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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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年会这一天。
除了表演节目要穿的那身衣服,贺年年还从宋拾一那借了件小礼服。即便是宋拾一的礼服里最低调的一件了,但贺年年还是觉得领子开得有点低,谁知到了会场才发现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女同事们一个比一个大胆,各个争奇斗艳,她站在其中倒是不怎么显眼了。
据说每年的这一天,其他省市的同事也都会飞过来,贺年年确实见到了很多新面孔。
文文一一帮她小声介绍着,说谁特帅但是有家室,谁看着严肃但是人还不错,介绍到一位看着很端正和蔼的中年男人时她说:“这个刘总你最好离他远点,出了名的咸猪手。”
贺年年有点意外:“不会吧,看着不像。”
“人不可貌相懂不懂?这人最喜欢拉着不认识的小姑娘劝酒,然后趁机揩油了。”
贺年年看过去,那位刘总正不知道和服务生说什么,态度谦和有礼,完全不像文文说的那种人。
“对了,我听说隔壁公司今天也在这附近搞活动。”
“也是我们这种年会吗?”
“他们人少,肯定不是我们这种啦,应该是吃饭唱歌剧本杀这类的。”
“听上去比我们这个有意思。”
“谁说不是啊,但是我们年会有大奖啊。”说着文文搓搓手,“祈祷我今年手气好。”
公司大boss简短的开场白后,就是各个部门准备的节目了,不用表演节目的其他人或是吃饭看节目,或是找相熟的人敬酒。
贺年年作为新人,和公司里的人都算不上熟悉,但大概因为外形出众,过来敬酒的男同事都免不了问一句她是哪个部门的,这一问就得喝酒,五六个节目过去,贺年年已经快要喝晕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了两次,什么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蒋禹涵现在在干什么。
时间熬到下半程,终于轮到贺年年她们部门的节目。
她跟着其他人提前去后台做准备。
她们选的是一首民国风的曲子,演出服是一件水墨风的旗袍。
贺年年没什么跳舞天赋,但仗着身材不错,穿着旗袍更显得玲珑有致,即便动作不到位,跟在众人后面也勉强像那么回事。
表演完她也没再去把衣服换回来,想着再熬一会儿,年会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
回到位置,文文并不在,正想发个微信问她去哪了,又有人来他们这一桌敬酒。
贺年年抬头看,竟然是文文之前说的那位刘总。
刘总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桌上的每个人打着招呼,到了贺年年这里,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她舞跳得如何好。
贺年年客气地谢了刘总。
刘总笑盈盈看着她:“就这么个谢法?”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杯子里的酒。
刚才贺年年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喝了一杯,但刘总这意思分明是让她再喝一杯。
贺年年急着送走瘟神,也不扭捏,举杯说:“谢谢刘总”
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总哈哈大笑,又恢复了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逗你你还这么认真,其实我就是想跟我们本部的小美女交个朋友。”
说着又给贺年年和他自己倒满了酒,朝着贺年年举了举杯。
贺年年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上台前也没少喝,刚下来又接连喝了两杯,此时她已经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了。
但这杯酒不喝就是不愿意和刘总做朋友,是不给人面子,贺年年没办法,只能咬牙喝了。
刘总很高兴:“没看出来,小姑娘酒量不错。”
同桌的人也跟着附和,谁也没有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领导的意思,即便他不是本部的。
然而刘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跟其他人聊起了别的话题,但他的手却时不时地贴一下贺年年的背。
贺年年想躲开,又怕太明显,而刘总却更加放肆,手开始在她的后背上游弋起来。
丝绸质地的旗袍很单薄,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贺年年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呦,这不是刘总吗?刚才张总还找你呢,怎么跑这来了?”
来人是贺年年她老板Lauren,她不动声色地把贺年年挡在了她的身后。
刘总悻悻收回手,笑道:“我这不是来认识一下公司今年来的新同事吗?”
Lauren:“我看不只是认识一下那么简单吧,逮着一个小姑娘灌酒算怎么回事呢?”
说完回头看了贺年年一眼:“这点酒量逞什么能?”
她此时虽然还是那副刻薄的语气,但贺年年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刘总打着哈哈:“你还是这么护短啊。新人我也认识过了,既然张总找我我就先过去了。”
刘总走后,Lauren问贺年年:“你还好吧?”
