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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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他隔日还得还给孟循呢。
费升将双手负在身后,复又站了起来,如刚才一般,眉目间含着浅淡的笑。
“穆延,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不说……”
费升身侧的胥吏还未将香燃起来,就听见穆延口中传出的,隐隐的压抑着的声音。
“穆将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在他手下做过事,他瞧着我可怜,便帮了我,仅此而已。”
穆延说话一顿一顿的,却又难得的吐词清晰,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了费升的耳中。
这些,倒是确实和他查的没有出入。费升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人给穆延送了些水。
“我来徽州……是因为投奔亲友,只可惜,那人已经死了。”
“穆延,你口中的亲友,究竟是你母亲的亲友,还是穆将军的亲友?”
费升极为耐心的盯着他,丝毫没有错落他面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穆延缓缓合上双眼,“我母亲。”
“哦?”
“是真的,穆将军不是徽州府籍的人士,他自然不可能有这里的亲友。”
“是么?”
穆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那你母亲的身份呢,恩?”
“她只是个厨娘。”
“只是个厨娘?”费升冷笑一声,“出生京城的太常寺卿之女,在你口中,就成了个‘只是厨娘’?”
掩盖碎发下的双眼微微颤抖着,他极力克制着心里的不平静。
片刻后,他眉目稍有松缓,“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还能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啊……”费升语调微微拖长,话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牵扯进前朝余党的案子里?”
“你母亲,要真的只是那因父罪流放边境的太常寺卿之女就好了。”
穆延心中疑惑乍起,他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突然从外头闯进了一个手忙脚乱的胥吏。胥吏在费升耳边说了几句话,费升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朝那胥吏点了点头,胥吏说完话便转身离去。
随即他将目光对上穆延,“今日便说到这里,我们改日再谈。”
说完,不等穆延作何反应当即就离开了牢房。
穆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因他的离去,绷紧的神思得了片刻松弛。
只希望,他说的这些,能让她免受灾厄。
*
祝苡苡第二日,就被孟循送回了祝家。
她心里,虽然还惦记忧虑着穆延,但想到此刻,能回到家里,她心中的担忧就消散了几分。
无论如何,她能回到家里,再和吴叔叔商量对策,这便是好的。
兴许,她可以不用答应孟循的条件,她能够找出应对之法,她也能够将穆延救出来。尽管这些只是她心中所想,但随着马车一路回家,她茫然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甚至觉得,这些想法,未必不能成真。
甫一下了马车,她便叩响了大门。可以往马上能有人来回应的祝家大门,此刻却紧紧关闭着,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元宝过来开门。
元宝低沉着一张脸,看见敲门的人是祝苡苡,他面上的低沉便顷刻被喜悦冲淡。
四目相对,元宝看出来祝苡苡有许多话要问他,但此刻在这门外却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赶忙抬手将人迎了进来。
祝苡苡和元宝绕过垂花门,一道朝内院走去。
这是越朝里走,祝苡苡心中的怪异便愈发明显。按理来说,这会儿,她该见着管事的,写着院里的,丫鬟下人,也要比往日少了不少,难不成,是出去做事了?
迎面上来的丫鬟下人看见祝苡苡,大多面上都是意外之色,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时能够见着她。后知后觉匆匆行礼,面上也没见往日里的恭敬。
祝苡苡疑惑越来越深,可看前头的元宝,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直到两人走进祝苡苡的院子里,元宝才慢下脚步,面上浮出些笑意,恭敬地站在一边。
正在院子里的忍冬和银丹看见祝苡苡过来,惊讶之余赶忙笑着迎了上去。
银丹一双水灵灵的眼里更是搀着泪花,她委屈兮兮的缩了缩鼻子,“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您是不知道,这两日,祝家……”
“银丹!”忍冬低声的呵斥,才让银丹渐渐回过神来,银丹止住了话语,低垂下头。
忍冬唇边带着笑,将祝苡苡和元宝迎进了屋子里,又泡好了一壶茶。
在一片茶香袅袅中,祝苡苡原本不安的心,似乎也随之平和了几分。
但即便如此,她心中的忧虑,也并未减缓。饮了几口茶水之后,她将目光转向元宝,“我这一路过来怎么没看见管事,与理来说,这时候他该在家中忙活着,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他出去解决?”
