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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被忽悠考科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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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都逃不过情义二字,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我当他大哥,你?们当我好友,所以咱们都是觉得该救,便救了!”
  “我祖父也总说此生?只求问心无愧便已足矣。”蔡杨挣扎着坐起?,靠到车厢壁看向?外面?幽幽开口:“我娘当年就是因被家中继母陷害才迫不得已嫁给了我爹……”
  盛叶舟身子一抖,也跟着坐起?身正襟危坐听他说。
  难怪听到迷药两字会如此大反应,原来蔡杨父母家就是这大宅门?后院阴私产物的受害者。
  “我家祖上几辈皆会些浅显医理,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郎中……”
  蔡杨的爹与娘,一个乡野郎中一个是名门?望族吴氏旁支嫡长女。
  论身份,二人云泥之别,若是按照正常人生?轨迹,是万万不可能有交集的
  但某一日,蔡父稀里?糊涂被吴家请入内宅给府中小姐整病,这一去就中了迷药与蔡母被吴家继母当场带人撞破“私会”
  为?了吴氏一族所谓的名声,吴家对?外宣称蔡母因急病早逝,实则是将人送到了尼姑庵了度残生?。
  蔡父被杖责二十板,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在家将养大半年才能下床走路。
  伤好后,蔡爷爷带着蔡父偷偷上尼姑庵探望蔡母,顺便也给她送些银钱傍身
  见?她身形枯槁,便动了恻隐之心,找了媒婆亲自向?蔡母求娶。
  “我爹老说若不是那可恶的迷药,我娘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穿金戴银过舒坦日子,那也不会天天下地劳作变成个农妇。”
  “大户人家的日子不愁吃穿,但要?说舒坦……”盛叶舟轻轻摇头?,接着翘起?大拇指朝旁边马车一指努努嘴:“就是男子也有可能被人陷害,此事根本防不胜防。”
  “那倒是。”
  一联想到陆家兄妹的恶毒心思,蔡杨忽地又觉得自家日子还算清静,至少?没那么多糟心事不是。
  家中兄弟姊妹一多,争宠陷害之事比比皆是,就连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思都如此狠毒。
  “我倒觉得你?娘挺欢喜现在的日子。”
  忍着胸口的疼,盛叶舟俯下身,伸手?捻起?蔡杨袍子的袖口:“这可都是你?娘一针一线缝制,若不是心甘情愿,针脚怎会如此绵密。”
  就算心思通透,蔡杨也终究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平日里?总听蔡父念叨,自然便将所见?一切自我合理化了。
  现在经由盛叶舟一提醒,他脑中瞬间?回忆起?许多琐事,一时觉得爹好似也没明白过娘。
  娘从未抱怨过日子苦,反是将家中操持得井井有条,村里?谁不说一声蔡家有福气,娶得儿媳好生?能干。
  若是心中不愿,怎会拼尽全力如此。
  “等日后考个状元,你?娘就是蔡府老夫人,那时看谁还敢欺负她。”盛叶舟笑着安慰:“届时再给你?娘挣个诰命,吴家继母见?着都得请安。”
  光是想想蔡杨就觉着心中畅快,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丝难为?情:“廖飞羽说我若是高中,也定是探花。”
  “为?何?”
