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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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苡苡怔了片刻,这声音离她离得极近,似乎就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地方。
说书人呵呵的笑着,“预知后事如何,明日再谈,今日,说书的时辰到了,这位小姐,实在抱歉。”
说书人正要离开,那道女声却有些不依不饶,“为何要明日,今日说完不行吗?”
已经下了高台的说书人面露难色,“这是茶楼的规矩……”
“不能改?”
女声透着几分娇蛮,似乎那说书人不将故事讲完,她便不愿放他离开。
只是下一刻,离着祝苡苡不远处的那扇屏风背后似乎传出了几声争执,随后,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算了,规矩就规矩吧,以后我得了空再来。”
那道清丽稍显稚嫩的女声还含着几分笑意,原本还盛气凌人,不依不饶,此刻竟温和的如同春风一般。
就这么片刻功夫,那女子的态度竟变化这样大。
祝苡苡勾唇笑了笑。
悠儿见状,掩着唇小声问道:“夫人可是喜欢这道茶点,可需要再添些?”
“不用了,我吃饱了,再歇会儿我们便离开吧。”
察觉到祝苡苡眉目间的满意,悠儿悄悄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两人并没有在这茶楼久留,小坐了一刻钟,便离开了。
临回府前,悠儿带着祝苡苡去了西市最有名的首饰铺子,铺子名为流光,取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之意?。祝苡苡记得,几年前还没有这家首饰铺子,却不想两年之后,京城中竟又多了这样一家享誉美名的流光。
“夫人想买发簪可以去这家流光,京城里许多小姐都喜欢。”
祝苡苡倒不是想买什么首饰,只是想去走走,不想那样早回去,于是便答应了悠儿的提议。
见祝苡苡进来,店里招呼客人的伙计,十分有眼力的引着两人去了楼上,相较楼下的首饰,楼上的首饰,更为精巧夺目,还存了几分雅意。
伙计从梨木匣中取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步摇,尽管他动作十分轻微,那蝴蝶的翅膀,依旧微微颤动,因为雕磨的十分光滑,乍一眼看过去,像是镀了一层耀眼的光。
见祝苡苡感兴趣,悠儿赶忙示意那伙计拿过来凑近些。
祝苡苡还未多看几眼,不远处那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便引得她心头一颤。
“人怎么这样多,”少女周围瞥了一圈,随后愤愤到,“早知道会这样,我便提前与着店家说让他请客了,只有我们两个在这住过,比安静多了,不至于这样惹人心烦。”
“郡主慎言。”
她放下那只蝴蝶步摇,下意识循声走去。绕过那几乎挡不住人影的屏风,她果然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新,不出意料日更
第83章
面前的人; 与她记忆中的有了几分出入。
他一身锦衣华服,戴着质地清透温润的玉冠,身形依旧高大挺直,却又莫名透着几分冷峻。
祝苡苡恍惚了一瞬。
穆延待她从来都是真挚的; 温和的; 几乎没有一刻如现在那般冷漠。尽管现在他面向的并不是自己; 可祝苡苡仍是无可避免的产生了些许茫然。
他与面前那娇俏明艳的少女,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确切的来说,是少女主动与他争辩; 而他只站在一旁,冷着脸,一字未言。
除了方才刚开始的那声制止,他再未和少女说过一句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方才不是叫我收敛些脾气么?”
见穆延依旧是一副沉着脸不欲多言的模样; 清和有些丧气。她方才的话只是随口说说; 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她只是想同刚才在茶楼一样,和面前的人多说几句话罢了。
似乎只有当她任性耍脾气的时候; 他才会与她说上几句。
清和不知道怎样讨面前人的欢心; 她问过太子表兄; 太子表兄却与她说,她身份高崇; 不需要特意去讨谁的欢心,讨谁的习惯; 只需要随心所欲即可。若真是看上了谁喜欢了谁; 只要央着太后求下一道懿旨来赐婚。
太后是她祖母; 又一向宠着她,自她从封地来,就一直对她很好,予取予求,没什么事情不顺着她的意。即便她大着胆子,说要不带护卫独自出宫去逛,也任由了她,甚至还遂了她的意,特地指派了穆延保护她。
穆延是太子妃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经在外头吃了很多苦,也是前些时候才寻回来的。只不过随了母姓,现在也迟迟未曾改过来。
尽管如此,穆延却依旧有着广平侯府一脉的气度,叫她只看了一眼,便心生欢喜。
这是她头一回喜欢的人,她想着自己也要好生对待才是。可是不知怎么的,穆延似乎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这个脾气,倒是和那位韩世子如出一辙。
但她并不讨厌,相反,她甚至觉得有些新奇。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大多都是顺着自己,即便身份高如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兄,也都是宠着自己,纵着自己。
清和并不死心,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迎着穆延的面凑了过去。
“你真不说说我吗?我方才可是大方阙词,要让掌柜把所有人赶出去……”
穆延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我送郡主回宫。”
清和一愣,完全没有料想到面前人,对他的态度会如此不加掩饰。她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穆延就已经要转身离去,她再顾不得其他,抬手便要去拉他。
“你站住!”
