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 阎王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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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重整家风而归来。”
水行云又是一叹,道:
“终究大叔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呀!”
金小山道:
“有道是人老雄心在,大叔啊,你只管往里去吧。”
水行云稍一迟疑,一抖缰绳,进入巨竹林中。
金小山这次可跟得紧,只见前面的水大叔在进入巨竹林中不过三丈远,立刻又调转马头
向东,看看似要退出林中了,不料却在此时发现一个小坡道,如果不细看,以为是竹与山崖
相接呢。
水行云领着金小山越走越慢,犹似要停下来一般。
金小山还以为水行云又怕进谷呢,但他哪里知道这时候水行云也在全神戒备。
因为墨云谷是水行云经营数十年的基业,什么地方他全一清二楚,如今换了个关浩,如
果姓关的能耐大,他也许不在乎什么防卫上的机关,但水行云却不能不加以防范,万一姓关
的又加些更厉害的暗卡,岂不要上当!
水行云领着金小山,二人绕着一片大巨竹林转,等到再次登上半山坡的时候,再望向墨
云谷中房舍,好像更加的远了,而令金小山一征,问道:
“大叔,你老是不是几年未回来,连路径全忘了?”
水行云道:
“闭着眼我也摸得到,但却不能不多加防范,要知那姓关的也绝不是盏省油灯。”
蹄声“得得”中,前面是一条山溪……
水行云翻身下马,道:
“小子,下马吧!”
金小山隔溪望去,对岸有间小瓦屋,四根巨本,倒吊着相联接的一块大木板,那木板足
有五六丈长,直直的竖在对岸。
跟在水大叔身后走近溪岸,金小山这才看到此处地形十分险恶。
低头下望,山溪在足下十丈深处奔腾,沿着岸边全是陡危石壁,要想过这山溪,大概只
有对岸放下吊桥了。
二人这才站到岸边,早见对岸瓦屋中走出一个汉子来,只见他手搭眉梢向这边一阵望,
遂高声叫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
水行云一见这人,突的双目见泪,道:
“林童变成守桥人了,唉!”
金小山遂问,道:
“大叔认识这人?”
水行云拭去泪水,道:
“跟了我三十年的林总管,怎会不认识他呢!”
金小山一听,立刻向对岸吼叫,道:
“你不是林总管吗?”
金小山这么一叫,对岸灰发大汉一惊叫道:
“你们是谁,我林童怎么不认识你们呀!”
金小山又高声道:
“你不认识我,难道也不认识你的老主人吗?”
对岸灰发大汉突然狂笑一声,道:
“小伙子,你在糟塌我家老主人了,谁不知我那老主人一身粗壮,金刚怒目,是位不可
一世的英雄,他怎会是个枯瘦如柴的糟老头儿,你小子说谎也得打个草稿呀!”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觉得对面的人一点没有说错,水大叔是有些瘦骨嶙峋的过了份。
这时水行云已在深自摇头,边自怨自艾的道: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回来。”
金小山一笑,道:
“当然该回来,这么大一片基业,岂能轻易拱手让人,再说别人享福自己受苦不算,他
们还要千方百计的害大叔,世上有此一说吗?”
水行云道:
“可是那个二娘实在——”
金小山忙道:
“别管这些,先找上门去再说。”
水行云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金小山看这光景,立刻抽出“阎王梭”高举过顶,向对岸高声,道:
“林总管,你可认得此物?”
就在对岸灰发大汉一阵细看之后,突然高声叫道:
“阎王梭!”
旋即又厉声喝道:
“我那老主人呢?”
水行云这才高声道:
“林童,你真的不认识老夫了吗?”
又是一阵端详,林童这才一声欢呼,道:
“你是主人,是谷主回来了。”
边回头向瓦屋里高声喝道:
“孩子们,别在里面赌了,快出来放桥了。”
立刻,就见四个中年汉子匆匆自瓦屋中跑来。
林童喝叫道:
“放下吊桥!”
只见四个壮汉一阵忙碌,缓缓的把一块巨木大板放接到对岸来。
水行云就在金小山的搀扶下走过这条深沟似的山溪,林童早一冲上前,两行眼泪已在流
个不停了。
于是,水行云这才对金小山道:
“走了一阵子,我琢磨着这条路上必是由我旧属把守,所以我把你领上这条路来了。”
金小山这才明白刚才绕圈子的缘故。
这时候林童与另外四个汉子全跪在水行云面前,像是离散多年的亲人相见一般的一个个
嚎淘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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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墨云谷水行云彻悟
水行云叫五个人站起身来,又仔细的看了拭泪的林童一眼,道:
“你不干总管一职,却在这凤尾沟担任守桥,那么墨云谷中又是谁在当总管的?”
