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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怎奈卿卿动人心-第51章

小说: 怎奈卿卿动人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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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病救人、诊脉答疑是医女的职责所在,既收了诊金,自当对患者知无不言。
  尽管心中震惊不已,面上也要表现出一派从容淡定。
  姑娘口中的得不到纾解的成年男子,除了谢阁老,医女想不出第二人。
  上回姑娘为熏香所害,医女是亲眼看着谢阁老进屋的,又是亲眼见他衣衫齐整地出来,外人都传他冷心禁欲,可不是么?男未婚女未嫁,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躺在床上煎熬地唤他,谢阁老居然能忍住不碰,这样的自制力,实乃闻所未闻,也难怪京中高门主母私下怀疑他身患隐疾。
  但,医女也很快捕捉到姑娘话中的重点——
  长期不得解决,这人人都能看出来,毕竟以谢阁老的年岁,无妻妾通房,又不拈花惹草,在京中怕都是隐忍压抑的头一人。
  可这需求格外旺盛,姑娘又是如何瞧出来的呢?
  阿朝见医女思绪不知飘向何方,小脸一红,“可有办法缓解?”
  医女闻言,当即掐断了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其实姑娘不必担心,便是没有女人,男子也可自行纾解,再有便是饮食上,少食诸如鹿肉、牛羊肉、秋葵、山药一类助阳食材。”
  阿朝身子忽的一震,双目瞪圆:“你是说,鹿肉、秋葵都是助阳之物?”
  医女点点头:“是的,大人若是一时半会不打算成亲,膳食上可尽量减少这几样食材……”
  一道错愕的眼神传来,医女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民女口误!民女的意思是,姑娘口中的那名男子……”
  阿朝满脸通红,想起鹿血酒那一回之后,哥哥就让膳房给她列了张食单,里头就提到这几样,原来是哥哥自己要少吃,因为共感,才变成她的禁忌。
  又不禁想到田庄那日,她还大喇喇地将满盘秋葵倒进他碗里,难怪那佃户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阿朝一时又羞又燥,恨不得将脸埋进地里,最好这辈子别再见人。
  谢府地牢。
  与溽暑的闷热不同,地牢内常年笼罩着一股萧森肃杀之气,湿冷的墙壁上挂着血珠,还有些陈年的褐色斑迹,地面石砖上还未来得及冲刷的碎肉在阴冷的空气中散发出新鲜与陈腐交织的浓稠血腥气。
  刑架前一排鲜血淋漓的犯人,都是昨夜留下活口的刺客,满口牙敲碎,取出藏在里面的毒囊,也免得他们受不住酷刑,咬舌自尽。
  施刑者用的都是布满棘刺的长鞭,一鞭甩下去立刻就是惨烈的哀嚎,飞溅的碎肉肉眼可见。
  谢昶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喝茶。
  谢府的地牢与诏狱不同,诏狱处置的犯人多为朝中官员,是生是死,最后总要给皇帝一个交代,但在谢府的地牢,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谢昶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停下,淡淡抬眼道:“谢府的地牢可不是请你们来喝茶的,再不肯说,可就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了。”
  耳边只有受刑者惨痛的呜…咽和此起彼伏的喘…息。
  谢昶笑了下,目光在案桌的刑具上扫过一眼,信手指了一样,“你们大概没见过排刺?”
  说罢便有施刑者将一件布满锐利钢针的刑具从案桌上取下。
  刑架上的人头也不抬,谢昶只好耐心地解释一遍,“与你们见过的马刷很像,不多不少,九九八十一根钢针错落,在你们胸背上这么一扫,算算,得撕下多少条完整的皮肉下来?”
