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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怀拢春腰-第46章

小说: 怀拢春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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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不绝,她瘦削又决绝的身影被雨水冲刷得飘飘欲仙,只揉一揉眼的时间,可能就会跟丢。再揉一揉眼,她又出现在他身前。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在等他追上去,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但冠怀生始终没勇气追上前。
  他听着侍卫的汇报,听到关键地方,忽地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伪造章迹字迹,给夫人写了封信,信上引她前去山里寻我。”
  侍卫说是,一面把信掏出递给冠怀生:“夫人带走一队侍卫,但因山里地势凶险,那队侍卫皆已中了巫教派提前布下的埋伏,无人生还。”
  冠怀生拆开信,果然如他所想,是凝理从中作梗,模仿他的字迹,又仿刻了一个与程家常用章一模一样的伪章。
  凝珑因担忧他,当下并未多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上山寻他。
  难怪交战时,他窥到凝检心不在焉的,似在寻一个适合的时机去做什么事。
  事情脉络冠怀生已梳理清楚,只是他没料到,凝理的心肠竟如此狠毒,把亲爹当作牺牲品好把罪孽嫁祸给他。
  这出戏到此结束了吗?
  未必。
  岑氏,凝玥,乃至其他凝珑在乎的人,会不会都被凝理打下水。
  甚至是凝珑本人,会不会在无意间就深入进巫教的老巢中去。
  冠怀生不敢想。
  他默默看着凝珑失魂落魄地回了院,被云秀围住问东问西。
  她要与他分房住。
  俩人一有矛盾就分房住,已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凝珑沐浴的时候,第一次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说:“云秀,我好冷。”
  云秀看了眼外面闷热的天,又看了眼她额前闷出来的冷汗,“姑娘,你是心冷。”
  她给凝珑把汗珠擦落,“或许,姑娘可以听一听世子的解释。方才我听侍卫说,姑娘收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引姑娘去见世子。那人自然是巫教派的。”
  凝珑依旧蜷着身,面目表情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波,“我知道信是伪造的。但舅舅撞剑这事你信么?舅舅一向聪明机警,甚至聪明过头成了老滑头。他渴望活下去,否则不会把我交上去作为出诏狱的筹码,不会甘愿被贬到章州安度晚年。难道他为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竟舍得陪出一条命吗?”
  云秀搬了把板凳,坐到浴桶边,与凝珑搭话:“我又听说,老爷早就跟巫教派勾结在一起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福州,山里又怎么会出现许多巫教派的尸体?或许老爷早已变了心,此刻主动撞剑想阴世子一把。”
  有些话由冠怀生来解释,凝珑是听不进去的。此刻她对他带着天然的偏见,无论他说什么,就算他说的话是真,她也不愿相信。
  可话被云秀说出来,她反倒愿意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这件不简单的事。
  云秀的说辞,比她心里的猜测更符合逻辑。
  彼时待在山上,她看冠怀生是质疑、憎恨。冠怀生看她却是惊恐、无助、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贸然出现,一如他所说的,完全没料到凝检会突然撞到他的剑上,被剑刺穿。
  前者可以解释这封信是假,后者可以解释,凝检决心求死是真。
  是了,她心里早已还原了事实。
  但偏偏不肯低头,不肯承认冠怀生是对的。或者说,她不肯承认她很在意他,所以会冒险出门寻他,会因他的不解释感到失落。
  仿佛被他看出她其实已经开始喜欢他,是种不可忍受的羞耻事。
  热水把她苍白的皮肤烘出了几分粉红,她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妖艳又无辜。
  凝珑悄悄把身子舒展一些,“我还是在意他对我的欺瞒。”
  云秀以为她还怨是冠怀生杀死了凝检,便安慰道:“姑娘不如别跟世子分房住了吧,往常闹分房,越分开,矛盾就积得越深。要我说,不如回去把话说清楚。”
  凝珑想的却不是这些。
  此刻她是生另一种气,气冠怀生把她当傻子,什么都不告诉她,弄得她的气愤、不解与质疑都像一场幼稚的笑话。
  她的尊严放在前,不允许任何人把她当傻子耍,即便她知道冠怀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所以俩人继续闹着矛盾。
  冠怀生不是不想解释。
  次日雨一停,他起早站在了她住的阁楼下,静静地站着,等她开窗,他便仰头望她,告诉她真相。
  榉木窗“啪嗒”一开,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打哈欠伸懒腰,呼吸新鲜空气。
  像猫一样,很可爱。冠怀生抬起眼,默契地与她对视。
  只一瞬,她便清醒过来,猛地把窗户一关。
  “啪!”
