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此情最相思-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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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只要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就能很快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切也都会跟着慢慢好起来。
　　可没想到，眼看着其他人一个个都陆陆续续地找到了工作，可我终究还是四处砰壁，兜兜转转的，根本也寻不到什么又好又稳定的着落，最多也只能偶尔找些零工打一打。
　　但是，就凭那点微不足道的钱，哪里能够养家啊。。。。。。
　　现在想想，也怪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总是义气用事，血气方刚的，实在太容易得罪人了才会没办法把一份工作干得长久吧。
　　本来生活就已经够鸡零狗碎的了，偏偏赶上老家又出了麻烦事。
　　当时的我就想不通了，这生活怎么还处处针对上我了呢！
　　我想，她大概是后悔跟了我，也后悔跟我生了这个孩子了吧？所以在孩子三岁的时候，才会选择偷偷一个人就那么走了吧。。。。。。”


第291章　好好谈一谈（4）
　　顿了顿，陈老师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良久后，才又继续当着说了下去：“小蔓，你知道吗？我的果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我记得那时候的她才只是两岁多吧？见路边的老乞丐可怜，她就把自己那一半馒头分给了他。
　　当时的我还责骂她了，说我们自己家都穷得要喝西北风了，她怎么还能把吃的东西分给别人呢。
　　你猜那小家伙怎么说？
　　她竟然还一脸不服气的说，‘爸爸，果果还很小，喝西北风也可以喝饱饱的’。
　　我当时一下子就被她那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给逗笑了。。。。。。”说着，陈老师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却是让人看着忍不住心酸。
　　不料，话到此处，陈老师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忽然哽咽了起来，颓废地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头，一时之间陷入了崩溃：
　　“我当年到底是怎么了？生活过得艰难一点又怎么了？
　　抗一抗，咬一咬牙不就过去了吗？
　　果果明明是一个那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可是我。。。。。。我当时竟然因为她妈妈的不告而别，而在一气之下就把才刚三岁的果果给扔到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想要就此抛弃她？！
　　我发誓，我是真的立马就后悔了！
　　那一天，我才刚一独自回到家，就立马又返回去找果果了。
　　可是。。。。。。
　　居然就这么把果果给弄不见了！
　　我不配，我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
　　我根本连个人都算不上，我就是畜生啊！！”
　　陈老师越说越激动，低低着头，不停地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捶着他自己的脑袋。
　　第一次看见陈老师这种样子，姚思蔓神色微怔，思绪凌乱地结成了一张网，越织越紧，有些纠葛，也莫名令她陷入了一片沉思。
　　之前，她因为不明真相，所以在内心里，一度还对陈老师产生过一些不该有的误会。
　　想不到，这个在她眼中一直古古怪怪的陈老师，这个在其他同学们眼中凶巴巴的陈老师，竟是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段往事。。。。。。
　　显然，在这漫长的十年里，这一份深深的遗憾和悔恨，就像是一场阴魂不散的梦魇，不断的纠缠着陈老师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也不停地在折磨着他的身心与灵魂。
　　大概，当陈老师遇见眼前这个在他眼中，与果果有着同样良善的本性以及同样的笑眼的女孩的时候，他便在不知不觉中，将一部分对果果的懊悔与思念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了吧。
　　难怪。。。。。。
　　姚思蔓终于将一些事情想明白了过来。
　　一声不吭地聆听完陈老师的这一番长长的倾诉后，姚思蔓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这时，陈老师募地抬起头看向了姚思蔓，满眼空洞，“小蔓，你说，老师是不是连猪狗都不如啊！”
　　听着陈老师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再看着他现在这样一副后悔又自责的模样，姚思蔓的内心也是莫名地跟着一起难受着。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自从她踏入这个学校起，就一直是对她最好，也是最关心她的一个老师。
　　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心地不坏，又对他的学生很负责的好老师。
　　总不能因为单单一件天大的错事，就将一个人全盘给否定了吧？
　　姚思蔓的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给出“是”或者“不是”的判断。
　　不是因为顾忌陈老师的感受，而是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和判定他当年的行为。。。。。。
　　他做错了吗？
　　错了吧！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一个父亲，怎么能那么狠心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啊？
　　怕是受千夫所指也不为过吧！
　　可是。。。。。。她没有真正经历过陈老师当年经历的生活，自然无法真正体会到他当时在面对生活时候的各种挣扎和煎熬是怎样的一种程度，又有什么资格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胡乱指责与批判他呢。
