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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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池疑惑抬头,见宁珣向她招了招手。
她上前一步,不明所以俯下身:“殿下有什么吩咐?”
给他布菜的一向是怀和——她知道怀和会不动声色地先验过毒,再奉给他。
半晌没听见他说话,她又凑近些,脸上的面纱突然一轻,他将她面纱掀起一角,手上的栗子糕精准喂到她嘴边。
衔池下意识咬住,他便撤手,面纱重又放下来。
她莫名其妙,慢慢咀嚼了一下——清甜软糯,是她喜欢的口味。
开宴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就分散开,可他坐在上首,又是如此身份,难免还是不住有目光瞟过来。
衔池默默退回去,低下头。
是谁让她按规矩行事,低调些不要惹人注意?
宁珣远远同沈澈对上一眼,极其自然地举杯,沈澈一礼,两人对饮了一杯。
宁禛多看了那戴着面纱的宫婢一眼,旋即探问似的看向沈澈,见后者微微颔首,他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了些。
果然是那个叫宋衔池的。她挡着脸,害他半天没认出来。
没想到半年过去,太子依旧兴趣不减,心头肉似的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宁禛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没露出什么——上回的事儿给了他教训,对那位子,还是得徐徐图之。
酒过三巡,熙宁郡主也不知去了哪儿。时机差不多,衔池给怀和打了个要去更衣的手势,见他犹豫着点了点头,便从席上退下去。
她前脚一走,宁珣的视线便悠悠投向沈澈,果然没一会儿便见他同一旁的长随说了句什么,似是也要离开。
宁珣似笑非笑望着他,倏而将话头引到他身上:“孤听闻镇国公苦夏,前几日连朝都上不了,不知可好了些?”
方才四皇子正说到长乐公主中了暑热一事,是以他提这一句并不突兀。
沈澈要起身的动势一顿,温和回道:“谢殿下关怀,家父只是受陈年旧疾所累,休养了两日,已近好了。”
衔池跟着来回穿梭的婢女,很快便找到设宴的溪流下游。不同于那边的剑拔弩张,这一片的氛围显然更松快些。
她不好太明目张胆,便随着送菜送酒的走,没走两步,抬头正看见石桥上那袭翠绿宫装——而旁边那个身影,以木簪绾发,檀色衣裙勉强压住瘦削身形,使之看起来不至于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半年不见,池清萱愈发清瘦,脸颊都凹进去一块。
衔池步子顿下,趁人不注意,躲在附近用作观赏的一块太湖石后头。
池清萱与熙宁郡主正站在小石拱桥上,喂着底下锦鲤。
一把鱼食撒完,熙宁转过头去看她,叹了口气:“知道你病体难愈,但再吃不下也要吃点,才多长时间不见,都瘦脱相了。”
她还指望着她打听沈澈的行踪呢。
宁禛是个靠不住的,问他十回他能告诉自己一回就不错,若非偶然认识了池清萱,她想见沈澈,便只能等今日这种场合。
池清萱每回都替她准备好一切,她只要按时出现在池清萱说的地方,便能撞见沈澈——更难得的是分毫不见刻意,只像是心有灵犀。
池清萱笑了笑,“等天凉快些便好了。郡主放心,我身子是一向如此,不影响做事,不会耽误郡主同沈世子相见。”
“下回是什么时候?”
“间隔太近,沈世子会生疑的。郡主且先等半月可好?”
“罢了。”熙宁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些好奇:“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去年冬末你第一回来找我时,我原本是不信的,若非你拿着子安的大氅,我连见都不会见你。”
熙宁甚至因为那件大氅怀疑过池清萱,但后来见她一心礼佛,身子骨也委实太差,一指头便能戳碎了似的,也就不再把她放在心上。
“不过是家父效忠二殿下,便与沈世子也有些往来。”
熙宁摇头。支持宁禛的大臣可太多了,若都要沈澈一个个亲自去笼络,他怕是从早忙到晚也忙不过来。
何况区区吏部侍郎而已。
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她不爱过问他们这些争斗——反正沈澈一定会赢的。
聊到这儿,熙宁将剩下的鱼食全倒进去,拍了拍手。
意识到她们要走,衔池立马背过身。
——她不能被她们认出来,不能被她们发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尤其是池清萱。
方才熙宁的话仍回荡在她耳边,在她脑海里慢慢理出一条线。
池清萱当初是从她这儿拿走过一件沈澈的大氅,说是替她保管以免遭人非议。
按熙宁方才所说,她是拿这件大氅作敲门砖,求见了熙宁。而后便为熙宁谋划,助她与沈澈于“不经意”间相见。
对熙宁而言,这委实是最大的诱惑。
衔池默默掐着自己掌心。
池清萱能知道沈澈的动向,不外乎因为沈澈确实往池家去的多——她是沈澈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她在东宫一日,沈澈便一日不会断了同池家的联系。
可池清萱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结识熙宁?
