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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与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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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时秋垂了垂眼:“我没想过。”
  吴虞冷笑一下:“会停留的才不叫冒险,叫殉葬。”
  季时秋的眼光在短暂的激颤后变得死寂:“我知道。”
  针锋相对间,他们的手不知不觉地走失。吴虞撂下一句“那还问什么”,兀自前行。
  不该问的。
  季时秋在心里懊丧,还有对自己痛恨。
  他上前两步,重新找到她的手,吴虞没有摆脱。
  女人手被风吹冷了许多,他无声无息地捂住。
  人很奇怪,对爱总伴随着矛盾的念想,都了然爱在当下,却也祈求爱能恒远。
  没被真正爱过的人就更怪了,除去矛盾,它还裹有更为痛楚的重塑,被过往淬炼成挥向自己和对方的刀剑。如果一个人被刺得鲜血淋漓,还能一遍遍站起来,靠近她,她才勉强认为,她或许被爱着。
  也只是,或许。
  吴虞没有被真正爱过,从没有。
  不过能肯定的是,晚秋之后必是凛冬,所有浓彩都会被雪白覆灭。
  可当季时秋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她鼻头微微酸胀了。
  身边人沉默得像不存在,却让她心头的冰原有一角塌陷。
  他们走到湖边,期间没有半句交谈,唯独风在诉语。面前是大片荷塘,有船家干坐在岸边萧索地抽烟,吴虞被感染,也点燃一支,走过去同他交谈:“你这船载人吗?”
  头发花白的老头抬眼:“不载,拿来捞鱼摘莲蓬的。”
  吴虞问:“给你钱呢。”
  老头立刻变了说法,问她给多少。吴虞让他开价,老头报个数字,她淡淡应允。
  吴虞叫他只载一圈就好,随后轻盈地跃上摇橹船,季时秋跟上去。老头掌起木桨,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问他们从哪来。
  吴虞这次回答了他:“赣省。”
  季时秋看了她一眼。
  这样无声地荡游一圈,荷花已不见一朵,圆叶凋萎了些,耷拉着半卷的焦边,沿途他们还看到了那种树——来时曾遇到的乌桕树,它在皖地随处可见,有繁盛,有细弱,但一样夺目。
  残照时分,万木走向朽败,绥秀的山水也灵气未减,有静美的诗情画意。
  吴虞拍下一些相片。
  整个游船过程只有手机快门音,她和季时秋只字未言。
  临上岸时,风骤然大了,卷走了她本就松弛的丝巾,吴虞发出惊讶的喉音,随后回望飘远的丝巾,它被湖心的一枝莲蓬拦阻,半截淌入水里,被完全浸没。
  她露出惋惜之色。
  吴虞转身,想问老头能不能再付点钱帮她将丝巾取回。
  话未出口,身畔扑通水响,季时秋已一头扎入湖里,毫不迟疑地游向那条丝巾。
  连撑船的老头都呆愣住,看傻眼。
  赤霞色的湖光在季时秋周身闪烁。水淋淋的,小王子一样的漂亮少年,甩开满头满脸的水粒,折下那枝细长的莲蓬,单手举高,避免丝巾再在水面拖曳。
  余晖在他身后大范围漾开。
  秋天的傍晚很凉,可他看起来温暖而潮湿。
  担忧过后,吴虞变得气笑不得。
  心跳出并不熟悉的频率,她为遮掩它而大喊:“你不要命啊——”
  像是炫耀战利品,季时秋笑起来,冲岸口的女人晃动手臂。
  不以生死为计价,怎么称得上是冒险。


第13章 第十三片落叶
  季时秋自小善水,但天气平等无人性,不会给他的勇猛以优待,当晚回到民宿,他开始打喷嚏,免不了吴虞好一顿冷嘲热讽。
  他假装没听见,抿着白开水挨窗看山景。
  丝巾没有与其他换洗衣物晾一起,而是被吴虞挂晒在窗沿,随风飘荡。
  季时秋为这种区别对待而自得,想笑的时候就托高杯子掩饰下半张脸,等恢复正经再放下来。
  但到了夜里,他没料到丝巾另有用途,它可以成为吴虞身上的雕饰,也能成为束缚他的镣铐。
  他施展不开手脚,也彻底为她所用。
  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翌日清晨,吴虞是被季时秋烫醒的,男生坚硬的身体像个火坑,她不耐地动了动,后觉地用手背探他额头。
  死东西。
  吴虞暗骂一声。
  季时秋烧得很厉害,腋温直逼四十度,吴虞把水银温度计搁回床头:“我下去问问林姐卫生院在哪。”
  季时秋却很抗拒:“不去。”
  吴虞只能去楼下问林姐是否有退烧药。
  林姐翻了些乱七八糟的药盒出来,嘀咕:“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吴虞挑拣着,选出感冒冲剂和止痛药:“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姐笑说:“昨天我还没问呢,小秋掉水里了?”
