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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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他是特殊的。
况且,这些时日,他不是也不排斥她的靠近么?她与他说话,他都会搭理,温润谦和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是一次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而现在的问题就在这位大人的正妻身上,昨日匆匆一见,鸢娘心中便有了计较,她晓得这位夫人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
她不会去争也不会去抢,她只要一个容身之处。别说是妾,即便是个外室,她也是满足的。
看见缓步过来,身姿轻盈犹如弱柳扶风的鸢娘,再想起刚才何嬷嬷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祝苡苡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非常可怜鸢娘的遭遇,可想到她与孟循态度亲昵的模样,心里仍止不住膈应。
她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鸢娘见她,先是矮身行礼,然后再抬眸看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眼里就蓄着泪。
“祝姐姐,我冒昧过来叨扰,有些事要与您说的。”
祝苡苡抿着唇让人坐下,“没事,不算叨扰,我现在手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这会儿,将账本收好的忍冬从里间过来看见鸢娘坐在一边,怔了会,随后,不动声色的垂首站在祝苡苡身侧。
银丹和忍冬站在一处,心里都各有计较。
鸢娘缓缓点头,没再犹豫,便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出身遭遇。自揭短处也没有丝毫犹豫。
“我之所以说这些,不是想要卖弄可怜,我只是想告诉祝姐姐,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也不想和姐姐争什么抢什么,我只要待在这里就好,即便没有名分,即便做个丫鬟……”
说到这里,鸢娘直接跪了下来。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祝苡苡吓了一跳,她想将人扶起来,鸢娘却拉着她的手不肯起来。
“祝姐姐您让我说完,”似乎也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她抽噎了会儿,“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任何亲人了,是孟大人把我从那样的地方救了出来,我很感谢他,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地方,我只剩下一个人,我不……”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祝苡苡将人扶了起来,“你说和你说的那般,我便不会同你计较,也不会同你生气。”
鸢娘也是个可怜人。如果只是家里多养了个人口,多养了个丫鬟,她又计较什么呢。
大不了以后按照忍冬银丹的待遇,给鸢娘发月钱。
听见祝苡苡的话,鸢娘松了口气。
把话说清楚,祝苡苡心里舒服了许多。
*
暮色四合,孟循自费升处回来。
他径直去了主院,换了身衣裳后,稍稍歇息了会儿。
这次的伤确实有些重,他才奔波了半日,便有些疲乏。
他侧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竹青,“把鸢娘叫过来,我有些话想问她。”
他从费升口中知晓了些线索,想从鸢娘口中再试探几许。
竹清闻言,面上稍有异色,“大人,鸢娘她去了夫人院子里,现在还没回来。”
孟循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眉心微皱,“鸢娘主动去的?”
竹青梗着脖子点头。
孟循不由得沉了脸色。
祝苡苡出生商户确实不得他喜欢,他也还未弄清楚当初为何会与祝家结亲,可即便这样,祝苡苡也还是他的妻子,鸢娘是什么身份,仗着自己对她礼待,就敢去祝苡苡面前嚼舌根么?
孟循拔步便朝祝苡苡那边儿去,他到的时候,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压着眉,沉声让鸢娘回西侧院。
鸢娘哪敢不从,尤其是看到他的脸色。
孟循冷冷的乜了眼忍冬与银丹,“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同你们夫人说。”
片刻后,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祝苡苡见孟循这架势,有些摸不清头脑。
可她看孟循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夜色匆匆回来便是这样的态度,难不成,是要对她兴师问罪么?觉得她压着鸢娘在自己院里,是欺负了她?
想到这里,祝苡苡也没再给他好脸色。
柳眉倒竖,双唇紧紧抿着,眉心皱得高高鼓起来。
孟循片刻便下了结论,他耐下心来放柔了声音,“鸢娘才十九岁,身世有些可怜,她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也容她几分,别与她一般见识。”
祝苡苡听了他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年纪小我年纪就大了?我不也才二十三岁,怎么不见快而立之年的孟大人来体谅我?”
大半夜的还来找她兴师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孟循被她这呛人的模样激的失了耐心。
他声音冷了几分,“我如果不体谅你,便不会来同你说这些。”
她从来没和孟循吵过,今日也是头一回,想到昨日受的委屈,心里的怒气更是添了一把火。
“我不会与她计较,我也没和她说什么,没有训斥她,更没有骂她。”
看着孟循那沉冷的能滴出来水的模样,祝苡苡更加恼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孟大人不用这么在意,我还是有几分容人之量的,毕竟再如何,她也只能是妾,一个伺候的奴婢,能掀起什么浪来?”
