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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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又给你打电话?”
纪悄也疑惑。
陆斯宇之前说等她和陆斯宴在一起后,他就不再烦她,好像确实挺说话算话的; 之后也确实没再主动联系过她。
甚至在群里都没再和她单独对话过。
怎么会又突然给她打电话?
“我不知道啊。”
“纪悄。”陆斯宴绕到她身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沉声叫她名字,“我是不是说过,再有下一次; 我不会让你好过。”
纪悄上次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就好奇过,但上次怕他不高兴,她就没好多问,眼下她就拿脚尖踢踢他:“你想怎么让我不好过?”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响。
不依不饶,不厌其烦。
“想知道是吧,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 你自己把拨片拿出来。”陆斯宴目光顺着她脸稍稍往下落,视线在拨片掉落的地方顿了顿,喉结轻滚了下; 又移开。
他沉着脸抽走她怀里的电吉他放到茶几上,朝依旧响铃的手机抬了抬下巴; “二; 你接完他电话,我亲自帮你把拨片拿出来。”
拨片卡在那里确实很不舒服,纪悄缓缓眨了眨眼:“选项二你认真的?”
陆斯宴:“你可以试试。”
纪悄点点头; 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指尖一滑。
电话像是被接通了; 扰人的铃声戛然而止。
“你还真敢选二?”陆斯宴气笑了; 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正想挂断,发现屏幕上根本没有通话。
她刚把手机拿起来不是接通,而是挂断了电话。
“纪、悄。”陆斯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没脾气地盯着她,“你耍我玩是吧?”
纪悄再喜欢跟他较劲,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跟他赌气。
她知道他有多介意陆斯宇。
她今晚单单只是猜测他可能有前女友,可能给别的女生写过歌,心里就已经酸得翻江倒海。
而她跟陆斯宇是真的差一点就在一起,他还数次目睹过他们相处,甚至还猜到了生日会那晚的真相。
“没有啊。”纪悄不承认,“不是你自己让我选的吗。”
陆斯宴:“……”
她还挺得意是吧。
从拨片掉落那刻起,陆斯宴胸口就一直有股情绪在滚滚翻腾,越燃越热。
“纪悄,我看你真的是欠——”陆斯宴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右膝抵着沙发,俯身朝她靠近,手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一字一顿,最后一个字几乎贴在她耳边说出来的。
声音凶巴巴,几乎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劲儿,手落在她颈间时动作又很轻。
纪悄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莫名觉得还挺带劲儿。
她抬起右手勾住他脖颈,刚想回他,手机铃声忽然又响起来。
来电提示显示还是陆斯宇。
这次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陆斯宴拿起她身旁的电话,直接挂断,远远把手机丢到了短沙发那边去。
眉间躁意明显。
纪悄极其不喜欢他这副烦躁的模样。
他就该和当初在学校演讲台上一样,就该和他平时在舞台上一样,永远闪闪发光,永远骄傲肆意。
纪悄勾着他脖子往下压了压,不再和他较劲,声音轻着:“陆斯宴,我说了选你就没打算后悔的。”
陆斯宴动作顿了下,目光落回她脸上,再稍稍往下,不再掩饰压制住的侵/占/欲。
“那你今晚真回不去了。”
纪悄耳根又有些发烫,却仍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上周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陆斯宴喉结重重滚了下,手不再克制地往下:“那等下别哭。”
纪悄空着的那只手倏然攥紧沙发布料,另一只勾住他脖颈的手却稍稍使力,带着他往沙发上倒,半是不服输,半是挑衅地道:“谁哭还不一定呢。”
陆斯宴唇角终于又勾了下:“那就试试看。”
纪悄仍是不服输:“试试看就试试看,谁怕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那副让他心动不已的骄骄傲傲的小模样,下巴高高扬起,雪白脖颈拉出修长漂亮的弧度。
陆斯宴眸色沉暗,不再浪费口舌跟她争辩,低头吻了上去。
脖颈皮肤像在轻轻战,栗,纪悄莹白的手指揪紧他黑色卫衣的布料,过了几秒才开口:“你先帮我把拨片拿出来啊。”
陆斯宴略略抬眸,意味深长瞥她眼:“就这么着急?”
“谁急了。”纪悄盯着他轻滚的喉结,靠过去愤愤咬了一口。
陆斯宴轻轻吸了口气,却没避开,由着她咬。
纪悄咬完他喉结才开口说:“拨片卡着不舒服。”
陆斯宴左手缓慢动了动,视线顺着她脸慢慢往下落:“在右边?”
针织衫勾勒出五指的形状,纪悄脸颊烧红,不由拿脚尖去踢他:“知道还问什么。”
陆斯宴像是不满她态度,目光又落回她脸上:“求人帮忙是你这么个态度吗?”
纪悄:“……?”
刚谁说要亲自帮她拿出来的,这会儿又拿什么乔。
纪悄瞪他:“你不帮算——”
“右边是吧。”陆斯宴忽然遂了她的意。
纪悄没说完的话差点变了调。
这个人!
真的混蛋死了!!
陆斯宴看不见,摸索了下。
“卡住了?”