  “探花郎……俊……俊俏。”蔡杨羞得满脸通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盛叶舟。
  盛叶舟莞尔一笑,这熟悉的话简直和盛建宗说得一模一样。
  在川庆朝,探花郎听着可比状元郎还要?受欢迎似的。
  “在哪在哪……”
  
  脑中正念叨着自家老父亲,马车外就响起?了他焦急的声音。
  “叶舟在我府上马车。”甘禾渊连忙指向?面?前的一架马车。
  车帘下一瞬便被掀开,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盛建宗探入头?来,一眼?便见?他脸色大变,伸出双手?来急切地将人抱到车辕之上细看。
  “快快快,去医馆。”一细看便更?是心疼,盛建宗急忙转身冲跟随而来的盛府下人高声道。
  马夫手?忙脚乱地又将马车往后赶,盛叶舟朝后一看,盛禺山正好下车,脸色阴沉地朝这边走来。
  “父亲。”盛叶舟连忙安抚老爹。
  盛建宗说话时,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衣襟前早湿了大片,应是沐浴还没结束便赶来此处。
  “这还叫没事,我儿的脸都破相了。”盛建宗怒气冲冲,但又寻不着“罪魁祸首”,嘴唇蠕动几下后重重冷哼一声骂道:“蠢货。”
  这句蠢货指得自然是旁边马车的盛叶雲。
  盛叶舟捂着胸口,看向?一侧还没有动静的马车:“大哥得看大夫。”接着抬起?右手?:“我浑身疼,也要?看大夫。”
  盛建宗越想越心疼,重重呼出几口憋闷之气后才转身看向?盛禺山。
  “父亲,我先带舟儿和这几个孩子去医馆让大夫好好瞧瞧。”
  盛叶舟也抬眸看向?半天都还没走到的祖父,却见?他正低头?和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低声交代着什么。
  听到盛建宗的话,这才摆手?让人退下,朝他们点头?:“你?们先去,我正好进去拜会拜会锅祭酒。”
  眸光扫过盛叶舟红肿的嘴角时略一停顿,盛禺山眸色瞬时变得更?加幽暗。
  但神色变化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又隐了去,从他脸上根本没看出半分怒色。
  沉声走到盛叶舟面?前,盛禺山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舟儿做得很好。”
  “今日都多亏我的好友们。”盛叶舟连忙给三个小伙伴邀功。
  “祖父省得,等你?伤愈之后咱们就登门?致谢。”盛禺山温声道,目光并未在盛叶雲的马车上停留,垂手?摸摸甘禾渊的脑袋后又交代:“也带这几个孩子去让大夫瞧瞧可有受伤,稍后你?亲自送他们回府。”
  “儿子明白。” 盛建宗老老实实沉声道。
  交代完,盛禺山未再停留,背着手?朝国子监侧门?而去。
  想起?祖父曾经也在国子监内读过书,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竹林。
  “你?祖父动怒了,咱们快走。”盛建宗龇牙咧嘴地望着盛禺山逐渐消失的背影:“上回瞧见?你?祖父没有表情还是十年上书谏言被圣上打入大牢,我和大哥去天牢看到过一回。”
  “打入大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盛叶舟扒拉着盛建宗的肩膀,好奇追问:“为?何会被打入大牢。”
  盛建宗一个激灵,惊觉失言,眸光慌乱地转着干笑道:“不是甚大事,就关?了半夜,天亮就送回了府……”
  看盛叶舟双眸亮如星辰,盛建宗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接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张嘴了。
  粘得牢牢的嘴坚决不提当年之事,只是抱起?盛叶舟就塞进马车,吆喝着马夫快点启程。
  ***
  大夫一番检查下来,盛叶舟果然是几人中受伤最重的。
  右手?重新上竹板,得恢复小几个月才能康复,左脸与身上多处擦伤涂抹了药酒后光着膀子躺在木板床上晾干。
  撞到桌椅的心口处青紫大片,多亏了圆乎乎的身子,若是再瘦些,肋骨说不定都会撞断。
  除此之外,盛叶雲躺在隔壁等迷药过劲儿自会醒来。
  蔡杨与甘禾渊都是轻微擦伤,两人擦了药酒后就一直赖在医馆不肯回府。
  看热闹的廖飞羽还未来报信儿,他们仨都等着听后续呢……
