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绾云鬓-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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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暖房前后门时常开启关闭,许明山也吩咐了两个女儿在房间里待着,若是没什么事,不要出房门。
许灵珍坐在房间里,心神不宁,时而站起来时而坐下,时而开窗看看外头。
青叶让她这日乖乖在屋里待着,不要掺和进这件危险的事情里,可许灵珍心中忐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她无聊地紧,探头在窗外四处张望,却忽然发现一个像是许灵珊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过,许灵珊的身后,竟还跟着胡裴奚,还有一大队人马,看他们走路的模样和腰间的佩剑,倒像是衙门里的人。
许灵珍猛地站起身,瞪着那些人……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她要赶紧告诉青叶才行。
而另一边的暖阁之中,气氛却并不如料想的那般好。
四方汇聚一堂,却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分赃环节,而是某一方那边出了问题,临时召请大家过来商讨。
说是商讨,却少不得一些争吵,毕竟事关银钱,没人愿意吃暗亏,都要为自己这方争得应得的利益。
地位最高的胡定音坐在首席,看着大家似乎都不大快活的样子,缓缓开口主持道,“ 这样,大家来一趟也都不容易,既然崔兄这儿出了问题,那我们便再对对账,确认一下,也好,我们几人说起来各挣各的,却都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扯一个,大家都要死,这样吧,大家都把各自的账本拿出来,时间还早,我们一条一条把账对上,找到错处,日后也方便。”
许明山叹了口气,却还是伸手,从身后的心腹账房先生那儿接过自己那踏厚厚的账册。
他这儿的流水最多,也最为繁杂,每次对账都一个头两个大,不仅要兼顾自己这边的铺子收益,还要贴补三位大人,三位大人时常逮着他薅羊毛,能多薅一点是一点,他若是不加倍小心,多得是亏损,又敢怒不敢言。
本来距离下次对账还早,他也没有提前准备,如今出了问题,他几乎一夜没合眼,光顾着搞这账簿了。
崔宁看了许明山一眼,有些不乐意,“许老爷叹什么气啊,您可是拿银子最多的,这衡税法若不是咱们几个罩着你,你得损失多少银子?光是每年多上缴的税款,便能抵你半个宅院了吧。”
胡定音看了一眼崔宁,皱眉道,“崔兄,大家也都配合你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崔宁见胡定音发话,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缓缓点了点头闭了嘴,可他心里头却嗤笑一声,暗想,就你会做人,拿的好处最多,锅都给别人背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厉昌懒洋洋的看了眼他们,终于开了口,“你们不是忙着应付太子吗?怎么现在倒是都有空了,不怕被太子抓个正着?”
“唉,坠崖了,生死不明。”许明山接过话茬,叹了口气诉苦道,“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皇上应该已经知道消息,很快就要派人下来,所以我们才要赶在现在召集大家过来,处理完这些事再应付别的。”
“哟,真死啦?”厉昌呵呵一笑,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好没去我那儿,不然我也要烦死了。”
许明山一想到太子之前便是住在自己宅子里,又狠狠叹了口气。
“啧,你总叹什么气,晦气。”胡定音皱眉看向许明山,“好好看你的账。”
许明山咽了口唾沫,缓缓点点头,“好的,胡大人莫生气。”
太子死了,他的一切计划都是白搭,如今还是只能靠胡定音,可经过之前那一遭,胡定音也发现了他想要摆脱自己的意图,这段时间对许明山也是态度极差,原本两家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如今倒是许家求着胡家,就连许灵珊,也只能跑去哄着求着胡裴奚,履行原本的婚约。
如今这形势,对于胡家是最差的一种了,可许明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许灵珊去迎胡裴奚了吗?”胡定音问。
“胡大人放心,小女已经去迎了。”许明山道。
崔宁却皱眉,“怎么,胡大人要将胡公子也加进来?”
“不。”胡定音解释道,那太子赵云屹此次前来安洲,表面上没带什么人,却带了不少暗卫,我们选在暖阁虽然安全,可之前太子便住在许宅,万一留下一个两个暗卫,被他们发现了上报朝廷,划不来。
“胡裴奚是带人来守着暖阁的,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跟我们通风报信。”胡定音笑了笑。
“胡大人细心。”许明山僵着脸笑了笑。
其他人神色也有些微变。
其他人都是孑然一身过来,已经成了习惯,只有胡定音,带了兵马,这岂不是……大家只能听他的了?
“大家不要多想,安全起见。”胡定音老狐狸般的眸子扫了扫桌面众人,露出笑来,“那开始吧?”
众人即便不满,却也不敢在这儿提,只得憋着火气对账。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在账册上,最后发现,问题独独出在崔宁的那本上。
“崔大人,你这账册上被做了手脚啊。”厉昌直言不讳,“数字都被改大了,怎么回事?”
“厉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改账册吗?”崔宁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也是发现有问题才召集大家来啊!”