他手停在那里,再次抬眸和她对视,声音轻着问:“能解开?”
像是在做最后的询问和确认。
纪悄胆子再大,到底也没经验,说一点不紧张当然不可能,这会儿被他反反复复这样问,不由又羞又恼。
“陆斯宴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行。”陆斯宴点点头,“嫌我啰嗦是吧。”
他不再开口。
顶级吉他手那双手确实灵活,完全都不用她指导帮忙。
束缚被松开。
拨片却仍卡在那里。
这枚拨片先是被他咬住,之后又被束缚在那里,被沁出来的细汗打湿。
确切地说,现在是贴在了上面。
“没掉下来?”陆斯宴显然也发觉了,他眸光停在那里。“我看看。”
后一句不再是询问的语气,是陈述句。
纪悄发现刚才都不算什么。
那双手到底有多灵活,她到这一刻才真正切身体会。
拨弦、按弦、揉弦。
每一个技巧都能演奏出不同的乐章,带来全然不同的体验。
片刻过后,纪悄又想起当初第一次去他排练室,第一次近距离看他弹吉他,那次有一段solo,他频繁用了滑弦的技巧。
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从吉他指板的低把位滑落到高把位,再加几个揉弦当装饰音,反复几次,上上下下。
揉弦时因为使力,琴身会轻颤。
这次他由上往下之后,却转而换成了由外至内的反复。
左手指尖有常年弹奏养出来的薄茧,是明显粗粝的触感,一下下滑过最细嫩的琴弦,演奏出潮湿的乐章。
到后面,力道渐重,反而不再像是滑弦。
更像是击勾弦。
纪悄迷迷糊糊间,又想起那天看到的那条弹幕。
确实半点没夸张。
甚至她当时在第五个还是第六个视频里看到另一句类似的弹幕,当中用的另一个单字的动词,也确确实实更加形象。
纪悄真的要崩溃了。
她再不服输,也只能在这双手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被搁置在茶几上的电吉他不知被谁的小手碰到,也发出一阵杂乱弦音。
琴弦震颤不绝,余韵先急后缓,悠长无比。
纪悄话都说不出来,静静等着耳边那阵尾音慢慢消失。
陆斯宴抬起完全打湿的左手,指腹轻轻落在她湿润眼尾之上,语气依旧欠得不行:“哭了?还没开始呢,这就受不了?”
纪悄稍稍缓过来,依旧本能地不想跟他认输:“谁哭了,我这是犯困打哈欠的生理泪水好吧。”
“犯困是吧?”陆斯宴觉得她是真不怕死,“行,那做点让你不困的事吧。”
他直起身,指尖勾住运动裤抽绳。
纪悄已经潮,红的脸又再变烫几分。
他一大堆黑色的运动裤,纪悄也分不清这是不是上周那条。
毕竟这个人之前总不准她乱看,她上周真乱看的时候,已经是醉酒后,神志不算完全清醒了。
那晚尴尬羞耻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纪悄下意识撇开视线。
过了几秒,想起件事,她才重新挪回来,刚才崩紧数次差点抽筋的雪白脚尖没什么力气地踢了踢他:“你家里有东西吧?”
陆斯宴抬头,似笑非笑看她:“什么东西?”
纪悄忍不住又踢了他一下:“别装傻,没有今天就算了。”
陆斯宴伸手拉开一旁抽屉:“你上周做了什么你自己记得,我敢不准备吗。”
她上周也没做什么吧。
不就是醉酒后好奇看了眼,甚至都没仔细看。
说得好像她怎么他了似的。
纪悄轻轻哼了声:“我上周做什么啦,而且每次都是你先那什么,我才好奇的好嘛,别总把责任推我身上。”
陆斯宴慢慢往上套:“我先哪什么?”
看见他的动作,纪悄耳根再次完全红透,视线直接又撇开。
她目光看向茶几上相叠的那两把电吉他:“反正你自己清楚。”
陆斯宴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往下一拖:“行,我自己清楚。”
纪悄:“??”
但她也没能再继续问。
陆斯宴仍湿着的左手落在她脸上,强行把她视线转回。
“上周不是说没仔细看吗。”这个混蛋扣着她后颈,又逼着她低下头,“好好看着。”
纪悄想起那把放在宿舍里的新电吉他。
这把吉他去宋杨青那边拿的时候,他刚好那个下午有点空闲时间,琴是他亲自帮她调试的。
新琴初上手的时候手感总难免生疏,要试上一会儿才能找到感觉。
现在她和琴的身份调转。
他变成了弹奏的人。
最初的生疏过后,很快被他找到要领。
中途,趁他松了手去做别的,纪悄视线又转向那两把电吉他。
她想起吵架之前,他给她示范推弦。
因为只是在家里给她教学,吉他是松松抱在怀里,大力小三度推弦的时候,吉他琴身会一下一下往上顶。
纪悄脑袋第一次差点儿撞上沙发扶手时,他及时伸手过来挡住。
第二次过后,他干脆抽了个抱枕过来放在她脑后。
纪悄不知怎么,忽又主动转过去看着他。
他身前有一层纹理分明、轻薄有力的腹肌,此刻已经沁满薄汗,再往上,是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耳朵和她一样红透,黑发也湿了,修得很短的刘海搭在额前,也洇湿了少许,平直的眉轻拧着,表情里有平日见不到的、为她情动的痕迹。
他比她大两岁,是介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年纪,日常穿衣风格偏运动休闲,看上去就是少年感很足的男大学生,这会儿撕去那层装饰,属于初初成熟的男人的极具攻击性的荷尔蒙就扑面而来。
那双桃花眼朝她望过来时,几乎带着点摄人心魄的勾人劲儿。
纪悄自己也是满身的汗,可能是身体水分蒸发过多,被他这么望上一眼,都会觉得口干舌燥。
意乱间,纪悄想起楚柯瑜当初跟她灌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她忍不住抬手勾住他脖颈。
陆斯宴顺势俯身下来亲了亲她,声音很轻,动作却截然相反:“怎么了?”
