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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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割完便收也,然后?毫不?留恋地?转头跃进院内。
姜玺落地?,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底下有人代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接住了?他。
姜玺觉得自己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他不?单眼花看到了?唐久安的身影,而耳鸣听到了?关若飞的声音。
“殿下,你?还要在我身上躺到什么时候?”
关若飞呻/吟,“骨头都要给你?压断了?……”
真是关若飞!
姜玺翻身坐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不?是让你?在家照顾外?祖母吗?!”
“只要没人闹事,下人们都回来了?,外?祖母被照顾得好好的。”关若飞说着翻了?个白眼,“殿下你?问绍川的事情问得那么清楚,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你?会?去哪儿。”
姜玺僵硬地?看向高高的院墙:“所?以唐久安也跟来了??”
“她也来了??”关若飞习惯性地?先惊惧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顿时面显喜色,“她真来了??”
那可是个大帮手!
但?是等?等?。
“……她为何要割断你?的绳子?难道想摔死你??”
关若飞说着悚然一惊:“难道她也和东宫其?它人一样,都背叛你?了??”
“因为她知道你?跟来了?,也知道你?会?接着我。”
姜玺施舍给关若飞一个怜悯弱智的眼神。
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它巨大而饱满,充盈在胸膛,难以说出口。
——她是在保护我。
——不?让我去涉险。
——就像我什么也不?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来为我涉险一样。
第62章
文家下人被外面的骚乱惊动; 纷纷披衣起身,乱哄哄都来找文夫人?。
这样的混乱大大方便了唐久安。
她找文夫人找了半天。
文家不大,但文夫人?没有睡在主人专用的大厢房,竟然是?睡在客房。
此时文夫人?打开门; 看了看后门隐约可见的火光; 再听着前面喧闹的撞门声; 神情冷淡如?常:“都回去吧; 这些?事情你?们不必理会,他们闹不出什么花样。”
下人?们只得回去。
京中的下人?都被谴散,这里的下人?原就在此处服侍的,对这位女?主人?并?不熟悉。
一面各归各处,一面议论纷纷; 都觉得夫人?甚为奇怪。
唐久安藏身在房梁上,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
等到下人?离去,唐久安悄悄跃下房梁。
身子还未落地; 忽然人?如?蛇一般斜掠开。
一枚暗器钉在她方?才?准备落地的位置。
被发现了。
唐久安没回头?,迅速后撤。
追在身后的人?不止一个?; 全部和她一样安静; 没有发出声音,但如?附骨之蛆,紧咬不放。
偶然遇见一名下人?,只见有风扑面,还没看清便已经过去了。
下人?吓得手感觉遇见了鬼,连忙合什拜佛。
唐久安可以回头?硬战,但把文夫人?掳出去问话的计划就失败了。
但身后那?些?人?明显功夫不凡; 她不可能甩下。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房门打开; 唐久安躲闪不及,一眼看见了文臻臻。
文臻臻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便落进唐久安手里。
“文姑娘,得罪了。”唐久安低声道。
文臻臻已经到嘴边的尖叫顿住,高声道:“你?们别过来!”
“……”唐久安紧跟着道,“告诉文夫人?,文小姐我先带走了,若是?她想见女?儿?,就去老君庙等着。”
但黑衣人?只是?停了一停,领头?的一挥手:“主人?有令,不得让此人?离开。”
随即便冲上来。
唐久安原以为有人?质在手天下我有,没想到这帮人?根本不管文臻臻,唐久安左支右绌,陷入重围。
就在这个?时候,文家大门“轰”然一声被撞开,文家人?涌进来。
领头?的便是?姜玺和关若飞。
姜玺在外面自称看不惯文家人?受委屈,很快成为文家人?一伙,帮忙撞开文家大门。
人?群里不单有文家人?,还有姜玺命人?收买的乞儿?与流浪汉。
黑衣人?虽然个?个?都是?高手,被被姜玺带着人?如?洪流般一裹,瞬间失去了方?向。
待他们回过神来,文臻臻不见了,唐久安也不见了,院子里乱哄哄,到处是?骂骂咧咧的文家人?。
*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来的,娘不许我问,也不和我说。”
小半个?时辰后,文臻臻坐在客栈里,手里揍着一杯热茶,惊魂未定。
“我只知道他们在我们离京的时候就已出现,娘说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关若飞可以作证,当时他送文家车队时,这些?人?已经在车队中了。
