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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司南-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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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屋上横梁,又落在阿南身上,见她正在帮绮霞控水,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
  他略一思忖,抬手示意韦杭之过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韦杭之神情微震,但很快便抑制住了,让闲杂人等全部先行退出。
  不到片刻,屋内除了原来三人,只剩了韦杭之护在朱聿恒身旁。
  阿南抬头看了朱聿恒一眼,见他示意了一下方碧眠,料想是方碧眠知晓的内情不少,尤其是山河社稷图那一部分,更是不能外泄,所以将人都屏退了。
  绮霞的呛咳终于停下,又捂着心口一直在干呕,双眼通红唇色乌青,显然刚刚溺水差点要了她的命。
  阿南怒极,再也懒得和方碧眠磨叽,劈头便问:“方姑娘,你深夜潜入意图杀人,被我们当场抓获,还不赶紧认罪?”
  方碧眠惊道:“南姑娘,我手里一没刀子二没绳子,我怎么行凶,如何杀人?你……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听到她叫“董浪”为“南姑娘”,韦杭之心下诧异,但见朱聿恒与绮霞都并无异样反应,再仔细端详这个“董浪”,心下顿时郁闷。
  难怪殿下这段时间与这个猥琐小胡子来往亲密,原来她是阿南乔装的!
  殿下您也太任性胡为了!司南那累累恶行您不都亲自过目了吗?在发觉她身份的第一眼,就该让属下我直接将她擒拿归案啊!
  韦杭之暗暗腹诽着,板着脸一动不动站在朱聿恒身侧,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两个对质的女人——毕竟,这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阿南“喔”了一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椅子上瘫着,对方碧眠道:“佩服佩服!杀了这么多人,还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方姑娘真是世间少有奇女子。”
  方碧眠急道:“南姑娘,你怎么也和官府一样,随便找人替罪呢?苗知府遇害时,我们一群姐妹都在一起,大家皆可证明我并未离开过,哪有可能去杀害苗大人?”
  “你根本无须离开,更不用动手。”阿南一笑,抱臂看着她道,“毕竟方姑娘杀人易如反掌,只要轻轻吹口气,哪还有对方的活路?”
  方碧眠神情一僵,目光中涌起一丝惊惶,暗暗看向窗外。
  “怎么,犯下如此大案,还妄想别人来救你?”阿南一看就知道她在盼着公子来救她,当下笑嘻嘻道,“放明白点吧方姑娘,没人会与你这种人为伍!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方碧眠听她这口气,心下一凉,但神情依旧恳切委屈,对着阿南道:“南姑娘,我一直敬您念您,叔伯们虽然那般……那般提议,但我哪敢与您一起服侍公子呢?我卑下微贱,只愿为奴为婢报答救命恩人,求姑娘放我一条生路,碧眠……实在担不起杀人凶手这样的罪名!”
  绮霞嘴角微抽,心道不会吧不会吧,她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指海客们提议让她们一起嫁给公子,然后阿南出于嫉恨,要扣个黑锅给情敌,把她逼死?
  想到自己亲眼目睹皇太孙殿下与阿南的“亲密温存”,绮霞难免心惊胆战,又偷偷打量朱聿恒的脸色,想看看这个当事人会不会勃然大怒。
  宫灯光芒散射,投在朱聿恒沉静若水的脸上,微显阴影。
  他目光缓缓转向阿南,阿南却依旧蜷着身子揉搓自己的手指,面上神情自若,对方碧眠那含沙射影的话嗤之以鼻。
  朱聿恒何尝不知道这是方碧眠故意在他们的面前挑拨离间,企图寻找可趁之机,便对阿南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如此劳苦功高,却有人提议你与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并列?我看有些人妄自托大,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阿南对他一笑,朝着方碧眠喝道:“你说你担不起这个罪名,我就担得起?别东拉西扯的,既然你敢把这黑锅扣给我,我就不能饶你!”
