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动人心-第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想不到这上头来。”还在马车里就逼着她还债了。
“横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必要非要去逛庙会?”阿朝收拾了下手边的请柬,红着脸闷闷道:“我不能陪自己的姐妹吗?”
谢昶进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男人的面色就微微沉了下来,底下人见势不好,纷纷垂首退下。
阿朝一见他,四肢就有些泛软,讪讪垂下头,将重新做好的一盒香饼推过去,“喏。”
谢昶打开看时,面色还有些不自然。
准确来说是不信任。
阿朝羞赧地瞪他一眼,“这回绝对没问题,香料也是照着香谱来调配的,我已经试过两遍了,不会出错的。”
谢昶淡淡“嗯”一声,在她颈边吻了吻,阿朝痒得缩起肩膀,才要说他,谢昶就道:“今晚开襟楼什么时候,我来接你。”
阿朝原以为方才那话叫他听了会不高兴,心里想了一堆话要怼回去,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心一软,抿抿唇,“那你戌时三刻过来吧。”
夏日白天长,傍晚在曲水阁用过晚膳,到戌时前天幕才彻底黑了下来。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盛京街头华灯初上,宝马香车,人潮涌动。
开襟楼因为姑娘们要在此穿针斗巧,更是整栋楼张灯挂彩,火树星桥,阿朝拜完织女娘娘,见还剩时间,就同李棠月挤在人群里看姑娘们用五彩丝线穿九尾针,先穿完线者叫“得巧”,“输巧”的人要给“得巧”者赠绒花和发带,姑娘们跃跃欲试,谁若率先穿了线,立刻就是一片欢声笑语。
阿朝没想上去丢人,李棠月倒是技痒,上台表现了一番,对方果然不是对手,心甘情愿地赠了绒花和发带。
发带是李棠月最喜欢的颜色,她三两下绑在发髻上,另一只绒花无处安放,顺手就插在了阿朝鬓边。
阿朝一惊,才要伸手去碰,李棠月赶紧道:“还是你戴着好看!”
她今日一身烟雾紫的薄纱裙,配上浅紫色的绒花,更显出一种轻软恬静的温柔。
李棠月与她朝夕相见,竟不由得都有些看痴,“若我哥哥还未娶妻,我一定拐你回家给我当嫂嫂。”
阿朝眼角弯弯笑了笑,这话可不好回答。
她转过头,看到对面的书馆亦是灯火辉煌,露台上不少穿直缀的男子正在对月参拜,不禁好奇道:“姑娘家要拜织女娘娘,怎的男子也要拜?”
李棠月解释道:“七夕女乞巧、男乞文,对面是弘文馆,再有一个月便是秋闱了,他们自然要来拜魁星的,魁星魁星,一举夺魁嘛。”
阿朝恍然,随即便在弘文馆聚集的人群中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才要错开视线,那人竟也注意到了她。
“那不是陆小公爷嘛,听说他今年也是要参加秋闱的。阿朝,他好像在看你啊。”
阿朝再装瞧不见就有些不礼貌了,于是抬起头,朝对面一身天青直缀的男子微微颔首。
对方似乎还在瞧她,阿朝有些不自在,主动移开了目光。
李棠月也在陆修文身边瞧见一道许久未见的面孔,少见地叹了口气:“他旁边那位是平津侯府的长孙,从前也是风头无两的,只可惜后来在战场重伤右臂,听说连刀都拿不起来,如今也只能用左手写字。平津侯府这些年败落,子孙中也没有能上战场建功立业的了,他来拜魁星,想来是弃武从文了。”
这些话落入耳中,阿朝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随之而来的绵绵碎痛,像针扎般的疼。
千般痛楚,万般打击,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懂,落在旁人口中也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惋惜。
她不知道哥哥幼年遭遇过什么,为什么会伤成那样,哥哥不愿说,她便没有仔细问过他从前的事,更无法想象,他是如何遍体鳞伤地出现在南浔医馆外,若是遇不到爹爹,若是那手伤无人能救……她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哥哥了。
以往她仗着年纪小,磕磕碰碰都娇气地喊疼,她不知哥哥是如此做到,看到她破了点皮的手掌,还能心甘情愿地给她上药、吹气,一哄就是一整日。
那他呢,那些年最煎熬的时候,他疼不疼?