她一边喊着,手还未来得及抓住穆延,穆延就已然停下脚步。
清和不自觉睁大了眼,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她就知道,即便穆延惯常冷着脸,人也是没有那般铁石心肠。再说了,好歹她也是有封地的郡主,就算他出生广平侯府是皇亲贵胄,总也要给她几分薄面吧。
但下一刻,她便意识到并非如此。
穆延陡然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离他一丈之外的一位女子。
清和心头万分诧异,也随着穆延一道看向那位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纤细婀娜,一身粉绿色的衣裳,即便离得远,清和也能看得出来她的样貌。是个清丽婉约的女子,一张脸十分白皙,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而此刻,那女子美目微凝,与她身畔的穆延对望着。
那双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乍然一眼,清和根本看不懂,但她大概能知晓,这女子应该是认识穆延的,且她直觉,两人交易匪浅。
莫名的,她心里生处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醋意。
清和收回目光,又打量了一眼穆延。
他那双始终对自己冷淡的脸上,好似多了几分喜色,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眼。
“你与那位姑娘认识,既然认识,何不上去打声招呼?”
倏地,清和眉头舒缓,“我说错了,不该是姑娘,该是位夫人,她绾着妇人的发髻呢。”
不知怎么的,清和方才心头的那份醋意,居然就在这会儿荡然无存。
只是穆延并未回答她,他认真而又执着地看着不到一丈外的人。
苡苡气色不错,比起一月前更丰腴了些。看见她过得很好,他也能感同身受的开心。
虽然他没有陪在苡苡身边,孟循将她照顾得很好。
乍然遇见的喜悦,渐渐平静下来。
穆延想起自己出生广平侯府,想起自己生身父亲同自己说出的那番话,喜悦渐渐消褪。
他想无所顾忌的去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告诉她这些时候他一直都很想,他不愿意她成为旁人的夫人,他想娶她,他想她成为他的妻子。
可他害怕,害怕她与自己不一样。
害怕如广平侯说的一般,她不再喜欢自己了,甚至不想见到他。
他那日在高楼之上,亲眼见着了两人的亲昵。
孟循搀着她的手将她扶出马车,动作仔细而又小心,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而她,也是顺从的。
也是了,苡苡与那位孟大人是少年夫妻,彼此陪伴了七年,相较之下,他只和苡苡认识了不到两年。
甚至在她遇到危险时,他都没有能力去保全她,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
思及此,穆延眸色渐渐深沉。
他好想就这样停在此刻,让他光明正大的好好看一看看她,而不是如一个月前的那样,只敢在暗处,偷偷看着她。
好像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看着她。
他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浓重的思念压着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他想和曾经一般走到她身边,低声唤她的名字。
苡苡,他的苡苡。
他再克制不住自己,迈步就要上前,然而下一刻,她却转身离去。
她脚步匆匆,像是躲着他一般。
他,惹她厌弃了么……可他,还想再见她,还想再度拥她入怀。
清和抬手在穆延面前晃了晃,小声问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要真是认识怎么不坦坦荡荡的过……”
“郡主。”穆延沉声打断了她,随即,他侧过身来,缓缓开口,“时候不早了,再在宫外逗留,太子会担心的。”
清和瞪大了眼,“我问你话呢,你给我说这个干嘛?这这也没有很晚,再说了不是有你……”
“清和郡主,不要让卑职为难。”
他不动声色地与清和拉开距离,随即躬身行礼。那生分而又恭敬的语气,让清和几乎目瞪口呆。
虽然穆延刚才与她说话也是冷淡疏离的,但与此刻对比,方才那般,都能算得上是亲近了。
她的心又紧又酸,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如在太子表兄面前那般,对穆延说她不想回宫,还想和他一道在外头逛逛。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是有封地的郡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淡拒绝,她心里不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清和紧紧抿着唇,“知道了,我不会让穆大人为难。”
穆延恩了声,面色依旧淡淡的。
清和心里的酸涩更甚,她不由得出言相讥,“也不麻烦穆大人送我回宫,这边离午门外不远,我入了宫门之后自然会有接我去太后那里。”
她以为穆延会有些反应,会晓得她生气了,态度软和下来好好劝劝她,若真是这样,她倒也可以不与他置气。
可清和料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穆延从始至终只是神情淡漠的将她送到了宫门口,一句其他的话都没有与她说。
甚至在转身离去时,他脚步匆匆,像是巴不得离她远点似的。
清和收回目光,咬了咬唇,再也不回头的离开了。
*
祝苡苡没有料想过会在此刻见到穆延,更没有料想到,他身边会站着那样一个娇俏明媚的少女。
少女一身华服,一看便是身份高崇。穆延是广平侯的血脉,即便母亲身份不显,也要比她这样出身商户的人强了千倍百倍。
是啊,无论她再如何有能力,再如何有手段,也改变不了她的出生。
即便只是做孟循的夫人,在最初那会儿,她也受了不少冷眼嘲讽。
虽说她后来渐渐习惯了,但回想起那些,她心里依旧有些难受。
少女与他年纪相仿,与他站在一起,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又算什么?