  方碧眠眼圈发红,颤声道:“南姑娘,我真没有杀人的本事,我也不知道是谁冤枉了您,求您明辨是非……”
  “还不承认?今晚我引蛇出洞,都掐住你的七寸了,你还嘴硬?”阿南冷笑一声,端详着她的模样,忽然跳下椅子,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抬手摸向她的鬓边,“方碧眠,我看你头上这簪子挺别致啊,要不,让我瞧瞧?”
  方碧眠身体一僵,下意识便往后缩了缩。阿南眼疾手快,早已将那支簪子拔了下来。
  方碧眠顿时挣扎起来,脸色大变。
  阿南拿着那支簪子起身,展示给朱聿恒看,笑道:“猜猜这有什么用?”
  朱聿恒见这簪子以精铜制成,薄而中空,上面还有类似哨子的切口,略一沉吟道:“我听说西域之人训犬,会用一种独特的哨子。那哨子发出的声响,我们普通人往往听不到,但犬类听觉极为敏锐,却能因此而焦躁或驯服,甚至根据那些听不到的声音而做出反应,听命于人。”
  “对,我上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是拙巧阁的‘希声’,造型与它大差不差。傅准制作它用以捕鲸,在与鲸鱼搏斗之时,往往能用它震慑鲸鲵,令其臣服。”阿南端详着手中这支“希声”,将它在方碧眠面前一晃,笑问,“看来,如今大有改进,甚至可以令人虚耳紊乱,用来杀人了?”
  听她道破自己的手法,方碧眠咬紧下唇不敢说话,只是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惊惧不已。
  阿南却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哎呀,方姑娘你脸上好像擦到尘土哦,这可不行,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可以弄脏呢?我带你去洗把脸吧。”
  说着,她将“希声”叼在口中,一把提起方碧眠的衣襟,将她推到脸盆前。
  方碧眠终于面露绝望之色,拼命挣扎,可反剪了双手的她又如何能挣脱得开。
  阿南一脚踢在她的腘弯处,同时以双手三指按住了自己两侧耳畔的上关、下关、听会穴,轻轻在她身旁一吹口中的“希声”。
  大巧若拙,大音希声。
  朱聿恒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却觉得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耳边掠过,令他脑子嗡的一声,神智瞬间便不清明了。
  他立即学着阿南的样子,将耳边三个穴道按住,而绮霞就没那么幸运了,耳边轰鸣作响,顿时觉得恶心欲呕,趴在扶手上又吐了出来。
  他们在屋子另一端,离笛音尚有段距离,还算能勉强控制自己。而“希声”就在方碧眠耳边吹响,她脑颅一震,整个身子虚软地往前栽倒,面朝下跪在了脸盆前,整张脸浸入水中,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阿南低头一看,水盆里全是气泡冒出,她心情愉快地取下“希声”抛了抛,笑眯眯地揣进袖中。
  朱聿恒放下按住穴位的手,道:“别淹死了,还没审完呢。”
  “别急,刚刚绮霞可被她呛了不短时间呢。”阿南有仇必报,等到水面气泡急促,方碧眠整个身子都有些抽搐了,才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任她趴在地上狼狈呛咳,问:“怎么样方姑娘?你还需要离开大家进屋杀人吗?虽然苗永望喝酒的那个房间,门是朝着街边走廊开的,但洗脸盆却是放在后方窗边。你大可趁着姐妹们在栏杆边招引客人时,走到那边拐角后的窗边,像欺骗绮霞一样,将苗永望骗到窗边洗脸,然后趁机在他的耳边一吹,等他失控趴进水盆后转身就走——一切便在须臾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
  方碧眠趴在地上脱力呛咳,脸色青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杀完人后,回去照样和大家言笑晏晏。至于罪行么,推给绮霞就行了,谁叫苗永望很有可能对绮霞说出了青莲宗的秘密,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存亡呢?她不死你就很麻烦,甚至让你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对绮霞下手,要置她于死地。”
  “阿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绮霞听到这里,抚着胸口强抑自己恶心晕眩的感觉,怯怯出声道,“碧眠她、她救过我的,当时在行宫大殿内,要不是她拼着重伤挡在我面前,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别傻了,你以为她是为救你才奋不顾身吗?”阿南嗤笑一声,将方碧眠的右肩按住,把衣袖一把捋了上去,指着上面那个疤痕道,“若不是故意找机会受了伤,她哪有办法留在行宫中,又哪有办法说自己当时昏迷了不在场、受伤了无法杀人,给自己找到脱罪的证据?”
