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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柳残阳 阎王梭-第26章

小说: 柳残阳 阎王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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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这回事。”
  老者这才对金小山细看一遍,缓缓摇头,道:
  “我还听说你们的镖局里只有三个人,一对父子加上你是吧?”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
  “是啊!”
  老者望望坐在檀木桌另一边的夫人,道:
  “万一被保送的东西有失,你们那个镖局又拿什么来赔人家的?”_
  金小山根本未曾想过这件事,突听老者如此一说,还真的一怔,他狮目又眯,不卑不亢
  的道:
  “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命值银子,老金矿村金记镖局押送的镖,是按行规押送的。”
  老者逼问道:
  “你们还有些什么行规的?”
  金小山道:
  “镖在人在,镖失人亡,如此而已!”
  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
  “荒年乱世,人命贱如草,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我要你们保的镖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
  的东西,却也值上不少银子,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金小山道:
  “老爷子既然不放心,我又见你这里也有几位护院,何不由自已人护送,一来可以放心,
  二来也省却一笔押镖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者道:
  “我本来是可以省却这笔押镖银子的,只是我那个兄弟如今不在这里,否则又怎会找上
  你们的,再说我这些护院武师怎能随便离开的。”
  金小山斜着屁股坐下来,道:
  “老爷子要保什么样的镖?”
  老者道:
  “一座金菩萨,虽说纯金的整十斤,但制作精巧,刻画细腻,神采脱俗超凡而又栩栩如
  生,算得是一件稀世奇宝中的宝物。”
  金小山说:
  “老爷子这么说,那必定是件旷世奇珍,但不知要把此物送往何处?”
  老者道:
  “九朝京都的洛阳城。”
  金小山轻松的道:
  “不知贵府可有人同行的?”
  老者摇头,道:
  “我这里不去人,你们若把东西送到,收据带回来就成了。”
  金小山一直记着关福的话,要干脆,如今一切他已明白,已无必要坐在这里闲磨牙,遂
  起身抱拳,道:
  “事情已明白,小子这就要回去同我大叔商量,一经敲定,立刻来向老爷子回话。”
  老者并未起身,只伸手一让,道:
  “你好走!”
  金小山心里对这老者着实的不是滋味,人往外庄走,口闭的可紧,而心中正暗自的骂:
  “你娘的什么东西,当真是有钱的王八大老爷,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
  关福直把金小山送到那条青石板铺的山道尽头,才打个哈哈,道:
  “小兄弟,我不送你了,回去一经商定就来回信。”
  金小山点头,道:
  “顶多过午的时候我就会再来的。”
  ◎   ◎   ◎
  金小山赶回茅屋的时候,正看到钱凤在侍候大叔吃药,水二也在一旁侍立者。
  水行云把吃了一半的药停下来,问道:
  “怎么样了?”
  金小山忙上前道:
  “姓关的要送一座金菩萨到洛阳,他却又不放心我们能不能送得到,所以我赶回来问大
  叔呢。”
  水行云道:
  “什么样的金菩萨?”
  金小山道:
  “姓关的说,那菩萨重十斤,十斤纯金价不多,但上面打造的工夫可十分细腻,是个稀
  世宝贝呢!”
  水行云几乎把手中药碗跌落地上——
  他睁着一双豹目直视远处,光景是一副茫茫然状。
  半晌,金小山问道:
  “大叔,你怎么了?”
  水行云语音不清的道:
  “金菩萨!姓关的!难道——”
  突然,他沉声道:
  “吃过午饭你就去,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忙问道:
  “押镖银子我们开多少?”
  水行云毫不考虑的道:
  “纹银五千两,少一个蹦子都不干!”
  钱凤惊奇的道:
  “老天爷呀,送个金菩萨到洛阳城,竟然开价五千两,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得完呀!”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凤姑娘,中午吃饭的时候,希望你爹能推个空来,我有话要向他请教。”
  钱凤一听,笑道:
  “可是大叔要亲押这趟镖了吧!”
  不料水行云摇摇头,道:
  “单就这么个金菩萨还用不到大叔亲自出马,只小山一人就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金小山精神一振,道:
  “不就是走一趟洛阳吗,又何用劳动大叔的。”
  但水行云心中的事,金小山如何会知道,连愣头小子水二也弄不清他老子心中的事情—
  —
  只是水行云却自言自语的道:
  “天下事真的会这般巧合?娘的,这未免巧得离谱吧!”
  在金小山眼中看来,水大叔这时候那种盱衡厉色样子,实在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究竟隐藏
  着何等秘密。
  突然,水行云对金小山沈声道:
  “你马上走一趟村北关家,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道:
  “先收多少押镖金?”
  水行云果决的道:
  “全数取回。”
  金小山稍作思忖,又问道:
  “要是姓关的不答应呢!”
  水行云鼻孔冷哼一声道:
  “大叔料准他会答应的,你去吧!”
  金小山刚刚走到门口,水行云又叫住他:
  “顺便把钱凤他爹也叫过来。”
  金小山答应一声,立刻走出茅屋。
  就在钱家饭铺外面,金小山正遇到钱凤,忙对她道:
  “我大叔要见你爹,烦你叫一声去。”
  钱凤美目连眨不断,道:
  “你去哪儿?”
