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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司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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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肩膀微颤,方寸大乱,朱聿恒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他听到她微颤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我不知该怎么对阿晏说。”
  朱聿恒也是沉默,两人站在廊下,听着山风送来阵阵松涛,如同濒死之人哀婉的呼喊声。
  恐水症等于绝症,怕是华佗来了也难回春。
  许久,阿南才道:“萍娘死了,卞存安死了,如今……卓夫人也是将死之人,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了。”
  朱聿恒沉吟片刻,才低声道:“娄万也不见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一经发现他的踪迹立即上报,但至今还没有消息。”
  “他倒是好解释,或许是蹲在哪个荒郊野岭赌钱去了。”阿南现在心绪大乱,胡乱道,“说不定是在哪条河沟里,所以他才拿了一卷湿漉漉的银票回家!”
  朱聿恒比她冷静许多,问:“连赌坊都进不了、蹲在河沟里赌钱的人,怎么会带着这种存取大额银钱的票子?更何况,娄万这样的赌鬼,赢钱之后真的会将银票拿回家交给萍娘吗?”
  提到萍娘,阿南更加伤感,她抬手将脸埋在掌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卓夫人这个模样,肯定已经无法述说任何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分析疑点。
  “现在我们面前摆着的迷局,是那阵妖风,还有卓夫人和卞存安的关系、卞存安的死和楚家的关系、楚家和三大殿起火的关系……”阿南喃喃说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但是……哪条线能将他们连起来呢?”
  “确实,卓寿一家在顺天时,卞存安在应天当差;等卞存安随内宫监前往顺天参与营建皇城时,卓寿也被委派到应天,此后难得回京一趟。所以他们从人生轨迹上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朱聿恒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看着她缓缓道,“但,严格说起来,有一次。”
  阿南紧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让人从徐州急调了二十一年前的卷宗过来,刚刚拿到,你一看便知。”
  两人回到桂香阁,朱聿恒回房取了一本档案出来,翻到一页,递给她看:“二十一年前,徐州驿站起火那一夜。当时卞存安刚被净了身,一批小太监南下送往应天。所以,那年六月初二大火之夜,卓寿、葛稚雅、卞存安,三人都在徐州驿站之中。”
  “大火那一夜,卞存安也在?”阿南先是精神一振,但再想想又不觉失望,“就那一夜?”
  朱聿恒确定:“就那一夜。”
  “这世上,哪有一夜之间的交情足以维系二十多年的?”阿南有点失望,但还是接过来靠在了榻上,蜷缩着翻看了起来,“不过,楚家六极雷之下,几乎不可能有活口,他们三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档案记录,二十一年前,六月初二午后,卓寿带着葛稚雅投宿徐州驿站。
  其时他只是顺天军中一个小头目,因此与葛稚雅及族中一个送嫁的老婆子,被安排在后院东面两间相邻的厢房。而卞存安则与其他一众小宦官,于当晚入夜后,来到徐州驿站。
  卞存安当时十五岁,与其他一些少年一起净了身,养好伤后,南下送到应天充任宫中奴役。
  这群小太监一共三十一人,大多都是伤势刚好的身体状况,由两个稳重的老太监带领,另加奉命押送的四个士兵,一行三十七人,当晚也被安排在了后院。
  就在三更时分,驿馆忽然走水。
  关于这场大火,徐州驿站的档案与卓寿所说的一样,四面八方的雷声加上地动与天火,根本没有逃生之路。
  守在外面救援的人,只看到两个人逃出来,就是卓寿与未婚妻葛稚雅。
  直烧到天亮,那场大火才被扑灭。在清点尸首时,众人在灰烬中一共发现了三十七具尸首,只有一个小太监抱着水桶在后院的井中半沉半浮,已经神志不清。
  这死里逃生的太监,就是卞存安。
  因为他是被押送南下的太监,属于宫人,因此养好伤后,当地官员便派了专人护送他前往应天,依旧入宫听差。
  只是卞存安在火海中受了剧烈惊慌,又被浓烟熏呛,不仅损了嗓音,连说话都有点僵硬,直到现在,他的舌头仿佛依然是木然僵直的。好在他性情孤僻,并不常与人多说话,时日一久,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无人在意了。
  阿南将档案合上,若有所思道:“我有个……很古怪的想法……”
  朱聿恒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道:“不可能。”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怎么就不可能了?”
  “你在想,卓寿救出来的这个葛稚雅,声称自己被毁了容,二十多年来寸步不出门,又常年蒙着面纱,所以是不是有可能,在火场中被换了人,而真正的葛稚雅,已经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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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点了点头,再想想,又叹气道:“不可能的啊……她的大哥回来了,和卓夫人见面后,证实这确是他的妹妹。一个人再怎么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亲哥哥呢?”
  “而且,虽然这个亲哥哥与她二十年不见了,但两人能谈起外婆家,甚至谈起外婆给她做的虾酱,手上的伤也和大哥的记忆一样,就很难伪造了。毕竟是共同的记忆,如果有半分不对,另一个当事人立即会察觉的。”朱聿恒说到此处,又问,“而且,你刚刚给卓夫人端茶,看到她手上的旧伤了吗?”
