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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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柏年皱眉调侃:“李大人,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若是不上前,伤亡会增加很大,此战宜速战速决。”
李令俞问:“是谁准你做先锋将军的?”
给严柏年换药的人抬头看了眼李令俞,心中诧异,这小郎君说话和都督竟然如此像,十分能拿得住二郎君。
严柏年打哈哈说:“自然是吕将军准的。”
李令俞说:“那我现在就给严都督写信,给你报功。”
严柏年叹气:“李令俞,你非要这样吗?”
李令俞问:“你还要跟我撒谎吗?”
严柏年疼的满头是汗,咬着牙绷着脸,说:“我等会儿和你细说。”
总不能当着这些人说情话哄她,要是那样她铁定翻脸了。
他也说不出口。
李令俞是真被他吓着了。
等换上药,人走了,严柏年立刻变脸说:“你扶我一下,我疼死了…”
李令俞见他可怜,俯身扶着他,严柏年靠在她耳边说:“别怕,我真的没事。”
李令俞手下用力,他惨叫一声。
李令俞平静地问:“现在有事了吗?”
严柏年:“真是狠心的小娘子。”
李令俞将他扶着躺在床上,“不疼你不长记性。”
严柏年知道她真生气了,便侧躺在床上,和她温声解释:“这次平城总共来了五万人,这次的右翼军都是跋涉几百里而来,我若是不出这个头,拖得太久,伤亡就大。父兄虽然嘱咐我不要涉险,但北境的每一个兵,都一样都是人命,我死和其他人死没区别。我出身都督府,就有责任护好他们。”
李令俞想,她为什么会被严柏年打动,大概就是他的赤忱吧。
她这一生,都逃不开对善良人的心软。
“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要命去拼,你自己看看你背上那一刀,若是你躲的再慢一点,就砍在你脑袋上了。那今日就不是我等你回来,而是我去给你收尸。严柏年你记住,我是个狠心的人,你若是死了,我绝不会再看你一眼。”
严柏年见她虽然嘴上说得狠,但脸色都柔和了,笑说:“我说过,做你的冠军侯,既然那个少年能直入取敌军主将项上人头,我也不能差,取敌军先锋将军项上人头,也是可以的。”
他说这话时,眉目间都是神采。
李令俞看着他手上的伤,伸手抚了抚,一时不忍再责骂他。只说:“你这个冠军侯,我封定了。”
严柏年见她彻底好说话了,问:“那,今晚床能借我一半吧?”
李令俞看他一眼,说:“我师兄才情非凡,我和他彻夜长谈,我觉得他很愿意……”
“你别气我,我伤口真的疼。”
李令俞问:“还试探我吗?”
“不了。”
李令俞便上床,盘腿坐在里面,问:“你没和小娘子们睡过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家教甚严!”
“哦,没看出来。我看你进我房间轻车熟路。”
她几番逗弄,严柏年被她气的头疼,闭着眼说:“你是个小娘子,别说话跟个流氓似的。”
李令俞:“可是我是个郎君,怎么能不会讲荤话呢?”
严柏年咬牙切齿:“那隔壁的裴虞,怕不是有龙阳之好!”
李令俞问:“你没有吗?”
严柏年气短,一时间吵不过她。
李令俞问:“此战之后,并州战场会变成什么样?”
严柏年却说:“怕不会有什么改善,突厥人的猛将很多,这几日都不是主将,在我之后,杨彪亲自出战想会一会主将,但对方只是混战,主将始终不肯露面。我担心突厥人的主力并不在并州。”
“杨彪说过什么吗?”
“他和我想的一样。恐突厥人主力不在这里。我已经给平城去信,提醒各州加紧戒备。”
李令俞陪着他聊了半夜,严柏年的伤口疼,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没亮李令俞就起来了,一个人在灯下写信。
严柏年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醒来,见她坐在灯下,喊了声/“李令俞。”
李令俞回头问:“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严柏年轻声问:“你有乳名吗?”
李令俞想了片刻,说:“我有个乳名,但别人不能知道,叫云奴。”
严柏年问:“我曾经在上都城听过一个旧闻,豫章太子得女十分珍爱,说是神仙驾云而来,便取名云奴,是吗?”
李令俞说:“你就当是吧。”
严柏年说:“我记下了。”
李令俞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有些温热,问:“还难受吗?”
