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风息共缱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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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自然没有,可是啊,自打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怎么样吗?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跟着你过日子的。”
川昱瞅了一眼她的伤,慢慢松开了扣着她的手,挑了下眉,颇有些痞气地说:“那好啊。”
女人正要攀上他的肩,川昱翻身极快地将一根布条绑在了她腿上,然后往两边用力一拉,海媚受不住疼骂了一句脏话。
她腿上的血暂时止住了,川昱的笑脸即刻沉了下来,半句不跟她废话,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关大鸨的笼子那儿拽。
“喂,保护站刘队长吗?是我,川昱,我抓到……”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女人一听“保护站”三个字,发疯一般地凑到他跟前用头撞掉了他的手机。
川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摁下,刚要去捡电话,半蹲在地上的海媚贴在川昱耳边说:“沙丘后面的那个女人,你不想要了的话,尽管报告。”
川昱脸一僵,手机听筒里传来刘队长“喂喂喂”的声响,他捡起手机,挂断了电话。
(四)
越野车还停在原处,帐篷也好好地架在沙地上,川昱一边跑过沙丘,一边喊:“何遇!何遇!”
没有回音,他只在帐篷附近找到了那条毛领。
像是被什么人踩过,还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和一道拖拽的长痕,再往后就是两条车辙印。
海媚不是想向他献媚求欢让自己脱罪,而是在为同伴带走何遇争取时间。川昱担心何遇,痛恨自己欠考虑,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呼了一口气,将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川昱眸色漆黑,拎起海媚就像拎起一只小鸡,恶狠狠地问道:“何遇在哪儿?”
海媚双脚离地,挣扎了两下无济于事。见川昱凶狠的眼神有些害怕,她忙说:“我不知道,带走她的是另一拨收线人,我只告诉海哥我这边‘进水’了,海哥一心只想要大鸨,他一定会联系你的。”
川昱没撒手,他无心逼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报的信,一把打开车门将海媚关了进去。
“噗”一声,她重重地跌在了后座的皮椅上。
海媚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斜着眼睛打量川昱:“这车是她的,你一个小固沙员,买不起。”
川昱掏出手机试着打了一下何遇的电话,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海媚却接着说:“有个这么有钱的女人还固什么沙,搅了这一趟浑水,谁的日子都过不安生了。”
听筒里响起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川昱挂断了再打。
海媚见他心急成这样,又看了一眼腿上为了止血扎的布带,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抛给他:“盯这个吧,海哥选好了交换地点就会打过来的,海哥这个人一心求财,就算那个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大鸨还在你手里的时候,她都不会被怎么样的。”
“求财会不偷车?”川昱攥紧她的手机,丝毫没因为她的话安心半分。
倒是海媚,享受地将头靠到了座椅的靠背上:“他们又不傻,这种豪车偷到手上,不容易出手不说,跑不出旗就会被抓着,弄不好就进局子去了。”
川昱不吭声,车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是海媚的电话。
“喂。”川昱接通。
听筒里的声音很耳熟,川昱确定了这个“海哥”跟之前遇到的那个“海哥”就是同一个人。
“兄弟,你好啊。”对方的语气熟稔日常。
川昱却只问:“她在哪里?”
“嘿!”对面的人笑了一声,“你放心,姑娘跟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没有欺负她的道理。不过呢,我一看她就是外地人,过来玩一趟不容易,所以烧了好酒好菜想交个朋友。你要是方便,带着我妹子跟我的东西一并过来喝一杯怎么样?”
“行啊,你让我跟她说两句话。她胆子小,你请客吃饭太热情,她会害怕。”
“这个……”对方有些犹豫。
海媚凑过身子补了一句:“咱们的东西好好的,人家放不下自己的女人,你就做件好事儿呗。”
海哥考虑了两秒,想着川昱之前接话也还算客气,点了点头,冲电话外的一个人吩咐:“带那个女的过来。”
听筒里静默了三四秒,而后隐隐传来了何遇问候谁祖宗的声音和一个男人威胁似的叫嚣。川昱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往肚里揣了一点儿,对着电话安抚性地说:“你乖,我就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海媚眯了一下眼,倒没发觉这个男人还有这样腻味的一面。
何遇听到川昱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那你快点,人家包里只剩下六十三块钱了,一会儿要吃饭都不够买单的。”
“好,我就来,你们在哪儿?”
“我不清楚,不过……”
两人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海哥摸不着头脑,只当是何遇吓坏了跟自己的男人说胡话。可一提到位置,海哥警觉起来了。
他吩咐手下的一个人将何遇关回原来的房间,笑了一声:“行了,兄弟,你先往阿巴嘎旗的位置开,酒菜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自然会把具体位置告诉我妹子的。这可是顿宴客酒,就是单纯为了交朋友,你,可千万别打错了主意。”
川昱故作老实地应和了一声:“那是自然。”
电话还没挂断,海媚一把将手机拿了过去,川昱瞪了她一眼,她将手机从胸口塞了进去。
川昱挪开目光,打亮车灯大致判别了一下方向。
海媚笑了一声:“你现在改主意了想跟我好的话,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的。”
川昱把关大鸨的笼子卡在了驾驶台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过头,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越野车驶入阿巴嘎旗范围后刮起了大风,海媚的手机除了二十分钟前接收过一个镇名,再没动静,倒是车里的大鸨“哈哈”叫了两三声。
川昱在镇口停了车,等了一会儿,见边上有个未关门的小南货店,一块歪歪斜斜的牌子上写着“供应活鸡、鲜鸡蛋,回收旧棉袄”。
川昱看了两秒,拉开车门。
海媚问:“你去哪儿?”