他当时以为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自愿来来护送的。
唐久安道:“可我看他们今天晚上不像是?要保护你?的样子。”
“对,我之前便觉得,他们与其?说像是?保护,不如?说像是?监视。”
文臻臻低声道,“他们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害怕,我觉得他们好像随时会杀了我们。尤其?是?,杀了我娘。”
“文夫人?有没有和你?说起守什么?”姜玺问,“比如?令尊辞世?之事。”
关若飞脸上有一丝不忍之色,这样问等于是?在戳文臻臻的伤疤。
但文臻臻毫不为意,她脸上的神情复杂到极点。
“我不知道我娘做了什么,但那?些?黑衣人?肯定没安好心。我没办法救出我娘,只能求助于殿下与诸位。”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文公度有一个?秘密,他成名之后所有的诗作,都不是?他自己写?的。”
文公度成名很晚,属于大器晚成的典范。
他四十岁前痴心于典籍,算是?一位学究,诗文却?甚少为人?为知。
是?在他与文夫人?后,他的文风大改,诗文双绝,开始被人?们传唱。
人?们都在津津乐道,传唱这对老夫少妻着实是?一对佳话。
“开始的时候,他的诗全是?由我娘代笔,后来,是?由我代笔。”文臻臻轻声道,“他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姜玺、唐久安、关若飞、张伯远以及赵贺,在场五人?,全部愣住。
唐久安迅速想起去年秋猎御宴时文夫人?递到文公度面前的纸笺。
当时文公度说那?是?文夫人?在为文德言的事情烦忧。
但文公度确实是?在看完纸笺后才?献的诗。
关若飞则立刻想起了他对文臻臻动心的那?一刻——文臻臻藏身在偏殿小屋,面前铺着的正是?笔墨。
他当时只觉得她当真是?热爱诗文,放着热闹的宴会不去赴,独自一人?在屋中写?诗。
现在才?知道那?诗是?为谁而写?。
张伯远不敢相信:“文姑娘须得慎言啊,文大人?已经仙逝,这话若是?传出去,他的生前身后之名,可全都毁了。”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用性命担保。”文臻臻凄然道,“我之所以要自揭家丑,就是?想告诉殿下,文公度死不足惜,不值得殿下如?此费心。我不知道我娘到底做了什么,但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事出有因。还有,若必定要有一人?为此事负责,我可以随殿下回京,就说是?我下毒害死了文公度,一切与殿下无关。”
关若飞急道:“这话能随便说吗?你?认下这罪名,你?就是?杀父凶手,会没命的!”
姜玺看着文臻臻:“这么说,是?令堂下的毒?”
文臻臻泪流满面:“殿下,别逼我了。我这条命四年前在平江河畔便该死了,是?殿下救了我,那?么以我的性命换回殿下的清白,也是?该当的。”
姜玺一呆:“我救了你??”
“原来殿下早就不记得了……”文臻臻低声道,“庆丰五年三月十七,我再也受不了被拘在文公度身边的日子,打算一了百了,是?殿下路过,救起了我,殿下还记得殿下说了什么吗?”
姜玺“啊”了一声。
那?个?日子,他可太记得了。
他途经平江,遇见一人?想要寻死。
于是?他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说:“大好春光,死了可就什么也瞧不见了,活着才?有命瞧啊!”
“我想再多见一点春光,多见殿下几面,所以活了下来。”
文臻臻跪下,低低道,“我在绍川亦听说了一点京中的消息,知道殿下的处境。殿下追到此地,想来是?已经对我娘起了疑心,早晚会查到我娘身上。娘亲有过,子女?代罪。我愿随殿下回京,招供一切罪状,还殿下清白。”
赵贺悄悄跟张伯远咬耳朵:“京中百姓若是?知道自己冤枉了殿下,一定会后悔得不行,到时候哭着喊着给咱们殿下赔罪。”
张伯远还在震惊中,一代文豪的内里竟是?如?此卑鄙,张伯远难以置信。
关若飞急道:“文姑娘你?胡说些?什么?罪名哪有胡乱认的?到底是?令堂下毒还是?文大人?有意自尽尚未确定,你?怎么能胡乱认罪?”
“文公度不会自尽的。”文臻臻冷声道,“他舍不得死,他恨不能吸着我们母女?的血,活上千年万年。”
关若飞道:“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抓住姜玺的衣袖,“殿下,你?绝不能答应!”
姜玺沉吟。
唐久安坐在一旁,拿帕子擦刀。
一般这种费脑筋的事情都不关她的事。
但文臻臻忽然膝行朝向她:“唐将?军,请为我说两句,殿下听您的。”
“……”唐久安抬眼看向姜玺。
姜玺也抬眼望过来。
两人?从重逢起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视线在空中碰到一起,不用一点言语,仿佛像藤蔓一样自动缠在了一处。
唐久安垂下头?,继续擦刀:“殿下自有公断。”
“咳。”姜玺开口,“文姑娘,不是?我不信你?,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辞。明天老君庙,文夫人?若来,我们听听文夫人?的说法。文夫人?若不来,那?便说明文夫人?另有想法,你?也不必急于顶罪,对不对?”