严柏年摇头:“没事了。”
“让医官这几日住在这里,不能一直发热,等好些了,我再慢慢和你算账。”
严柏年听的笑起来。
上都城因为北境的战事,一直气氛低迷,萧雍每日都能收到北境的消息,关于李令俞的奏报,他始终不开怀,苏绎的工作很忙,每日都在收公文,起草公文,对北境的战事,他态度并不乐观。
萧雍暴躁了几次后,又开始进玄武观中,修仙参禅,也允了陈道止邀请庐阳王去府上小住。
萧诚出了北宫就和父亲说:“北宫之外,竟然如此鲜活。”
萧澈笑说:“上都城的儿郎最是好勇,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陈道止和儿子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等陈道止的两个儿子给庐阳王见了礼后领着人往内走,等进了书房,萧诚看到正厅东面的墙上油画,惊讶的赞叹说:“怪不得,他被称为丹青鬼手。”
他之前以为父亲庐阳王在丹青一脉上已经是大家,没想到李令俞小小年纪,已经有这等造诣。
庐阳王也望着墙上的画,最后赞了句:“后生可畏。”
陈道止笑说:“他的油彩画只有这一幅,之后就入仕,便再没时间了。”
萧诚喃喃:“真是浪费了这等天资。”
庐阳王想起在紫宸殿,那孩子跪在殿中不卑不亢,丝毫不被圣人的怒气影响。可见她不光擅丹青,在仕途上,也十分聪明。
“李令俞的画不多,但都是精品。”
陈润辅由衷说道。
庐阳王微微笑起来,对萧诚说:“光有才情,还需担当。她能孤身走北境,就不是你这等小儿能比的。”
萧诚也不恼,笑呵呵的听着。
陈道止也说:“李令俞确实聪明,诗词书画都十分精通,难得谦和,不以为傲。”
庐阳王进了书房,兄弟两人相谈甚欢。
而曹家悲戚,曹燮一家入京,曹家祖籍上都城,这次归乡是埋骨。
曹印称病,闭门谢客,收到李令俞的信,李令俞信中对北境的事说的很详细,但问彭定西的事,也问的很详细。
他考虑再三,在信中告诫她,不要翻旧案。
以一人之力,违背两宫的意愿,几乎就是寻死。
但又恐她去追问别人,便在信中又附了一封信。
第70章 北境
第二日一早; 严柏年还是有些发热,李令俞为让他舒服些,便让阿符去城里
寻一张躺椅; 铺上兽皮,让严柏年躺着能舒服些。太阳出来后,她就将将人放在院子里; 她坐在房间里写信。
严柏年又不能动弹,问贴身的人:“李令俞呢?”
那人是都督府家仆; 叫严恒。
“李大人有公务要忙。”
严柏年就喊:“李令俞!”
隔壁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李令俞正在给上都城的人回信,哄他:“来了。”
严柏年:“你出来写信。”
李令俞被他扰的没办法,就说:“我阿妹给我带了很多吃的东西,你吃不吃?”
严柏年没好气说:“吃!”
李令俞将信装好,交给阿符; 果真带着零食出来,坐在他身边; 试了试他额头,还是有些发热。
吃了药; 也不见退烧,她心里难免有些心急。
城中缺粮少药,李令俞翻出来果干,还有肉脯。她可惜说:“可惜我的葡萄酒不在这里。”
严柏年见她提起酒; 又想起在上都城她喝酒十分豪爽; 便问:“你酒量到底如何?”
李令俞保守说:“喝醉一个你,应该不是问题。”
严柏年吹牛:“等我好了,我和你喝一场; 醉了任你处置。”
李令俞见他状态不错; 问:“今天伤口疼的厉害吗?”
严柏年悠悠的说:“你这么问我; 我不敢回答。”
李令俞起身,严柏年又问:“你又去哪?”
“寻个炉子,给你煮药。”
严柏年又不说话了。
没多会儿,阿符真找来了铁皮,自己箍了一个铁炉子,就放在院子里,城中今日进来人不少,大概是前几日一战赢得漂亮,让这里的百姓也感到鼓舞了。
阿符说今日城中来了很多军营里的人。
她的茶刚煮上,裴虞就来了。
严柏年因着背上的伤不能睡着,便靠在躺椅上,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青槐树下。
裴虞这次来,竟然也不去营中,只管住在城中,万事不问,十分规矩。
李令俞问:“不知裴大人什么时候回去?”
裴虞:“等上都城的旨意。”
萧诵在裴虞的奏报中,和其他人的消息中,也了解了北境的战事不可能速战速决。
这次和年前的突厥人在营州突袭不同,这次是举兵大举南下。
太极殿议政,少了曹印,薛洋便万事不争先,其他人都习惯了薛曹二人顶着,如今被陛下当面问起,一时间还无人可担责,竟然都呐呐无言。
萧诵看得气闷,便问:“曹卿,如何了?”
礼部的方从晔答:“昨日臣见了中书令大人,十分消沉。”
曹印确实伤怀,即便和曹燮不是一支,但总归是曹家人殒命。
每每有曹家人出事,他心里总是难受。
曹夫人见他半夜不睡,两个儿子也特地从外地赶回来。也不见他多言。
便追到书房里,问:“你为何不给太后娘娘回话?”
曹太后不能出宫吊唁幼弟,十分伤怀,特派陈留王来吊唁。
曹印连陈留王都没见,只是让远归的长子招待了陈留王,陈留王吊唁后,便回宫了,曹印连面都没露。
“我都没见陈留王,回什么话。”
老妻见他搪塞,问:“太后,可有不妥?”