元宝四下张望,支支吾吾的,面上满是犹豫,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又没有说出口。
祝苡苡换了副严厉的面色,“我是祝家长女,除了爹爹之外,我便是在祝家说一不二的人,我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
元宝顷刻变红了眼,“前日小姐您和穆大人出去,久久没有回来的时候,管事和吴老爷,就被官府的人给捉去了,这会儿也还没回来呢……”
“这……这会儿都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两天。”
元宝婆娑着一双泪眼,连连点头,“您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想要叫人去打听,花了些钱,可又探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祝苡苡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处,他原本的担忧,进城认真,甚至还要比她想的要更早些,现下所发生的一切,拦住了她想前进的步子,将她困住,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那家里的仆人怎么少了些?”
说到这里,元宝似乎又更难过了些,“那些雇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家里少了个管事,有没有人拘束着他们……”
乍然听见这样的事,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祝苡苡,也免不得慌了手脚,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
她想过祝家情况不好,却没想过祝家的情况会这样不好。不只是吴叔叔,就连祝管事也被人带走了,偌大的一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留下的人,甚至稳不住那些拿契书的仆人。
她几乎能想得出来,除了自小就祝家长大的那些仆人之外,其他的兴许都走光了吧。不然,也不至于她从门口到内院,都没见着几个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着祝家这么冷冷清清的。
身边的忍冬看出来了她的难过,随即轻轻的挽住了她的手。
忍冬矮下身来,蹲在祝苡苡身侧,“小姐,您能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银丹吸了吸鼻子,也随她一道蹲下来,拉住祝苡苡的另一只手。
“是啊小姐,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两人,我和忍冬都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我又没什么用,只知道哭,没有忍冬姐姐主意多……”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即便是稳重些的忍冬,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渐渐红了眼睛。
忍冬哽咽的问道:“小姐,您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祝苡苡当然想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做。这件事,事兹体大,稍有不慎,便会连累祝家上下,她只是个普通妇人,根本护不住这样多的人。
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祝苡苡抿了抿唇,轻轻摇头,“忍冬,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现在才过了两日,祝家上下,便如同散了一般。好在还有忍冬在维持着,没有生出什么内乱来。
两日,便是如此情状,那三日四日,又该如何呢?甚至一月半月,又会发生些什么?这还只是祝家家里,外头的那些生意呢,那些掌柜的,时日一长了,想瞒都瞒不住。
若只是少了祝管事和吴叔叔,她也能撑起祝家,只是多费些力气而已。
可,他们二人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尽管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但想来猜测此事的人,已经有不少了,说不定,已经有了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窥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就这么酝酿下去。
祝苡苡下意识看向外头院子里种着的花花草草。如今是初春,不少花都已经鼓起了花苞,想来再过一些时候,便能绽放开来。那时候,院子里该是一片好景。
两个月前,她还想着,自己与穆延成亲,当会是在满园芬芳的时候。
穆延知道她喜欢花,也在那处两进的宅子里,种了不少花,甚至有些还是她院中移出去的。她有一个月没去过那里了,她猜,那边的景色,应该和她院子里是差不多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垂下头,难掩心中的酸涩。
如果她只是祝苡苡,她可以陪着穆延,和他共同进退。她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孟循口中的前朝余孽。
可她不止是祝苡苡,她还是祝家唯一的后人。她不能拖累着整个祝家陪她一起去承担。
祝苡苡再次抬头,呆呆望着院子外头,她不自觉轻轻咬着下唇,一双清亮的眼里氤氲着薄薄的水气。那水汽凝成水珠,一串一串,顺着纤长的睫毛缓缓滑落下来,一簇簇的,晶莹剔透。
她的神情很平和,像是一滩平静的湖,即便一阵风吹过,也只是起些浅淡的涟漪。
忍冬银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能够感受到,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
小姐是和穆延一道出去的,可过了两日,却只小姐一人独身回来。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饶是心思敏锐的忍冬,也难以猜测。
良久,祝苡苡合上了双目。她从袖袋里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水痕。
“有些饿了,去准备午食吧,晚些时候我兴许就要离开,我还有些话,要对你们两个说。”
第67章
暮色四合; 廊檐映月。
初春的夜里,总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索,兴许是因为还未长出繁茂枝叶,又或是因为庭院寂寥; 四下无人。
婆娑摇曳的树影; 被月色照映在回廊的灰墙上; 墙中的隔窗,像是开出了灰色的花朵一般。
倏地一阵风吹过; 吹的祝苡苡耳边的碎发拂过脸颊,正欲离去的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她身后跟着自己两个贴身丫鬟; 忍冬和银丹。两人并肩站着,神色皆有落寞。
其中,银丹情绪更显。她苦着一双眉,一张唇紧巴巴的皱着,抬手攥着祝苡苡的胳膊; 久久都不舍得松开。
察觉到手上攥着的披风轻轻扯动; 银丹缓缓抬起头来。
“小姐; 您真的要走吗……”
祝苡苡转过头来看她,见她低沉的模样;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自然是要走的; 又不是不会回来,怎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好了,不许哭。”
银丹似乎又更委屈了几分; 她低垂着头; 小声嗫喏着; “小姐,银丹没有哭……”
祝苡苡矮下身子来,一双眼跟随着不自觉躲闪的银丹,“这还没哭呢,眼睛都红成那样了,赶紧擦擦,院子外面风大,待会儿该眼睛疼了。”
银丹抿着唇,听话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
一旁的忍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性子确实要比银丹沉稳些,她心中也明白,在这样的时候,她该说些让小姐放心的话。可那些话在脑中盘旋了好半天,却又迟迟未能说出来。
不是她不会说,而是她实在不想说。
她对小姐的担忧,一点都不比银丹少。
车辇已经到了祝家门口,门房匆匆进来通传。祝苡苡说了声知道了,便要转身离开。
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声后忍冬哽咽着的声音。
“小姐,您这次去,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祝苡苡心中也不清楚,但至少她这趟过去,得让吴叔叔和祝管事回来,这两人回来,祝家才能安稳,那些不胫而走的流言蜚语,才会不攻自破。
她不知道,自己同孟循提这些要求,他会不会应允她,如果应允了她的话,又要有多久,才能助她达成所愿?