  他才说完,刑架上立刻有一人猛地颤动下身子。
  谢昶敛眸一笑,没拿他开刀,而是抬手指向左侧第一人,“从这个开始吧。”
  施刑者得了吩咐,排刺从那人后脖下刺入,当即就是钢针没入皮肉的闷响,那人痛得大汗淋漓,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施刑者看向谢昶,后者慢悠悠地掀起眼眸,“再不说,这排刺整个刷下来,本官可不能保证你身上还剩多少肉了。”
  那人满口牙皆被敲碎,口中早已经血肉模糊,话都说不清楚,但依稀能听出几分:“我们都是……一手拿钱一手办事,上头是何人,我们一概不知……”
  谢昶轻叹一声:“动手。”
  地牢都是掌刑的高手,再残酷的刑罚,在他们眼中都是家中便饭,这话甫一落下,掌刑者立刻握紧手中的排刺,八十一根钢针从那人后颈齐整划下,因着牙齿敲碎,受刑者连咬牙忍耐的机会都没有,眼球外突,凄厉的哀嚎瞬间响彻整个地牢,几乎连石壁都在震动。
  刑架上另外几人已经在发抖了,捆缚在他们手臂的铁链发出窸窸窣窣碰撞的声响。
  谢昶看了眼先前一听到排刺就颤的那人,果真抖得比谁都厉害。
  他漫不经心笑了下,搭在圈椅上的手指向他身边的那人,“这个,从前胸用刑。”
  话声轻飘飘落下,这些刀山火海里行走的杀手便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止不住毛骨悚然。
  如果说后背用刑是剥皮拆骨般的疼痛,那么从前胸用刑更是极致的痛觉和视觉的刺激,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像面条一样,一根根地撕扯下来。
  掌刑官将排刺上的碎肉处理干净,才对准那人锁骨,刑架上的人立刻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啊……”
  排刺从锁骨扫下,卡在肋骨时,掌刑者又多用了三分力道,直到扫入那人腰身才停,嚎叫声从中断开,一口气没续上,停了三息的时间,又再次如困兽嘶吼般响起。
  几十条碎肉淋漓挂在腰间,模糊的血肉里,甚至能看出根根森白的肋骨。
  轮到那浑身痉挛一般颤动的第三人时,谢昶对他笑了下:“这个不如就……”
  话音未完,那人惨白到极致的面容猛地抬起,声音止不住颤抖:“别、别杀我……我说……”
  ……
  “京卫司指挥使袁辉……”
  回到澄音堂,谢昶将那身染了血腥气的衣袍换下,面色沉冷如霜:“十几年前,就是京卫司带人查抄的地下兵器行。”
  私造兵器乃谋逆之罪,当年兵器行的管事一口指证幕后操控者为圣惠太子,元嘉帝老迈昏聩,疑心病极重,加之圣惠太子贤名在外,民间甚至屡屡传出太子贤达盖世的童谣,兵器行一出,元嘉帝当即龙颜震怒,立刻下旨以犯上谋逆之罪废黜太子、赐其死罪,改立怀王为储君。
  太子获罪之后,紧接着一封密信呈上,他父亲被扣了个私通外敌、倒卖军…火的罪名,而安定侯府又是太子一党,经此一事,祖父、父亲与几位叔伯被判斩首,萧家举族流放。
  他那时候不过才七岁。
  元嘉帝病危,怀王掌控朝政,萧氏族人无不在流放途中被折磨致死,年长者要受胯…下之辱才肯给一口饭,最后生生饿死途中,族中青年被缚在马后拖行致死,怀胎六月的婶婶,竟被生生剖出腹中胎儿……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谢昶深深闭上眼睛,脸色阴沉到极致,掌中的檀木串珠几欲捏碎。
  族人的掩护,让他在混乱中诈死逃出去,而上天大概也觉得他命不该绝,才让谢敬安捡到了他。
  他自还朝以来,旧案重查,甚至抓出那兵器行最后之人,替圣惠太子洗刷了谋逆的冤屈,当年怀王一党的官员也被他网罗罪名一一株除,独独落在元嘉帝手中诬陷萧家私通外敌的罪证自此销声匿迹。
  也许在当年就被人销毁了,时隔十余年,终成为替萧家翻案的最大阻碍,一日不找出那封密信背后之人,萧家便一日要被蒙上不白之冤。
  “立刻去查,这袁辉当年在兵器行一案中扮演什么角色。”
  谢昶与此人向来无恩无怨,这人能派出刺客动到他头上,其间必然有他不知的猫腻。
  宿郦领命退下。
  谢昶独自坐在书房内,闭上眼睛,当年那些酷虐残暴的场面一一在脑海中回放,族人的惨叫声犹在耳边,他慢慢地攥紧了手中的檀木珠串。
  不知过去多久,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他没应,随即便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
  这世上除了她,没人敢不经允许进出他的书房。
  只是有些疲惫了,唯有她在这里,他才可以完全卸下防备,脚步声渐近,他也没有睁眼。
  直到听见轻微吸鼻的声音,那只温热小手伸过来,想要拿走他手中的珠串,谢昶才伸手握住了她。
  睁开眼时,才发现左手握拳太紧,导致手臂伤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滑入指缝,连他手里的夔龙珠串也染了血污。
  谢昶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拿开左臂,将人扶起身,“阿朝,是哥哥疏忽了,你疼不疼?”