熙宁郡主金枝玉叶,她若为此,也不算说不过去。
不对。
衔池骤然想起前世最后那夜。
她那时被娘去世的噩耗所惊,又痛恨他们对她的隐瞒欺骗,无暇顾及细枝末节。
譬如,熙宁郡主如何得知这一切?
她那时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只她一个蒙在鼓里,可现下冷静想来,真是如此么?
沈澈要瞒她什么事儿,自会瞒得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让她在大婚当夜,从熙宁郡主身边的婢女口中得知这一切?
她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闹事?那时正值多事之秋,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让她失控。
所以,是谁告诉熙宁的?
何况沈澈对她的那点真心,即便是有,也一向埋得深——大婚夜时那般冷待,连青黛都在为她鸣不平,说她所托非人。
任谁看,她都不过一个刚抬进国公府的寻常侍妾。
熙宁又是因何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冷汗倏而透了薄衫。
衔池来不及想更多——脚步声正朝她而来。
此时出去,自己一个人太过打眼,可若不出去,熙宁和池清萱走到这儿也难免不会发现她。
正巧有一队婢女捧着点心经过,衔池心一横,快步走出去跟在队尾。
队末的婢女见有人突然跟上来,皆怔了怔。
衔池心一悬,生怕她们开口说什么,引来熙宁注意——
下一刻其中一个婢女却眼睛一亮,飞快将一碟点心放到她手上:“快,太子殿下要的点心,趁热送过去。”
好像是她方才尝过的栗子糕。
衔池立马接过来,随着队伍转身之际正与熙宁和池清萱擦身而过。
有惊无险。
宁珣足足等了两刻,才见她捧着一碟什么回来。
怎么,是没等到沈澈,等饿了?
衔池将栗子糕放上案几,宁珣看了一眼,在她俯身时突然开口:“去哪了?”
“看鱼。”
他问得意味深长:“什么鱼这么好看,能看这么久?”
衔池心里正乱着,懒得同他掰扯,兼之这段日子被他惯得无法无天,想也没想随手拣了一块栗子糕塞他嘴里,堵住他后面的话:“殿下趁热吃。”
作者有话说:
宴上的场面是这样的:
路人甲乙丙上前跟太子打机锋,太子漫不经心地一一解答,视线却长久停留在手边儿的栗子糕上。
甲乙丙(面面相觑):栗子糕有问题?太子在暗示我们?他好高深莫测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太子内心:这个她肯定爱吃。这些碍眼的人什么时候走我好喂给老婆尝一口。
《恋爱脑到底有多忙——宴会篇》
1。要随时观察老婆的状态,及时制止她的不当行为。
2。要随时观察情敌的状态,及时制止他勾搭老婆。
3。要学会自己找机会宣示主权。
4。这个老婆好像爱吃。(尝一口,嗯,确实)
5。还要忙事业。
6。(内心恶魔低语)没有5的话老婆会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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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话问得好没道理。你给孤下的药,反倒还来问孤?”◎
身后的怀和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却见自家殿下摆了摆手,已经就着衔池的手咬了一口。
确实还热着。
衔池保持着俯身喂他的动作,耐心地举着他咬了一半的栗子糕; 下一刻觉察出有视线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只能是沈澈。
她不动声色抬头,与沈澈交换过一个眼神。
他想找她,刚好她也有话想说。
沈澈起身离席; 她看着他背影正微微出神; 指尖突然一痛。
宁珣若无其事直起身,将最后一口栗子糕咽下。
好像方才只是不小心才咬到了她。
明明被咬的是她; 可她面上没分毫波动; 反倒是他,唇齿间还残留着她的触感。
她指间染上了些栗子糕的味道; 甜得发腻。
一股无名火隐约自腹间燃起,宁珣深深看她一眼; 压下莫名躁意。
没完没了。
看这架势,今日若是不让她同沈澈见上,就算回去她也要找机会再溜出去见一面。
衔池下意识捻了捻手指; 一心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再离开一会儿; 突然听他淡然道:“一炷香,就回东宫。”
话说完他起身,“孤去更衣。”
正合她意。
时间虽短,但也够她和沈澈说完话了。
衔池应了一声,乖乖站到后面,看他身影走远。
天热得人头疼。
宁珣拐进一排厢房前,侍立檐下的婢女立刻恭谨引着他到最里一间; 为他推开门; 跟进来伺候——房里备了茶水点心; 本就是供宾客醉酒后小憩用的。
宁珣抬手叫人退下,没动案几上的东西,满脸躁意,反复捏着眉心。
等一炷香,他好去接人。
贵人想要清净,不需人伺候,外头侍立的婢女也退了个干净。
房里阴凉,可方才那股火气却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头疼欲裂。
他热得难耐,抬手松了松衣襟,而后干脆将外袍解下来。
宁珣深吸了一口气,灵台在混沌中勉强清明了一霎。
他中药了。
出门在外,他入口的东西,明里暗里怀和都会验过。
唯独一样没来得及验——她喂到自己嘴里那块栗子糕。
他闭了闭眼,扶着案几起身,却已是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才摸到榻边。
药性虽烈,但好在除了不断冲刷在四肢百骸的躁意,倒没什么旁的。
静躺一会儿,等这股躁意退下去便好。
宁珣闭上眼,不知不觉间意识竟昏沉下去。
门吱呀一声,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停在榻边。
他于迷蒙中看了一眼,宫婢的装束,脸上面纱挡住半张脸,眉目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紧接着便是衣物落地的窸窣声响。
榻边陷进去一块儿,她跪上来,慢慢向他靠近。
在她的手搭上他衣襟的那刻,宁珣倏而睁眼,眼神霎时清明,尚流着血的左臂在榻上一撑,右手瞬间掐住那人脖颈,狠狠掼在床上。
左臂那道血口,显然是刚用利器划的。
不过几个动作,他已喘息不止,伸手扯下面前那人的面纱,看清面目后,神色愈发冷下去。
果然不是她。
面前的宫婢只着单薄里衣,衣襟散落,面上虽惊惧,却仍带着殊死一搏的渴慕,娇声唤他:“殿下……”
宁珣按着她喉咙的手骤然发力,直到她面色涨红发不出声,才又松开,脸色阴沉:“谁派你来的?”
