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阎王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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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这般大胆约我来的目的?”
金小山方口稍动的道:
“不错。”
双肩微沉,偏脸斜视,“坐山虎”张耀道:
“你可知道老子的行业是杀人,只要老子高兴,一夕之间杀个十个八个的是常事,当初
你那个老婆也太不识抬举,张大爷只是稍微消遣,她就摆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样子狠狠的咬我
一口,娘的皮,她这么一狠,老子比她更狠,先杀后烧,完了拍屁股走人,如此而已。”
金小山已是满面寒霜,口齿发声,连喉结也在发声——
于是,他的右手反向后腰——
于是,一个绿绒布包已握在他的手中——
道旁的“桃花娘子”方小玉已高声再次的提醒“坐山虎”张耀,道:
“宝贝呀,你可千万小心他手上的玩意呀!”
“坐山虎”张耀就在方小玉的话声中,横里一个斜跃,左手老藤盾已挡在胸前,冷厉的
直视着金小山的一举一动。
只见金小山把绿色绒布托在右掌,左手疾快的抽开来,绿绒布已掖在腰带里——
于是那银芒就在金小山的右掌中急速的旋转又停,停而后又旋,令人觉得金小山手中如
托着银河里的一把寒星,那么的光耀夺目!
“坐山虎”张耀以老藤盾在前,右手中的大板斧已开始在抡动,板斧带起阵阵的“唿”
声,令人心胆欲裂。
于是张耀就在此时开始移动身形,极快的移动着,-双铜铃眼死盯着金小山手中的“阎
王梭”不做稍移。
金小山托“阎王梭”,面目冷静而沉着的开始抬步,他移动的相当慢,慢到几乎是未动
一般,光景好像并不觉得那空中挥动的大板斧是对他而来的,情绪上一丝反应也看不出来,
“阎王梭”仍在他的右掌上旋转又停。
不论是空间也好,时间也罢,双方已到了舍身相扑的时候了。
突听得“坐山虎”张耀暴喝一声,犹似月亮当头落下来一般,“嗖”的一斧,直砍向着
似未动实则早动的金小山,沉与狠,猛与疾,皆兼而有之。
像一条跃向龙门的鲤鱼,金小山弹腿塌肩斜闪如电,人已自大斧下闪到了“坐山虎”张
耀的右后方。
“阎王梭”就在这时候出手了——
没有声息的自金小山手中奔向“坐山虎”张耀的面门,依然是那么的疾,那么的快不可
言!
“嘭”的一声,“阎王梭”就在“桃花娘子”方小玉的惊叫中,打中“坐山虎”张耀左
手高举的老藤盾上沿半寸地方。
“阎王梭”虽未打中“坐山虎”张耀,但却更提高了张耀的戒心,这时候他才相信传说
中的“阎王梭”果然霸道,如果不是方小玉一再提醒,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注视着,可能自己
已着了道。
金小山的“阎王梭”一击未中,但他却心中还盘算着另一件事情,那是他必欲先做的事
情。
于是他双目注视着“坐山虎”张耀的身形,而用眼的余光去留意“桃花娘子”方小玉。
这时候他内心正在窃笑,而且笑意立刻又反应到面上来,而令张耀内心一寒!
“桃花娘子”方小玉已拔刀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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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阎王梭》
十九、金小山击杀坐山虎
计划在一瞬之间确定。
计划也在一瞬之间实施。
金小山突兀间一跃腾空,空中立刻银芒飞洒如梭,似天河中银星的交织流逝中,金小山
大喝一声道:
“天外星!”