“找点儿虾皮啥的东西喂鸟,不然没见着你们的人,它们先把保护站的人引来了。”
海媚看了看手机,川昱一把脱下了外套罩住了鸟笼往外走。
“哎!”她叫他。
川昱回头,问:“饿不饿,你要吃啥?”
“我怕你给我下毒。”
川昱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至于。”
海媚有些莫名其妙,坐在车里握着手机盯着川昱。寒风中,他只穿了一件长衫,体格匀称健硕。
“浑蛋。”她暗暗骂着,却又一边盯着他,一边在脑海中回想他在沙地上制伏自己的利落。
川昱背着身脸色沉了一下,走进了南货店里。
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在门口搓麻绳,见这么晚了还有人进来,斜着眼睛警惕地问:“做什么?”
川昱指了指货架上的几样,说买点儿东西。
老头给他取货,瞅了他一眼带了一点儿门给他挡风,问道:“旧棉袄要不要?便宜处理。”
“行,拿一件,再给我拿点儿虾皮和菜籽。”
“好。”
……
海媚听着屋子里的谈话,突然手上的手机振了一下,她点开,是海哥发了见面的详细地址来。
她刚要抬头叫川昱,驾驶室的门响了一声。
“怎么样?去哪儿?”他一边问,一边将旧棉袄罩着的笼子卡回了驾驶台下。
海媚瞧了一眼,川昱怕冷似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从兜里摸了一把菜籽塞进了笼子里。
“咣咣咣”一阵啄食后,避风的笼子里没了别的动静。
海媚没多想,将头探出窗子后瞅了一会儿说:“左边。”
开过左边,她又说前面巷子口右拐。川昱右拐后,她又指了不远处的一处砖瓦房说:“停在那儿,剩下的路我们走着去。”
川昱点头,也不多问,这个女人所有勾搭的话都只是一种取乐,但这份谨慎是真的,他原以为在沙地上安置的陷阱只是几个小牧民一时打错了主意,如今看来,海媚这伙人既专业又组织严明。
“前面。”她的脚步终于停在了一间旅店前面。
是后门,没见着老板和招待,只有二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
“你先走。”海媚指了指川昱。
他从那扇木门进去,看见一道旧楼梯,四周墙壁稍高一点儿的地方都垂着风干肉。川昱踏上楼梯,脚下“吱呀”响了两声,有个黢黑浑圆的小孩儿从楼梯边的柜台上探出了脑袋。
“咿——”小孩儿发出了一个单字,川昱提着笼子停住了脚步,海媚走在他身后,冷着脸瞪了那孩子一眼,孩子将头缩回去了。
川昱说:“还挺神秘。”
海媚没接话,两人一前一后往亮灯的房间走去。
“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房间里的人开了门,一张精黑干瘦的脸,透过门缝直勾勾地瞅着川昱。
烟味、扁毛动物的山野腥味……
海媚走上来冲那人点了点头,精黑脸开门冲身后说:“海哥,来了。”
房间里就五个人,除了海哥之外,还有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川昱觉得眼熟,其他三个都是生面孔。
说是宴客,一米见方的桌子上确实摆着许多酒菜,只是已经动过了,地上还有许多烟蒂和瓜子壳,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某种下流玩笑。
川昱将笼子放在脚边,隔着旧棉衣轻踹了一脚,里面立马传来了爪子扒拉笼壁的声响,说话声停了,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海哥往嘴里抛了颗花生米,一副才发现有人进门的样子开口招呼:“兄弟你来了,来来来,加副碗筷,这家的羊汤熬得尿性,正宗!”
川昱说好,站在门边的精黑脸伸手去够他的铁笼,川昱往旁边撤了一步。
只是躲开了,他什么也没说。
川昱提着笼子坐在了海哥对面,自己取了碗筷舀了一勺羊汤。
“香是香,老姜加少了。”他只喝了一口,就把碗放下了。
海哥瞪着他,屋子里其他男人也跟着用眼神瞪他。川昱脸上没什么变化,没几秒,海哥笑了:“兄弟挺会吃啊!怪不得媳妇儿也这么漂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海哥没想出来,没了下文。
川昱又拆了一副碗筷摆在自己身边,淡淡地笑道:“把人叫出来一起尝尝?”