那宫婢咳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奴婢是自愿的。”
她话音未落便又被掐住,空气迅速稀薄下去,颈骨承受不住,仿佛要直接断裂开。
发觉这回太子是下了死手,她脸上才终于露出彻底慌乱的恐惧,奋力拍打他的手,焦急而无声地一遍遍重复“我说!”
宁珣撤手,她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嗓音已经嘶哑:“是殿下身边那个宫婢……”
话说完,周遭一时寂静得可怕,她不觉间将身子伏得更低,抖如筛糠。
宁珣握着腰上匕首的手越攥越紧,“宋衔池”三个字在他唇齿间滚过,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咬碎嚼烂,拆吞入腹。
她到底是何意,是想为她自己争取时间,还是想在他枕侧塞人?
他冷笑了一声,若是后者,又何须假旁人之手。
不过一分神的功夫,方才压下去的药效又倏地冲上来。她的眉眼在他眼前渐渐清晰,意识却混沌下去。
那宫婢听他喘息声重下去,小心翼翼抬眼看他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心一横,抬手想环住他脖颈——这回被径直掼下了榻。
“滚。”
宁珣狠狠攥住左臂那道伤,刚止住血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涌出,换来片刻清明。
既然设计了这出戏,半个时辰后必然会有人来“撞破”。他今日没带人来,若真杀了这人,不好收场。
但那宫婢似乎也发觉他暂时不能杀她,既然已经做到了这步,也就不妨再赌一把。
“殿下忍得辛苦,不如让奴替殿下解药……”
衔池怕自己刚出去便撞见宁珣,是以在宁珣起身离开后,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儿才走。
沈澈也没同她说在哪儿碰面,她只能往人少且安静的地方找一找。
不觉间便走到厢房前。这儿连婢女都没有,安静得出奇。
她往里找了找,没见沈澈,却听见一声什么动静,心倏地一跳,下意识要走。
却在经过某间门前,门骤然从里打开,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捂住嘴拽了进去。
她被压在门板上,黄花梨雕花的木门沉重,重重合上的那刻,她被那股冲力震得一抖。
嘴被捂住,她背对着身后的人,满心惊慌在闻到身后沉沉侵染过来的龙涎香时消散下去。
他在发什么疯?
他压得太紧,木门上的雕花硌得人疼,她用手撑了撑,两手却骤然被他拉到身后绞到一起,死死扣住。
他身上温度烫得惊人,衔池皱着眉抽了抽鼻子,在沉重香气间,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她张嘴想问他,却被他捂得更紧,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下意识想回头确认,也只被压得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低头,突然咬住她后颈。
衔池吃痛闷哼了一声,后颈的疼却渐渐变了味道。
从一开始单纯泄愤似的咬,慢慢夹杂上吸吮,最终退化成发着狠的亲吻。
疼痛与酥麻交混,倏而窜到头顶。
他顺着她不自觉仰起的脖子吻下去,嘴唇擦过她绷紧的筋脉,再向下。
衔池在他愈发灼热的呼吸间后知后觉,剧烈挣扎起来。
他松开了捂住她嘴的那只手,却依旧压得她转不过身,而空出来的那只手,便顺着她向后耸起的肩向下,慢慢自她凹陷的脊骨处划过。
“殿下!”
他抬眼,低头俯在她耳畔,嗓音喑哑:“嗯。”
手上动作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衔池又挣了挣,也不好说别的,只干巴巴道:“殿下能不能松手,这样很疼。”
他轻笑了一声,手上骤然使力,将她翻转过来,面对着他。
双手却依旧被制住。
衔池这才看清他此时的样子。
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怎么,他身上只穿了中衣,也已近被汗湿透,散乱的衣襟间隐隐看得出紧实轮廓。左臂上一道新伤,三寸见长,像是将将止住血。
眼尾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