疼的时候又能与谁说……
下楼时正见陆修文站在弘文馆外,对方见她们出来,偏头同身侧的朋友说了句什么,便径直往她跟前来。
阿朝眼圈隐隐泛红,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平复回来,待人走近,只是颔首道了一句:“陆小公爷,祝你一举得魁,得偿所愿。”
她愿意同自己的说话,陆修文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一想到谢阁老脖颈下的咬痕,那些雀跃的心思也随之惨淡下去,有外人在,不好说什么,陆修文沉吟片刻,最后只犹豫着问道:“谢阁老……待你可好?”
阿朝抬眸对上他清润的眼眸,忽然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难道他知道她与哥哥在一起了?
他既不挑明,阿朝便也答得模糊:“我哥哥自是待我极好。”
陆修文喉咙微哽,静静凝视着她,旋即苦涩一笑:“我原本打算秋闱过后……”
话音未落,门外停过来一辆锦蓬马车,李棠月眼尖,认出是谢府的徽记,“这好像是谢阁老的马车?”
陆修文话音止住,深深攥紧了手掌。
阿朝探头往外瞧一眼,正与掀帘向外的谢昶目光对上,她忙朝陆修文俯身施了一礼,又与李棠月告别:“我哥哥来接我了,你自己回去当心些。”
李棠月点点头:“你快去吧。”
见她过来,谢昶才放下帷幔,听见她蹬蹬的脚步声渐近,起身到车门拉了她一把。
等回马车内坐定,谢昶才要开口,少女嫣红温软的樱唇倏然覆了上来。
她在他唇上轻轻一贴,随即解释道:“我没同陆小公爷说什么,方才也只是恰巧碰上。”
谢昶目光沉沉,再要开口,唇上又是一片温柔的熨帖,少女纯澈透亮的眼眸眨了眨:“不许生气。”
谢昶被她这一连串的举动气笑了,他当然看到陆修文在弘文馆外等她,也看到他们之间的交流不超过三句,小丫头知道他吃这套,倒学会先发制人来堵他的嘴了。
才欲开口,唇上又是一软。
这一回她没有将他松开,而是慢慢勾住他的脖子,粉嫩的小舌在他唇上轻吮慢捻,再生涩地尝试撬开齿关,清澈的茉莉甜香伴随着温热的丁香小舌一点点钻了进来。
谢昶这回没有动作,任由她主动。
却没想到的是,阿朝这些年在琼园,并非一无所知,她太知道如何去吻,如何让人欲罢不能,只是从未实践。
以往在他强势的亲吻中毫无招架之力,今日是她第一次在意识清醒时主动吻他,她尝试四处探索那些令人战…栗的点,舌尖探入唇齿,在他欲…念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捻磨、纠缠。
马车辘辘驶动起来,他眼底有熊熊的烈焰,却察觉到她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面颊,却依旧在深深地吻他。
她不知道两人共感,他所有呼吸战…栗、头皮发麻、浑身绷紧的反应都会一分不落地回应在她自己身上。
阿朝只坚持没有多久,唇齿间那种极致的酥…麻让她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浑身的血液滚烫,她连湿润的眼圈都是鲜红的热度,明明清醒的人也有些意乱情迷了,只是一直哭。
谢昶缓慢将人搂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再捧起她绯红的面颊,仔仔细细地瞧:“怎么哭成这样?哥哥也没打算欺负你。”
他越是温柔地说话,阿朝就哭得越凶,谢昶完全不知道她的泪点在哪里,只能将人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哄吻。
她倚在他怀中泣不成声,幼时那些她从未留意的细节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他握笔时久后额头渗出的细汗,看到小孩被他声音吓哭时绷紧的背脊,蹲下来为她清洗指甲缝中脏泥时僵硬不协调的筋骨,明明不适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面容……
庙会上她在看人舞刀弄棍,而他从兵器架上一件件认真看过去,试着提起右侧最重的那把红缨枪,她想起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深深皱紧的眉心,以及漆沉的眼瞳下,一望无垠的黑暗。
他是不是也有遗憾?
