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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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停顿一下,严肃地对调酒师道:“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今晚也会成为我的传奇的一部分。”
然后她站起了身。
…
………………
…………
时间拨回现在。
雨汽刷然吹过,f大理教,三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足足几十人,传奇女孩许星洲低着头,装做自己是个蘑菇。
——没人会分神关心一个想找时光机的许星洲,大家都忙于自己的破事儿,新学生会主席将任务一个个地布置下去,谭瑞瑞在一旁奋笔疾书,记着这个周的工作安排。
许星洲以头发遮了大半面孔,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瞄了一眼——那叫秦渡的青年人个子足有一米八五,目光锋利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像一头独行的狼。
……鬼能猜到这居然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许星洲思及至此,简直悲愤至极……
他应该没注意到这里吧?反正先捱过这几分钟,等散了会我就要逃离地球……许星洲乱七八糟地想:他肯定没注意到我,估计第一眼也认不出来我是谁,毕竟那天晚上灯光那么妖魔鬼怪……
这头许星洲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逃脱,那头终于散了会,谭瑞瑞将宣传部的工作内容整理完毕,本子往桌上一磕,对许星洲说:“副部,完事儿了,走了。”许星洲如蒙大赦,当即拿了本子站起了身。
谭瑞瑞将许星洲往旁边儿一扯,小声问:“你和秦渡有什么恩怨……”
她声音特别小,秦渡却抬起了头,漫不经心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许星洲立即低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谭瑞瑞见状,越发确信他们中间一定有过什么不可见人的腌臢故事。她瞥了一眼秦渡,秦渡漫不经心地玩手机,浑不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谭瑞瑞狐疑道:“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恩怨?你见了他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许星洲道:“耗子见了猫不过是见了天敌,我见了他等于见了我不能直面的过去!你每一次提起他的名字都是对我的二次伤害,并且令我身处被凌迟的危险之中,请你不要说了。”
谭瑞瑞由衷叹道:“你怕的东西居然是秦渡!服了,秦渡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和秦渡结的梁子?”
许星洲连着被戳心窝了三次,说:“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对。”
谭瑞瑞吃了一惊:“哈?秦渡对你用刑了?”
许星洲被戳心窝第四次,战战兢兢地说:“……你得问,”
——她身后的暮色中,秦渡终于将手机一放,沉沉地看了过来。
许星洲浑然不觉,小声咬耳朵道:
“——你得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第3章
…
“你得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谭瑞瑞:“……”
谭瑞瑞眼神飘了——许星洲狐疑地看着谭瑞瑞的眼睛。她似乎不想再和许星洲扯上关系。
许星洲只觉自己清白受辱,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上他!”
谭瑞瑞艰难道:“……我不是……”
许星洲气愤地说:“我也没给他喂妈富隆!”
谭瑞瑞:“那个我不是……”
许星洲怒道:“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在控诉我!我不是拔屌无情的渣男!”
谭瑞瑞有口难言:“……我……”
许星洲轻轻拭去眼角的鳄鱼泪,悲伤地捏着兰花指说:“部长、部长!我的朱丽叶!你明明知道我这一生只钟情于你,你就像我维洛那花园的玫瑰,我如何容忍我的心儿被别的野男人染指……”
谭瑞瑞:“……”
谭瑞瑞说:“主席,下午好。”
然后谭瑞瑞摁住许星洲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迫使她面对世界真实的一面。
春雨黄昏,数十年的理教潮湿昏暗,许星洲身后站了个青年。
青年一头棕发向后梳,穿了双拼色aj,夹克上一个针绣的虎头,显得极为玩世不恭、浪荡不驯。
那个青年人——秦渡一揉眉骨,不走心地点点头表示知道,继而朝许星洲走了过来。
许星洲瞬间,大脑当机……
许星洲猛然之间毫无遮掩地面对秦渡,险些惨叫出声!原本心里那点‘可能认错了人’的侥幸蒸发得一干二净,他绝对认识自己!她此时满脑子只剩求生欲,简直想要落荒而逃。
“这就是,”秦渡道:“宣传部的副部长啊?”
又一道晴天霹雳,将许星洲劈得焦糊漆黑。
那天晚上许星洲的确喝了酒,却没喝断片,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那个羞耻、中二且找揍的夜晚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她这几个星期连‘酒’字都看不得。
秦渡以手抵住下颚,手里还拿着本讲义,没甚表情地问:“副部你大几?什么院的?名字叫啥?”
——三连问。
许星洲一心想着甩锅,连脑子都没过就信口胡诌:“法学院法学三班,因为是大二……”
“……所以名字叫郑三。”
…
下一秒,讲义啪的一声砸了她脑门。
许星洲捂着额头,嗷呜一声……
许星洲浪了一辈子,头一次被人拿拓扑讲义拍脸,疼得呲牙咧嘴……
秦渡冷漠地又抖了抖凶器——讲义,抱着双臂道:“别以为我不打女的。”
许星洲怒道:“打我干嘛!自我介绍有错吗?”