“都别吵!”胡定音开口镇场子,“崔宁,赵云屹去你那儿,是住的什么地方?”
“住的……我的官邸。”崔宁缓缓道。
胡定音眯了眯眼,一把抓过崔宁的账册,凑近了细细看了半晌,蓦然脸色一变,将那账册摔在桌上,“上当了!”
崔宁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账本上有改过的痕迹!”胡定音皱眉道,众人气嘴八舌,立刻讨论起来,纷纷拿着那本账册细看,看了许久,才发现了极细小的改动痕迹。
“怎么回事?”厉昌还在迷茫。
“崔宁,若不是太子已经死了,不然你上了当,将我们齐聚一处,他若是做了准备,不正好将我们一网打尽?”胡定音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后怕,“这赵云屹,完全看不出来他竟有这样的心机,蛰伏这么久,与我们周旋,挑拨我与许老爷的关系,左右探听消息,细细想来,实在是令人后背发凉。”
“他若不死,必成后患。”胡定音叹道。
“那就很抱歉了,胡大人。”门被人“砰”一声踹开,踹门的是青叶,他这一脚可不轻,直接便将那实木的门直接踹碎了,那木片四处飞溅,砸到屋里的人身上,里头的人都发出惨叫声。
灰尘扬起又缓缓落下,赵云屹背着手逆着光,站在门口,他脚边是已经晕死过去的胡裴奚,身后是几个身着灰衣劲装的男子,一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模样。
“不好意思,后患又回来了。”赵云屹勾起唇角,眼眸中浮现出一丝久违的阴鸷与戾气。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宝贝们期待的剧情应该在这周末安排,提前@晋江白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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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胡定音满脑袋沾着灰尘泥土; 头顶甚至还有一块木屑,他原本就有些白发,如今被这木屑灰尘沾染了之后; 原本的黑发也沾上灰败感; 显得更加夸张而狼狈,哪里还有刚刚坐在主位上号令众人的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瞪着眼看向门口的男子; 眼眸陡然间睁大; 瞳孔猛地一缩,一时间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许明山的语气显然是相当复杂; 他虽想要依附太子,可是如今这情景被赵云屹抓个正着,他想要依附,恐怕已经没有了机会。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许明山后悔地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崔宁也是一脸惊惧; 对方来的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且现在他知道; 账本恐怕就是太子在他那处改的!太子一早就知道了他们一伙人定时分账的事情; 这才从他这处着手; 用这样方便的方法; 用他作为诱饵……
崔宁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哆哆嗦嗦地看了赵云屹一眼; 见他双眸如星; 气势逼人,只随意一眼; 便让人觉得腿脚发软; 恨不得给他跪下; 这是什么样的气势?当初他怎么就会觉得这样的男子是个愚蠢的草包?他崔宁自己才是那个愚蠢的草包!
赵云屹缓缓上前,抓起桌上其中一本账簿,胡定音脸色一变,当即便要扑上来抢,赵云屹发现他的动作端倪,眉头一挑,根本不需发话,他身后的灰衣便一个箭步上来,一手劈在了胡定音的肩膀上,胡定音发出一声惨叫,当即脸色铁青,一只手便再也提不起来了。
厉昌刚刚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没见过赵云屹,反应慢了半拍,如今看到这帮人居然敢打人,打的还是胡大人这样的人物,吓得差点尿出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都是胡大人指使的,他是主犯,我是从犯啊太子殿下!”厉昌立刻跪倒在地求饶起来。
胡定音听到厉昌说的话,气得差点吐血,他瞪着赵云屹,骂道,“殿下,我可是朝廷命官,即便是犯了滔天大罪,您也不能直接就对我用刑,在我朝,处理官员,除非是皇上金口……”
赵云屹平静地看着他,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东西,稍稍晃了晃,动作懒洋洋的。
那东西金光一闪,便像是一只无情的手掌,狠狠地将胡定音的脖子掐住了。
“还是得谢谢你们。”赵云屹收起那块皇上御赐的金牌,抖了抖那账册上的灰尘,又看着桌面上的其他三本账册,齐齐整整,一本不落,不禁感慨道,“大老远的跑一趟,诸位大人,你们辛苦了。”
“不然光这枚金牌,孤就算耗费再多的精力,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赵云屹勾唇,朝着胡定音露出个笑来。
那笑透着一股冰冷的嘲讽,让胡定音觉得自己的自尊和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像一个玩笑一样,被赵云屹轻易地揉圆搓扁,狠狠践踏。
他们完了!
不等胡定音再次开口,一旁的许明山便大声喊道,“殿下,殿下,我愿意说出全部实情!胡定音他侵占我家财,逼我与他同流合污!”
“许明山!”胡定音仿佛一头困兽,狠狠地看着许明山,“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想死吗?”