她不知道自己那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她深深地吸口气,咬牙止住了哭泣,“哥哥,你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对我说。”
谢昶轻抚在她发上绒花的手微微一顿,喉咙微滚:“好。”
“冷热痛痒,都要和我说。”
谢昶唇角微扬:“好。”
她在马车内幽暗的灯火下泪眼潸然,“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嫡亲兄妹,我一定……很早很早就学会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小年夜快乐呀!今天也是阿朝的生日,给大家发红包啦~
第60章
从前千百遍的亲吻和拥抱;都敌不过这一句带给他的震撼之深。
他一直知道自己绝非善类,幼时经历一点点摧折他的傲骨心性,涓流不止;溪壑成灾;心中仇恨堆积得太深,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最后变成一个冷血阴沉、麻木不仁的怪物。
养父能治好他的伤;却治不好他骨子里的偏执扭曲。
当他在诏狱操控生死;看着当年仇人一个个在面前痛苦痉挛地死去;那种骨子里嗜血的快感几乎达到顶峰,他手里掌握了太多人的命门;连当年袖手旁观的所谓亲友;他也一一手刃。
倘若不是遇到她,他恐怕要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甚至想过;她也许是自己脑海中臆造出来的美梦,因为活得太扭曲;所以才要在心里生生剜出一道小口;小心翼翼将这份独有的温柔盛放进去。
他这样的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偏偏有一只小蝴蝶不怕死地飞过来;停落在他的肩膀。
他厌恶这世上所有的生灵,却舍不得折断一只蝴蝶的翅膀,让她在自己的肩膀栖息,她对他千般信任;百般依赖;她看不到他皮肉下的千疮百孔、溃烂痈疽;甚至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怕自己酷虐狠辣的一面吓到她;在她面前唯有压制住滔天的仇恨,短暂地卸下防备,将自己的骨子里仅存的温柔善意全部给她。
可他连身上流的血都不干净,笼中嗜血的困兽,指望它的善意能有几分纯粹?
那些旺盛贪婪的欲望包裹着她,不想与旁人分享她的一切,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笑容,所以她要与人出门游玩时,哪怕是女子,他心中那种强势的占有欲几乎克制不住,可一想到她还这么小,与他不一样,他的骨血已经锈迹斑斑,而她的身体里依旧流动着鲜活的血液,她喜欢热闹,需要玩伴,倘若一辈子将她锁在身边,那他与梁王之流何异?他不过是顶着兄长的头衔,行阴戾攫占之事。
这辈子,能得她留在自己身边已是幸事,谢昶从未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嫡亲兄妹,我一定,很早很早就学会喜欢你。”
喜欢他,有什么好呢?
他甚至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柔和热烈,一遍遍亲吻她的眼睛、面颊、嘴唇,如果还不够……一定还不够,他要用余生所有的生命和力量,深深地爱她。
她不知何时被放平,直到男人滚烫的唇离开她唇面,才缓缓睁开眼睛,彼此之间不过咫尺之距,沉默幽暗中压抑的情愫在炙热的空气里交织。
“阿朝,嫁给哥哥好不好?”
阿朝瞳孔微张,心悸不已,感觉到自己跌入他眸中情…欲的深海,足尖踩着轻盈的水浪,被温柔的丽嘉漩涡拥抱着一点点下坠,“嫁给……哥哥?”