“我这有学生会成员的资料,”秦渡眼睛危险一眯:“你的班级姓名错一个字你被我拿书抽一下怎么样?”
许星洲:“……”
许星洲早预料到了秦渡大概率不买她的账,但没想到是这种程度……
秦渡漫不经心地摸出手机,问:“干不干?”
谭瑞瑞在一边头疼道:“说实话。否则秦渡真的会抽你。”
许星洲委委屈屈地说:“……许星洲。”
秦渡眉毛一动,极具侵略性地望了过来。
“新院新闻学专业……”许星洲憋屈地说:“……三班的,大二。”
她又问:“要我报学号和gpa吗?”
秦渡没说话,只盯着她,眉峰不置可否地上挑。
平常人这时候多半要被吓死,许星洲就不一样了,她敏锐地嗅到了秦渡想找她算账却又不知从何算起的气息——他居然连从何找茬都没想好!这时候不溜更待何时!
许星洲当即立断,拉着谭瑞瑞,溜得连影儿都不剩……
春夜的雨不住落入大地,秦渡在窗边看着许星洲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根烟叼着,黑暗中他的打火机一拨,火光微微亮起。
他咬着烟,在明灭火光中,看着那背影,嗤笑了一声。
…
许星洲逃命时没拿自己的小花伞,一出楼就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敢上去再面对秦渡一次。星洲只得冒着雨一路风驰电掣狂奔回宿舍,到宿舍时连头发都淋得一绺一道地贴在脸上。
程雁茫然地问:“怎么了这是?”
许星洲痛苦抓头:“在理教见鬼了!靠北啊真的过于刺激!雁雁我洗澡的筐呢?”
程雁:“厕所里。你要去澡堂?我跟你一起?”
许星洲说:“没打算对你裸诚相见,大爷我自己去。”
程雁:“……”
“我得冷水冲头冷静一下……”许星洲拧了拧自己头发里的水,将装着身体乳和洗发水的筐一拎,咕咚咚咚地冲了出去。
程雁:“???”
片刻后许星洲又冲回来拿毛巾,又鸡飞狗跳地跑了。
程雁:“……”
程雁一头雾水,只当许星洲脑子瓦特了——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于是她在椅子上翘了个二郎腿,打开了学校bbs。
bbs新帖里赫然一条:“有没有人认识新闻学院许星洲?”
程雁更摸不着头脑,点开帖子看了看。
她们新闻学的学生个顶个的水bbs,里面回复的几乎都是和许星洲一起上过课的人,一楼就问:“是不是那个大一下学期去和西伯利亚熊搏斗的那个?”
程雁:“……”
二楼的人:以前一起上过通识课2333333特别好玩的一个漂亮小师妹。
lz回复:妹子是新闻学哪个班的?
二楼又回:新闻1503班。你应该不会去杀她灭口之类的吧?
lz道:不会。。
……程雁坐直了身子,咬着美汁源果汁袋的吸管,又点了一下刷新……
二楼回复道:那就好。去吧少年(>人<;)许星洲小妹妹算是我院高岭之花的。
lz:好,谢谢。
程雁关了帖子,觉得一切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许星洲的春天来了,还是她要倒霉了。
…
…………
……
两天后,清晨,晚春梅雨未散,满城烟雨。
吴江校区仍未放晴,郁金香在雨中垂下头颅,飞鸟栖于六教檐下。
当代大学生,最痛苦的就是期末考试,其次就是周一第一节课。周一的第一节有课就已经十分痛苦,更痛苦的是周一第一节上数学。
许星洲打着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拎着应用统计学的书和一杯甜豆浆朝六教206走了过去——在路上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7:40。
应用统计的老师比较恶毒——谁能想到学新闻居然还要学统计呢?总之倘若有人在他的课上迟到的话,要站在讲台上唱歌,还得全班起立鼓掌,羞耻得很。
许星洲爬上二楼,六教木楼梯吱吱嘎嘎,潮潮的,她今天穿了条红裙子,腰细腿长肌肤白皙,一头黑发在脑后松松扎起,站在昏暗的楼梯口,犹如雾雨里的月季,像个画境。
她的同学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洲洲早上好呀。”
许星洲笑得眼睛弯弯,像小月牙儿,开心地和她们挥了挥手。“别迟到,”那个女孩温和地提醒:“早饭不要带进教室,在外面吃完,否则会被骂。”
许星洲挠挠头,笑着说:“好呀。”
然后许星洲左看右看,周围同学来来往往,没人注意这地方,就乐滋滋地蘸着水在窗台上画个‘(/u)’的笑脸。
……一个笑脸还不够,许星洲画完觉得还是手痒,又在旁边一口气画了五个火柴人,火柴人在窗台上蹦蹦跳跳,活生生的五只多动症猴。
然后许星洲开心地一拍手,把指头上的水在裙子上抹了抹,回过了头——
——那一瞬间,简直是命运的相遇。
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秦渡,双手插兜站在教室门口,套着件supreme卫衣,散漫道:“早上好啊。”
许星洲:“……”
“来看看你呀,”秦渡漫不经心地站直,说:“——洲洲。”
许星洲:“……???”