  好在廖飞羽的动作和他跑得一样快,大夫正给盛叶舟胸口敷上草药之时,一个黑孩子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
  “好消息好……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兴奋的神情在瞧见?盛叶舟时戛然而止,廖飞羽耷拉着眉毛扑到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大夫:“大夫,我好友不会死吧。”
  大夫:“……”
  屋中众人:“……”
  “哪那么容易死。”白发大夫没好气地瞪了眼?胡说八道的小孩儿。
  廖飞羽自知不受待见?,等大夫离去后,才冲甘禾渊跟蔡杨招手?,三人扑到床边头?挨着头?的小声说话。
  至于盛建宗,听到儿子伤势无碍后就回府接吴氏去了。
  “陆府这回脸可丢大了。”廖飞羽幸灾乐祸地挑眉轻笑,接着详细描述起?当时郭祭酒领着几十人赶到竹屋时的场景。
  陆家几个丫鬟将此事闹得挺大,一路上见?着人就哭诉盛府大少?爷盛叶雲支开她,转身自家大小姐不见?人影的事。
  这一路走一路吼,不少?与陆府相熟的长辈也都跟着去一看究竟。
  郭祭酒本不欲滩这趟浑水,情投意合的小年轻私下偷摸着见?个面?也不是啥新鲜事,可坏就坏在这陆府二房夫人非要?求大人主持公?道。
  话里?话外只暗示盛叶雲图谋不轨,好似已经确定自家侄女被玷污了般又哭又闹。
  几十人浩浩荡荡去往竹屋,一开门?倒真是瞧见?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酒醉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你?们是没瞧见?,那陆二夫人还没看清床上之人是谁就开始哭天抹泪,嚷嚷着要?让盛府给他们个交代……”廖飞羽摇头?连声啧啧。
  等婆子上去掀开衣裳,满室皆惊。
  床上赫然是陆三少?与同父同母的妹妹,两人满身酒气,睡得酣畅,甚至婆子上去也无法将两人分开。
  说到这,廖飞羽有丝疑惑:“咱们当时进去的时候没瞧见?屋里?有酒啊?”
  “酒!”盛叶舟低声惊呼。
  他当时还撞上了桌椅,敢肯定的是屋里?没有酒。
  “不仅满屋酒气,而且……而且……”廖飞羽突然语塞,黑亮的脸颊跃上抹红霞,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当时明明没有脱他们的衣裳,可……可……可他们是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
  盛叶舟:“……”
  “难道是咱们走了后他们自己个儿脱的?”根本不懂男女之事的甘禾渊哪懂那些,兴致勃勃地猜道。
  廖飞羽点了点复又摇摇头?,神色很是混乱。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后来有人进竹屋,但表兄就守在屋外,郭祭酒来之前根本没看到人进去过。
  无人进去,那只能是两人自己所为?,但……迷药也会使人发热?
  盛叶舟眯了眯眼?睛,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浅笑着转头?继续听廖飞羽说。
  他好像有些头?绪,恍惚间?回忆起?方才所见?到的黑衣人,那人面?生?得紧,也从未在府中见?过走动。
  不管是不是祖父安排,但后来进入那人明显是帮着他们善后。
  是友非敌……足矣!
  “当时郭祭酒脸就黑了,你?们是没瞧见?当时陆二夫人那张脸,白得就跟雪花似的……我差点就乐出了声。”
  随后郭祭酒连忙带着人退出竹屋,只让陆二夫人留在屋中处理。
  男女私相授受竟变成了兄妹□□。
  从那满屋子酒坛到两人的醉态朦胧,所有情景都只能让人联想到酒后乱性一说。
  跟来的人中也全是如此猜测,没多久这消息估计就得传遍整个国子监。
  廖山长匆匆赶来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打发离开,只留下国子监几位大人处理此事。
  离开之前,廖飞羽只听到陆二夫人说要?去请大夫,俩孩子指定是被人下了迷药。
  “可惜祖父一来就把我赶走了!”廖飞羽颇为?可惜地摊手?,说罢直接往地上一坐叹气道:“陆二夫人好狠的心,方才她没看到床上之人是谁时,口口就说要?让陆大小姐绞了头?发去尼姑庵做姑子,轮到自家孩子就完全变了。”
  “……”
  
  “那陆二小姐和陆三少?爷醒来之后会作如何啊?”