  根本不容他解释。
  冠怀生迈上阁楼,站在她屋前敲了敲门,“我想跟你说话。”
  她正在卧榻看书,闻声,把书猛地扔在地上,冷冷斥了声“滚”。
  他灰溜溜地下楼,忙着给凝检安葬的事。
  作为亲眼目睹凝检犯下无数罪状的人,冠怀生其实觉得一剑刺死凝检反倒是让他死得轻了。
  凝检值得五马分尸,凌迟车裂。
  但在最初的计划里,无论是李昇,还是他,都想让凝检死得体面些。毕竟他奸是真,对国朝的贡献也是真。他没被腐蚀时,是皇帝的一条“好狗”,始终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行事,从不惧会因此得罪多少同僚。
  加上他是凝珑的舅舅,是她的养父,无论如何,都该死得体面些。
  所以李昇把这追杀凝家的事交给冠怀生来办,只是冠怀生没想到,不等他前去缉拿凝检,凝检反倒自己主动牺牲了。
  他把凝检安葬在一座山里,没有厚葬,对得起百姓;没有抛尸荒野,对得起凝珑与凝家。
  不觉间又到了深夜,他敲响凝珑的屋门。
  “出来,吃饭。”他道。
  凝珑还舍得回他话:“不饿,不吃,不出来。”
  就是因有这样求她赏脸的场合在,他才觉得无论他用哪张脸改哪个名,他始终与“冠怀生”割裂不开。
  平时相安无事时,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健康又正常。可一旦发生矛盾,这关系就在无形中变得畸形又扭曲。
  当初那个小哑巴受尽屈辱,隐忍蛰伏,不想立刻挑明身份,所以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她脚边,示弱、求情。
  自此他便经常跪了。
  仿佛是料定她吃这一套,所以谁拿捏了谁,一时说不准。
  隔了几日,夜间又开始下暴雨。
  凝珑出门上街买东西,可似乎这行为叫冠怀生以为她是冷心出走,往后再也不要他了。
  她生气,他可以哄。她委屈,他可以倾听。
  但她不能不要他啊。
  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已经在灵魂里刻在了烙印,她不能不要他。
  主人可以鞭笞、惩罚、羞辱她的奴,但她怎么可以抛弃奴呢。
  冠怀生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如那一日,浑身被雨淋湿。他没带伞,也不准备打伞,始终与凝珑保持着二三十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他看见她好似进了一个巷里,之后很长时间,她都没再出来。
  大街小巷皆已收了摊,街道空旷无人,只有他失意地走着。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冠怀生脑里乱哄哄的,无力思考其他事情,无力保持理智。
  腿脚一跌,跪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为何要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他在乎的人。可现在,没有人会可怜、心软。
  他又是在跪谁。
  冠怀生想站起来,可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膝盖跟泥做的地面黏在一起,割舍不开。
  忽地有两道热源把他烫得不轻,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
  这是泪啊。
  冠怀生眼眶一酸,喃喃自语:“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他想自己真是失败啊,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现在她抛弃他了,他去追,还能追回她的心吗?
