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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司南-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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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朱聿恒的心口弥漫起浓浓的酸涩与不安。他顿了顿,最终才艰涩道,“万事小心。”
  阿南朝他轻快一笑:“放心吧。你记得好好练手,我回来会检查你进度的,到时可别让我失望哦!”
  送走了阿南,刚回到东宫,朱聿恒遥遥听见了嘈杂声响。
  韦杭之立即打探消息,回来禀报:“邯王殿下来了,正在清宁殿后堂叙话。”
  “邯王?”朱聿恒微微皱眉。
  他这个二叔烈性悍勇,仗着太子孝悌温善对他多有容忍,虽封地在九江,但常来应天,每次过来必有一场大响动。
  果然,朱聿恒刚进前殿,便听到了邯王的声音。他混迹行伍多年,一开口便是高声大气:“太子殿下,袁才人何在?我家王妃算着本月就是姐姐生日了,托我送了贺礼过来呢。”
  袁才人出身荥国公府,当时一双姐妹花,姐姐入东宫,妹妹邯王妃,也是一时佳话。
  太子殿下神情低黯,叹道:“袁才人寿辰未到,二弟远来辛苦,先歇息几日再说吧。”
  “也行,那寿礼便先送进去吧,让她给妹妹写张回函,我在此等着。”邯王喝着茶,一派悠闲模样。
  见他这样说,太子只能道:“袁才人她……怕是仓促间无法回函。”
  “怎么了,我千里迢迢过来,几个字都不给我写?”
  见太子面露悲戚之色,太子妃便答道:“昨日去行宫避暑,袁才人失足落水了。不过邯王无需担忧,袁才人温柔婉顺,在东宫有口皆碑,相信吉人天相,定能得上天庇佑。”
  “靠天不如靠自己,人都出事了,难道还能坐等她被风吹回来不成?我看现下该加派人手,尽快搜寻为好!”邯王立即道,“需不需要本王搭把手,替东宫找找啊?”
  “二皇叔您率兵打仗精熟搜索,若是肯帮手那是求之不得,本王正要找您讨教一二。”他话音未落,只听朱聿恒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清朗自若。
  殿上众人正因邯王气焰而大气都不敢出,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朱聿恒自殿外跨进,大步从容向邯王走去。
  殿外暑热正盛,他颀长的身躯披着一身灿芒,如携着日光而来,格外炽热明亮,连日光都要臣服于他脚下。
  他朝坐在上方的父母一点头,对着邯王拱手行礼:“二皇叔远道而来,侄儿迟迎,还望见谅。”
  邯王皮笑肉不笑地拍拍他的肩,道:“听说你这几个月接连犯病,圣上都心疼你了,让你回应天养病?改天二叔带你打猎去,好强身健体,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病根儿啊。”
  “多谢二皇叔。不过应天虎踞龙盘,是太子所镇之处,二皇叔怕是不熟悉地势,还是让侄儿带您去吧。”朱聿恒还以一笑,抬手请他落座。
  东宫最难惹的就是这个侄儿,邯王见他说话绵里藏针,自己无从借故发作,只能悻悻问:“你刚说搜索的事儿,是找袁才人么?”
  朱聿恒在邯王身旁坐下,接过后方宫女递来的茶盏:“是,袁才人此番出事,父王心急如焚,东宫倾尽全力,本王奉命夤夜搜寻,更排布了数百士卒沿着瀑布水流打捞,所有河湾沟壑全部细细寻找,可至今一无所获。”
  邯王虽是来借故闹事的,但听他描述也是疑惑顿生:“侄子你亲自出马,带那么多人去瀑布下游找,还能找不到?”
  “袁才人落水之时,秦淮河入口处便紧急封锁了,山间水道更是梳篦了四次,可惜一无所获。”朱聿恒啜着茶若有所思,“按理,水流再急也不可能冲刷得这么快,但……再找寻不到的话,可能就要去秦淮河寻找了。”
  “这……”邯王对水性一窍不通,哪里说得出门道来,只能干瞪眼道:“总之,还是得加派人手,紧急搜索!”