但他那会儿既然能同她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想来,对于他的选择,也早有了料想与安排。
她不晓得自己再过多久回来。
但她知道,应该不会太久。
只是她回来之后,她的身份,便不再只是祝家的小姐了。
想到这里,祝苡苡面上浮出几分笑意,“兴许三四日吧,不用着急,我很快便会回来。”
忍冬眼里酸涩,心中一个劲的抱怨这春风恼人,吹得她眼睛生疼,偏偏她嘴上又半个字没说。最后,千头万绪,只化作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好”。
*
自费升离去后,穆延便再挡不住汹涌席卷而来的倦意,一双清亮的眼渐渐迷茫,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在隐隐作痛,折磨摧残着他的意识,眼前闪烁摇曳着的火把,忽明忽暗,他似乎已经有些看不清。
穆延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是睡了多久,等他意识清醒时,他皱着眉张望着四周。原本束缚着他的锁链已经被去除,衣裳虽还是那件,但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他依稀能感受到,伤口处清凉的触感。
那感觉很舒服,缓解了他大半的疼痛,让他能够勉力撑起身子,行动不再处处受到桎梏。
“醒了?没想到,你不仅身子骨不错,恢复力也强悍的很。”
穆延眉头皱的愈发深沉,他警戒的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费升。
他被安置在一方榻上,躺在算不得干净的被褥上,鼻尖能够闻到那带着些许霉味的潮气。好在比这更差的经历,他也有过,对比起来,此刻,倒还算过得去。
从这周围的陈设来看,这里应该是大牢的某间牢房,像是粗浅的被收拾过,看起来,没那样脏乱。只是在这一片阴暗,只有几缕光线的地方,依旧难以分辨时辰。
穆延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超过四个时辰。也就是说,这会儿应该是白日,只不过因为大牢内四处都密闭着,只有一扇临墙而立的高耸窗户,将这周围都遮盖的阴沉昏暗。
犹豫了片刻,穆延问出了心中疑惑,“为什么帮我上药?”
费升闻言,慢悠悠的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扯着唇嗤笑,“难不成就看你昏死过去,你还有活着的价值,当然不能轻易死了。”
穆延还未来得及深究他话里的意思,便又听见他的声音。
“有人要来找你,你也算得见过,韩子章,可认识?”
穆延神色微怔,“韩大人……”
“看样子,确实是见过了,兴许还有些交情,不然,那位韩世子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在这样的时候,还使尽手段想要见你一面。”
话说完,也不顾穆延是否回应,径自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桌上的茶水,是方才让人送进来的,干净的没毒,收拾收拾,韩世子很快会来。”
牢房的门再度合上,穆延也再看不见费升的身影。
离开了府衙大牢,费升转头便回了驿站的客房。他还有些事情要找孟循商量。
那日,孟循将穆延押进府衙大牢之后,曾与他透露了些消息。这桩案子,他也算一直在查,确实是晓得了些内情,但比起孟循来说,他所知道的,还是少了些。
那会儿,他正想提审穆延,就先一步被孟循拦住。
迎着他不解的目光,孟循缓缓开口:“审穆延时,不要用太重的刑罚,留着他的性命,最好也别将他伤的太重。”
甫一听到孟循这话,费升简直气的要笑出来。刚才江人拖进牢房的时候,他随意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