  吴虞呵了声:“嗯,傻不拉几的。”
  她没有见过比季时秋更蠢笨的人,船就在旁边,明明有那么多方法可以寻回丝巾,最不济是放弃,而他却不假思索地下水,以身犯险。
  季时秋坐在床边,将胶囊和水吞服下去,又被吴虞按回床上躺好。
  他说:“我想起来。”
  吴虞问:“你头疼不得了?”
  季时秋不硬撑:“疼。”
  吴虞说:“那就好好休息。”她起身拉上窗帘,让房内灰暗适睡。
  季时秋没再吭声,他浑身炙烤,头痛得想把脑袋立刻摘掉,但他分毫不后悔。
  缓释片起效没那么快,季时秋辗转反侧,闭眼良久,却怎么都无法安睡。
  回到桌边玩手机,几次掐灭烟瘾的吴虞留意到,眼一挑:“睡不着?”
  季时秋默认。
  吴虞放下手机,破天荒地说:“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季时秋的身躯明显一顿,似是没想到。
  “不想?”
  “你唱。”
  吴虞略一思忖,唇瓣微启:
  “一只青蛙一张嘴,
  两只眼睛四条腿。
  乒乓乒乓跳下水呀,
  青蛙不吃水太平年。
  荷儿梅子兮水上漂。
  荷儿梅子兮水上漂。”
  她借机用童谣嘲他,可季时秋完全不恼,肩膀震颤起来,在闷闷偷笑。
  吴虞声线甘冽,唱起童歌来也是正经腔调,有股子别样的怪异,还怪异得……很可爱。
  高烧带来的干涸和痛楚减退大半。
  吴虞见状,停了哼唱:“你笑什么。”
  季时秋压抑着笑意:“没什么。”
  吴虞也被自己的突发奇想逗到,故意冷森森:“不喜欢我的哄睡歌谣?”反正在视角盲区,他看不到她也勾着嘴角。
  “没有不喜欢,”季时秋实诚地答:“就是不太容易睡得着。”
  吴虞忍俊不禁。
  像一个被允许的开关,季时秋再无法憋藏,半边脸笑埋在枕头里。
  反正就是笑,释放地笑。
  不管病痛,不管心伤,不管过往,也不管明天。
  他们持续性的笑场终结在吴虞一句“睡你的吧”里面。
  再醒来,天色已暗,季时秋懵懵地挺坐起身,就见房内空无一人,身体的高烫也荡然无存。无缘紧张,他立刻翻下床,穿鞋下楼寻人。
  门扉阻隔了烟火气和饭菜香,一楼出人预料的热闹。
  吴虞正在厨房跟林姐学炒菜,她没用过这种原始灶台,铁锅与铲子均放大一圈,翻搅起来也得使出双倍力道。
  她穿着薄薄的贴身线衫,每炒动一下都会笑出来,间或与满脸嫌弃的林姐说话。
  季时秋遥遥望着,原来就是这样的笑,能让油雾都变得仙气缥缈。
  下午他背对着她,只闻笑音不见笑颜,多次想回过头看一看,又怕自己的突兀之举会毁坏那一刻的放松。
  但现在,他得偿所愿,没有遗憾了。
  林姐率先发现季时秋,在噼啪油声:“哎,小秋你烧退了啊。”
  吴虞跟着看过来。
  林姐连连招手:“你快过来看吴虞,炒个菜要把人笑死。”
  吴虞回记眼刀:“我怎么了。”
  季时秋走过去。
  “小秋会炒大锅菜不?”林姐要去拿吴虞手里的锅铲。
  吴虞收手后避:“干嘛,要抢我饭碗?”