  *
  凝珑进了伞铺,指着一把能轻松容下两人的青绿伞:“我要这把。”
  铺主看见她手边拿着一把伞:“小娘子这不是有伞么,怎的还要买更大的?”
  凝珑只是笑笑,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锭:“别问太多,我就是想要。”
  过去她故步自封,只能接受一把狭窄的伞。这些日子来,慢慢发现他的真心,所以也就想开了,愿意撑一把更大的伞,把他迎到她的身边。
  她擅长冷战,遇见问题总想逃避,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旦闹了矛盾,永远冷眼看他,不理不睬。
  她知道情况紧急,眼下已经不是容她继续闹小脾气的时候了。所以这把伞也算是赔罪礼吧,希望冠怀生能懂她口是心非下的致歉。
  她把小伞丢在了伞铺里,因下雨路滑,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耽误许久。
  出了长巷,走到大街,待看清那团事物后,猛地被吓了一跳。
  冠怀生跪得很好看,破碎感已经快要溢了出来。这种跪姿兼具美感与欲望,美得很客观,霪得很诱人。
  雨水把他的宽肩窄腰与肌肉排布得当的长腿都勾勒得淋漓尽致。
  那身蟹青圆领袍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带了些欲诱未诱的意味。
  气质潇洒不羁,平时一身贵胄气,如今红眼哭泣,反倒把脆弱的少年感也给带了出来。
  他无意间凑出了一副凝珑最喜欢的模样。
  他似在低喃着,再看过去,却又像什么都未说,嘴唇绷紧,极力忍耐着委屈。
  他不知在委屈什么,也许什么都委屈。
  他的心无比潮湿,拧干了还能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
  突然在某一刻,天好像晴了。
  有把巨大宽阔的伞撑了过来,眼前青衫裙微晃,这抹青是雨过天晴后纷纷冒出头的草芽,嫩嫩的,围着一朵花生长,越长越旺。
  “砰——”
  那朵花悄然绽放,盛开在漫山遍野的青翠之间。


第62章 坦白
  ◎摁住她的脑袋,回应她的亲吻。◎
  凝珑觉得好笑; 所以轻笑出声。
  她这个人的笑声多数时候分为两种:虚伪应付的笑与讥笑嘲笑。
  眼下却是真心觉得可笑,“你是在跪我吗?”
  冠怀生以为出现了幻觉。
  他伸手试着揪住她的裙摆。她身上干燥温暖,裙褶都带着一股芳香。他摸到了,也闻到了; 原来这不是幻觉; 真的是她。
  他出声说话; 声音是砂砾磨过的沙哑,“我以为你走了。”
  又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凝珑尚还摸不着头脑; 却还是把伞朝他那边倾斜了一下:“你以为我逃了?”
  这只是她的猜想,“我为什么要逃?”
  冠怀生抓住她的裙摆不放,“你已经从我身边溜走两次了。”
  很难不去想是不是还有下一次。
  他宁愿说“走”; 不愿说“逃”。逃这个字总带点屈辱的意味; 他希望凝珑是自由的; 张扬的; 不必受任何礼节的拘束。
  这个字分外刺耳,仿佛他们之间从未产生过真情; 只是饮食男女寻欢作乐,他让她不快,所以她会逃。
  他更喜欢“走”,平淡中庸。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随时能走,也许不舍的只有他。
  凝珑心想; 她倒是想逃; 只不过每次逃走都会被他抓来,惩罚一次比一次狠。
  第一次出逃清风镇与新桥镇; 差点遇险; 回去后他贴在她身上发了三天三夜的疯。
  饿了就喝水; 喝多了就想解手。他箍紧她的腰,不让她离床。
  越是痛苦,解锁的新花式越多。
  她舒服到麻木,全身被他那根铁锤敲酥,稍微一碰就化成一滩水。
  第二次出逃苏州,尽管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逃,但刺激感比先前更多。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偶尔期待他会发觉她逃到了哪里,偶尔希望他永远不要发现。
  那次回去不久就过了年,年假一过,师傅精心打造的各种玩具也都送到了宁园里。
  关起门来,从午晌到天黑,她头晕眼花,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犟嘴话。
  真是奇怪,偏偏他从不觉得累。