  “二皇叔说的是。”朱聿恒就坡下驴,道:“如此,侄儿得尽快去了,便先送二皇叔至下榻处接风洗尘吧。”
  眼看朱聿恒将邯王带出了东宫,太子与太子妃默然相视,都松了一口气。
  “这可正是巧了,袁才人刚刚出事,邯王便来兴师问罪了。”
  “没有这么巧的事。”太子缓缓摇头,在太监们的搀扶下向着内堂走去,“邯王对此事的了解比我们所透露的要多得多,袁才人的消息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传到九江去。”
  “所以……”太子妃沉吟着,两人心知肚明,但都没说出口。
  最终,太子妃只问:“要知会聿儿一声,提醒他吗?”
  “你没见他刚刚面对邯王的模样吗?他比我们察觉得只会更早。”太子低声道,“放心,这世上没有聿儿应付不了的事,也没有聿儿应付不了的人。”
  将邯王安置妥当,朱聿恒又到刑部,对照行宫地势图和工图册,准备再研究一下,袁才人还能有什么消失的途径。
  甚至,他还考虑起了尸体被猛兽从河中拖到周边山林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找到的可能不会是全尸了。到时邯王必然联合荥国公兴风作浪,对于东宫自是不小打击。而邯王此次显然是趁机而来,他与刺客是否有关联,也值得思量。
  正在思索间,韦杭之忽然进来禀报道:“殿下,已经寻到疑似袁才人的……骸骨了。”
  朱聿恒微皱眉头,没想到他正在设想最坏的结局,结局便真的出现了。
  他起身与韦杭之向外走去,问:“如何找到的?”
  “之前诸葛提督提议,认为水性不定,或许渔民常在水上,会较易知晓方向,因此招了一批人来帮忙打捞。”
  “此事我知道。”
  “果然,一个常在苏杭一带来往的疍民,叫江白涟的,他撑着船过来,片刻间便寻到了……”
  “江白涟?”朱聿恒停下脚步,打断了他的话,“他没在杭州?”
  韦杭之有些诧异:“殿下认识此人?”
  朱聿恒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了南方,心口涌起一丝不安。
  看来,阿南的青鸾台之行,第一步便要扑空了。
  希望她在未能彻底摸清情况之前,不要为了他而急着下水。不然,若东海水下与顺天地下一样危机重重,她一个人要如何应对?
  ……………………………………………………
  注1:天元术,即古代的解方程。四元术是古代解四元高次方程的方法。
  注2:退位,这里用作小数点后的数字。


第75章 东海扬尘(3)
  钱塘江上游为富春江,下游折之字形而奔东流,过最后一条支流曹娥江,汇入东海。
  出杭州城,沿钱塘江而下,便是如喇叭型扩散的入海口。万千海岛星罗棋布,呈拱卫之势护住杭州。
  杭州卫副指挥使彭英泽看到阿南带来的手书后,哪敢怠慢,亲自带领海宁水军,百余人与阿南一起乘船出海,前往江白涟当初打捞到珊瑚凤鸟的地方。
  阿南到了杭州才知道,江白涟刚好运货去应天了,不在杭州。而彭英泽当日正好出海巡逻,遇到过回航的江白涟,也是第一个看到珊瑚凤鸟的人,对此事正是知情人。
  江白涟是福建迁来的疍民,恪守永不上岸的规矩,靠出海捕鱼为生。
  江浙近海舟楫如山,他特意选了一个少人前往的海域,结果网在水下被缠住了,他竭尽全力也拖不回来。
  渔民没了渔网便是没了吃饭的家什,他自然得跳下水去,潜到海底寻回自己的渔网。
  “就在他解着被石头缠住的渔网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怪异的声音,如同鸟鸣,缓缓渡过大海……”
  听到此处,阿南开口道:“在水下很难听到声音的。”
  “但江白涟确实是这么说的。”彭英泽努力回忆当时他所说的话,道,“然后他就抬头一看,一只青鸾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远远地飞到了海的那一边。”
  阿南想着礼部记叙中“于水下见青鸾翔舞”那句,微微皱眉。毕竟,这确实不符合常理。
  “无论如何,先下去探看再说。”阿南看着手中的钱塘湾地图,审视下方情况。
  钱塘江泥沙甚多,但此处离入海口颇远,海水已是一片清澈明透,就如大块青蓝色的琉璃,与天空上下相接,若不是中间隔了一层水面日光,几乎难以分辨上下。
  “阿南,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因为在杭州这边场面上到处是熟人、上上下下事务都精通,卓晏被指派跟她一起出海。他趴在船舷上吐得晕头转向,有气无力问。
  “阿晏,你看看咱们所处的位置。”阿南将地图拿给他看,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不太规则的圆,“海湾与群岛组成了一个包围,咱们大差不差,刚好就在这个圆的中心点。”
  “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是的……”卓晏扫了一眼,又吐了两口黄水,“那,先喊几个水军下海探查看看?”