“坐山虎”张耀也心中在琢磨,只要挡过迎头击来的“阎王梭”,自己立刻以逸待劳的
等这小子落地,大概他再也难逃自己的“夺命三斧”了。
高举着手中老藤盾上迎,张耀手中的大板斧已觑势待劈了,单就他摆的架式看,光景就
算是一根大树,也会被他一斧拦腰砍断。
还未击出“阎王梭”呢,金小山在空中拧腰斜掠,他的人正落在“坐山虎”张耀与“桃
花娘子”方小玉二人正中间。
明显的,“阎王梭”疾奔向刚旋身的“坐山虎”张耀。
张耀一惊,突听一声脆响,紧接着“嘭”的一声。
脆响与嘭是来自对面,而对面必发生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
“坐山虎”张耀一跃两丈的已站在三丈外,他这才放眼望过去,不由得全身大震而双目
刹时尽赤,因为他看得十分清楚,“桃花娘子”方小玉已仰身倒在血泊中,她那美丽的面庞
上,正有个血洞,鲜血正汩汩的向外奔流,她没有一点反应,她那修长的身子,是那么的诱
人,那么的安逸,如果不是脸上正喷出令人厌恶而又腥膻的血,那该是十分完美的,当然不
能连那胴体中的一颗心相提并论了,因为她就是那颗恶毒的心才有这种下场的。
金小山那回马一梭,他根本不用回头看,因为他绝对相信方小玉绝难逃过他蓄意取她命
的一梭。
如今方小玉倒在地上了,但金小山仍未回头看,一双狮目只是冷冷的望着惊怒交加的
“坐山虎”张耀。
“坐山虎”张耀已在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今日你是找张大爷决斗的,你为何中途出手暗击我的夫人,狼子狠心,王
八蛋你连个女子也不放过呀!”
金小山一听大怒。
“呸!你说我对女人下手,试问你对我妻子又怎样?”
突然,“坐山虎”张耀耸肩大笑起来——
金小山道:
“别笑了,如今你的新夫人正在淌血呢,难道你也不过来为她掉上几滴泪,诉上几句动
人心扉的哀悼之辞!”
“坐山虎”张耀收住笑容,道:
“我为谁落泪,又为谁念上一段悼辞?她吗?”
张耀手指道旁尚在流血的方小玉尸体。
金小山道:
“肉身已倒,灵魂不远,你这时候如果来个捶胸顿足的痛哭一番,也许桃花娘子会含笑
九泉也说不定呢。”
“坐山虎”张耀一声冷喝,道:
“狗屁,似你小子这种不值一笑的温情,也敢在江湖上充点子耍狠?我他娘的见多了,
对于一个破烂的肉尸抱着痛哭,做出那种虚伪的可怜相,又有什么意义可言的,死亡是一种
大不幸,但也是上天的一种不变安排,人们是无可奈何的,你小子见谁会把死人哭活过来
的?”
金小山道:
“这种论调倒是惨忍中透着新鲜。”
“坐山虎”张耀道:
“既不惨忍,也不新鲜,死亡是一种终极的归宿,谁也对死亡无法改变,但活的人可以
对死者做出的唯一贡献,就是来一次为死者最后的服务,而这种服务就是把你这小子扯横在
她的尸前,那才是对我夫人的最佳祭礼。”
金小山道:
“生死也得凭着实力,不着兴你说谁死就谁死,姓张的且让我们放手一搏,看看彼此的
造化了。”
斜乡错步,“坐山虎”张耀的老藤盾直竖在胸前,右手大板斧拖在右后方,缓缓向金小
山移动,姿势的诱发,正是暴戾凶残的另一面。
金小山狮目不眨,都掩不住面上肌肉的抖动,因为他意识到胜败即将立判,生死已成定
局,姓张的必然以其最为利害的杀着,做为他生命的最后本钱。
便在这时候,金小山的“阎王梭”忽掷出手,“阎王梭”的尖锐银芒去势疾呈笔直状,
以一种超流星的速度一闪而到了张耀的身前。
快得如同滚地旋风,“坐山虎”张耀的老藤盾已迎上了“阎王梭”,就在一声清浊不分
的响声中,老藤盾附在“阎王梭”上回飞向金小山,而“坐山虎”张耀就随着脱手而去的老
藤盾闪到了金小山的面前。
太快了,“坐山虎”就把握着这难得的一刻,挥出他那一生中难得一用的“夺命三斧”。
于是就在他的三斧十八劈中,片片斧刃成束,紧紧的把金小山圈在他的怒斧下。
金小山绝想不到张耀会用力的迎着“阎王梭”而把老藤盾脱手向自己砸过来。
急切间,他一掌打落“阎王梭”上的老藤盾,右手“阎王梭”忙着对劈砍而来的大斧—
阵拨挑推阻。
但对方力大斧沉,一时间无法再发出“阎王梭”。
到了这时候,金小山才领略到“坐山虎”张耀果然有其了得的一面。
于是“坐山虎”张耀狞厉的狂笑,大板斧在他那有力的掌握中,挟着狂飙激流,发出裂
帛的“嗖”声,几次三番沾肤碰衣的把个金小山拨弄在猝闪不断的斧刃之下!