她甚至想,如果穆延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她或许会多几分底气。
多么可笑的想法?甚至让她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熟悉穆延,当然也能看出了他那双澄澈眼睛中,炙热而又浓烈的情感。
可她有点害怕,有些自惭形秽。
只看了一眼她就明白,她远远比不上那位明艳动人的少女。
垂落在身边的手陡然攥紧,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好像,不要再看到那一幕,她心里便会舒服多了。
看着祝苡苡失魂落魄的匆匆离开,悠儿吓坏了,赶紧提着裙摆快步跟上。
“夫人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
祝苡苡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逛着有些累了,那铺子里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们……”
她低垂着眉目,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有些饿了,离这不远处,有一家酒楼名为聚丰居,那里的菜色不错。”
虽说是离得不远,但悠儿还是有些担忧祝苡苡的身子。
祝苡苡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我只想吃那里的东西,吃完了我们便回去。”
她双目坚定,态度不容拒绝。
想起孟循对自己的交代,悠儿只得点头。
第84章
早在启程回京之前; 祝苡苡就提前去信一封,送给远在京城的许秋月。两人满打满算也有两年没见了,虽说不实的都有通书信,但总归和见面交谈不同。
就许秋月给她的信来看; 聚丰居被经营的很好; 前些时候还扩建整修了一番。如今; 俨然成为了街市的一家老招牌。许秋月谈起时也颇为自豪,依照她的话来说; 现在他们聚丰居,和京城里最有名的望仙楼; 也差不了太多了。
除此之外,许秋月也多番询问,问她什么时候才愿再度回来京城,说她还怪想念自己的。
祝苡苡之前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只是那段时候徽州府的事; 实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几乎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
偏偏祸患又发生的那样猝不及防; 让她不得不转向孟循,为祝家寻求庇护。
倒也是因此; 她得了机会重返京城。
她那时在信中说; 让许秋月不要给她回信; 她会寻机会去聚丰居。
祝苡苡很清楚,要是回信; 也不过是托人将信送到她现在的住所。可那座宅子,除了孟循以外; 她没有一个信赖的人。
与其让她与许秋月的交情袒露在孟循眼中; 不如收敛一些。反正她不可能永远都待在那四方的院子里; 她总会出门去。
她这趟出门,特意带了心性较为稚嫩些的悠儿,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
她当然有更好些的方法,极为自然的去到聚丰居,而不是如当下一般,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压着悠儿随她一道前去。
刚才看见的那些,还历历在目。
陡然碰上穆延,让她失去了惯常的冷静。
祝苡苡咬了咬牙,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分明早就想好了,自己今后,再次碰上穆延该怎么做。她应该冷淡疏离,时时刻刻牢记自己侍郎夫人的身份。
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情绪纷涌而出,她很难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冷静。
他们分明已经几个月未见,可他们的联系却并未随时间的推移而切断。仅仅只是见着的那一刻,她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他们的过往。
甚至在看见他面前的少女时,他事还没来由的有些自惭形秽。
祝苡苡痛恨被情绪裹挟的自己。
她不该这样,也不该感情用事。
去聚丰居的路上,她的心神渐渐稳定下来。前几日偶然浮上心头的决定,也愈发坚定起来。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这好像是她与穆延还残留下的纠葛。他们二人都有各自毫不相干的前程,既然前路再没干系,那也不该留着这样的纠葛。
孟循没有做什么表示,那就让她自己来。
甫一踏入聚丰居,祝苡苡就瞥见了眼熟的掌柜。许秋月似乎挺念旧的,聚丰居虽说扩大了不少,但内里的装潢大多还是维持着原有的变化,只在细节处加以修葺看上去要更加精细考究了许多。
掌柜很快便察觉到了祝苡苡,似乎是太久未见她,掌柜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恍惚过后,就想接替那伙计上来招呼。
被祝苡苡眼神示意之后,才止住了动作。
这掌柜,是祝苡苡还未将聚丰居转手给许秋月时,就在帮忙打理的,性情纯良,也有些治下的手段。许秋月留着他,祝苡苡不觉得稀奇。
这会儿,聚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