  绮霞“啊”一声,颤声问:“行宫那个刺客,是……是她?”
  “不然呢?”阿南一扬下巴,看着伏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方碧眠,冷冷道,“行宫封锁严密,事后也并未找到刺客进出痕迹,说明作案的人就是当时宫内的人。而我们目睹刺客行凶之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或已出宫、或聚在殿内,唯有方碧眠受了伤躺在殿后,而留下来看护她的你,又跑过来找我想办法了。”
  方碧眠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绮霞,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水珠一起滑落,呜咽不已。
  看她这么可怜,绮霞又忍不住问:“可阿南,她当时真的受伤了,而且那瀑布两边的石壁那么滑溜,她怎么爬过去呢?”
  “水车呀!殿后不远便是水车所在之处。虽然左右两阁之间全是瀑布峭壁,但隐藏在花木丛中的水车,却正好横架在瀑布之后,可以横渡左右两处。”
  方碧眠含泪摇头道:“可我当时确实受伤了昏迷不醒!更何况……咳咳咳,那水车扇叶坚硬锋利,被水冲得一直在飞速旋转,我……咳咳,我若是爬过去,怕是早就被绞割得遍体鳞伤了!”
  “咦,方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昏迷了,可对于那架水车却很了解嘛。”阿南擦干手坐回椅上,笑嘻嘻地托腮看她,“说到这个啊,是你下手时最周密的策划,可惜也正因如此,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
  注1:虚耳,这里指前庭器官。一般来说前庭功能紊乱造成的晕眩和失衡没有小说中这么严重。


第113章 阳关三叠(3)
  一言既出,方碧眠神色惊惶不定,绮霞则又害怕又好奇地紧盯着阿南,生怕自己听错了一个字,以后再也没办法解开萦绕心头已久的疑惑。
  朱聿恒与阿南一路走来,携手查案,对于方碧眠的手段也有了解,但他毕竟对于江湖中这些手段涉猎尚少,哪有阿南这么了如指掌,因此格外专注地望着她。
  “一开始我曾以为,瀑布的两次暴涨是刺客的作乱手段之一,目的是为了刺杀太子。而我们也在现场发现了属于青莲宗的标记——眉黛所绘的三瓣青莲,便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追查了下去。直到我听到太子妃当日所见的情形,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寻找的方向都出错了。”阿南虽然在说自己的错误,但神情却十分轻快,那是一种绕过弯路后豁然开朗的畅快,“太子妃说,她看见刺客蹲伏在地上,而且许久未曾直起身子。我当时便在想,若是一个人潜进行宫中,定然会趁着瀑布造成大乱之时,趁机行刺,又怎会在高台上一直逗留,不做行动呢?
  “后来我们查证到,你当时在做的,果然是另一件事情。你并不是来行刺的,而是要暗地替拙巧阁查找一桩极机密的事情,所以拙巧阁才会将瀑布管筒的路径分布及转动方法告诉你,让你顺利造成了瀑布暴涨的现象——可其实,那不是暴涨,实则是断流!”
  看着阿南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方碧眠委顿于地,明白自己所有的手段怕是都已泄露。心口涌上的绝望让她不敢再狡辩,只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直都肃穆静立的韦杭之,眉毛不由跳动了一下。
  绮霞更是连呛吐都忘记了,紧盯着阿南,双手攥得紧紧的,对于即将揭晓的谜底又紧张又期待。
  朱聿恒思忖着,问:“你确定是断流?毕竟我们当时看到的,是瀑布水流忽然暴涨冲进殿内,而我当时正在殿外,看到瀑布一直都在向下流淌,并未断过。”
  阿南扬眉道:“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方法,是丢进树林中,同样的,掩盖水流最好的方法,也是用更大的水流。我们在山顶蓄水的池子中看到了管筒被挪移后留下的弧形痕迹、以及管筒被人调转方向而引发的灌木摧折。这证明,那些将池水源源不断运送往山顶的水管,曾在瞬间被忽然倒转逆流。管道加上蓄水池中的水流,瀑布水骤然增加一倍,导致两阁之间的水池容纳不下暴涨水量,全部冲向了地势较低又深窄的左殿,引发了那场混乱的发生!”