  蔡杨心肠软,听罢甚至有些担忧起?那两人的下场,甘禾渊就没那么多菩萨心肠,撇了撇嘴干脆道:“那是他们活该。”
  “是他们先存害人之心,有何下场都得自己受着,咱们先把这身伤养好才是。”盛叶舟终于开口。
  满身的伤都拜他们所赐,盛叶舟才不关?心他们死活。
  四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看到对?方的狼狈模样,不由互相指着喷笑出声。
  特别是躺在床上,肚子敷了大块草药的盛叶舟最是滑稽,很快就惹得几人共同调侃起?来。
  简陋的小小隔间?里?,满是四个孩子畅快的笑声。


第29章 
  半月后?; 启明书院。
  将养半个月,盛叶舟顶着张可怖的脸出现在山顶书堂院门外。
  立于门口迎接学生们的傅卓云初初瞧见还被吓了大跳,手没好又添新伤; 莫不是府中进了贼人……
  盛禺山胡乱编了个谎才将受伤之事给?遮掩过?去。
  但他右手受伤,恐怕几个月内是无法握笔了。
  很?不恰巧; 入启蒙班第一堂课,便是先生让九人默写在家中所?学内容; 借以了解他们各自进度。
  
  盛叶舟个子?高; 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 众人埋头写字时他杵着下巴无聊打量同窗们。
  他们这九人或许在未来十几年?中都要在待在一起学习,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在意。
  除甘禾渊三人外,剩下五人今早匆匆见过?一面,盛叶舟还无法全部将人名与长相对上。
  不过?; 其中有一人盛叶舟当时就留下了深刻印象。
  陆齐铭!
  初听?这个姓氏; 盛叶舟就立即想到刚被他摆了道的陆府。
  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巧合,这个陆齐铭还真是陆府大房的次子?,果真是被他摆了道的陆家孩子?。
  想着此人,盛叶舟抬头看向书案前那个奋笔疾书的清秀男孩。
  一身藕色袍子?; 发髻之上插着支细碎桃花模样的簪子?。
  若说廖飞羽只是声音娇柔的话,这陆齐铭从长相到装扮都透出股女气,离得这么?远盛叶舟都能闻到他身上飘来股子?淡淡的香气。
  但让人颇为意外的是此人声调竟异常粗狂,嗓子?像是风沙刮过?似的沙哑暗沉。
  早上向傅先生问礼时抱拳的动作也挥得虎虎生威,根本没半分娇柔之感。
  无论前世还是这世; 盛叶舟都从未见过?如此有分裂感的人。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就在胡思乱想中; 傅卓云手执戒尺; 领着两个老者步履缓慢地走?入学堂。
  咔——咔——咔——
  戒尺轻敲三声,学生们全部停下写字抬头看向堂上先生。
  “写上名字后?将默写纸张放到桌上就好。”傅卓云扫过?空空荡荡的课室; 洪亮的嗓音好似有些回音,他神色微有那么?一顿,而后?渐渐缓和了神色:“这两位是老夫请来的先生。”
  说罢,也没介绍名字,脚步往后?就退到了一侧。
  “咳咳。”
  青衣老者捋着胡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他轻咳两声,笑意盈盈地望着众人开口:“老夫姓魏,你们称魏先生即可,日后?由我教导你们写字与书画。”
  魏先生说完,一袭黑衣冷着张脸的老者紧接着就开口:“老夫姓俞,负责教授你们强身健体之术与剑术。”
  强身健体?剑术?
  九人都是一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启蒙班何?时还要管学生的身子?了?
  前排三人应是互相认识,因惊诧不由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咔咔咔——
  连续三声,傅先生收起戒尺,正色道:“不止是剑术,除读书外,君子?六艺……强身健体你们都要懂。”
  盛叶舟心惊,若不是几位先生瞧着,真恨不得张开手掌好好算算傅先生所?列举的有多少样。
  
  这哪是启蒙班,活脱脱就是个状元班啊!
  “没有强健的身子?骨,连爬个山都能扭到手,日后?要在考棚中九日,你们又要如何?挨过?。”俞先生冷冷说着,眸光最后?落在盛叶舟脸上直直望着他道。
  盛叶舟:“……”
  俞先生说得不是他吧……盛叶舟心存侥幸地想着。
  下一瞬,俞先生就抬起手,着重指了指心里还在自我安慰的人:“你就是平日里疏于强身,这才?如此弱不禁风。”
  其余八人全部回头,眸子?都带了些笑意。
  这才?入学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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