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予我此生温凉-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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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为时已晚，伤害已经造成。
　　“你到底有多爱她啊。”她不由得努嘴。
　　“很爱。”他笑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我的手碰到她胳膊的那一瞬间吧。”
　　沈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紧接着他用力摁着胸膛，忽得猛烈咳嗽，鲜红的血液喷在桌面上。
　　他的内心，远远没有外表那边冷静又沉稳。
　　沈释灵慌了神，连忙扶住他叫等候在甜品店外的人进来。
　　助理与保镖迅速来的他身边，他们将沈殊带会车上，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一辆送温凉走，一辆送沈殊走，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如此遥远。
　　……
　　五个小时后。
　　“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灭了。
　　沈殊也被医生从手术室中推出来。
　　释灵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直到在ICU病房前，她才停下脚步：“医生，他怎么样了？会有生命危险吗？是什么情况？”
　　“已经没有大碍，生命危险不会有，但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我没猜错，沈少近两年遭过车祸吧。”
　　这件事沈释灵还真不知道有些茫然的望去他助手那边。
　　助手点头：“是的，而且少年近年来的身体一直非常差劲，先天性的心脏病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你马上联系他的御用医生，我们能脱离他出危险，但一定并发症，回天无力。”
　　助手额上落下冷汗，他用力点头，走到一旁开始拨号码。


第411章　至少我现在很想留在你身边
　　沈殊的状况不容乐观，好在属于他的医生来后，很快控制住情况。
　　沈释灵守了他整整一天，直到他苏醒，她才松了口气：“沈殊，你感觉还好吗？”
　　男人侧首，瞥见她疲惫的小脸，伸手触碰上她下颚，大掌轻而易举的托起她整张小脸，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担心我？”
　　“嗯。”她点头。
　　“放心吧，我很强，死不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会担心你。”
　　越强的人就要背负越多，而他背负的实在太多了，她忍不住会心疼。
　　沈殊笑笑：“我没有多久可以活。”
　　“……这才是你不把温凉留在身边的原因，对吗？”
　　“也许吧。”
　　“如果所有理由都是借口，你会不会把她留下？”
　　女人好像永远喜欢问这些假设性问题。
　　假如有更好的女人出现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假如我跟你妈一起掉进水里你会救我吗？
　　假如有一天我怀着孩子难产你会保谁？
　　这一个个问题后，是一颗颗忐忑又不知怎么表达的心。
　　沈释灵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忐忑什么，她既希望沈殊是爱温凉的，又希望他不是，更希望他像她一样，曾经深爱着一个人，而如今可以珍惜眼前人。
　　而这一刻。
　　沈殊像所有男人一样。
　　沉默。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根本难以回答。
　　男人是更为理性的，要考虑到每一个环节，而假设这种东西，往往存在着金币与马谬论——伪命题有时并没有逻辑。
　　“需要想这么久吗？”沈释灵耐不住性子了。
　　“只是感觉，有些点需要多想几轮。”沈殊依旧带笑，“她到新西兰了吗？”
　　“到了，我们的人也都撤回来了，温凉真的很厉害，她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在本地找了个老师，专门教她说他们的家乡话，还找到了一份餐厅的工作，这些都只用了一天。”
　　餐厅吗？
　　他皱起眉：“做什么的？”
　　“酒店的经理，不算太累但也不轻松。”
　　“想办法帮一把，不要让她看出来。”
　　“我会的。”
　　两人陷入沉默中。
　　过了很久很久，沈殊突然道：“没有那些借口，我也不会留下她，永远也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我和她就是从各方面都不合适。”
　　“那我跟你呢？”
　　“我们？你甘心留下做棋子，我奉陪。”
　　她摇头：“我不是指的这件事。”
　　又是很长的沉默。
　　沈殊扭动了一下脖子，望着蓝天，薄唇颤了一下，没有发音，直到天色都有些变了，他才缓缓道：“人生很漫长，哪怕是我的，哪怕是还剩下一天，而在这一天里，人不可能独自而活，他需要伙伴，需要敌人，也需要爱人。”
　　“所以是达成共识咯？”
　　“你会后悔。”
　　“至少现在我很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命运的齿轮转动到某一个点时终会停。
　　停下来等该经过的人经过。
　　直到下一场。
　　……
　　“我爱过一个人。”
　　“恋上一座城。”
　　“看过一片海。”
　　“恨过一条时间的长河。”