陌生又令人愉悦的词藻。
甜得她齿根泛疼。
少女娇艳欲滴的唇瓣缓缓张阖,唇角却是轻轻扬起的,“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呀。”
男人呼吸微微一重:“那就从现在开始做准备。”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唇面,阿朝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地跳跃,血液里燃烧着一团火,从他口中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乎能让那团火焰炽烈一分。
然后她听到自己被这团烈焰烧哑的嗓音:“好。”
他的吻再次落下来,又急又重,呼吸着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每一次深深的亲吻,都像是从未拥有过她,而一旦开始拥有,就恨不得将她狠狠吸纳进自己的身体。
月上柳梢,耳边渐渐传来稀稀落落的欢笑声,马车在少女模糊的哽咽中缓缓停下。
两人都没有下车的想法,好像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彼此,都有无限的满足。
谢昶将人扶起来,陪她在车内静静坐了一会,见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将手边的锦匣递给她。
阿朝抿抿唇:“是哥哥送我的七夕礼?”
谢昶一笑:“打开看看。”
阿朝打开鎏金的锁扣,映入眼前的是一对赤金镶宝石的蝴蝶发簪,蝶翼是累丝的工艺,大大小小的珠宝玉石错落有致,“哥哥,你每次出手都这么贵重。”
谢昶瞧了瞧她的发髻,今日出门也只簪了两只不惹眼的海棠花簪,显得那朵绒花倒成了最打眼的存在,他温声笑道:“替你簪上好不好?”
阿朝点点头,谢昶便将这对蝴蝶花簪插在她两鬓,“及笄的送你的白兰花笄已经碎了,早就想给你补一只新的发簪,可累丝做起来耗时,一直拖到今日。”
幽暗灯火下的少女双眸盈盈,泛起层层惊喜:“这两对金簪也是哥哥做的?”
他慢慢抬起她下颌,“白兰玉笄是给妹妹的,金簪是给妻子的。”
“妻子”二字甫一入耳,便在心口激起一层细细的涟漪,她连肩膀都不自觉地耸起,面颊晕出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尖。
马车内太闷,散不进一点新鲜的空气,而他的目光又太过灼热,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是真实存在的,还有他的温度,“哥哥样样精通,好在肥水没流外人田,这么个宝贝,往后就是我的啦?”
谢昶目光沉沉落在她面上,许久才低低一笑:“叫谁宝贝呢,没大没小。”
阿朝搂住他脖子,轻轻地说:“不管,哥哥就是我的宝贝,小时候阿朝是哥哥的宝贝,往后哥哥就是阿朝的宝贝啦。”
谢昶吻了吻她的嘴唇,险些呼吸不稳:“那,再叫一声好不好?”
阿朝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宝贝哥哥。”
他心一热,还要再纠缠下去,阿朝垂头推他一把:“好热,快出去吧,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谢昶无奈地叹口气,沉默地揉了揉她的面颊,“走吧。”
阿朝下了马车,才发现哥哥带自己来的居然是玉钩桥。
上元和七夕有很多类似的习俗,而盛京城游玩的地方也就这么多,玉钩桥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少年轻的男女在此放灯祈福。
她来京城这么久,从前的确不清楚,后来为了开铺子四处探点打听,如何不知玉钩桥就是情人桥?
想起上元那一回,自己傻傻地拉着哥哥来放灯,还被卖荷花灯的阿婆取笑一番,她自己浑然不知,哥哥也不解释,说一句是兄妹能烫嘴。
她忽然有个念头升起,怀疑地看向他:“你不会……上元时就对我心怀不轨了吧?”
谢昶含笑看着她,没有回答。
阿朝被他瞧得汗毛立起,忍不住去掐了把他的腰,“我拿你当亲哥哥,你把我当成嘴边的一块肉?”
谢昶幽幽叹口气,将人拦腰揽到自己身侧:“早知道你迟早是我的,当时就不该忍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昵之举还是头一回,阿朝面上有些羞燥,但想到往后还会成亲,似乎也没必要瞒着全天下了,便红着脸局促地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