　　若是自己换成当事人，是否一定能够经得起同等生活的煎熬？结果又是否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只能说，应该无人能够确切给出这种假设性的答案。
　　毕竟，在人类的骨子里，一直都是存在着某种跟自私、脆弱与逃避有关的基因。。。。。。
　　大概，也正因如此，在这个世界上，类似陈老师这样的事情，才会时有发生，屡见不鲜。
　　只可怜了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他们茫然不知地被意外带到了这个世界，又忽的如同失了根的浮萍一般，无辜被抛弃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红尘俗世之中。
　　心念至此，姚思蔓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沉重。
　　“陈老师，你不要这么难过了。难道你要一直这样让自己活在愧疚里吗？”
　　闻言，陈老师强忍着心酸，紧咬着唇，悲哀道：“活在愧疚里也弥补不了我过去的错。
　　如果能够找到她就好了。”
　　提及自己的痛处，陈老师眼神更加暗淡，使劲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找不到啊，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她。。。。。。
　　我想着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所以我决定等你们都升高中以后，我就暂时辞去老师这一份职业，然后全心全意地去找我女儿。
　　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这么多年流落在外，过得好不好。
　　俗话不是都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
　　我想，只要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陈老师语气平缓地说着，仿佛不存在什么情绪波动，但又饱蘸着深深的荒凉、沧桑以及一抹坚定。”
　　姚思蔓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陈老师那一张无比哀伤的表情，想要尝试着安抚对方悲伤的情绪，却又觉得一切安慰的话，都实在太过轻薄，也太过苍白无力了。
　　愣了好一会，姚思蔓才迟疑地往他身边走去，也像他那样背靠着石栏，坐在了地上。
　　“陈老师，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哭，但是，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肩膀太小的话，赶快的，你就靠在我肩膀上哭吧。不是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
　　姚思蔓侧过头看了眼陈老师，笔直着背，又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噙着一张小嘴，语气不容推脱，说的一脸认真。
　　陈老师见女孩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对方那一副似是老大安慰小弟般的诡异模样，也不知道是哪里被戳到了笑点，原本悲戚的表情，竟然破天荒地瞬间变得有点哭笑不得。
　　这古灵精怪的姚思蔓，一点也不安常理出牌。
　　哪里有女学生会这样跟老师说话的！
　　果然除了果果以外，也就只有这个偶尔有些二的小女生会逗得他忍不住发笑了。
　　陈老师这么想着，忍不住笑着嘀咕了句：“真是没大没小。”
　　姚思蔓：“。。。。。。”好心想要借个肩膀，还被数落了。
　　本来也没比你小几岁好吗！
　　…_…｜｜
　　尽管女孩心里嘟嘟囔囔的，但是，见身旁的陈老师总算是没了方才的那种抑郁的情绪，她还是安心了不少。
　　“叮铃，叮铃。。。。。。”
　　这时，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起了下课铃声。
　　见陈老师的情绪已是稳定，姚思蔓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陈老师，我放学后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先走吗？”
　　陈老师点了点头，“嗯。”
　　“只是，有关当班长一事。。。。。。”
　　不等陈老师说完，姚思蔓终于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无邪地笑了笑，“愿意愿意。”
　　“那你可要起带头作用，不准再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闹事。”陈老师苦口婆心道。
　　女孩撇了撇嘴，“好吧。。。。。。知道了知道了。”
　　话音一落，女孩刚想说再见，又忽的停下了动作，“陈老师，你不要再难过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找到她的！
　　对了，那我得先走了，陈老师再见。”
　　一边说着，女孩一边连忙转过身，又轻又快地往顶楼阳台的出口跑了过去。


第292章　坦白认错
　　下午放学的时候，姚思蔓这边才刚火急火燎地跑出初中教学楼，而另一边，一时因为太困而睡过了头的陆萧然见才刚刚放学，便是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随意捯饬了一下，便下楼出了别墅的门。
　　只见他一手插进口袋，两瓣向来透着淡漠肃冷的唇，今日却是破天荒的隐约挂着一丝儿笑意，不经意地泄露出了一抹柔软，正庸懒地漫步在幽深花园的石子路上，准备往初中教学楼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在初一五班的教室里，王梦瑶整理好自己的书包以后，往教室前门走了出去。
　　她慢步悠悠地走着，除了也是一如既往地含胸驼背，没自信地低头前行以外，此时在她的脸上还多了一种似是在深思着什么的复杂表情。
　　王梦瑶一边走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包着几枚硬币，被人结结实实折成三角形形状的十元纸钞，又将它很小心的用双手捧着。
　　回想姚思蔓上次不仅没有当着全班的同学的面，当众揭穿她偷孙茜茜的钱的事情，而且还在无意间化解了自己一直对母亲的那一份偏见，王梦瑶是心存感激的。
　　也是直到这两天真的亲自体验完捡垃圾的艰辛之后，王梦瑶才渐渐感受到了“母亲”这两个字于她而言的分量，究竟应当值得多重，也终于让她明白了姚思蔓之所以会提议让她捡垃圾攒钱的目的何在。
　　现在再去想想之前的自己，的确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在内心深处藏着一份抵触母亲的心。
