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此情最相思-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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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碗没有鱼丸的鱼丸汤。
　　林嫂心善，倒是没骂你，还真就在给客人下鱼丸汤的时候多放了点水，给我们匀出来一碗清汤，每一次都特地在汤里头撒上六片葱花增添汤的香味，还总是笑着说只要喝了有六片葱花的鱼丸清汤哪，苦日子都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准能六六大顺，红红火火起来。
　　说起林嫂，她真是个好人，知道我们心气儿高，照着我们说的只给清汤，也不说免费，每一次让我们帮忙洗几个碗就算是付了钱两清了。。。。。。”
　　絮絮叨叨的谈论着往事，陆凯舀了一口汤喝下，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满眼的怀念，微微颔首，“就是这个味道。
　　想起小时候的冬天，那叫一个冷，每次大清早只要喝上这么一口鱼丸汤，浑身都暖，暖到了心里。”
　　“是啊，小时候的日子多简单哪，只要有一口热乎的汤喝着，心里就够满足了。
　　还是小时候好啊，总觉得来日方长，压根就没想过可能人的一辈子就只是昙花一现，说没就可能突然没了。”
　　陆振南拿起塑料勺，随后也舀了一小口到嘴里。
　　陆凯看着陆振南，想起他的病，心里不是滋味，发呆的时候稍有不慎，手用了点力道，“咔嚓”一声，塑料勺就断了。


第691章　尽在不言中
　　陆凯看着陆振南，想起他的病，心里五味杂陈，稍微有些不慎，手用了点力道，“咔嚓”一声，塑料勺就断了。
　　这道清脆的声音尽管轻微，但在这样过分安静的环境里，着实显得刺耳了点。
　　陆振南顿了顿动作，侧身看向身边的陆凯。
　　捕捉到对方脸上的悲伤哀婉又关切的神色，他明白了什么，面容上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又抿唇微微上扬，笑而不语，豁达，也意味深长。
　　“现在勺子就剩一把了，一人轮着喝一口吧。”
　　陆振南把自己手中的塑料勺递过去，陆凯点了点头，默默把勺子接过来，往汤里舀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品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阿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等我哪天没了，你不用为我难过。
　　我很快就可以见玉珊了，该是一件高兴的事。
　　你知道吗？
　　萧然不直呼我的姓名，今天终于肯喊我一声爸了。
　　还有你，总算也迷途知返了，我很高兴。
　　圆满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圆满了。
　　在人世走过一趟，不论受过什么苦什么累，都值了。。。。。。”
　　陆振南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着，陆凯听在耳朵里，有听得懂的，也有听不懂的，愣在那儿若有所思。
　　他有些没明白他哥为什么说他迷途知返。。。。。。
　　陆凯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扶了扶眼镜，决定不再深想。
　　抛开心中疑思，得知现在陆萧然和陆振南总算放下嫌隙，重修父子之好，陆凯还是打心眼儿里高兴，淡淡的喜悦显在脸上，使得他那张忧愁暗淡了许久的脸，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起来。
　　“想不到萧然这孩子终于不犯倔了。
　　我就知道，他嘴上硬，但心里一直是有你这个爸的。
　　哥，恭喜你，你得偿所愿了。”
　　陆振南点了点头，笑容可掬，语气深沉道：“是啊，想不到我还能在彻底闭眼前，亲耳听一听他喊我爸。
　　上一次他喊我爸，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说话间，陆振南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缓缓将盯着白墙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陆凯，“阿凯，阿海跟我和萧然说，他手上的录音，还有那一大堆收集的资料证据，都是你给他的是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而和我决裂的。
　　看样子，你总算想通了。
　　阿凯，我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弟弟，我很开心，之前的不愉快，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事情都过去了，我收回我上次在医院里对你说的那些话，兄弟之间哪能说散就真的散呢。”
　　陆振南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身旁的陆凯，眼珠微微转着，心有所想，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也似乎是在刻意试探着什么。
　　陆振南的一番话，再次把陆凯给听迷糊了。
　　“录音？证据？
　　哥，你在说什么啊？”
　　陆凯满眼茫然，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听到陆凯这么问，陆振南眼眸微眯，精明的目光在对方脸上不停的上下打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下一秒，深锁的眉渐渐舒展，移开了注视的目光。
　　有些事情，他在来这之前，心里就一直在反复的琢磨。
　　这一刻，陆振南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绵长的气，心里终于得到了某个肯定的答案。
　　紧接着，陆振南把公司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有那么几秒钟，陆凯眉头紧锁，整个人愣在那里，眼里茫然又疑惑，一勺热汤举在嘴边，一时忘了放进嘴里，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回忆起那天和林玉华的那一通电话，细细思量一番，眸底褪去万般复杂，换上一片了然。
　　他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呆呆的目视前方，就那么看着看着，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有那么一瞬，陆凯的嘴角勾了勾，满眼的欣慰，庆幸。