  “仓促瞥了一眼,和阿晏大舅说的一样,手腕上陈年的一个旧伤,上面有猫抓的新伤痕迹。”
  “所以目前看来,卓夫人就是葛稚雅,毫无疑问。”
  “所以……”阿南抿唇,思索许久,才缓缓道,“楚家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
  朱聿恒沉吟道:“但你说,他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时不好闯。”
  “都到这份上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不然,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阿南拂拂鬓发,咬牙道,“这几场大火如此诡异,又处处有楚家这种控火世家的痕迹,这个楚元知,我非得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神仙手段!”
  ……………………………………………………
  注1:恐水症,即狂犬病。


第35章 灵犀相通(2)
  卓夫人的病太过凄惨绝望,朱聿恒不愿看见卓寿那绝望的神情,便择了个老成的侍卫,让他去委婉告知卓寿,或许夫人所患是恐水症。
  “《肘后备急方》中说的是犬类,如今卓夫人是被猫抓伤的,让卓指挥使尽快延请名医,或许能得幸免吧。”
  眼看已是暮色四合,阿南也来不及吃饭了,回去换了件利落点的窄袖薄衫。
  卓晏办事十分妥帖,她在那边所用的东西,都已经原封不动被送到这里。她取过妆台中一个圆圆的东西塞入袖中,下楼对朱聿恒道:“借匹马给我,我要去清河坊。”
  明知道她是去找楚元知,但见她这身青莲紫的夏衫十分轻薄,朱聿恒有些迟疑:“你……就这样去?”
  “不然呢?反正就算我穿上锁子甲,也抵挡不住雷火。”
  确实是这个道理,朱聿恒便吩咐韦杭之备两匹马,说:“走吧。”
  “你也去吗?”她斜睨他一眼,“可能会有危险哦。”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道理朱聿恒当然懂。但如今他背着阿南囚禁了他家公子,海客们正在四处寻找阿南的踪迹,此时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肯定不稳妥。
  更何况,韦杭之就在左近时刻不离,他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在韦杭之的保护范围内,伤害到他。
  因此他只瞧了阿南一眼,跃上马道:“走吧。”
  自涌金门往东而行,不久便到清河坊。
  这里是杭州最热闹的地方,暮色尚淡,天色未暗,街上各家商铺已点亮了灯笼。
  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小吃摆开在街边,其中有几家老店,更是无数男女老少拥在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阿南却不向楚家而去,指着其中一家店铺,说道:“喏,我最喜欢吃那家的葱包桧儿,你先给我买点儿。”
  那门面寻常的店铺,葱包烩儿的香气飘散得满街都是,难怪门口等着一大群人。
  朱聿恒不愿去人群聚集处,正向侍卫示意之时,回头一看阿南,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离开,拐进了后方一条巷子中。
  朱聿恒当即转身追了上去。
  巷子口是一家装潢颇为讲究的酒楼,转进旁边巷子却是空无一人。阿南感觉何等敏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他跟上来了,便挑了挑眉,问:“你过来干什么?”
  朱聿恒没有开口,后方侍卫已经跑过来,将手中用荷叶包好的葱包桧儿递到他们面前。
  阿南一看就笑了,不由分说将荷叶包塞进朱聿恒怀中:“先收好,刚吃完东西我活动不开。”
  他皱眉看着她:“为何要支开我?”
  “都说了有点危险,我没时间分心照顾你。”阿南随意道,“之前我替公子处理事情也是这样的,说一声就行,反正我办妥了就会回来的。”
  见她一脸轻松无谓的样子,朱聿恒忍不住开口问:“他就一直任由你替他冒风险,不曾与你同行?”
  阿南略一挑眉,反问:“既然知道有危险了,为何还要两人同行?”
  “至少我,”朱聿恒盯着她,缓缓说道,“不会让一个女子孤身替我冒险,自己在后方坐收其利。”
  “好呀。”阿南听出他话中有刺,似在抨击她的公子,却不怒反笑,斜了他一眼,一抬下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干点脏活吧。”
  说着,她带着他拐进巷子,到了酒楼后方。
  这酒楼生意如此之好,后院中料理食材的足有十数人。洗菜叶的,剥菱米的,杀鸡宰鸭的,各个忙得不可开交。
  门口蹲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就着一桶沸水烫鸡毛,一股腥臊之气弥漫。
  朱聿恒远远闻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屏住呼吸。
  见他这模样,阿南低笑一声,指着那个正在拔鸡毛的少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看到没?去那个拔鸡毛的小孩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让他带我们去他家。”
  朱聿恒没料到她要做的事情是这个,莫名其妙之下反问:“你待会儿偷偷跟踪他回家不行么?”
  “可以倒也可以,但他家的六极雷太可怕,让他带咱们进门,总要省事些。”
  六极雷。朱聿恒顿时错愕,看着那个少年问:“他就是……楚元知的儿子?”
  “对呀,楚北淮。”阿南笑嘻嘻地一拍他的后背,“去吧,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欺负他,只要能让他乖乖带咱们进家门就行!”