贺年年笑着点点头:“谢谢Lauren。”
Lauren无奈叹气,交待周围人照顾她一下也离开了。
贺年年早就想吐了,等Lauren走后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在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勉强睁开眼,发现刚才坐她旁边的同事跟了过来。
对方关切看着她:“年年,你没事吧?”
贺年年勉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人又问:“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拿。”
贺年年挪到洗手池前:“没事,我漱漱口就行。”
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下又说:“能否麻烦你帮我把羽绒服拿出来,我有点冷。”
“好的好的,你稍等。”
片刻后,那女同事拿着她的羽绒服回来了,还小心翼翼帮她披在了肩膀上。
“我扶你回去吧。”
贺年年拒绝了女同事的好意,说想再待一会儿,让女同事先回去。
女同事犹豫了一下,但因为跟她也没那么熟,不好一直在厕所里陪着她,就先离开了。
贺年年缓了好一会儿,身上的温度渐渐回笼,人也清醒了些。
又有人走进洗手间,她穿好衣服离开,但却不想再回到宴会厅里。
她想了想,决定出去透口气醒醒酒。
文文结束了和阿呆的电话回到宴会厅时,发现其他人都在就贺年年的位置是空的,原本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也不见了,不过她的包还在,手机也放在桌子上,看样子人没走远。
文文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贺年年回来,她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文文和旁边人打听贺年年的去向,那人和文文算不上熟,见没人注意才悄悄把刚才的事告诉文文。
文文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唯一让她稍稍放心的是那位刘总还在宴会上,排除了是刘总把贺年年带走的可能性。
文文起身去了卫生间,又在宴会厅周围找了找,都没找到贺年年。
她喝了那么多酒,能去哪呢?
文文回到宴会厅想找人帮忙找贺年年,然而此时恰逢开奖,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看着舞台的方向,谁也无暇理会她。
文文犹豫了一下,收拾好贺年年的东西,出了门。
她不知道贺年年现在在哪,如果回去求助公司的人,大动干戈一番搅和了年会,结果贺年年自己又回来了,这肯定会让公司领导记上贺年年一笔,可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焦头烂额间,文文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63章
蒋禹涵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明显他们公司的活动也还没结束,但文文已经顾不了其他了。
“涵神; 年年不见了!”
“什么?”
很快; 听筒那头的声音安静下来,文文猜测他应该是换了个环境,文文连忙把贺年年消失前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蒋禹涵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我现在过去; 十分钟左右到。”
片刻后,一辆黑色SUV风驰电掣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一个高个子男人神色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蒋禹涵来得比文文预想得还要快。看到他出现; 文文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松了松。
“还好你在附近。现在怎么办?宴会厅周围我都找过了,没找到。我也没敢惊动公司的人。”
蒋禹涵明白她的顾虑:“先四处找找; 不行就调监控,搞不好她在哪里睡着了。”
文文心里乱糟糟的:“那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蒋禹涵:“先别想那些; 我们分头,你去调监控; 我在这附近找找。”
说完他就要走,文文又想起什么连忙拉住他:“这是年年的包,她手机在里面,你先拿着吧; 万一她自己回去了; 发现手机不在可能会借用别人的打给自己。”
蒋禹涵点点头,拿着包离开。
蒋禹涵觉得贺年年没拿手机应该不会走远,但是她穿着羽绒服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酒店。
他打开手机地图; 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贺年年可能去的地方。前方不远出有个24小时便利店; 他打算去问问店员有没有见过贺年年。而走在路上时; 他的目光也不错过任何一个身形和贺年年相似的女孩。
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等红灯时; 忽然听路过的一对情侣正心有余悸地讨论着。
女孩说:“太吓人了!那男的真不是东西; 搭讪不成就动手,下手还那么狠,把那女生打成什么样了!”
男孩说:“所以我总说让你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尤其是喝过酒后。”
女孩不满:“人家喝酒怎么了?一个人出来也不犯法啊!你怎么不说那些男的不要脸,看见人家漂亮就动歪心思,耍流氓不成就打人!怎么什么事都怪女生?!”
贺年年此时应该是一个人,而且晚上还喝了酒。
两人已经走远,蒋禹涵却追了上去。
“请问你们说的那事发生在哪?”