  彭英泽在水军中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水,不多久,他们便一一冒头出来,对着船上人摆手喊话,示意下方并无异样,青鸾之类的更是一无所见。
  阿南听他们说着水下情形,思索片刻,说:“我下去看看吧。”
  卓晏闻言,那因为晕船而苍白的脸当即又泛了青:“阿南,这可是深海啊!”
  “这算什么深海?周围全都是岛屿,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阿南心里牵挂着公子,想着早点把这边的事情结束掉,去办自己的要事。
  她利落地脱掉外衣,在夏末炽热的阳光之下,只穿着一件水靠,活动着身躯:“你们先在这儿停着,我下去看看,一阵憋气的时间就上来。”
  卓晏紧张不已,看看一望无垠的海面,又看看苍蓝的水下,一把扯住阿南穿着水靠的脚踝:“阿南,别开玩笑啊!你就这么跳下去,要是出事了,提督大人问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啊!”
  阿南见他这么说,便笑着扯过缆绳系住自己的腰,说:“那挑几个水性好的和我一起下去吧,万一下面有事,我们扯动绳子,你们把我们拉上来就行。”
  卓晏略略放了下心,但依旧有些紧张,一再嘱咐道:“那你可记得一定要快点上来。”
  “得了。”阿南笑着拍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如一尾鱼划开波浪,钻入了水中。
  夏日午后的海水被阳光晒得十分温暖,阿南双腿在水中拍动,很快便钻入了更深的水下。
  即使海水清澈无比,但日光毕竟无法穿透得太深,周围虽还明亮,水却逐渐冰冷起来。
  领头的水军指着下方,示意那边有大片礁石,应该就是江白涟发现珊瑚的地方。
  耳中有微痛传来,阿南捏住鼻子鼓了鼓气,与他们继续下潜。
  前方碧蓝海水之中,渐渐呈现出一块巨石的轮廓,与周围的石头相连,就如海底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峰。
  阿南在水中调转身体,将足尖踩在那块巨石上,观察周围。下方沙地上零零散散的水草中,几条石斑鱼偶尔扬起沙土,又很快消失,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动静。
  不要说没有青鸾的踪迹,就连普通水下的鱼群都十分少见。
  阿南思索着江白涟说过的“青鸾飞到了海的那一边”,便试着游向与海岸相反的方向,一路潜泳而去。
  水越发深了,日光找不到的地方,一片阴冷。
  身后跟随的水军,虽然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但平时娴于水上作战,潜水却并非所长,很快,一个个都跟不上她了,只能浮上水面放弃。
  最后,阿南回头时,发现水中已经只剩了她一个人。
  深海之中,周围唯有一片凝固的碧蓝。她一个人往前游去,手肘与腘窝的伤处在森冷的水中隐隐作痛。
  她正考虑着是否要上浮之时,眼前大团的碧蓝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阵轻微的波动,水波从她的耳畔荡漾开来,如同划过耳边的微风。
  她下意识地抬头,向前方水波的来处看去。
  琉璃般的水下、波动的光线之中,一只青鸾曳着长长的卷羽尾巴,横渡过她的头顶。
  尽管她就是来寻找青鸾的,但这一刻看着它出现在自己面前,阿南还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只由青绿色的晶莹水波聚成的青鸾,水涡为羽,浪涛为翼,水波组成的身躯纤毫毕现,甚至那卷羽上的小小旋涡,还旋转着带起了一个个小泡泡,让它显得更有威势与实感。