  不见面的时候,身体发着寂寞的潮声。见面后,潮汐都被打散,她的手无力地垂在他的胸膛上面,眼前发黑。
  作为惩罚,他不会用言语羞辱她,不会用刑具打骂她,不会故意摧毁她的人格,碾压她的自尊。作为惩罚,他从来会在这事上面下狠手。
  她是怕了的。
  也许她有心想走,但其实走了也没意思。何况走了一定会被他找到,何必自讨苦果吃。
  凝珑抬起手,想安慰似的摸一摸他湿漉漉的脑袋,可又不愿把手掌拍湿。只好握紧伞柄,“起来吧,让人看见了再笑话你。”
  冠怀生慢慢站起,同时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伞柄。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几下,把伞柄握紧,撑着足够俩人躲雨的伞,把伞朝她那边倾斜了很多。
  他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凝珑回:“去了伞铺,买了这把稍大些的伞。”
  顿了顿,又反问他:“你是来找我的吗?”
  冠怀生面露羞赧,迟疑地颔了颔首,“我见你走进一道巷里,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未出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又逃走了?”凝珑侧眼看他。
  他好像无家可归的可怜流浪狗啊。
  冠怀生知道自己误会她了,脸上莫名升起一股薄红,飞快地“嗯”了一声。
  其实在这世间,男人的脸红也能造出一股心动。
  凝珑郁闷的心稍微平静一些。
  从这里到他们歇脚的院,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够俩人把误会说开,把话说清楚。
  凝珑主动开口说道:“把那晚在山里想说的都跟我说了吧。”
  这是在主动问起真相。她说:“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能接受。”
  冠怀生便如实相告。
  他告诉凝珑,凝家作恶多端,绑架马云娘正是出自凝检凝理这对父子俩的手。
  凝理是巫教教首,他问:“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的那几间莫名出现的院落吗?”
  凝珑说记得,“大哥跟着顾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可后来查出,其实他只不过在边疆待了两年,剩下六年都待在京里。那院落就是他六年里歇脚的地方。”
  冠怀生说是啊,“六年前他就已经在那院里谋划将来要如何谋反了。也是在那时,巫教派初显雏形。他煽动人心无恶不作,一步步壮大教派,从无名小卒做到了巫教教首。”
  凝珑:“当日在苏州,我用信鸽诈他一番。他以为我在信鸽腿上绑了什么重要的书信,想给你传递信息,所以情急之下直接甩出暗器把信鸽射落。他挽器花的方式我曾见过,新桥镇绑架云秀的教首正是使的这副姿势。”
  又补充道:“我观察过,这个姿势只是教首会用,旁的教徒不会用。所以那时我对凝理就已起了疑,只是苦于手无实证不敢坐实。”
  冠怀生:“他一向行事谨慎,但做事并非滴水不漏。你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幸好他没伤过你。”
  没伤的原因冠怀生与凝珑心里都清楚,此刻不必再说。
  冠怀生接下来又说起凝检是如何上了凝理的贼船。
  “最初凝检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并不愿与凝理同流合污。他劝过、骂过、威胁过,但凝理应对的招数更多。毕竟是亲儿子,一条船上的人,何况凝检有自己的考量,便默许了凝理的作为。”
  “后来凝理要杀一个人,误打误撞地叫凝检给杀了。一开弓便再无回头路可走,凝检就这么一步步地上了贼船。那日山里的一切事都是凝理的计谋,他逼凝检主动寻死再栽赃给我,试图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好让我分心,他乘机而入。”
  凝珑皱起眉头:“这计在苏州就已经布下。难怪他们一家坦然告诉我要搬到章州去,其实他们没去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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