　　终于，她还是放过了他，也放过了她自己。
　　陆凯猛然回过神，断开心里胡乱的思绪的同时，觉察到了陆振南微妙的目光，整个人拘谨着，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哦，哥，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啊。
　　对对，录音和那些东西的确是我私下交给顾海的。
　　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对不起你，我真的后悔了。”
　　看着陆凯隐隐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陆振南缓缓低下头，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嘴唇，不禁陷入沉思。
　　“哥，你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陆凯见陆振南突然变得这么反常，紧绷着神经凑近，盯着露在他眼前的那半张脸，莫名的不安。
　　“我没事。”
　　陆振南平复好此刻难言的心情，轻声说了一句，抬起头，忽然将手搭在了陆凯的肩上，一双浑浊的眼眸染着几分深邃，也高深莫测。
　　“阿凯，你真傻。”
　　办公室里的气氛安静了良久，陆振南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盯着陆凯的时候，眼底洞若观火，就好像他早已看破一切，偏又揣着明白装糊涂，话道一半，看破却不真正点破。
　　陆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总觉得他今天奇怪的很，有所猜测，但不知如何去问，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下。
　　一时之间，二人被过分的安静所笼罩着，彼此相看，并无只言片语，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挪开视线，默契的双双看向桌上的鱼丸汤，重新将关注点落在了它的身上，抛却一切凡尘俗世，静享这一份属于儿时的简单纯粹。
　　清汤寡水一碗，同一柄勺子安静的在二人手中轮流交替。
　　此刻，兄弟二人默默怀揣着不可说的心事，以及他们身为彼此留在世上唯一至亲的那份无价的情谊，都化在了这一碗最廉价的汤里。
　　一口一口饮下，都是人间美味，胜过一切佳肴，无可替代。
　　“哥，你今天看到林嫂了吧？
　　她现在怎么样？”
　　“林嫂啊？头发全白了，但是看着气色很是不错，想来她现在的身子骨应该还是很硬朗的。
　　我与她寒暄了几句，了解了点她的近况。
　　听她说，她孙子去年结婚了，上个月她孙媳妇刚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一切都很好。”
　　“是吗？
　　我记得林嫂的儿子比你还小好几岁吧？
　　小时候我看他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呢。
　　想不到林嫂现在连孙子都娶老婆了。
　　时间还真是快啊。
　　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
　　两人无关紧要的闲聊之余，一阵手机铃声从陆凯的口袋里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第692章　到处走走
　　陆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看，微微皱起眉头。
　　“嗯？
　　顾海怎么打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
　　他随口咕哝了一声，刚准备按下手机的接听键，陆振南却忽然抢先一步夺走了他手里的手机，果断挂了电话。
　　陆凯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手还僵持在半空，愣了一下。
　　紧着，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在陆凯玄幻的目光下，陆振南挂断电话后，又直接关掉了手机。
　　“大哥。。。。。你，你该不会。。。。。。”
　　陆凯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身上单薄的衣服，想着他这会儿的反常，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瞬间睁圆了眼睛。
　　陆振南把黑屏的手机还了回去。
　　“整天都要我待在医院里，快把我给闷坏了，难得逃出来透透气，你可别把我给卖了。”
　　知道自己从医院逃走的事情迟早瞒不住，陆振南主动“招供”。
　　陆凯嘴角抽了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事事顾及周全的大哥吗！！
　　都说老小老小。
　　这还没多老就小了？
　　也太胡闹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生病了当然要在医院好好待着啊。
　　你这一走，医院那边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吴妈顾海还有玉华他们肯定这会都急坏了！”
　　陆凯关心则乱，激动的说着，在给手机开机准备打电话的同时，为避免手机又被抢走，猛然起身走开了好几米远。
　　陆振南见对方一副猴急的德性，微垂着眼睑，闪过失望的神色。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伸出手，默默将茶几上的一次性汤碗和塑料勺收拾好放进塑料袋里，自顾自起身往门的方向走。
　　“哥，等等，你要去哪！”
　　觉察到陆振南要走，陆凯没闲工夫拨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按住了门。
　　陆振南执意伸手去拧门把，可因为身子虚了些，在陆凯的全力阻止下连把门拉开一道细缝都成了妄想。
　　他重重吐了口粗气，手紧攥着门把，一下子没了好脸色，黑着脸看着陆凯，“阿凯，你起开，到底你是我哥还是我是你哥！
　　我是病人，可不是犯人。
　　你放心，我会回医院的。
　　要不是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拦着不让我离开医院，我至于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吗？
　　我只是突然想到处走走，这都不行吗？！”
　　陆振南怒了，眼里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他凝视着自己无力的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现在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如的废物！