曹印一脸哀伤地看着妻子,关于他们这一脉,长兄死前的交代,他一个人扛着这么多年,始终不能和人说。
长兄是何等胸怀,挚友遍布各地,这么多年,他听过那么多长兄的挚友们谩骂他。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至少有人记得曹文延。
可这些,都是因为曹太后,到如今,太后唯一的幼弟满门男丁皆阵亡。
看太后的样子,像是势必推陈留王上位。
梓潼的孩子如今活着,他当然要先保梓潼的孩子。
“没有,见了也不过是伤怀。没什么能说的。”
老妻见他不肯说,便试探问:“你上次说的不妥的人,可是太后?”
曹印否认:“不是,不要乱想。让孩子们早些歇息。”
老妻说:“孩子们担心你,这次回来,也是想把孙儿们留下。”
“让他们带着孩子们回去,谁都不要留在上都城。”,曹印坚决说。
老妻诧异:“这是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曹印叹气:“如今乱糟糟的,我也顾不上管教孙儿。”
老妻问:“你从来不会这样,几个孩子读书,都是你教出来的,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曹印终于按耐不住,问她:“若是,当年,真的有人活着……”
老妻惊的站起身,看着他怔怔,回过神轻声问:“是不是当日那个来家里的小郎君?我就说,她生的像梓潼。”
曹印没否认也没回答。
老妻追过来握着他的手,问:“当真?”
曹印回握着她的手:“北境起了战事,两宫争端就又冒出来了。陛下如今对东宫的心思,朝中也都觉察到了,太后虽然居在华林园里,可到底是太后,曹贵妃就在她身边,她岂能没有心思?陈留王她肯定是要保的。”
如今朝中波谲云诡,人人谨小慎微,都感受到了压力。
曹夫人很快冷静了,拍拍他的手,安慰:“那就让孩子们都走吧,我陪着你就行了。”
曹印见夫人理解他,便说:“那孩子在北境,又开始查彭定西的事。”
曹夫人便说:“让她谨慎些,两宫都擅猜忌。”
曹印说起李令俞,也有些欣慰说:“她天赋过人,小小年纪十分聪慧。天赋比长兄都好。”
曹夫人微微笑问:“看来你很喜欢她。”
曹印欣慰说:“多年没见这么聪明的孩子了。”
曹印夫妻聊着李令俞,李令俞也在和严柏年和裴虞说起曹印。
裴虞提了句:“这次回去,你也不用再担心和谢家的恩怨。如今谢家自顾不暇,陛下也下了定论,是谢家子弟跋扈非为在先。”
严柏年就问:“你和谢家又有什么恩怨?”
裴虞看了李令俞一眼。
李令俞很坦然:“我杀了谢家人。”
严柏年看她一眼,问:“你说你杀了人,就是这个?”
李令俞点点头。
“为什么杀人?”
“欺辱我妹妹。”
“那他该杀,妇孺不可欺。”,严柏年一脸理所当然说。
裴虞却说:“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李令俞也不恼,只平静说:“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杀。我能想到的不是只为我妹妹。是因为他是个渣滓,他既然敢对我妹妹下手,那就也定然奸害过其他小娘子,所以对女眷下手才这么有恃无恐,女婢也同样是小娘子,在我眼里人命没有贵贱。”
严柏年这才听明白了,问裴虞:“你们上都城对这样的浪荡子,就没有处罚吗?”
李令俞:“世家高门,高于律法。都是人情,他是皇后娘家人,谁敢处罚他?我若当时不杀他,就是害了我妹妹,此恨我咽不下去。”
裴虞也知道,只能心中叹息。
“也不尽然,中书令曹大人在陛下面前,为你几番辩解。”
李令俞也没想到,她以为曹印能稳坐中书令,定然是守着规矩,才能服众。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护短的。
“我在曹大人手底下当差那么久,总是有点香火情。”
裴虞却说:“不止是香火情,你才情甚高,其实大多人都为你辩驳。”
严柏年一言不发,见李令俞不言语,便喊:“严恒,煮茶。”
严恒进来后,教育他:“郎君有伤,不能喝茶。”
李令俞见严恒看她,便说:“没事,我看着他,你去休息吧。”
裴虞见他们三人默契,便说:“这一路北境风光十分壮阔,江南自有江南的婉约,这北境也有北境的壮阔。只是时候不对,若是太平年岁,定然要请严将军一同赏游。”
严柏年也顺着说:“马上入夏了,可恨北境的蛮子们南下,若不然定带你们一睹北境的风光。”
李令俞:“若不是北境有战况,我怕是如今还在北台狱中,等着被处死。”
严柏年听得脸一白。
李令俞故意说:“我是连夜逃出上都城,可以说是逃命。”
裴虞试图开导她:“圣人对你多有依仗,怎会允许他们轻易杀你。”
李令俞说:“我死里逃生不止一次,不过是凭借运气而已。若是哪天运气没了,不就是死路一条。”
严柏年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说:“我陪你就是了,人生一世,能尽兴得遇知己,就不枉此行。”
裴虞觉得严柏年说话太激进,万事不能单凭生死而论。
“你做的事本就敏感,涉险是自然的。但不见得就是必死无疑。起码曹大人和薛大人都在保你。”
李令俞心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当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