海哥愣了两秒往自己脑门上一拍:“瞧我这记性,来来来,老二,姑娘歇好了脚请出来吃饭。”
说着,长满络腮胡子的那人推开了隔间的小门。
川昱见着了何遇,没说话,用眼神急急扫了一遍她的衣衫鞋袜,整整齐齐的,川昱的眉心这才舒展。
海媚端了个碗坐在海哥旁边,媚声说:“人家对你不放心呢。”
海哥“咳咳”两声,分不清是噎着了还是笑,抬眸看了川昱一眼。川昱没对何遇说半句安慰的话,只将筷子架在了碗上给她舀了一块羊肉:“来,尝尝看,炖得挺烂了,比队上的入味儿。”
海哥挪开了目光,何遇在川昱身边坐下,没来由地,她伸手在川昱腿上掐了一把。
络腮胡子凑过头去看,川昱一笑,反手将何遇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哧——”络腮胡子从牙关里挤出冷嗤。
肉躺在碗里,何遇拿着筷子吃了一小口,处理的方式不精细,带着羊膻,她口味清淡,很勉强才咽下。
川昱顺势将另一边的几碟菜往里挪了挪,提着笼子放在桌上,说道:“该吃的也吃过了,谢谢海哥招待,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海哥靠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川昱拉着何遇起身。
两人刚走到门口,被先前开门的精黑脸和长满络腮胡子的那人伸手拦住了。
川昱回头,将何遇往身后护了护,小声跟她说:“出了门一直往左。”
她抬眸看了川昱一眼,他的脸已经扭向海哥。
“怎么,还有事?”
海哥笑了笑,慢悠悠地走到笼子边上说:“没什么别的,不过有个东西……”
下文还没说出来,屋子里的吊灯“咔”一下熄了。
海哥骂了句脏话,不知谁说了句:“这破地方,准是保险丝又烧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正门“哐当”被人踢开了一扇,与此同时,何遇感觉到自己腰上被谁推了一把。
是川昱,她这才明白他刚才跟自己交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走廊正对着一扇通风窗,比封闭的内室略微亮堂,何遇半个身子到了房间外,海哥看到了,大声喊:“别动!”
原来站在门边的两个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可还来不及去扑何遇,餐桌位置就传出了禽鸟扑棱的声音。
脚步声、铁笼跟桌面的撞击声、叫骂声……在漆黑的屋子里混作一团。
一个人高声喊:“雀子跑出来了!”
又一个人接:“关门,关门。”
等待交易的大鸨对几人来说无异于成沓的人民币,自然比一个女人重要。
房门被人从里面迅速往回拉,何遇连忙撤出了另一半身子,她将手伸向身后的混沌处,想拉上川昱,却扑了个空。
“啪”一声,有人按亮了打火机照明。
门缝合上之际,她借着屋内那缕暗黄色的光亮看到了川昱的脸,他的嘴角颤动了一下,似乎在说:“走。”
她转身,没有半分迟疑地冲下了楼梯。
屋内火机的余光中露出一张凶横的脸:“好啊,你小子敢给我耍花样!”海哥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其他人作势动手,川昱一抬腿,踢飞了他手上的打火机,屋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弄死他!”
“抓到了,我抓到一只大鸨了!”
……
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惨叫、有人喊打喊杀,隔壁小楼的住客起先探窗支吾了几句,到后来动静大了,也都怕惹事没人再理会。
“啪!”好一阵儿动静之后,木门被再次冲撞开。
川昱一个飞身骑着楼梯扶手往下滑,刚落地,反身就被紧随其后的络腮胡子拽住了。
所幸络腮胡子并没有什么围堵的招数,不过是用蛮力拉拽。
川昱挣了一下没挣脱,弓着身子往他裆部猛踢了一脚,扭身就往楼梯边的后门逃。
这时,忙着抓大鸨的精黑脸气恼地追出木门,瞅准了时机准备从楼梯上往下跳。
川昱已经起势收不住力,精黑脸“哗”一下从上方扑了过来。
眼看就要得逞,精黑脸却在半空“咣当”挨了一闷棍,人也落在了稍后的位置。
是何遇,打完人她竟然拎着那根棍子杵在那儿。
川昱瞪了她一眼,顾不上质问她怎么还在这儿就拽着她跑到了街上。
街上黑漆漆的,气温又低,填路的碎石在两人脚下“沙沙”作响。身后有人骂着粗话追着,何遇的手被川昱拽得生疼。往左飞奔,川昱一把拉开了越野车的车门,处理旧水管似的将她塞进了车里后,爬上驾驶座一脚踩下了油门。
十来分钟,高速状态下连拐了三四个弯才甩开了海哥那伙人。开到镇口时,天上的星光已经变成了一种寒夜的冷。
川昱沉着双眸不说话,何遇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说:“你开车的技术比我想象中好。”
他依旧没说什么,将车开到南货店门口直接从车窗伸出手敲了两下门。
“快走,快走!”一个老头探出门缝递给川昱一个剪了气孔的麻袋。川昱道了声谢立马急转出了小镇。
(五)
“这是什么呀?”
何遇问。
川昱不答,她便自顾自地伸了一根手指准备去戳麻袋上那个破洞。
川昱:“……”
她真将手指放进去了,半眯着眼,勾了勾,川昱见了赶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