女孩愣了一下说:“就在前面那个路口。”
男孩说:“你是那女生的朋友吗?那你快去吧,她好像被打得挺严重的。”
蒋禹涵心跳加速,匆忙道了谢,朝着他们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几分钟后,他看到前方聚拢了一堆人,救护车的红□□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性,可惜的是没有一种是他可以接受的。
他拨开人群冲进去时,几个医护人员正把一个女生往救护车里送。
担架上的女生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样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贺年年。
“你是家属吗?”一个医护人员问。
蒋禹涵迟缓地摇摇头,退出了人群。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更担心,她会去哪呢?
他往回走,决定先把酒店周围再找一遍。
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神经就更紧绷一分。
他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刚才那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女生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只要一想到哪怕有一点点的伤害加诸在贺年年的身上,他可能都会疯掉。
正当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此时他站在酒店后的胡同里,整条胡同空荡荡的,破旧的自行车挤在路边,隔很远才会有一盏路灯,且灯光昏黄,显得整个胡同很冷清。
而她裹着羽绒服蹲在那里,她面前是几只流浪猫。
即便她一直在低头看猫,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年年。
那一瞬间他有点生气、有点庆幸、又有种劫后余生的害怕。
贺年年正蹲在路边百无聊赖地喂猫,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酒精让她的反应有点迟缓,还不等她抬起头看清来人,就感到手臂被人扯住,当她回过神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跌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中。
贺年年下意识想挣脱,可来人的手臂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将她固定住。
“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但不该出现在这里。
贺年年停止挣扎,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毛毛?”
等她叫出口,她才意识到有点不妥,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他以前就最讨厌她这么叫他,两人现在没那么亲近,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是我。”
贺年年松了口气,想抬起头来看看他,然而她被他按在怀中,只能勉强看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结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为什么出来不和其他人说?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会跟着操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并不算好,或者说很不好。
她下意识解释说:“我只是出来走一走……”
话说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在担心我吗?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他却死死抱着她不说话。
心里隐隐有某种预感正在和她的期待渐渐重合,她有点高兴,可又不确定。
“你怎么了?”她问他。
他怎么了?
他只是想靠近她,想把她留在身边,想问问她说的喜欢还作不作数……
可是他又想起了在成都那天,她说过不想在一起的话。
心绪渐渐平复,蒋禹涵和她拉开了距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后退几步在一个台阶上坐下。
“没事。文文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见了,我正好在周围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贺年年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呢?
两人谁也不说话,周遭只偶尔响起几声猫叫。
随着时间的推移,贺年年心中刚刚因为那个拥抱而燃起的希望逐渐被汹涌而来的失望淹没。
她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时,手腕上忽的一紧。
她低头看,是他骨节分明的手。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吗?”
“什么?”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贺年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蒋禹涵继续道:“在青城山下,你跟别人说了我的名字。”
酒精让贺年年的反应有点迟缓,好半天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在成都山脚的饮品店里他们玩的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贺年年睁大眼睛,所以那天不是她自作多情,他真的去找那位美女问了她的答案。
贺年年忍不住欣喜,欣喜于他那么在意她的答案,以至于他那么桀骜的一个人,竟然愿意为了知道她的心意去做那么一件看起来有点傻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喜欢她?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有点难过——他既然知道了她的答案却又当做不知道,这不就是变相的拒绝吗?
为什么呢?因为不够喜欢吗?所以总是对她若即若离,暧昧却不点明。
贺年年越想越委屈:“是啊,但你又不喜欢我。”
“所以你就和别的男人相亲去了?”
原来他已经猜到了,他和高鹏在相亲,难怪他前些天还问她那么忙还有没有时间约会,大概以为她和高鹏还在接触吧。
贺年年故意不解释:“我是单身,凭什么不能和人相亲?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还喜欢你?”
他苦笑:“所以你现在是喜欢别人了吗?”
他这是在吃醋吗?
贺年年别扭地看向别处:“这问题的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为什么?”
为什么说了喜欢他又去招惹别人,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左右摇摆瞬息万变吗?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
说着,贺年年看向他,然后就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巷子里光线很暗,她却看得分明,那双眼中蕴含着委屈、倔强,甚至还有不甘……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蒋禹涵。
他在因为她而感到痛苦吗?所以他也是喜欢她的吧?就像过去的那些年一样。
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们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