纪悄不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以后也不许吉他脸。”
陆斯宴没明白:“怎么忽然提这个。”
“反正……”纪悄浑身都发软,手也是,就又没什么力气地把手重新放下来,明明是有点凶巴巴命令的语气,但因为被撞得破碎,显得没一点威慑力,“……不许给别人看。”
陆斯宴转过弯来,轻笑了声:“占有欲挺强啊。”
纪悄看着他,不甘示弱地道:“说得好像你占有欲不强似的。”
“既然知道——”陆斯宴重新直起身,像是被她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动作忽然又更凶起来,“下次还敢再当着我的面跟他有联系试试。”
纪悄指尖倏然攥紧了身下的沙发,明明是叫他名字想骂他,声音却被迫带出点哭腔,更像是讨饶。
“陆斯宴。”
“嗯?”陆斯宴目光低垂,手握上之前拨片卡住的地方,又混蛋又欠,“怎么现在又不叫陆老师了?”
纪悄:“???”
迷糊间,纪悄好像又听见那首潮湿的乐曲响起。
一声响过一声,一声重似一声。
旋律不像他之前弹奏得那样干净利落,偶尔像嘈嘈急雨的琵琶声,偶尔又像变了调呜咽声。
久久才得以停歇。
纪悄被陆斯宴重新抱进怀里。
他手还湿着,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指尖拨开她被汗湿粘在颊边的黑发,指腹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润,很是记仇地又把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还回给了她。
“谁哭还不一定?”
纪悄一生要强,到这会儿都还是不想服输:“这次不算。”
“这次怎么不算了。”陆斯宴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想耍赖皮啊纪悄。”
“谁耍赖了。”纪悄皱了皱鼻子,“明明是比赛条件不公平。”
陆斯宴扬了扬眉:“怎么不公平了,说说。”
纪悄:“……”
他这双弹吉他练出来的手还有那什么尺寸实在太犯规了。
这要怎么比嘛。
但她脸皮暂时还没厚到可以淡定自若地和他讨论这种细节,纪悄低头也去咬他下巴:“反正就是不公平,而且一次又不代表什么,以后总会让你哭的。”
陆斯宴目光和她视线对上,汗湿的黑发贴着鬓边,又拽又挑衅:“也别以后了。”
纪悄:“……?”
陆斯宴手搂住她腰,单手轻轻松松把人抱起:“不然去洗个澡,卧室再比一次,看你能不能让我哭?”
纪悄忙勾住他脖子,不服气道:“比就比。”
这次比拼比之前更久。
结局依旧和上次一样。
主卧顶灯光线明晃晃照下来。
纪悄眼尾湿润着泛红,蔫巴巴趴在深灰色床单上,黑长直发上午被她用卷发棒烫成了卷发,这会儿大半都粘在背上。
陆斯宴刚随便套了条运动裤,抽绳都没系,裤头松松垮垮挂在精瘦的腰间,人鱼线将露未露。
他背椅在床头,一条腿懒散屈着,见她难得一见的一副可怜兮兮的自闭模样,不由心软又好笑。
陆斯宴还真笑了出来,胸腔跟着震颤。
纪悄听见他笑声,不可置信地抬头瞪他:“你居然还笑。”
陆斯宴:“怎么,我现在笑都不行了?”
纪悄觉得这个人简直就烦死了:“你就那么得意?”
陆斯宴觉得他要真敢答一句他是挺得意,她今晚估计真得炸毛不理他了,于是把屈着的腿放下,人也躺下来,把她捞进怀里哄:“好了,今晚是我输了行了吧?”
他难得服软,但纪悄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不用你让我。”
“怎么又不用我让你了。”陆斯宴失笑,“上次是谁说我就不能让你一次的?”
“上次是上次。”纪悄又去咬他肩膀,“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懂吗。”
“行。”陆斯宴放软语气,“那我问你,这两次是不是难受?”
纪悄刚刚缓下的小脸倏然又再热起来:“你明知故问干什么。”
前半程,她但凡皱下眉,他都会停下来,是后面才变恶劣的。
“那不就行了。”陆斯宴把她汗湿的头发拨开,“这种事有什么好争输赢的,而且以后还有那么久要一起过,你难不成事事都跟我争输赢?”
分不清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还是被那句“以后还有那么久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