回去,才坐到宋弄影身边。
  宋弄影给她倒茶,她便喝,一时两人都无话。
  半晌,衔池才开口:“他来过。”
  是肯定的口吻,宋弄影也不打算瞒她,点点头应下:“前段日子来得很勤,在门外徘徊一阵儿便走。后来许是怕县主伤心,便不怎么来了。”
  她气虚,一段话说得很慢,衔池只安静听着。
  “今儿早些时候,难得进了来。”
  也是在门前踟蹰了一个时辰。
  “他说什么了?”
  宋弄影笑笑,“说对不起我们母女?我精神头不太好,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
  她笑得很淡,不知是不是想起在京郊别院,刚给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儿绣好虎头鞋,县主便领着人亲自砸开门闯进来的那天。
  那天的凄厉早在她记忆里结痂,不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到处都在吵,谩骂,哭泣,她被壮硕仆妇扯住头发,掼到地上。即便死死护住肚子,可还是见了红。
  剧烈的疼痛中,她看见那个衣着华贵的新妇跌倒在地,像一朵刚开不久的花摔落,委顿。
  她的月份,看着比她还小些。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宋弄影来不及恨她,只是觉得,她们都很可怜。
  后来她无处可去,又带着衔池,只能乖顺踏上去江南的船。
  在池家老宅明里暗里受尽磋磨的时候,小小的衔池眼眶通红,懵懵懂懂地问她,为何下人说她是爹爹不要的贱种的时候,她又忽的明白,到底还是她更可怜些。
  她并非不想走,可她走不出去了。
  兴许早在多年前,她在舞坊上台前不慎遗落下一方巾帕,却刚好被彼时意气风发的池立诚拾起的那一刻,她便落进了命运为她布好的罗网中。
  那块巾帕雪白,只一角绣了兰花,是她亲手绣的。
  自此,她被困进了这块四方巾帕中。
  而她的囡囡啊。
  自打入京后,她感觉得出她的焦躁和不安——像是只刚抓回来的鸟儿,被困在笼中。
  “囡囡,娘说过,不要顾虑太多,你只管走,往前走,走出去。”
  衔池垂下视线,没接她的话,自顾自问道:“娘,你。。。。。。是还爱他么?”
  宋弄影摇摇头,她便又抬起头来:“那就是恨他?”
  宋弄影却只是笑笑,伸手为她整了整衣襟,“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一样,都很难。”
  衔池皱了皱眉,“我不明白。”
  她恨池家,也怨沈澈,怨与恨撑着她,她才有足够的力气同他们周旋。
  “不明白也好。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必逼着自己去爱哪个,也不必督着自己一直恨谁。囡囡,松下来。”
  几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宋弄影显出疲态来,怕再没什么精神聊下去,只好径直问道:“好了囡囡,你当真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去么?”
  衔池怔了下,不知道池立诚到底同她说了多少,一时不敢应声。
  宋弄影叹了一声,“宫中到底不比旁的地方。”
  这话一落,衔池便猜出来池立诚是如何同她说的。
  毕竟宫中也有司乐司,能在司乐司挣得一片天地,运气好些兴许还能封个女官,也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
  衔池心中有数,接上话:“想好了。娘,我想去搏一把。”
  宋弄影最知道她的性子,话接得这样快,可见是轻易拗不过她了。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旁边小几上那两方绣成的帕子拿起,神色无端肃正两分:“我的针脚,你该是能认得出。这帕子只两方,一角绣了兰花,一模一样。”
  这话说完,她一口气上不来,急促喘了好一会儿。
  衔池立马伸手替她顺着气,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娘到底是想得更周到——她入“司乐司”后,很难有机会回池家,平日里两人兴许能有机会通上零散书信,可若是任何一方出了什么事儿,仅靠书信,关心则乱,太易叫人钻了空子。譬如前世——前世她和娘不曾有见这一面的机会,他们跟娘说的是送自己去了书院。显然比之宫中,书院这说辞更能叫宋弄影安心些。
  这帕子,便作信物。
  衔池接过一方帕子,妥善收好,“我明白,若真有什么变故,一定会托人将帕子送到娘面前。”
  宋弄影拖着病躯说了这么久的话,状态差极,衔池扶着她上榻,替她脱下外裳,解开鬓发,在榻边守着,等她睡下。
  衔池替她吹熄了房中灯火,走出门前,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
  她没说什么“不要担心”云云——难道说了,宋弄影就真的能不担心她?
  她能做的,唯有尽快破了这局,回来接她走。
  接她从这方帕子里,走出去。
  衔池回房时,天色已经暗透了。北风呼啸着,要落雪的架势。
  今年的秋格外漫长,已近腊月,竟不曾见过半片雪。
  只剩下明月和青黛她还没安排——明月不归她管,不过明月曾陪她出过门,她这一走,明月回到县主身边,直到她从东宫出来为止,是不会再露面了的。
  她刻意不曾带着青黛在人前露过面,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同池立诚说好,将青黛安排回厨房,等她回来,还叫青黛来她跟前伺候。池立诚只以为她是想留个念想,一口答应。
  青黛回厨房,自然不能再做粗使的活计,衔池替她打点过,叫她跟着出去采买——不仅活儿轻快,接触的人也多,池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不会无知无觉。且这样一来,她们便能有机会在外头碰面。
  仔细算起来,青黛跟了衔池不过月余。时间虽不长,但她只听衔池的话,日日被耳提面命着,成长速度飞快。
  这晚几乎是衔池支开明月的那一刻,她便明白过来——她被小姐选中,带到身边,为的就是这一刻。
  青黛兴奋地握了握拳,满怀期待地问:“小姐有什么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眼都不会眨一下!”
  实心眼儿。
  衔池默默捏了捏额角,忍不住笑了一声,才慢慢将安排讲给她听。
  衔池讲得很细,怕她弄不清——连她平日里该留意谁,该小心什么,又该怎么才能有机会见到自己,都事无巨细交代明白。
  青黛默默往心里记着。没人告诉她,她的小姐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但再怎么迟钝她也感觉得出,那必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一直很知本分,不会去好奇小姐不让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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