许星洲瞠目结舌地道:“你叫谁洲洲?你这个人?你谁来着?我都快把你忘了你居然还会追到我们教室门口?!”
秦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叫你洲洲,有什么问题吗?”
许星洲,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
“你们课程又不是秘密。”秦渡不甚在意道:“应用统计不是?我来旁听。”
许星洲那一瞬间肾上腺素急速攀升,刹那间气得耳朵都红了!
“我干了什么?你居然来教室蹲我?”许星洲小姐出道多年,终于体会到了被气哭的感觉:“你能不能滚回去睡觉!周一早上的课你都来,你是不是人了!”
秦渡:“叫师兄。”
许星洲:“……”
“要叫秦师兄,”秦渡悠闲地道:“我大三,你大二,见面叫师兄,学校里的长幼尊卑呢?”
许星洲几乎就在气哭前一秒了:“我叫你师兄你就回去?”
秦渡揶揄地说:“这——不行。”
“我还没找够碴儿呢……”他敲了敲窗台,漆黑的眼睛盯着许星洲:“你可别忘了你干了什么。”
许星洲有口难辩:“我……”
“……你可他妈,抢了我马子。”
第4章
…
“你那天晚上,可他妈抢了我的马子。”
春花探进木窗,花瓣落入窗台上星洲以水描的小猴儿,有种宁静如诗的春意。
许星洲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接着许星洲绝望大叫:“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抢成功好吗!少空口白牙污我清白!我喜欢撩妹但我也尊重妹子的意愿……”
秦渡磨牙道:“你等着就是。”
许星洲几乎是怂巴巴地道:“我、我那天晚上真的没想到会和你再见面,不是说我能接受和你约架……我小身板不行,打不过的,没有练过跆拳道……”
“你不是和我叫嚣你练过跆拳道和柔道么?”秦渡不以为意道:“会柔道也不算我欺负你。”
许星洲:“……”
许星洲绝望地想起,自己的柔道好像是在幼儿园兴趣班学的……跆拳道是拿着程雁的黑带自拍过……但是这也太傻逼了怎么能说出口……
许星洲心虚至极:“那、那是当然!”
“我从小可就是柔道小公子,西伯利亚大白熊认证过的。”许星洲道:“约架的事情万不会赖账望你知!到时候别被我打哭就行,医药费请你自己负责我这个月穷得很。”
秦渡从善如流地比了个ok,说:“那就约个时间?”
“……”
许星洲想了不到半秒,立即一扯自己的帆布挎包,拔腿就冲进了206教室!里头老教授刚到,正在电脑上拷课件——经济学院的这个老教授酷爱板书,黑板上赫然一列‘参数估计与检验’。
许星洲判断自己已经安全,哼了一声:“约个唧唧。”
“也不嫌丢脸,”许星洲嫌弃地自言自语:“都这岁数了还要和人约架,十年长八岁。岁数都活到娘胎里去了。”
……
程雁早上痛经没来上课,许星洲剩下的俩室友则学习积极性非常高,此时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敢坐这位置的人都相当有种,许星洲解决完了人生危机,当机立断坐在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人迹罕至,许星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摊开统计课本。
星星点点的金光透过云层,窗台上尽是雨水,一只胖麻雀栖在窗外,许星洲被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窗外一小团麻雀巢。
那只小麻雀胖得像只糯米团团,好奇地对着许星洲歪了歪头。
胖麻雀圆滚滚一只,又骗我养麻雀!许星洲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地也对着麻雀歪了歪头。
“浪货。”秦渡的声音响起:“连麻雀都撩?”
许星洲:“……???哈?”
接着她旁边的桌椅板凳一震,秦渡一屁股坐了下来,又一手勾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儿拍了拍。
许星洲像吃了坨难以言喻的屎:他居然进来了?来听这门课干嘛?!闲得没事做了吗……
秦渡打眼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国内大学生——别说大学生,他连学生都不像。这个青年气质闲散且颓废,卷发遮着眼睛,一身潮牌,像个玩世不恭的、英俊的流氓,这种人往教室里一坐,有种说不出的碍眼。
许星洲怒道:“别碰我!”
秦渡二话不说,啪地拍了下许星洲的脑袋:“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今晚就叫人堵你小巷子,拿美工刀划你书包。”
许星洲被打了额头,又被胁迫一把,连叽都不敢叽一声……
他到底哪里像学生啊!鬼都猜不到这居然是个学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