  在类似于鸟鸣的尖锐声响中,青鸾以睥睨众生、凌驾海天的姿态,横掠过广袤无垠的碧海,投向深不可及的大海另一边,最终在蓝得暗黑的彼岸,消失了踪迹。
  阿南顺着它飞翔的方向看去。随着水波扩散,它的身躯在海中越变越大,也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海的尽头,化为了一片微小水波。
  她回过头,看向青鸾飞出来的地方。
  碧蓝的水下,依稀可以看见一条弧线出现在远远的面前。
  此时,她因为胸中一口气憋得太长,眼睛与耳朵都已有了痛感,胸口也有了强烈的压迫感。
  但她已经发现了端倪,不顾自己已经到了气息竭尽之际,又往前再游了一段。
  碧蓝的海水波动着,透明虚幻如梦境,将海底的一切朦朦胧胧又真实无比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那巨大的圆弧,是高大的圆形院墙,上面零零散散长着些斑驳的海藻。
  而在城墙之内,是一座约有百丈见方的宏伟城市。砖石累砌的殿阁楼宇,幽深曲折的街衢巷陌,甚至还有珊瑚水草组成的花园林圃,在明暗不定的苍碧波光之下,如仙境又如鬼地,诡谲绮丽。
  所有的龙楼凤阁,都簇拥着、或者是朝拜着城池正中间一座高台。但那高台离她太远了,只见它影影绰绰反射着上面的日光,闪着瑰丽的光华,迷离梦幻,却实在看不清楚那上面有什么。
  阿南震撼得停在深海之中,呆了片刻。
  忽然之间,腰上传来拉扯的力量——是岸上人因为她在水下太久而慌乱,开始拉扯那条牵系她的绳子了。
  面前那座水下城市迅速离她远去。被向上拉扯的速度太快,仿佛大海要将她硬生生挤压出去。
  阿南胸口传来剧痛,深知太过快速出水会让自己受伤,忙扯着绳索示意他们停手。
  但岸上的人怎么能察觉得到她这轻微的拉扯,她还在快速上升。
  阿南只能当机立断弹出臂环上的尖刃,斩断腰上绳索,硬生生在海面下方停了下来。
  她捏住口鼻,在窒息的晕眩之中,勉强控制着自己慢慢冒出水面,重回到温暖的阳光之下。
  船上众人正拉着断掉的绳索惊惧,见她冒出了水面,卓晏不由惊喜地扑到船边,和众人一起七手八脚将阿南拉上船。
  阿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晕眩。面前的大海与蓝天仿佛统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嘈杂在耳边急促轰鸣着。
  她意识模糊地倒在甲板上,只觉得口鼻中尽是血腥味,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阿南,你流了好多鼻血啊!”卓晏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给她递上帕子。
  阿南捂着鼻子,靠在船舷上喘息了许久,才略微清醒一些,恍惚道:“太久没下水,阴沟里翻船了……看来,得回去准备下,过两天再来了。”
  铁门被当啷一声推开,蜷缩在稻草上的绮霞惊得猛睁开眼。
  “出来,问话!”狱卒大声道。
  绮霞踉跄跟着狱卒走出囚室,到了后方一间净室。室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上都设了崭新锦袱,甚至还熏了炉香。
  绮霞瞬间心慌气短,正揣测着是什么人提审自己排场这么大时,却见周围所有狱卒都退了干净,只有一人从门口进来,声音清朗沉稳:“你是教坊司笛伎绮霞?”
  来人身姿笔挺,身上艳烈的朱红罗衣也夺不去一身泠然高华。那超卓不群的气质,让绮霞一见便认出是那日到酒楼找阿南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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