  阿朝午后小憩一会,就被心口深深的沉郁感压得噩梦连连,看到了许多流血的场面,醒来之后,左臂一阵阵隐痛,甚至比昨日哥哥受伤之后还要剧烈。
  “哥哥,你怎么了?”
  谢昶没有回答,从置物架上取来金疮药,让江叔进来包扎,包扎完之后,屋内仅剩两人,谢昶才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替她轻轻揉按左臂。
  阿朝眼眶泛红,一直盯着他看,“可是遇到棘手之事?”
  谢昶摇头:“无妨,只是想到一些从前的事情。”
  其实从一进门,阿朝就嗅到了从未有过的血腥味,远远比他手臂的刀伤更加浓烈。
  直到走近,才发现这些血腥味都是哥哥身上传来的,她没有感受到其他部位的疼痛,那就不是哥哥受伤,应该是他去了什么地方。
  哥哥不愿提,她便不再多问。
  伤口上过药,已经不那么痛了,可胸口处深深的堵塞感,直到此时还沉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哥哥心里,好像很疼。
  阿朝看了他许久,抬手慢慢抹平他眉心的褶皱。
  “小时候,我总爱哭,哥哥就拿糖葫芦哄我,说吃了甜,就不许再哭了。”
  谢昶抬眼看到她微红的眼眶。
  阿朝指尖抚在他面颊,嗓音哽咽:“可哥哥不喜欢吃甜,不喜欢糖葫芦,我该怎么哄哥哥啊。”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她带着泪意的温软嗓音像呜咽的小奶猫;谢昶的心肠也跟着瘫软一片。
  他抬眸看着她琥珀般清澈水润的眼眸,嗓音低哑:“阿朝,倘若有一天;你发现哥哥没你想象的这么好;你会不会害怕,想要离开哥哥?”
  他残酷;冷漠;满手血腥;甚至享受杀人复仇的乐趣;唯有在她面前才有人的情感,可她是一张白纸;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他很怕自己属于人的情感已经沾染了洗不净的血污,到头来被她发现自己的哥哥是个贪杀嗜血的怪物。
  这就是当年养母不喜他的缘由之一;她所担心的事情,以更残酷的形式在发生。
  可阿朝不知道;她从来都以为哥哥是好人。
  “哥哥要对付的人;是伤害过哥哥的人吗?”
  谢昶眸色冰冷;“是。”
  阿朝问道:“那他们全都是坏人吗?”
  谢昶顿了下;“是;但不全是。”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恶人,多的是党同伐异,隔岸观火,将个人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
  阿朝忍着声音里的颤抖:“把你伤成那样的;也是他们?”