陡然,孟循想起了昨夜祝苡苡说的那些满是试探的话。
那垂泪欲泣的模样被他渐渐淡忘。
他嗤笑,“是啊,你说的没错。”
分明是附和的话,可他眼底的轻蔑,却叫祝苡苡又气又恼,更是心如针扎。
她抄起桌上的茶盏,想都没想,朝孟循砸了过去。
力道很大,也让孟循猝不及防。
那还有些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他身上。
第19章
那日过后,两人不欢而散,算算日子,已过去了近有两月。
祝苡苡未曾主动来找过孟循,孟循亦未去找过她。分明都在一个院子里,一个住在主屋,一个住在侧间,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偏巧两人却能做到,两个月以来,只见过寥寥数面。
祝苡苡是如何想的,孟循并不知晓。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他不用愁于应付她,不用去顾虑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她。
他能专心于衙署的事情。
只是偶尔匆匆一瞥,看见祝苡苡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时,他心中总有几分异样的情绪。
像是曾经看过,但又不只是看过。
他猜,那兴许就是他所遗忘了的过去。
可那又如何,过去便是过去。
今日刑部衙署休沐,孟循难得闲赋在家。虽是休沐他却也未曾真正歇着,一整日都在翻阅那些陈年卷宗。
再过两月就到秋审之际,刑部会复核各地死囚的案子,少不得又要一阵忙碌。
临近午时,竹青才去书房叫他用午食。
孟循对吃食没什么要求,能入口果腹即可,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吩咐厨房按照鸢娘的口味去做,之所以要两人共食,也是为了鸢娘的安全。
只有在这个院子里待着的人,才是孟循就目前而言值得信赖的人。
鸢娘自小在苏州府长大,口味偏清淡些。现在能吃着她曾经吃不到却又十分喜欢的菜,这让她每次用食时都很是开心。
片刻后她就吃饱了,反倒是孟循还在一边细嚼慢咽,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若换作平常,这时候鸢娘定然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可这会儿刚吃完自己喜欢的菜肴,她心情好极了。
她想同孟循说几句话。
她正欲开口,匆匆抬眸,就瞥见了孟循身后挂着的那幅画。
“咦……”
她记得几天前挂的并不是这幅,并且,这画她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鸢娘下意识攥着衣袖,黛眉轻蹙,细细回想着。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孟循吃完,将筷箸放在一边,淡淡睇了眼过去。
鸢娘有些畏惧孟循那样冷冷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她甚至想着孟循,是不是要斥责她,要她食不言寝不语。可……孟循应该更厌恶旁人欺瞒他吧。
稍稍犹豫了会儿,鸢娘伸手指着孟循身后,“那幅画,几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有人换过了,且我瞅着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
因她的话,孟循多留了几分注意,“好像是什么?”
迷雾渐渐消去,鸢娘陡然福至心灵。
“是我母亲曾经在家里挂的,只是后来被母亲转手卖了,好像,好像是……曾祖父的东西。”
“陈将军的画?”
鸢娘摇头,“听母亲说,是旁人,送给曾祖父的。”
孟循神色一凛。
陈将军不懂诗文,却爱画么?
“可知道送画的那人是谁?”
“不记得了,但我依稀有些印象那幅画,是有落款的。”
孟循抬步上前,仔细端详起这幅寒鸦图,但寻了半天,却也未找到任何落款。
他当下有了判断。
这幅画并不是全貌,只有半幅,完整的应该是两幅拼在一起,也就是说,那剩下的半幅才有落款。
孟循抬手招来站在一旁的竹青,“这幅画,是谁挂在这里的?”
竹青立刻想起几日前祝苡苡曾来过,还特地换了些东西。
他赶忙回答:“是夫人,夫人几日前来过,说是原先挂的这幅画,有些破损,要拿去叫人去修,但也不好就这么空落落的,便从库房里寻了幅画来挂。”
原本画到这里就说完了,可想起这段时日大人和夫人之间的事,竹青大着胆子又多了句嘴。
“其他的,奴就不知道了,大人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问夫人的……”
说到后面,下意识小了声。
孟循却并未追究他的逾矩,只低低嗯了声。
*
那日闹成那样,仔细想想,祝苡苡也有些后悔。她本可以大大方方的向孟循说清楚,结果却和他动了手。
那茶还是有些烫的,她后头用手摸了摸另一杯,烫得她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而那时,可是整整一杯的茶都泼到了他身上。
还好隔着衣裳,要是直接倒过去说不定都得起一层皮。
可他说的那些话也着实让人生气,即便体谅他失忆了,不记得他们的过往,祝苡苡也还是不能说服自己。
孟循怎么能贸然怀疑她的品性?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她心里怄气,就这么过了两个月。
即便心里是想着要与他低头认错,祝苡苡也强撑着不说。
她是喜欢他的,是惦念他的。她是想和他,与曾经一样好好的。
可她总是有些脾气,不愿轻易低头。
于是,每次她想着要去找孟循的时候,她就给孟循绣一条腰带。
两个月过去,她已经绣好了两条腰带两个香囊。
都是极繁琐耗费心力的花样子。
描这些花样子时,她像是刻意惩罚自己似的,往难了画,往复杂了画。
好在,总是有些作用的,她足足撑了两个月。熬过这个月,便过去三个月了。
可她已经不想再绣东西了。
想到这里,祝苡苡兀的有些烦闷,她将那些东西推到一边,看着窗牖外的景色,暗自出神。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孟循和从前一样?