林童叹口气,道:
“自从谷主那晚冒大雪离去以后,没有多久,姓关的就喧宾夺主的坐上谷主的那把椅子,
有夫人替他撑腰,我们做属下的哪敢多言,唉!”他一声长叹,又道:“有件事情不知这时
候该不该向谷主明禀?”
水行云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次我狠下心回来,就是要把一切事情做个彻底了断,什么话你说
吧。”
林童稍做思忖,当即道:
“自从谷主一怒离开以后,少爷常想念谷主而每晚必痛哭,不料却引起夫人恼怒,姓关
的把少爷打成残废,直等到少爷伤势稍好,也不顾一切的出走了,至今未见回来,属下未能
看顾周到,真是该死。”
水行云冷哼一声,未开口,但林童却忿怒的道:
“我为此事曾顶撞夫人几句,但没有多久,姓关的带来他的心腹,听说也是做总管的,
于是夫人就把我调在这凤尾沟守桥来了,属下本想离开墨云谷的,天涯海角寻找谷主,但想
想也许有一天谷主会由此回来,所以就在这儿又呆下来了,今日果见谷主回来,属下如拨云
见日。”
水行云道:
“水二我已遇到了,安排他正在一个地方,眼下我要知道的是墨云谷中十大武士与一伙
属下的境遇如何了。”
“谷主长途跋涉而回,有许多话要向谷主明禀,还请谷主先在屋里稍坐,容属下细禀。”
水行云点点头。
于是林童交待一人外面守着,其余的全跟着到了那间崖边搭建的小瓦屋里。
林童忙着叫人上茶,这才坐在水行云下手,道:
“先说张彪他们十大武土,自从谷主离去,三年不到,十大武士只有张彪与宫太乙二人
还在,余下的全走了,不过姓关的接掌谷主以后,早又找了另外四人来到墨云谷中,而且他
处心积虑,培植心腹,一心要谋夺墨云谷而不遗余力。”
水行云道:
“狼子野心,难道夫人恁他如此蛮干不成?”
摇摇头,林童道:
“墨云谷那内苑重地,我等已久未去了,详细情形我们实在不知道。”
突然间,金小山横插一句,道:
“刚才听总管说,姓关的找来另外四人充当墨云谷武士,不知是不是那墨云四煞?”
林童双目一亮,道:
“小兄弟,你是如何知道的?不错,正是已经出谷已有三个月的墨云四煞。”
金小山仰面哈哈一笑,道:
“全被我在洛南往东的半道口送他们上路了。”
林童四人一惊,道:
“全死了?”
金小山道:
“他们一心要谋害我大叔,你想我会放过他们?”
水行云这才对林童道:
“你们在谷中,必不知外面的情形,墨云谷放出消息,江湖上凡见到‘阎王梭’与我水
行云的,只要能夺得‘阎王梭’,取下我水行云项上人头的,许以重金,你们想想,我已抛
弃了一切,想不到他们还不放过我,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
香,这次回来,我可是下定了破斧沉舟决心,非要找回公道不可!”
林童低声,道:
“谷主,那你对夫人那边……”
水行云打个冷颤,但旋即一咬牙,道:
“她已经是姓关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金小山一旁又道:
“二娘她不顾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偏就找个野男人气大叔,这正是好男娶个恶婆娘,
歹汉偏有美娇妻,根本就是姻缘桥上会错了人,大叔啊,千万你要沉住气,到时候你看小山
的。”
林童也鼓励的道:
“谷主,只要你决心重振墨云谷基业,属下这就先入墨云谷的内院去一探实情。”
另一人也道:
“谷主放心,旧属下还有一大半,如果谷主杀进去,这些人会重投入谷主麾下的。”
不料水行云大是令人失望的道:
“真实情况你们又如何会知道呢,唉!”
金小山忽的站起身来,道:
“别管怎么样,且先容小山去收拾那姓关的再说吧。”
水行云听说姓关的,立刻怒发冲冠,眦目欲裂,白髯抖动的沉声,道:
“姓关的可还在墨云谷?”
林童回望另一汉子,只因那汉子每天进谷中取吃的,一天三顿饭全是他去拿。
那汉子早一抱拳对水行云道:
“不久前姓关的伙同墨云四煞出谷,直到两天前才回来,那时候他气色十分难看,也只
一人回来,如今还在谷中呢,刚才听这位兄弟一说,才知道原来墨云四然已死了。”
水行云道:
“如今我已知姓关的根本不是她表哥,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人面狼’关浩,他有个兄
长叫关金,人称‘铁算盘’,二十年来他们已不在江湖上走动,不料这‘人面狼’箕也狠绝,
竟然敢混充她的表哥而来到墨云谷中。”
林童一听,忙道:
“早年听说过兄弟二人不是死在秦川云岭上吗?”