　　事实上，当姚思蔓在今天早上将这十几块偷偷塞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当时是完全懵了，即使是现在，她也说不清接过钱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王梦瑶以为姚思蔓上次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毕竟，欠陈老师两百多块钱的人是自己，她完全没有必要陪着一起分担。
　　明明她自己家里的条件也不好。。。。。。
　　正因如此，对于手里头的这十几块钱，王梦瑶又是忍不住有那么点感动。
　　长这么大以来，王梦瑶觉得自己除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以外，在别人眼里，一直都只是一个隐形人而已，似乎没人会在乎她的存在，也没人在乎她的离开，更没有人会记得她曾经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直到来到了这所学校，直到她遇见了陈老师和姚思蔓，王梦瑶觉得这一年的秋天，似乎多了一点温暖与人情味儿。。。。。。
　　她愣神地盯着手中的这一份轻如鸿毛，却重如泰山的情意，心中前所未有地急速强化了某一种想要诚实承认错误的念头。
　　“王梦瑶，你等等我呀，我们一起走吧！”
　　正失神着，才刚走到教室门口，一道稍显稚嫩的女生声音从王梦瑶的身后响了起来，喊停了她的脚步。
　　王梦瑶收起纷纷乱乱的心思，在猜到身后来者何人之后，顿了顿脚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看去，脸上带着微笑，心头却是暗藏着心事，吞吞吐吐地冲对方点头回应道：“好，好啊。。。。。。一起。”
　　“王梦瑶，你今天下午教我的那道物理题，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呢。
　　要不，你明天再教教我呗？”
　　孙茜茜的两只小手抓在书包的两条肩带上，笑嘻嘻地问着。
　　闻言，王梦瑶转头看了看身旁这个最近不知为什么突然开朗了许多的小女生，很乐意地点了点头，轻细着嗓音道：“嗯，好！那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见对方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本来还挺乐呵的孙茜茜滴溜溜的转着乌黑的眸子，又冷不丁地嘟起了小嘴，叹了口气抱怨道：“哎！王梦瑶啊王梦瑶，你说为什么你和我爱豆的脑子都这么好使呢？真希望跟你们的脑子换一换呀！真是羡慕你们。。。。。。”
　　显然，自从两个人昨天下午站出来帮姚思蔓一起对抗冰梅和贝莹莹之后，无形间成了一种类似于队友，或者战友的联系，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就不知不觉地亲近了许多。
　　只是，就在孙茜茜自顾自嘟嘟囔囔的时候，王梦瑶的眼神却是在看她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显得一副颇为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说爱豆也真是的，放学了还能有什么急事，刚才竟然跑得这么慌里慌张的。要不然。。。。。。”
　　孙茜茜正撅着一张小嘴，扭扭捏捏地说着，王梦瑶的右手依然紧攥着那十几块钱，仿佛是在握着一份勇气，没有给对方将话说完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忽然很冲动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身旁小女生的手腕。
　　“孙茜茜，我有话要跟你说。”
　　面对猝不及防变得这么严肃的王梦瑶，孙茜茜一头雾水地搔了搔头皮，只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一下子正经了起来，“这，这是怎么了？说什么啊？你说，我听着呢。”
　　王梦瑶才刚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在对视到孙茜茜那一道关注的目光后，简直紧张到了不行，三番两次想要开口，终究还是火辣辣着一张脸，怀着一肚子的懊悔，话不知如何说起。
　　“王，王梦瑶，你没事吧？”
　　孙茜茜眼看着王梦瑶不仅表情古怪地发着呆不说话，还一直紧拽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松开，只觉得对方有些反常，越发的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王梦瑶狠了狠心，转瞬换上了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
　　就连王梦瑶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如此迫切想要对孙茜茜说出真相的心情。
　　或许，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确做错了事情，始终有些于心难安。
　　又或许，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种光明磊落的姿态，可以堂堂正正，且真实地面对孙茜茜，从此无需再躲躲闪闪地不敢直视对方。。。。。。
　　下一秒，王梦瑶的牙齿将嘴唇咬得泛白，心虚的猛然低下头，忽的错开了与孙茜茜的对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没了开口的勇气，急忙闭眼道：“对不起，你上次的钱，其实是我偷拿的！”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孙茜茜愣了愣，旋即瞪大了眼睛，满是一种被人欺骗了的震惊表情，也当即拉下了脸，失望又震惊地激动道：“什么！钱是你偷的？
　　这么说。。。。。。这么说我的钱不是我掉的了？
　　那爱豆为什么要骗我？！”
　　果然，孙茜茜还是生气了！
　　尽管王梦瑶先前已是做好了不被原谅的最坏打算，但是，当她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心慌了。
　　面对孙茜茜的急眼的样子，王梦瑶觉得是情有可原，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一句又一句求对方原谅的话。
　　“你，那个，我，其实。。。。。。”
　　只是。。。。。。她支支吾吾着，却紧张地不知该如何打开正确的解释方式，眼神从从最初的慌张，渐渐过度到愧疚，再到挣扎，最后，随着眸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