她找大夫问过,大夫却只和他说,寻回记忆,要看机缘,无法强求。
也是了,皇帝给他找了太医院资历最深的院判,都没能治好他的失忆,又何况是其他地方的大夫呢。
可她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和孟循这么下去。
祝苡苡还在出神,银丹从外院进来,她脚步匆匆,手上还拿着东西。
“夫人,这是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夫人递来的帖子,说是三日后请您去府上赏菊。”
祝苡苡有些意外,她素来和这位诰命夫人不熟,也就是四年前,去过一次那位礼部尚书的府上,为得,还是参加他外孙女的及笄宴。
但那次不同,不过是因为及笄宴声势浩大,才请了她这样没什么身份的官员眷属。
这次,又是为的什么?
她知道,这不会是纯粹的赏菊。这是官员夫人惯用的交往手段,无非就是为了笼络关系罢了。
忍冬银丹看着祝苡苡皱眉思考的模样,也晓得这事儿没有这样简单。
安静了好一会儿,当忍冬想问问祝苡苡的意思时,她突然笑了出来。
笑意璀璨明媚,让银丹和忍冬都有片刻恍惚。
“我不晓得怎么处理,总该去问问他才是。”
正巧,今日孟循休沐在家中待着。
因为这件事去问他,倒算不上她主动低头了吧。
这样想着,祝苡苡心中舒服了许多。
收拾了会,祝苡苡往孟循那边过去。但却出乎意料地扑了空,孟循并不在。
竹青看着祝苡苡心中像是有事的模样,遂开口道:“夫人不用担心,大人用过午食就出去了,许是有什么事,过些时候就能回来的,夫人若是有事,大人回来的时候,我替夫人说一声。”
祝苡苡掩了心底的失落,轻轻地嗯了声。
正在她要转身离去时,竹青却突然上前。
“大人也是有事要找夫人的。”
她呆了呆,“是么?”
竹青忙不迭的点头。
回到屋子里,祝苡苡仍有些怀疑,她看着手中的请帖,轻轻摩挲着。
但这次却真如竹青说的一样,孟循主动来找她了。
他穿着一身天青色圆领绸袍,在月色下,清俊的脸显得格外温润。
祝苡苡自窗牖处看见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她记得,她离开前夜,他也是这样装束。
好像,真的回到了几个月前。
作者有话说:
晚一点还有一更,大概晚上十一点
第20章
祝苡苡看着由远及近的孟循,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喜悦。
她匆忙起身,趿起木踏上的秀鞋,衣襟也未来得及整理。走到门槛前,才陡然想起自己的衣衫不整,发髻也有些散乱。
旁边伺候的忍冬明白她的意思,随即上前,三两下替她整理好了。
昏暗的烛光下,她脸上生出些难以察觉的红晕,她垂下的手暗暗攥着衣摆。
“忍冬你说,我这样出去迎他,是不是显得太殷切了些?”
忍冬抬头便看见祝苡苡眼中掩盖不住的殷切,和那衔在唇边,悄悄蔓出来一点的笑意。
忍冬伺候了祝苡苡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着什么。
她是开心的,期望的,但又混着那么点傲气和别扭。
“夫人想多了,大人这这么晚过来看你,您出去迎他,只是理所应当,没有半分殷切,您可不要多想。”
祝苡苡不由得翘起唇,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拎着裙,迈步走过门槛。
孟循很快便走到了她跟前,似乎他也有那么点意外她会出来,清凌凌的眼中有着些许错愕。
片刻后,那些许错愕便再也看不见,他牵着唇朝她笑了笑。
“苡苡。”
声音轻柔温煦,和曾经的孟循别无二致。
祝苡苡压下唇边的笑,抬眸瞪他,“怎么了,孟大人深夜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眼前人面上仍旧淌着笑,似乎一点也没因为她的话生气。
他很有耐心。
不知道为什么,祝苡苡莫名心里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
自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和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谈过,这算是将近三个月以来的头一回,两人坐在圆桌对面,面面相觑,没有愤愤不平,没有心怀不甘,只是平心静气的。
孟循先开了口:“那日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误会苡苡了,我不够冷静,太过冲动,说出来的话,伤了你的心。”
他是道歉的态度,但语调却是很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