水行云道:
“耳闻是虚,眼见为实,江湖上多的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到处有。”
金小山道:
“既然大叔已确定姓关的身份,何不当着二娘的面戳穿这个奸佞小人,更何况他又把墨
云谷中宝物盗走。”
水行云道:
“姓关的身份是假,但她的身份是真,如果她还是那般的作风,我……我……唉!”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二娘她绝对主宰不了大叔,何必一定要把她搁在心上,充其量是个女人嘛!”
林童思忖一阵,突然一喜,道:
“谷主,属下有一计在此。”
水行云又一声叹,道:
“过了八角亭,我就有些神不守舍的,你有何计谋,且说出来听听。”
林童遂低声道:
“谷主且在此小屋中暂避一时,属下一人先进谷中内院向那姓关的禀报,就说在这凤尾
沟对岸来了个年轻人,指名要见他,先把他约到此地,由这位小兄弟站在对岸,只等姓关的
人过凤尾桥,且由这位小兄弟去对付他,完了我们一同再冲入谷内,谷主看此计如何?”
水行云摇摇头,道:
“太简单了,姓关的绝不会来,更何况他已知道墨云四煞已死,自然早已提高警觉,如
此一说,反倒令他加强戒心了。”
另一人也道:
“墨云谷中至少他还豢养三十多名自己的亲信。”
金小山道:
“但在墨竹林边,我已放倒了十二人了。”
“这么说来,姓关的羽翼已被分杀剪除一半了。”
几个人正在小瓦屋说着呢,不料突然门口出现一人,这人未看清屋里的金小山与水行云,
只是喘着气对林童道:
“老林啊,墨竹林那面来了会玩‘阎王梭’的人,如今我是奉命来通知各要道加强防守
呢!”
也许他在一旦到了小屋门口,从明处望向暗中,一时间还未适应,但他在说完话以后,
突然“咦”了一声,手指金小山道:“你是谁?”边大步走进小屋内。
屋内不大,当他直走进屋中以后,更发现了水行云,不由得戟指林童道:
“娘的,谷主话说对了,不怕虎生三只口,只怕人怀两样心,想不到你们这些老一帮的
家伙果然对谷主怀有二心,竟胆敢把外人也接入墨云谷来了,不用说墨竹林死的人与他们有
关了。”
林童嘿嘿一笑,道:
“大管事,这几年你们也在这墨云谷中肆虐够了,也该你们收敛了吧!”
那人一怔怒道:
“姓林的,你想怎样?”
林童一指水行云,道:
“在你想知道以前,得先见见我们老主人。”
回头屋内望,那人惊道:
“他是谁?”
金小山早冷笑道:
“如假包换的墨云谷主,你还不快上前见礼?”
“呸!”那人身子一横,满面肌肉抽动的道:
“别糟改了,墨云谷主会是他那副德性?关浩关二爷才是墨云谷的当家谷主,他算老
几?”
人影陡闪如鬼魅一现,早听得“啪”的一声,那人已手抚左脸,而金小山已拦在小屋门
口。
“你打人?”
金小山冷笑道:
“必要时还要杀人呢!”
林童这时已走近那人,道:
“唐管事,如果我是你,这时候最好放老实些。”
姓唐的怒道:
“什么意思?”
不料才说完话,突然“砰”的一声,唐管事已歪身倒在地上,鲜血正自头上往外流——
林童看了一眼,道:
“下手太重了,只怕他是醒不过来了。”
早听得下手的那人道:
“你们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多可恶,每次我到灶上去提饭菜,他只要一遇上,总是掀开饭
盒子查看一阵子,气的老子真想咬他一口。”
林童道:
“谷主一定有话要问,你这一下子全完了。”
水行云道:
“没什么好问的,你们去两个人进谷内取饭的时候,暗中先通知我们的人,叫他们暗中
准备,我水行云倒要看看这关浩见了我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子。”
金小山披发撄冠而激昂的道:
“大叔啊,你终于站起来了,小山打心眼里高兴呢!”
林童也同另外四人高兴的道:
“谷主,我们等的一天终于来了。”
水行云道:
“过去个人到对岸去把马匹藏好,我要和小山在这小屋睡上一觉,时间还早,你等就在
外面守着去。”
林童早指着两个人,道:
“你二人快回谷中去,一人去灶上取吃的,另一人设法暗中通知旧人,叫他们今夜好生
准备应变吧。”边一声长叹,又对水行云,道:“自从四年以前谷主离开谷后,我们那些老
人全不得势的尽调去干粗活,灶房的人换一大半,主事的却是姓关的亲信,更糟的是咱们的
人,连种菜养猪也是旧人,谷主啊,旧人谁不惦念你老啊!”
水行云一叹,深深的摇摇头——
于是,林童先把吊桥又放下来,过去一人把隐藏对岸的两匹马藏入荒林内,又匆匆的走
回来,这才忙收起吊桥,对另两人吩咐一阵。
就在天将黑的时候,水行云与金小山同林童几人一起吃过饭,大家各操钢刀,紧跟在水
行云的身后,大摇大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