金小山若不是方学“阎王梭”步法有成,只张耀这一阵十方大劈,他早已倒在这三斧十
八劈之下血溅当场了。
“阎王梭”又触及到斜劈而来的板斧刃芒上发出一声“沙沙”响声,金小山施力推送板
斧到左后方,一声狂吼中,他已跃身斜出三丈外。
人落地,却感到左臂一阵透凉,紧接着一股透心的刺痛令他全身一震。
血,好大一片肉。
金小山只知道自已受了伤,而且是伤的还真不轻,但他却无法去细看,因为“坐山虎”
张耀如同一只下山猛虎般高举着大板斧又迫砍过来!
斜肩塌腰,猛旋身中,“阎王梭”不见拖曳,但见银星一点,快不可言的直往张耀面门
打去。
反应可真快,“坐山虎”张耀毫不迟疑的暴抬左手迎面去抓抛来的“阎王梭”。
就在张耀刚刚一把抓住的同时,金小山一声冷笑,“阎王梭”已自张耀那左掌中溜出。
于是一溜鲜血已在空中飞洒,“坐山虎”张耀的左掌已被“阎王梭”几乎刺穿。
本能的,“坐山虎”张耀才低头去看自己的左掌,却不料突然右膝一阵锥心痛疼,“阎
王梭”已挟着一声脆响第三次袭上张耀另一膝盖上。
于是“坐山虎”张耀真的坐下来了。
金小山见“坐山虎”张耀的双膝已碎,不由得咬牙低头看自已的伤处,右臂上巴掌大的
一块肉,如今像个血红的大耳朵似的牵扯在那儿不停的闪动,一只左袖,一只破个洞的左袖,
早已染成了褚红色!
“坐山虎”张耀右手仍握着大板斧,自知双膝已碎,但他还是凶芒毕露的破口大骂:
“你祖奶奶的熊,张大爷几曾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你这么个无名小辈之手,后悔当时没有
派人追杀你这狗东西。”
金小山靠在大石旁,边忙着以汗巾连肉带皮的合起来,用力把伤处缠好,这才缓缓的走
向“坐山虎”张耀,道:
“姓张的,既然干上杀人放火的强盗,就别奢言后悔二字,现在,是你血债血还之时,
你是要我金小山动手零碎你呢,还是自己举斧卸下自己的首级,要知你我纠缠已久,我已迫
不及待了。”
不料金小山话才说完,早听得“坐山虎”张耀引吭高声大叫:
“杀!”
金小山一愣,怎么这时候这头已经站不起来的“坐山虎”还有拼杀的本钱。
突然间,金小山顺着张耀的目光望去,七八个狂汉正向这老松坡下杀来。
沉声骂道:
“狗强盗,原来你还留有一手,我还把你姓张的当成人物呢,却原来也是个泼皮不要脸
货色,纳命来吧!”