“娘若不来,一定是?那?些?黑衣人?不让她来!”文臻臻道,“我愿意跟你?们去京城认罪,但你?们一定要把我娘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
“我不能答应你?。”姜玺认真道,“我要的不是?替罪羊,而是?真凶。若文夫人?有罪,我不能放过。若文夫人?无罪,我不能冤枉。世?间之所以有律法,便是?因此。”
外面传来叩门声,小二送来一封书信。
上面是?文夫人?笔迹,约定明日亥时,老君庙相见。
但文夫人?有个?要求,只许姜玺一个?人?来。
*
第二天天刚亮,唐久安已经练完一套拳,拎着水囊喝水。
姜玺的房门打开,姜玺从里面走出来。
他今日穿一身藏青圆领通肩大袖外袍,袍子通体纯色,别无装饰。
头?发也唯有一支玉簪,样式简单。
这并?非是?特意为掩人?耳目,不引起旁人?注意。事实上,自姜玺养好伤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那?些?华美衣饰。
姜恩是?心疼这个?小宝贝的,在姜玺能起床下来走动之时,便一身又一身又给小宝贝准备了整套整套的行头?。
但姜玺看也没看,只说怪累赘的,轻便就好。
这一路上唐久安只是?远远跟着他,这会儿?正儿?八经一个?照面,不由得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殿下,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姜玺根本懒得深究文公度的死因,只要解决自己的麻烦便好。
“殿下真的要去吗?”唐久安问。
姜玺没有想到一开门便见着唐久安,有一点避之不及的狼狈,不过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道:“文夫人?才?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昨晚收到书信,张伯远便表示万万不可。
关若飞也觉得若非有诈,文夫人?不可能提这种要求。
文臻臻更?是?直言一定是?那?些?人?让文夫人?这么写?的,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殿下不怕是?黑衣人?的陷阱?”
“人?在惶急之下的笔触与平时大有不同,那?封信从头?到尾笔锋稳如?泰山,是?文夫人?的亲笔,没有半点受迫的意思。”
“那?这就是?文夫人?的陷阱?”唐久安有点不愿相信,文夫人?那?样柔弱温软的人?物,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久安,世?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亲密的会背叛,仁爱的会残忍,软弱的会心狠,你?看,连文公度的才?华都是?假的。”
晨雾有些?浓,笼罩在院中草木上,天空灰蒙蒙的。
“京中发生的种种,我原以为只是?针对我个?人?,现在想想,我只是?个?靶子,他们要的恐怕不是?我一个?人?倒霉。现在麻烦的就是?我既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文夫人?是?唯一的线索,我不能不去。”
第63章
唐久安点头:“臣暗中随行。”
“你别去。”姜玺道; “对付文家那些黑衣人我另有安排,文?夫人一介女流,总不能?拿我怎么样。”
唐久安想了想:“殿上?,您是怕臣坏了您的计划不让臣去; 还是单纯担心臣的安危; 不想臣去?”
“……”姜玺; “有区别吗?”
“自然。若是怕臣坏事; 臣自当领命,若是担心臣,那大可不必。”
姜玺顿了顿:“我是为三哥。”
“?”
“那对迦南姐弟不是好对付的,三哥为显诚意?,要?将两人一路送到边境; 他身子本就不好,全是因为我才吃这样的苦。你们两个,不能?总是为我受苦。”
姜玺望着唐久安; 神?情里?有隐忍,有痛楚; 还有一种?近乎辛酸的温柔。
“唐久安; 我知道你是因为三哥才来的,那么,请为三哥保重自己。这里?的事我会看着办,你回北疆去吧。”
唐久安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姜玺脸上?。
“臣……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但她不会听。
听了不是白来了吗?
每个地?方都有一些阳光照不到的暗处,绍川也有绍川的得意?楼。
赵贺奉姜玺之命,借着乞儿的关系网; 很快找到了当地?的地?头?蛇。
昨夜文?家人虽然最后都被黑衣人赶出来了,但已经?把里?头?闹得一团狼藉; 地?头?蛇再?带着人去纠缠黑衣人。
黑衣人腾不出手,最后只有一人护送文?夫人。
这边文?夫人一出门?,消息就送到姜玺处。
姜玺带着关若飞和赵贺赴约。
老君庙外,与文?夫人狭路相逢。
文?夫人尚在孝期,仍是一身孝服,她打量姜玺身后的关若飞与赵贺:“殿下并非一人。”
姜玺看着文?夫人身后的黑衣人:“夫人亦非一人。”
文?夫人冷声:“看来殿下不是诚心想要?真相。”
“我无所谓的。”姜玺懒洋洋道,“反正令媛愿意?给夫人顶罪,她已经?承认是她在文?大人饭菜中下毒,对了,她还说文?大人的诗都是她和夫人写?的。我看她脑子真是糊涂了,说话行事具是荒谬至极,文?大人盛名满天下,何需借由两个女子之手写?诗——”
“他就是!”文?夫人脸色越听越难听,最终尖声,“文?公度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罪该万死!死一万遍!”
姜玺冷哼:“没想到连你也疯了。”
文?夫人一把抓住姜玺的手腕:“跟我进来!”
黑衣人试图阻止她:“夫人,他并未按约,还带了其它人——”
“你不也是‘其它人’?!”仿佛是被戳到了痛处,文?夫人多?年的愤怒一起喷发,平时的柔弱无力荡然无存,“我和他进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