  谢昶道:“是。”
  阿朝手指碰到他嘴唇;滚烫的气息灼得她指尖一颤;“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说你做错了。”
  她仰头抹去滑落的眼泪;“我不懂那些朝廷斗争,从我能窥见的角度,也无法断定何为善恶对错,可我知道,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几岁的孩子,那就一定是恶,一定是错。”
  谢昶握了握她的手,掌心冰凉,指腹有一点温热的水流。
  阿朝继续说道:“哥哥如今位极人臣,可我只是平民百姓,读书不多,不懂什么是什么永世之业、金石之功,我眼中只有最简单的善恶——为民除害是善,欺压百姓是恶,为官者清廉正直、伸张正义为善,尸位素餐、贪污受贿为恶,为人者忠孝节义为善,反之为恶。难道以德报怨才是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能称之为善?哥哥为官这些年,惩治了多少恶人?我们家的银子,又有哪一钱是盘剥敛财而来?”
  她知道外面许多人传哥哥心性狠辣,杀伐果决,可坐到这个位置,便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当朝首辅需要强硬的手段,也只有最大程度保全自身、惩奸除恶,才能下惠万民。
  她不相信旁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她看到的,是他自幼对她的疼惜照顾,心甘情愿接受阿娘的无理要求,与她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他救她,教导她,庇护她,让她活在他宽大安稳的羽翼之下,倾尽所有的疼爱与纵容……
  即便他在外人面前不算十足的好人,可她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对她还要好的人了。
  她小小的身体就这么伶仃一点,说出的话却有千百种温柔坚定的力量,足以融化他千里冰封的心肠。
  谢昶收敛了遍身的冷意,在她眼睫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他,只要她一直愿意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手臂还疼着,她不敢妄动,生怕他的伤口再崩裂,只能用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道:“你快些好起来,否则往后我只能一只手抱你了。”
  一只手,可没办法抱紧他了。
  谢昶无奈地笑叹了下,倘若不是怕她疼,他现在不顾伤口绷裂也要将她狠狠地揽在自己胸前亲吻,他面前的桌案也很宽敞……
  思及此,谢昶的眸光微微一暗,在她樱桃冻般红润温软的唇瓣上扫过,旋即吻了上去,力道有着不容置疑的蛮狠。
  阿朝勾在他后脖的手忽然就有些无措,被他冰凉的唇覆压上来,身体一寸寸地酥软,像漂浮在水面的叶子,她伸手抚摸过他线条冷毅的下颌,却听到他愈发沉重的呼吸。
  再有意识,是后背抵在身后的桌案上,麻木的四肢才慢慢有了知觉,他冰凉的唇面一点点变得温热滚烫,在她唇上辗转捻磨。
  被压着动弹不得的时候,阿朝才知道他力道其实一点不轻,她也是昨日才知他会使软剑,甚至连招式都还没看清,那两个黑衣高手就被他斩于身前……何况他这么高大,浑身都是硬实的肌肉,又岂是寻常男子能比?
  阿朝连指尖都酥酥…麻麻的,不知过去多久,听到他在耳廓轻轻的喘…息。
  “尝过了,糖葫芦也没有阿朝甜,所以哥哥不是不喜欢吃甜,是不喜欢除阿朝之外所有的甜。”
  阿朝被他说得脸都红了,脑海中晕晕忽忽的,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近在咫尺的耳朵。
  这一舔才觉不好,男人的气息几乎立刻一沉,握着她后颈的力道都是一重,在他唇再次覆上来前,阿朝赶忙抵着他哭哭啼啼求饶:“我不是故意的……手还疼呢,你别胡来……”
  谢昶嗤笑了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阿朝这才想起来,两人共感,她若是疼,他也能有感觉,那从前她佯装手疼腿疼撒娇卖乖的时候,他都知道她是装的了!
  她突然就鼻子一酸,像小孩子说谎被拆穿的委屈,“我就说你欺负我,往后我在你面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谢昶无奈地笑叹了声:“阿朝,这就是你求饶的方式?”
  阿朝乖乖在他唇上一吻,乌润的眼眸眨了眨,“这样算不算求饶?”
  谢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笑意,很淡,但切切实实从眼底溢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笑。
  阿朝又在他眼尾吻了吻:“哥哥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常笑,不许皱着眉头了。”
  谢昶抿唇:“你想看,那哥哥就多笑笑。”
  阿朝这次没反驳,他说她想看,那她就想吧。
  白嫩柔软的小手从他面上轻轻抚过,最后停在他眼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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