就在金小山的忿怒中,“阎王梭”暴闪出手,“坐山虎”张耀连挥三斧阻挡,但“阎王
梭”尽在他的面前闪晃不已,没有一次接近,但就在张耀欲挟身而起的时候,金小山一个跟
头自张耀头上飞掠,半空中一声“叭”,只见“坐山虎”张耀一哆嗦,紧接着“哼”的一声
——
于是,金小山落在“坐山虎”张耀的身后面,而张耀仍然坐着,但他的头上却已开了个
血洞,红白混合着的流浆,正被挤压出来!
于是,“阎王梭”又被金小山托在右掌上。
于是,近面冲来的八个大汉,有六个已把金小山包围在中间,另外两个却分别奔向“桃
花娘子”方小玉与“坐山虎”张耀二人。
突听得张耀身边那人高声骂道:
“奶奶个熊,真够惨忍的,就算你小子要取我们魁首的命,也不该凭般的槽塌人吧,怎
么的,先是敲碎两膝盖,然后再开天窗,试问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怎么比起爷们来还要
狠十分。”
另外那个手扶“桃花娘子”方小玉的也叫道:
“我啃你个六舅,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你小子也下得了手的把她的脸打了个大窟
窿。”
早听得围住金小山的六人中,有一人高声道:
“能一掌放倒我们魁首同夫人的,真不简单,我说老古呀,你们也别在一边嚷嚷了,赶
快合力先放倒这小子,也好运回魁首与夫人回山寨安葬。”
站在张耀边的虬髯大脸黑汉点头,道:
“老高说的对,古成文,我们还是合力先杀了这小子再说。”
听说大毛汉叫古成文,金小山突然想起当初自已被逼上豹子岭的时候,还是这叫古成文
的“引见”,也由于他的引见,自己才发现“坐山虎”张耀,转弯抹角的不能不说他帮了自
己的忙,更何况他也是山西洪洞县大槐树来的老乡。
心念间,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古成文,该不会是山西洪洞县大槐树过来的人吧!”
抡刀欲扑的古成文鱼目一翻,撕裂着一嘴茅草胡子,道:
“你认识古大爷?”
金小山笑意一闪,四方嘴角一抽,道:
“是你忘了我金小山。”
古成文鱼眼一眯,自语道:
“金小山,金小山,金子像小山一般——哦——”
他单足一顿又道:
“好小子,原来是你呀,记起来了,古大爷记起来了,你不就是在豹子崖前古爷我遇上
的小子吗?”
金小山点头道:
“不错,你还是记起来了。”
古成文道:
“那晚你不是死了吗,怎会——”
金小山摇头道:
“我没死,豹子崖姓张的没能要了我金小山的命,注定他老松坡下死在我手中。”
古成文道:
“你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冷冷一笑,金小山道:
“你该知道,我们全是来自洪洞县大槐树,有道是人不亲土亲,土不亲故乡人,他怎可
在北斗峰下杀我的老婆杀死我的儿子,临了一把火烧的可干净,这要是摊在你身上又如何?”
古成文道:
“原来他是找我们魁首报仇的。”
突听得其中一人吼道:
“老古,别再跟他罗嗦,我们是干什么吃的,要是所有被我们杀的抢的,都像这小子一
样找来报仇,还像他娘的什么话。”
早见围着的六个大汉狂叫道:
“杀!”
“杀!”
杀声盈耳,刀声霍霍中,已见六人中的四人抡刀已在金小山身前身后各不及一丈远。
突然间,金小山原地扭动上身,口中厉声叫道:
“阎王梭!”
又是那四声合为一声,四个大汉已弯着腰抚面倒在地上,紧跟的两人一怔之间,但觉面
前银星一闪,未及反应也倒在血泊中。
古成文反应的快,一声招呼,他同“桃花娘子”身边的早跃身后退不迭。
“阎王梭”又托在金小山的手中旋转不已,五丈外,古成文惊叫道:
“真的是传言中的‘阎王梭’出现了。”
冷然一笑,金小山道: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