  绮霞迷惘道:“那,她让瀑布断流又是为什么呢?”
  “水车呀。”阿南看着面如死灰的方碧眠,笑道,“原本从下方吸水形成瀑布的水管,在水中旋转后,由于原先涌流的势头未变,便会如‘渴乌’或‘过水龙’般,倒吸池中之水,将其源源不断倾泻下来,让我们误以为瀑布照旧、水车依旧还在运行。可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水车早已停止输送水流上山了,方碧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借助停顿的水车到达对面,实施自己的计划。”
  朱聿恒瞥了方碧眠一眼,问:“所以,山顶蓄水池的鱼全部消失,便是因为被那些巨大的管道吸走了?”
  “对,为了保持瀑布洁净,水池出口设了三层栅栏防止杂物,按照那栅栏的密度,池中鱼绝不可能钻得出去,可我下水时发现,这么多鱼在一夜之间几乎全部失踪了。不是被当时那巨大的水流吸走的,难道还是插翅膀飞了么?”
  她的话斩钉截铁,灯光下的面容自信而灿烂,与那日下水的狼狈判若两人。
  可朱聿恒望着她立于灯下的背影,眼前却一瞬间闪过山顶水池边,她在日光中呈现的曼妙身躯。
  但随即,他又知道这是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思绪,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将那萦绕眼前的身影给抛到脑后。
  “殿下!”方碧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哀婉而凄弱,打断他的神思。
  他垂眼看去,是方碧眠见阿南心硬如铁,绝不可能被打动,便膝行至他面前,眼中含泪,颤声哀求道:“求殿下明鉴,奴婢自小在教坊长大,体格柔弱,当时又受了伤,哪来这力大无穷的本事,调动那么大的水管,造成声势浩大的祸害?”
  他神情淡淡地,目光从方碧眠那楚楚可怜的泪眼上移开,说道:“阿南,你的猜测大体正确,但在一二细节上,我有疑议。”
  阿南挑挑眉,瞥了方碧眠一眼,又看着他,眼中满是“不会吧,这女人一求你,你就要打我脸”的疑问。
  “你说她潜入行宫只为了帮拙巧阁寻找秘密,我并不赞成,毕竟,她当时还随身携带了利刃。若她只是以眉黛在地砖上勾画,就算被人发觉,也大可说自己是误入,顶多不过是被惩戒而已,但携带凶器,却绝对是死路一条了。”朱聿恒缓缓吹了吹手中茶杯的浮沫,盯着方碧眠的目光愈显凛冽,“由此,再联想到她为了潜入右阁,宁愿付出重伤的代价,加上标记在柱子上的青莲痕迹,本王是否可以猜测,她其实是奉了青莲宗之命,潜入行宫,意图谋害太子殿下?”
  此言既出,方碧眠断无生路。
  见朱聿恒竟比阿南更为狠辣无情,方碧眠那哀婉可怜的面容顿时变得灰白,绝望地瘫倒在地。
  “说得对,看来还是我思虑不周了。”阿南满意地朝朱聿恒一笑,心下畅快,而朱聿恒则朝她一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这位柔弱的方姑娘,你能给行宫的管筒做手脚,当然是因为和拙巧阁做了交易。拙巧阁给你‘希声’,你肯定要帮他们做事,我猜,交换条件应该是要求你去行宫高台之上,按照地砖格子排列,画一张地图吧?行宫是九玄门高手设计,与拙巧阁构造相同,这管道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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