  手指山北面,金小山道:
  “我有事要到村北关家去一越。”
  嘻嘻一声笑,钱凤道:
  “金哥等等,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去过关家,你带我去看看好吧?”
  金小山冷冷道:
  “有什么好瞧的,充其量房舍大骡马多,穿得漂亮吃得好,不过他们那些有银子的阔佬
  们照样还是一日三餐,顶多吃得美一点,娘的要想吃得比常人多,连老天爷也刽眼红得叫他
  们先生病再完命,你没见穷人总是比有钱的大爷命长呀!”
  钱凤嘟起小嘴,道:
  “我只是跟你去看看,你怎么罗嗦一大堆。”
  正自顺着石阶往下走呢,突然间自两个方向冲出两头恶犬来,吓得钱凤“哇”的一声张
  臂抱向金小山。
  两只恶犬来的猛,金小山望去,犹似两头小牛,森森白齿成排的未咬人已露在嘴巴外。
  有狗不见人,金小山有些不痛快,左臂一拦钱凤,右手反抽,“阎王梭”已握在手中。
  金小山未及打开布包,一头猛犬直往面门啃来。
  “阎王梭”抖然向上戳去,金小山几乎同猛犬来一个嘴对嘴,只是那猛犬却突然狗目挤
  出眼眶外,下颚处已被“阎王梭”捅了个血洞。
  右臂横抬又撞,狗身打横飞出,正撞在另一恶犬身上,但那头恶犬根本未稍停的“呜”
  的一声张口啃来。
  金小山一声冷哼,不等恶犬上身,奋起一足正踢在恶犬的腹部。
  一连滚了四五丈远,恶犬狂叫着正欲再扑上呢,却是一站未起的又倒在地上。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把包在阎王梭上的布巾血迹抹去,淡然的对钱凤,道:
  “吓到你了吧!”
  钱凤气道:
  “恶犬伤人,主人也不出面,真是可恼!”
  突然,一旁的林子里走出一个大汉,冷厉的道:
  “就因为你这女子好事,才害得我们损失两头良犬,怎的反倒派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金小山望去,只见一个劲装虬髯大汉,两手提着控犬皮条大步走来,当即问道:
  “可是阁下纵犬伤人?”
  大汉嘿然,道:
  “职责所在,不得己也!”
  金小山心中实在有气,遂冷冷道:
  “可知我到此何事吗?是你们关大老爷请我来的,你竟还要纵犬伤害人,真正是岂有此
  理!”
  大汉双目暴睁,冷哼一声,道:
  “混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非老爷糊糊涂涂的找你保什么镖,看我朱某人怎么去
  修理你!”
  金小山咬牙,道:
  “是吗?若非姓关的有事求我,这鬼地方我还不来呢,不过冲着你的心中一股怒气,我
  答应你同你过两招玩玩,但却要等我进庄去把事情敲定以后,你若愿意,就在此地等上一等,
  小子,你说呢?”
  姓朱的厉色狂吼,道:
  “那你小子就快进去,老子在此候着,不过这女的不能进去。”
  金小山道:
  “二人一同来,为何留下她一人在此地?”
  姓朱的疾言厉色,道:
  “此地的规矩,如此而已!”
  金小山嘿嘿笑道:
  “我操,这种规矩不定也罢,因为我就不会遵守他这么一条狗屁倒灶而又狗屁不通的陋
  规。”
  姓朱的怒道:
  “你想怎样?”
  金小山指着惊愣的钱凤,道:
  “我二人一同来,一同进去,然后再一同出来,又一同回去。”
  姓朱的道:
  “你二人一同来,只你一人进去,然后你一人出来,再带她回去。”
  金小山狮目又眯成线的道:
  “如果我硬带着她进去呢?”
  姓朱的抛去手中皮带,冷笑,道:
  “那得先把老子扯横,否则——”
  金小山不等姓朱的说完,早对钱凤道:
  “你站远些去,且让我掂掂这毛汉子的份量。”
  黑衫抖动,黑影一抹间,姓朱的已挥动双拳闪过来,拳势相当凶猛,挟着虎虎劲风,带
  起强劲的力道,那么高大的身子,却走着娇展舒腾的轻灵身法而变幻莫测——
  不错,姓朱的心中十分清楚,老爷子能找上人家保镖送货,而对方又是恁般的大刺刺模
  样,必然有着笃定一面,是以一出手就是一路“黑虎拳”。
  错步闪腰左右连晃双肩,金小山笑道:
  “我的儿,果然厉害呀!”