　　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咖啡厅里传出柔和女生勾勒的歌曲。
　　Fancy靠在座位上端着一杯咖啡，时不时晃动，闻着里面的香气，忽得，有人破窗而入，毁掉了音响和寂静的氛围，留下一地残骸。
　　他缓缓抬起眼，望着面前的几个老熟人勾起嘴角：“哟，都来了啊。”
　　“莫荀，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这次别想跑！”带头的人冲着他吼，“你杀我妻儿我这辈子……”
　　“那是他们该死。”男人冷冷打断他的话，邪魅且狂妄的站起身，“一群蠢猪，我把你们引来你们就真的来了？也不动脑子想想我做这事是为了什么，一上来就跟我叫板，我教你们的那些你们扔哪了？猪圈里喂猪了？”
　　算了。
　　他没时间教徒弟了。
　　Facny重新坐下，将咖啡杯放在杯垫上，周围突然响起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从远及近，巨大的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如海浪般袭来。
　　而中心点，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你就是个疯子，快停下来，你也会死！”
　　“老六，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学不聪明？这么多人要我死，我当然是拉多几个人陪葬为好。”Facny慵懒的端起咖啡。
　　望着远处袭来的浪潮，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女人。
　　本来，他是想等到那小家伙出生，再走到这一步来个壮烈牺牲，听起来都非常酷，并且有教育意义，只可惜，这些人并不如他愿。
　　“这么多年，你们应该想不到我还活着吧，每一个人都想要我命，怎么，最后终于达成一致了？”莫荀打了个哈欠。
　　眯起的狭长眼里，有一道他人看不懂的冷光。
　　那七人对视一眼均是没开口。
　　“一起为我送行倒是不错。”
　　随着他的话落，袭到中心的最后一击也落下，一切都化为一片红。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极其安静。
　　……
　　莫荀死了。
　　连带着曾经与他一起奋斗过的“战友”也都在一场爆炸里化为灰烬。
　　当地电台对于这个爆炸的解释，仅仅是武器测试，反正普通群众也不会管你真相到底如何，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合理解释而已。
　　法国，唐家。
　　唐墨得到消息的时候，乔沐沐就跟在他身边。
　　“唐欣然怎么办？”她第一个念头，不是想这件事的后续问题，而是那个还怀着孕的曾经的“敌人”。
　　“暂时瞒住吧。”
　　“我也这么觉得，万一……”乔沐沐咬唇，“真烦，真是一点都不想为她着想，可是，一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天使，我就没办法不去管。”
　　唐墨抬手揉着她发顶：“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就足够了。”
　　她点头。
　　晚上吃饭时，所有人都闭口不提莫荀的事。
　　唐欣然也像往常一样吃的不多，自己拿着餐盘到厨房里去洗掉，尽量不麻烦任何一个人，嘴上各种说着讨厌，可事实上乔沐沐还是没办法放任她不管，只能跟上去。
　　“喂，你别洗了。”她从唐欣然手中拿走盘子，“真是麻烦，怀孕的时候人家都巴不得自己像个祖宗，你倒好，恨不得下地摸鱼。”
　　“谢谢。”
　　“别搞的这么礼貌，我会恨不起来你。”
　　乔沐沐赌气的把碗盘扔进水池里，拉着她的手往外。
　　唐欣然一怔。
　　鼻尖有一股酸涩之意。


第412章　盘算回国
　　这个叫乔沐沐的女孩……跟温凉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
　　唐欣然突然觉得有点羡慕，甚至有一种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感觉，若是早知道有这一天……不，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有这一朝。
　　“我听说你哥最近盘算回国的事情。”唐欣然突然道，“我有些渠道。”
　　“你要干嘛？”乔沐沐警惕。
　　“渠道给你们，自己去联系人，我可没那些精力，算是知恩图报吧。”
　　乔沐沐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把消息告诉了乔沐衍，唐欣然的渠道非常有用，在短时间里带来了不少收益，也开脱了回国的路。
　　乔沐衍秉承自己的原则，还是想把一部分的股权分给唐欣然，却被她拒绝。
　　“就算你不要也留给孩子吧。”乔沐衍劝道。
　　“只要你记得就够了。”
　　至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众人直到十月过后才知道，唐欣然在生下孩子之后选择了自杀，尽管没有人告诉她莫荀已经死了，她与他的默契却抢先了任何人一步先达到了那个地方。
　　乔沐沐和唐墨发现的第一现场，男人率先用手蒙住她的眼：“别看。”
　　“她，她过分啊，我好不容易才接纳她的，怎么可以这样……”乔沐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声呜咽着。
　　“乖。”
　　唐墨将她搂入怀中。
　　唐欣然留下了一封遗书，有对莫荀的爱，还有对乔沐沐的歉意，小人看了后泣不成声，她这么多年来一共就温凉这么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打算再接纳一个，甚至想着以后一起带孩子，可是她却这么走了，道歉有什么用啊可恶！