  林姐嚯一声:“铲子还没会拿就要当米其林大厨咯?”
  季时秋说:“我不会。”
  其实他会,他有很多技能,因为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条件,幼时他不知晓,无人相较,但念书后,班里或多或少有几位公主和少爷,非贬义,而他不同,打小起就要为温饱和破局,被动“无所不能”。
  今天餐桌上的四菜一汤有三道出自吴虞之手。
  “还不赖。”林姐夹了一筷子尝鲜。
  吴虞说:“你当全世界就你一人会烧饭?”
  林姐笑哈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咯。”
  吴虞纠正:“有眼不识涟山。”
  林姐说:“你是我们这人么,都开始跟山攀关系。”
  吴虞瞄了眼窗外山影:“我喜欢你们这的山。”
  “你不喜欢你家里的山?”
  “喜欢啊。”
  吴虞不爱家,但喜欢每座山,当她身处何处,那儿的山就能成为她的皈依。
  如此,她便永远不会流离失所。
  她看向闷头吃饭的季时秋,淡问:“怎么样?”
  男生抬头:“还行。”
  一天没怎么进食,此刻他胃口大开。也许是因为吃了药,也许吴虞就是他的药。
  晚上十一点多,药效过去,季时秋又烧起来,身体滚烫,他不做声色往床边挪了些。
  感冒多源自病毒或细菌,他担心传染给她。
  尽管女人如她姓名一般,安然无虞,还自在地戴着耳机刷综艺,不时弯唇。
  季时秋眼皮昏沉,隐约感觉屋内的白炽灯被关灭。
  被褥窸动,有具微凉的身体贴过来,手圈住他腰腹。
  季时秋脑子瞬时清明,周体一僵。
  但她与往常不同。
  没有更多恶意或勾引的动作,只是温柔地环着他。
  “你没睡着啊……”吴虞贴在他肩胛附近轻问。
  季时秋低低嗯了声。
  “怎么还这么热?”她摸摸他胳膊,迅速坐起来,开灯倒水,督促他吃药,还埋怨:“又烧起来了怎么不说?”
  怎么不说。季时秋也不明白。
  怕给她添更多麻烦;也怕她觉得自己羸弱,逞能后还要她来收场。
  重新躺回黑暗后,季时秋提醒:“你别靠我太近。”
  吴虞问:“怕传染给我?”
  季时秋:“嗯。”
  吴虞总是强势的,跟没听见一般,她回到起初的背后抱姿势,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找幌子或台阶。
  “我就要抱着。”她说:“要么你滚到地板上睡。”
  季时秋:“……”
  她对病人可真好。
  她对他真的很好。
  尤其是……当她又开始哼那首歌,白天的那首歌,只是旋律,没有歌词,但他们都知道是哪一首,青蛙跳下水。
  然而这一次,季时秋却只想哭泣。
  泪腺失控,让本就堵塞的鼻音更为粗重和明显,他竭尽全力控制,吴虞还是注意到了,她将手探上去。
  即使男生反应神速地躲开,她的指端还是触碰到他下巴,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渍。
  “你哭了?”吴虞意外地捻捻手指。
  季时秋心知瞒不下去,用被子潦草抹了把脸。
  女人仍在猜疑和追问:“哭什么?”
  “想你妈妈了?”