  姓朱的吐气开声,双拳横擂直捣中掀起狂飚飘起不绝,刹那间他已打出三十二拳,端的
  仍是凌厉无匹。
  金小山动作闪动如野豹,倏忽腾掠,他在那拳风的呼啸中,刹那闪过对方一轮猛打攻势。
  狂吼一声,姓朱的双拳抡动更见快捷,他以走地有声中拳打肘扫,足踢膝顶,光景是根
  本不把金小山放在眼里。
  金小山在一阵躲闪之后,暴伸双掌截打封扼,刹时便将姓朱的攻势堵于无形。
  一阵互挽互扭互击互挡中,已是二十招过去。
  姓朱的突然倒仰身,就在他连翻跟斗中,突然回身又向金小山当头扑击而下,同时一把
  明晃晃的匕首,挟着一溜毫光,猝然向金小山面门划去。
  金小山见对方手中出现精芒,忙着把伸出的掌变拳,竖肘横身侧闪中,姓朱的匕首只差
  那么一寸未扫中他的面上,横里就地一个车轮,金小山人已站在三丈外,冷哼一声,指着拧
  身面对他的大汉,道:
  “怎么着,动上家伙要玩真的呀?”
  姓朱的怒道:
  “你以为朱大爷逗你玩的?”
  金小山边冷眼望着姓朱的手中匕首,边反手自腰间拔出他的“家伙”出来。
  布包未打开,上面仍然沾着狗血。
  姓朱的虎吼一声,抡动手中匕首搂顶盖面的冲着金小山疾撩过去。
  金小山嘿然冷笑一声,连布的“阎王梭”快得宛似流光一逝般的猝然自姓朱那握刀手腕
  下方闪过,凌厉无匹的梭尖锋刃,虽隔着一层绒布,仍然带出一股鲜血,而金小山的人,早
  已闪身在姓朱的身后一丈远了。
  一连四五个踉跄,姓朱的匕首未落,左手早托住伤筋断肱血流不止的右手腕,口中“丝
  丝”不断——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拍拍双手,轻松至极的道:
  “别看伤的轻,如果不及时止血包扎,只怕全身十六斤鲜艳的血就会流光。”
  牙齿在哆嗦中格格响,姓朱的怨毒的望着金小山,道:
  “一刀之伤,朱大爷刻骨铭心的记下了,小子,你怎么进庄,那就请便。”
  轻松的旋回过身来,金小山还真的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钱凤不知何时已走的无影无踪,
  忙着追到坡顶望,但哪里还有钱凤的影子。
  摇摇头,金小山自言自语道:
  “一半是被吓跑回去了。”
  不管姓朱的正自用巾缠臂,金小山大刺刺的迈开大步往山凹里的巨宅走去。
  金小山刚走近那道围墙大门,关福已迎出来:
  “原来真的是你,早上你不是说过午才来吗,怎的提早到来,惹得一场误会。”
  金小山双臂一耸,道:
  “早来晚来,总是要来的,提早前来难道犯忌不成!”
  关福苦笑一声,道:
  “除了容易引起护院的误会,也没什么忌好犯的,如今既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金小山跟着关福又走入那间大厅上。
  不过这时候关家的老爷子可并不在,因为是要吃午饭了,关家老爷正准备净手用餐呢。
  前厅上,关福对金小山道:
  “你先坐着,且容我里面看看,是不是老爷入席了,否则,只怕你要等上一阵子了。”
  金小山一听,脸色一寒,道:
  “吃饭要紧,还是生意重要?”
  关福一怔,遂笑道:
  “你倒是瞒有骨气的呀!”
  金小山唬的一声站起来,道:
  “什么玩意儿,金记镖局不走这一趟镖,难道还会饿着肚皮?去他娘的鸟毛灰!”
  金小山骂了一句正要离去,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来,金小山偏望过去,可不正是关家的
  大老爷出来了。
  手中仍然拎着他那名贵的旱烟袋,边捋须而又满面含威的道:
  “怎么要走?”
  金小山站住脚,道:
  “没人管饭,怎么不走!”
  轻点着头,关家老爷道:
  “生意谈成,少不了你一顿酒吃。”
  缓缓的又走回头,金小山道:
  “你的酒留着自己吃吧,且谈我们之间的生意。”
  关老爷真的双眼冒火,暗中咬牙格格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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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阳 》》 《阎王梭》
  十四、关家庄阎王梭逞威
  金小山这时可真的想起水大叔的话——一个身携“阎王梭”的人,必定是唯我独尊、傲
  骨嶙峋,更是一切的主宰。
  既是唯我独尊,你姓关的摆他娘的什么臭架子!
  一切的主宰全操在我金小山的手中呢!
  心念间,金小山双目直视关家老爷,道:
  “你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关金捋髯道:
  “那很好,但不知你们的押镖金是多少?”
  金小山右手暴伸而出,他那只满是粗皮肉茧的手掌五指伸的可够开,一字字的,道:
  “五—千—两—银子。”
  关金几乎是坐在弹簧上被弹起来一般,吼叫道:
  “什么?敢情你们金记镖局的人穷疯了?开口五千两纹银,眼前我给你五千两,你拿得
  动吗?”
  金小山道:
  “五千两,少一个蹦子都免谈。”
  冷笑、苦笑兼怒笑,综合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关金嘿嘿皮不笑肉也不动的道:
  “听说你们给那些淘金客保一趟走上川府的镖,只要了二两银子,为何替关某送一趟镖
  价五千两银子,这是怎么个解释法子?”
  金小山淡然一笑,道:
  “老爷子可曾做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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