“太子殿下!”许明山知道已经完了……那可是皇上的御赐金牌,若不是知道江南这边有问题,皇上怎么会赐金牌让赵云屹过来?这原本就是一个死局,只是早死与晚死的问题。
许明山大喊道,“太子殿下,救我,我全都供出来!”
胡定音睚眦欲裂,大喊一声扑了上去,动作疯狂,几乎要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许明山吓得赶紧抱住赵云屹的大腿,赵云屹低头冷冷扫了他一眼,许明山心中一咯噔,极大地恐惧感袭来……此时的赵云屹,甚至比一旁疯狂咬人的胡定音还要吓人。
青叶上前一步,轻易制服了发疯的胡定音,其他人按照赵云屹之前的吩咐,分头行动,有的去暖阁其他地方搜索其他证据,有的安排人,将这几位大人押送监牢。
赵云屹让青叶将账册收好,跟着一部分人去了暖阁更里头的房间。
如他所料,暖阁的里间后头还有里间,装了机关,看守的仆役没有任何抵抗便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机关,露出了通向底下的长长阶梯。
底下是许家暗藏的金库,不少不义之财和与这些官员贪赃的银钱,都藏在下边,青叶擦亮了火折子,差点被金子的反光亮瞎了眼。
他惊愕地看向赵云屹,见赵云屹的眼中也反射着金色的光,不由道,“殿下,这,这么多金子!”
青叶不算是没见过钱财的人,赵云屹的金库便是由他来管,如今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张着嘴许久都没有合拢。
赵云屹微微挑眉,轻笑一声,“算是没白忙。”
该关押的关押,该审问的审问,赵云屹“赋闲”许久,今日之后,才回到了日前那种夙兴夜寐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
那胡裴奚原本守在暖阁门口,还未看到什么便被打晕了过来,等他醒来,入眼就是囚牢的栏杆,直接人都傻了,大喊大叫狂怒不已,喊着“你们凭什么关我,我是胡定音的儿子胡裴奚,即将进京的进士!”
喊了一整天,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搭理他。
大家都在忙,没空跟他解释。
直到赵云屹亲自审问胡定音时,大步走着从胡裴奚的牢房前经过,胡裴奚才心中一咯噔,连滚带爬的从稻草床上踉跄着来到门边,透过栏杆看到冷着脸的赵云屹,这才知道外头变天了。
赵云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侧身回首,与他目光对视,一瞬间,高下立现。
胡裴奚腿一软,瘫倒在地,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赵云屹一挑眉,缓缓来到胡裴奚的囚牢门前,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
胡裴奚一句话也不想说。
赵云屹主动开口,道,“在你房间搜出了她的衣裳布片。”
胡裴奚一怔,没想到赵云屹第一句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个,他缓缓抬眸,赵云屹缓缓阖眼,道,“你可比我狠,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放过。”
胡裴奚眼眶一红,捂住了脸,痛苦地哀嚎起来。
“啧,去阎王那儿哭吧。”赵云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他忙得很,没空听胡裴奚在这儿嚎。
这几日,赵云屹每日几乎只睡两三个时辰,偌大一个安洲,还有淮州宁州两地,还有之前曾经去过的云州,赵云屹调遣的人也将那边控制了起来,开始搜罗证据,将那些地方官员的账册全都查了一遍。
他一个人指挥着这几个地方的所有探查进度,调遣着所有能调遣的人马,人手还是不够用。
夜晚,他疲惫地揉了揉额间,看向牢狱中厚厚的一沓口供,缓缓问青叶,“跟京城送的文书有回应了吗?”
“还未。”青叶为难道。
赵云屹浅浅皱了皱眉,站起身,头一阵眩晕。
“殿下,您已经有五天没好好休息了。”青叶急忙扶住赵云屹,“您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可正常人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而且柳姑娘她……”
“她怎么了。”赵云屹立刻抬眸看着青叶,“不是让你至少留三个暗卫在她身边守着吗?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青叶赶紧解释道,“就是……柳姑娘已经五日没有见到您,今日……今日喊出暗卫,询问您的情况,暗卫让我转告您,柳姑娘,恐怕是有些思念您。”
赵云屹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微微动了动,见青叶一直看着他,赵云屹顿时收敛了表情,干咳两声,道,“你说得对,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
柳茯苓这几日在许府,几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许灵珍心情不好,时常忧虑爹爹的事情,许灵珊与一些事情相关,也被关进了牢里审问,她无人说话,便时常来找柳茯苓,与她说一些他们家的奇葩事情,纾解心头的郁闷。
柏秀一直住在许家,吃吃睡睡,胖了些,不像之前那般骨瘦如柴,眼睛也亮了起来,她们三人便聚在了一块儿,日日在一道。
柳茯苓一个人听许灵珍说话,听得累了,便换柏秀上,三个人一开始在后院待着,一人手上抱一只猫,谈天说地、吃点心、喂猫,好不快活。
后来腻了,许灵珍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两天便恢复了心情 ,不怎么为那些倒霉家人担忧了。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