　　看着自己大哥这副样子，陆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原本强势的眼神瞬间变得虚了起来，最终在两人的对视中败下了阵，率先低下了头，仿佛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细细回想起来，陆振南从小就开始学会了处处为别人委屈和退让。
　　为了让弟弟有学可上，甘愿放弃学业，年轻轻轻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整日琢磨着生钱之道。
　　为了维护沈玉珊以及她整个家族的声誉，他宁愿让所有人误会她的死是因为他和林玉华的奸情所致，宁愿让他的亲生儿子视他为杀母仇人，也要抗下所有的恶名。
　　后来，尽管他的心已死，但为了尽量不辜负另一个深爱她的女人，他依然顺着对方的心意做了决定，点头让对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而这些年始终也都在极尽全力的呵护着对方。
　　那一桩桩一幕幕的往事，不停地在陆凯脑海中上演，恍如一切昨日才刚刚发生，又似乎全都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
　　办公室的气氛还在僵持，陆凯才刚开机不久的手机又开始狂轰乱炸的响起了电话。
　　陆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呆呆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接起电话，选择了尊重陆振南，也选择了给对方自由。
　　“哥，大家没别的意思，其实都是担心你而已。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出去走走的话，就去走走吧。
　　想去哪？我陪你。”
　　轻飘飘的说着，陆凯将原本压在门板上的手放了下来，主动把门打了开来。
　　陆振南还在目光幽深复杂的盯着自己的手，握了握拳，松开，试了几次。
　　他能明显感觉的出来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
　　下一秒，他收起脸上的深沉，掀了掀眼皮，看了看陆凯那张要死不活的脸，露出一丝欣慰，故作漫不经心的笑，“好，这是你说的。
　　我今天来找你，本来就是想找你一起出去走走。
　　不过，有太多想去的地方了，先去哪呢。。。。。。”
　　说着，陆振南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一脸的纠结，婆婆妈妈的全然没了他往日那种定事果决的属性。
　　“对了，阿凯，你不是很多年都没见过林嫂了吗？
　　那我们现在先去她那里一趟吧？顺便去买点保健品什么的送过去。”
　　陆振南想到去处，一双不再清澈的眼眸顿时亮了亮，有些高兴的商量着，眼睛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要说陆振南，平时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无论是自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是坐姿站姿，又或者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全都时时刻刻把持着自己。
　　像现在这种自然而然的笑容，陆凯早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他的脸上见过了。
　　看着对方高兴，陆凯心里也本能的跟着高兴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陆振南比他看得通透，也想得开。
　　如果注定要离去，大可不必为生死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趁着有限的时光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看自己想看的景，方能少些遗憾。
　　陆凯感觉自己也终于释然了什么，看着陆振南，眼里终于也有了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好。
　　刚才喝完汤，倒是的确想去看看林嫂了。
　　哥，今天你当导游，你决定，都你说了算，我只负责跟着你走就好了。”
　　附和着说了一句，陆凯也难得任性一回，把手中那部吵闹个不停的手机一关，随手将它往门边那盆绿植的泥土上一放，也懒得去管自己在半个小时后的那一场讨论运动会的重要会议，跟着陆振南走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对了，阿凯，等我们一起去看完林嫂后，我们去一趟郦山吧？
　　也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在半山腰搞的那个秘密基地现在怎么样了。”
　　“哥，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还记得呢？
　　你要不说，我早都忘了。
　　都那么多年了，兴许我们在那搭的小窝早就没了吧？”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两道瘦长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了暗影重重的走廊，一拐角走出大门，便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陆振南搓了搓手，往手上呵了一口气。
　　陆凯煞有其事的擦了擦没有汗的额头，嘴里说着挺热，顺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他也不客气，笑着问他怎么火气这么旺，拿过外套穿起来，仔细扣好扣子，重新迈开了步子，与身边的男人一左一右肩并着肩继续前行，走在冷风里，走在暖阳里。


第693章　何去何从
　　晚上，魏永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重新穿好衣服离开了家门，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又像是一只无所归依的游魂，神思惘然的到处没目的的走，不知不觉晃悠到了行人稀少的某条街道上。
　　兜兜转转，他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褪去了白天的聒噪，此处过分的安静。
　　不知是因为耳畔的安静，还是内心的缺失，魏永成莫名深感寂寥，孤独蚀骨，仿佛整个人跌进了空虚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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