  这是完美的说辞,理应顺势应一声,可季时秋突然没办法撒谎。
  因为他在想她,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地想着吴虞,哪怕他正被她拥抱着。高热会让人心率加速,情绪激张,肉身之痛与灵魂之痛交相混杂,他想起她白天的断言,他是虚无,他有时限,事实就是如此。
  他回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脸,濒死一样,狂烈地亲吻她。
  吴虞有些莫名,但很快融化在这种真实而热切的表达里。她尝到了他眼泪的味道,是海水一样的苦咸。
  药劲上来,季时秋睡着了,还保持着多此一举的睡姿,背对她。
  拜托,他们口水都交换过百八十轮了。
  吴虞什么都没说,但再难入眠,几日相处,她都没有完全看透季时秋。
  神秘感是男女关系保鲜的法则,她变相宽慰自己。
  玩了会季时秋后脑勺浓密偏软的黑发,她拿出手机,无所事事地刷微博。
  有省内公安的官方博文推送过来,蓝底白字的通告图片引人注目,吴虞随手点开,是一则重大刑事案件悬赏通告,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欲关上,不经意扫过下方在逃嫌犯照片时,她瞳孔骤紧。
  这个人正躺在她身边。
  吴虞看眼安睡的季时秋,又去看屏幕。她心惊肉跳,强压住发颤的指尖,仔细阅读通告里的文字内容。
  所有摸不准的直觉都有了落点。
  原来,季时秋只是个化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于朗。
  ……………………………………………………
  我创
  我狠狠创
  …
  这文更到第五章 的时候,
  就有读者猜到小秋弑父。
  我超意外。
  我只能说,你牛,你很敏锐【大拇指】
  前文伏笔埋了很多。云里雾里的各位,不云里雾里了吧。


第14章 第十四片落叶
  剧烈的惊魂和空白过后,吴虞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小心将那张通告图片保存进相册,又把微博的评论区全部翻阅一遍,在或知情或传谣的网友留言里,这个从相遇后就身份模糊的男生渐渐变得清晰。有人愤慨,说他杀掉自己双亲逃逸;有人扼腕,说他是他们村成绩最好的小孩,刚考上金陵医大;而更多的吃瓜群众在讨论他长相,说他人面兽心;也有三观跟五官跑的,痛惜帅哥为什么想不开;
  通告里的白底证件照,大概摄于季时秋高中时期,和现在大差不差,唯独发型有变化。
  理着寸头的少年面目冷锐,神色漠然,有着一张三庭五眼恰到好处的脸。
  完全不像个罪犯。
  很正气,亦很俊朗。
  他姓名作假,但年纪没有,按文字信息透露的身份证号推算,他确实才十九岁。
  他的老家也在皖地的北边。
  吴虞瞥瞥季时秋后脑勺,过去几天那些不甚理解的疑惑在此刻真相大白,她心情复杂,想立刻摇醒他对峙一番,询问他是否另有隐情。
  可又担心,倘若真与他开诚布公,他会不会如旁人所述的那般知人知面不知心?反让自己身陷险境。
  吴虞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为什么,产生后一种念头时,她竟感受到一丝亵渎——对季时秋的亵渎。
  不到一周的时间,足以看清一个人吗?
  那个义无反顾跃入夕照荷塘的,闪闪发亮的少年,在她脑中反复映现。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动静,吴虞神思一凝,慌忙按灭手机,去观察季时秋偏过来的睡颜……不,或许现在该称呼他为于朗。
  然而,这个陌生的名字完全匹配不了这张不设防的纯良的脸。
  吴虞感到违和。
  更无法理解。
  他为什么不自首。
  吴虞彻夜未眠,后半夜她不再关注网络里的内容,躺下来,静心凝视季时秋近在迟尺的面孔。
  她钦佩自己的大胆,也讶异那些油然而生的哀怜。
  在他变得一览无余的时候,她却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转醒,她发现她已被季时秋揽在怀间。
  他胸膛恢复到舒适的温热,黑白分明的双眼也盯着她。
  吴虞下意识屏息,惶然瞪大眼。
  季时秋察觉到女人眼底划过的陌生情绪:“怎么了?”
  吴虞飞快切回正常状态:“做噩梦了。”
  季时秋问:“什么噩梦。”
  为了听起来更真切,吴虞信口胡诌编故事:“梦到一只小狗……”
  季时秋:“嗯。”
  “吃鱼被卡到。”
  “然后?”
  “没然后。”
  “就这个?”
  季时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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