  朱聿恒抿唇看着那孩子,许久,才道:“我……不会欺负小孩。”
  “嗤,刚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我分担吗?现在连这都不行?”阿南嘲笑着白他一眼,将他腰间的玉佩扯下系在自己身上,“算了,还是让你的玉佩替我分担吧。”
  “哗啦”一声响,巷子内白雾腾起,所有正在忙碌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门边。
  烫鸡毛的热水泼了满地,臭气弥漫之中,正在拔毛的少年坐倒在污水之内,惊惶地抬头看向面前绊倒了自己木桶的阿南。
  假装无意踢倒这么一大桶水,阿南也是失去了平衡,她撑在巷道的墙壁之上,手不动声色地一勾,腰间的玉佩就重重撞在墙上,顿时碎了一地。
  少年吓得一跳,脸上赔着惶恐的笑,连声对阿南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您没烫到吧?我……我给您擦擦……”
  他抬手抓住阿南的衣服下摆,用力帮她绞水。
  可惜阿南心如铁石,她指着地上的碎玉,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赔钱。”
  听到这两字,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赶紧就放下手中的事,围拢上来。
  那个羊脂玉佩已经碎落在污水之中,无法收拾,却依然可以看出莹润流转的光华,显见价值不菲。
  有人脱口而出:“小北,你糟了!”
  少年顿时浑身一颤,身子更矮了三分:“对不住,对不住啊姑娘,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要不……要不您把衣服鞋子脱下来,我带回去浆洗烘干,明日必定干干净净地送还您!”
  阿南是来寻麻烦的,闻言淡淡一哂,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姑娘家,光着身子回去?”
  少年顿时涨红了脸,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
  周围一个年长些的帮工出来打圆场,说道:“姑娘,你看这孩子哪像赔得起这么贵东西的?他家中实在困难,他爹是个废人,娘又没法出门,全家要靠这么小的孩子在这儿帮杂,着实可怜,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旁边几人也纷纷附和,要她大发慈悲。
  可惜阿南心硬如铁,轻笑一声:“你们谁愿意替他赔吗?没有的话,就给我闭嘴。”
  一看她这女煞星的模样,众人纷纷散开,只剩下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惨白。
  半炷香的时间后,阿南和朱聿恒站在了楚家那个破旧的院落之前。
  阿南煞有介事地打量着那砖墙斑驳的院子,问:“是你家吗?你不会是为了搪塞我们,随便指了一个房子吧?”
  楚北淮心惊胆战,抹着眼泪:“天色已晚,我爹娘都身体不好,姑娘您认个门可以吗?我以后会努力赚钱赔你的,不会逃的……”
  “少废话,你不带我进去,怎么证明是你家?我以后过来要债,找不到你人怎么办?”阿南嚣张道,“放心吧,我就说是你朋友,进去看一眼就走,不会说你欠钱的事情。”
  这个老实孩子,被阿南一番连哄带吓,含泪抬手拍门,叫道:“爹,爹你睡下了吗?”
  院子里面传来一阵女人压抑的咳嗽声,随即院中响起脚步声,片刻后,抖抖索索拉门闩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回来这么早,是送吃的吗?你娘今天只吃了个你昨天从酒楼带回的馒头,咳都咳不动了……”
  楚父果然如酒楼里那些帮工们说的一样,是个废人,说了许久的话,那手按在门闩上,不停传来木头相碰的声音,半晌才抖抖索索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黑暗中,他一眼看见门口还有其他人在,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问儿子:“怎么有朋友来访,也不事先说一下?来,请进屋坐,我给客人烧水喝茶去。”
  阿南亲热地笑道:“叔,不必麻烦了,都是自己人。”
  毕竟,这家人都沦落到要靠吃儿子从酒楼带回的客人剩饭过活了,家里哪会有什么可以喝的茶。
  阿南抬脚就往里迈,那毫不客气的架势让她身后的楚北淮都措手不及,只能讷讷跟在她的身后。
  朱聿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号称雷火世家的楚家,怎么会落魄成这样。但见韦杭之与众人已经围住了巷子口,他抬眼看看阿南轻快的背影,鬼使神差便走了进去。
  楚家穷到这份上,蜡烛灯油一无所有。楚北淮的父亲用不停颤抖的双手打着火石,想点起火篾子。
  可惜他的手不给力,抖抖索索的,半天也点不着火,只能和他们闲聊来掩饰局促:“在下楚元知,二位和我儿北淮是怎么认识的,这么晚了所来何事?”
  “这个么……说来话长。”阿南说着,见他始终点不亮火篾,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圆的火折子,啪的一下打开,照亮了堂屋的同时,也轻易点亮了那根火篾子。
  那火折发出的光焰,亮得像她手中握着小小一束日光般。
  楚元知是行内之人,一看之下顿时惊喜不已,问:“姑娘这火折从何处得来?这火光如此炽烈,我竟从未见过。”
  阿南大大方方地将火折子递给了他,说:“是我闲着没事自己做的。其实是个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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