　　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道歉！
　　可是。
　　人都已经去了。
　　乔沐沐揉了揉眼睛，她突然好想好想温凉啊。
　　可是人呢，为什么人都走了？
　　她委屈巴巴的靠在唐墨的怀里抖动着肩膀，她好希望回到所有人还在的时候啊，哪怕是讨厌的人……哪怕没有唐墨。
　　“瞎想什么？”
　　她一仰头，男人的长指便曲起狠狠落在她眉心。
　　“我在想拿你换温凉。”
　　“你敢。”
　　“就是不敢才只能想想。”她嘟囔，紧接着又埋回他怀中，“男神，我喜欢你。”
　　唐墨“嗯”了声，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
　　五年后，新西兰。
　　温凉抱着霍司琛坐上最近的一班电车，能源环保一直是新西兰在追求的，这里的天比其他更蓝，水与青山还有云雾都不同于其他国家，叫人流连忘返。
　　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后，在新西兰的日子更像是养老。
　　除了要带霍司琛有些麻烦之外。
　　“嘿，亲爱的温小姐你回来了？今天有个男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我们把他轰走了，按照你说过的样子。”
　　“他说名字了吗？是叫沈殊吗？”
　　“哦不，他说他叫ming！”
　　ming？
　　霍东铭找到新西兰了？
　　不太可能，就连沈殊都只知道她在新西兰不知道具体位置，霍东铭怎么可能找到她？温凉没多想，带着孩子进了屋。
　　小家伙现在可机灵了，长得又帅，深得周围不少外国小姑娘的芳心，可惜，他一个都看不上眼。
　　“妈妈，是爸爸来找我们？”霍司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奶声奶气的晃着脑袋，“现在才来找我过分了哦。”
　　“你爸爸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啊。”她将饭菜从保温袋里拿出来，“来，司琛，吃饭了。”
　　霍司琛打了个哈欠：“可是我想要爸爸嘛。”
　　孩子想要父亲她当然知道，只是……
　　温凉揉了揉他的发丝：“原谅妈妈的自私好不好？”
　　“女人，你这辈子由我保护就行了，我是不介意的，只是看你太幸苦了。”小家伙一套套的。
　　“都是哪学的啊？”
　　“你手机上那个叫什么优酷的APP啊，我看电视剧学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铃被人摁响。
　　温凉以为是邻居到了晚餐时间拿着东西来串门——新西兰有这样的习惯，一到饭点会拿着自己做的东西到关系亲密的人家中换取其他食物，让家里的菜系看上去更丰富一些。
　　吱呀——
　　晚风徐徐吹过脸庞，扬起她发丝。
　　印着柔和的灯光，男人薄唇似有若无的勾起：“致我最爱的温凉。”
　　他背在身后的人伸到她面前，盛开的玫瑰花散发着迷人的响起，温凉呆若木鸡的站在那，愣神的望着眼前的人。
　　好久，她的声音沙哑道：“你怎么会……”
　　“用心找，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霍司琛听见声音没穿鞋子就跑到门口，看到面前这个男人时，他一点没犹豫的脆生生喊了句“爸爸”，这个男人，绝对就是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嘛！
　　男人俯身将他抱起：“司琛。”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是我给你取的。”
　　“可妈妈说……”
　　“她都是骗你的，爸爸回来晚了。”
　　“没事，我不怪你！”小家伙大度的很，“只要你回来了就好啦！”
　　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勾着一丝幅度，笑嘻嘻的模样跟他妈咪像极了。霍东铭满目柔意，隔了会，他侧首看向温凉：“欢迎我？”
　　她关上门：“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留在这里，或者你跟我离开。”
　　“一如既往的霸道。”
　　“我可以慢慢等。”
　　“那，如果我说不呢？”
　　“我等了九年，不介意再等九年。”
　　是啊。
　　前前后后。
　　她离开他九年了。
　　温凉突然就心疼了，轻轻搂住他的肩膀，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她的耳边终于有再熟悉不过的心跳声，他来的突然，却像是在意料之中似得。
　　爱能到达的地方算什么远方？
　　又过了些日子。
　　温凉和霍东铭回到国内，她这才发现霍氏集团已经没了，只有亚太，霍建国和文婧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霍东铭给的解释是他们去全球旅游，她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唐氏虽然不是唐氏，但是乔沐衍和唐墨却是又开辟了新的纪元。
　　陆之遥、俞微醺的婚礼早就办了，倒是庄卓和陆熙孩子都有了还没领证，据说是陆熙的意思，乔沐沐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一个是哥哥一是个是妹妹，却长得一点都不像。
　　两人没再国内待久，很快又回到了新西兰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
　　又一年。
　　沈殊病逝。
　　在他临死之前沈释灵用试管婴儿的方式留住了他的血脉，在他的葬礼上，温凉亲手放上了白色的菊花，她会永远记得他，永远永远。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