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第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令俞在马车中和他道别; 严柏年还嘱咐她:“快去吧,晚了就赶不上下一个驿站了。”
李令俞嘱咐他:“你不要急着赶路; 小心身上的伤。”
严柏年催她:“快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走。”
李令俞也不矫情,只管向南而去。
结果出了二十里地,阿符低声说:“有人跟着咱们。”
李令俞揭开帘子远远望去; 只见河对岸的半山腰上; 一行人和她并驾齐驱,严柏年带着人来护送她。
她看了很久,心里骂他混账; 身上的伤; 铁定会严重。
可看了很久; 又舍不得,就说:“就当没看见吧。”
上都城等着她回来的人不少,尤其蔡荃病了,北宫突然就变得格外安静,甚至静的有些过了。
蔡荃是因为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他早年受过很多太后的看护和恩惠,所以和华林园的关系一直都好,一辈子跟在萧雍跟前,这段时间提醒吊胆,又加上事情多,被萧雍责罚后,就病倒了。
因着庐阳王没回北宫,蔡真便顶了蔡荃的差事,如今在紫宸殿里当差,苏绎见了蔡真,每日都会问一声:“你干爹如何了?”
蔡真到如今,才真的明白李令俞曾教育他的话了。
谨言慎行,能少说就少说,笨人比聪明人更难做。
萧雍毕竟用着曹真不顺手,每每心中憋气,就会冷不丁问:“李令俞什么时候回来?”
蔡真确实答不上来,若是蔡荃,肯定会说,小李大人这会儿该在路上了。
但蔡真老实,只会说:“奴也不知。”
萧雍便生气,转头问苏绎:“李令俞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苏绎就会说:“这会儿该到相州了吧。”
李令俞确实到相州了,严柏年也送到了相州。
李令俞原本以为他会送她几十里,可没想到,他铁了心护送她,一直要到上都城。
他跟了一路,李令俞也不敢加急赶路。
这一日到相州城,已经是下午,入城还早。等早早吃过晚饭,众人都早早歇了。李令俞没忍住,独自一人出门。
入夜,街上的人还不少,她并不看街上的灯红繁华,径自找到街尾的客栈进去,直接去敲了三楼的第一间上房的门。
严柏年以为是亲随,说了声:“进来。”
他这几天赶路,实在疲乏,身上的伤其实还好。
北境的男儿,都是摸爬滚打长大的,没那么娇气,在并州李令俞惯着他,担心他,他也听她的,每日乖乖养伤。
比这凶险的伤他也受过,十六岁第一次杀敌,混进突厥兵里,杀到满脸血,直到累的挥不动刀,断了腿躺在死人堆里,是兄长将他刨出来的……
他见过的杀戮和鲜血,是她想不到的。
他怕吓着她,就尽量不提起,也不让她看。
他也清楚,上都城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她死里逃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同样凶险,不见血的战场,才最能摧毁人心。
去年在上都城几个月,他已经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事了。
同是龙子凤孙,她就像圣人手里的刀,一个私奴。
连同永康公主都能将她扣在城台道中。
李令俞推门进去,见他在灯下正在擦拭伤口。严柏年见她进来,一时惊讶,手里的毛巾又掉进水盆里了。
李令俞反手闭上门,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严柏年目不转睛看着她,说不出来话。李令俞也不再问,过去径自将水盆里的毛巾拧干,敷在他敞开的前胸的伤口上。
他的肌肤很白,不同北境的武将,那种被烈日晒过的蜜色。他胸前被衣领遮住的地方,更像釉色的白一样。
让她无端想起,拈花莲花身。
圣洁而虔诚。
严柏年专注看着她,眼神一片幽暗,由着她脱了他的内衫。
他能忍着李令俞看他,却忍不住她触碰自己。
她的手抚在他的伤处,有的结痂掉了,剩一片粉红的疤痕,她伸手摸了下,严柏年用气声问:“你为什么要来?”
可能是离得太近,这话并不想是耳中传入,更像是从他的嘴巴里的气息,传到了她脸上。
李令俞不说话,严柏年便伸手卡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凶狠的轻吻她。
和从前的克制的蜻蜓点水完全不同,和青春年少的青涩也完全不同。
李令俞被迫仰头,和他唇齿勾缠,严柏年觉得不尽兴,将她反手抱起,欺压在被子里,他见过各色美人,但从没对谁动过念,只有她在那个秋雨天走进了视线里。
李令俞从前只觉得严柏年少年气,但此刻在床上,他一只手臂按着她,她就已经动弹不得,这个骗子!
他的伤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在幽幽烛火中,两人静默着,纠缠着,互相较劲着,严柏年用力试图将她的身体舒展开,李令俞被他压着,能听到他的低喘声,在昏暗中他低头亲吻她额角的汗。
无边沉溺中,她感觉锁骨、胸膛、脖子处微微的疼,严柏年强悍的体魄,让她生出后悔,这身体太小了,不适合这样。
而严柏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一直到子时,李令俞已经眼神迷离,严柏年中途还给她饮了一杯茶,然后又俯身啜饮了她嘴角的茶水,她瓮声问:“什么时辰了?”
严柏年声音暗哑说:“快子时了。”
李令俞心知要回去了,但是太累了,不想动弹。
严柏年的半抱着她,轻声问:“要不要喝水?”
她闭眼摇了摇头。
严柏年在她耳边说:“那睡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李令俞偏头在他肩上狠狠咬了口,这个骗子。
严柏年纹丝不动,连眉头都不皱,到底是愣头青,和她厮混一场,一夜都没睡。
天蒙蒙亮时,李令俞察觉身边的人起身了。
严柏年抱着她,并不叫只管给她穿衣服,李令俞忍着笑闭着眼不肯睁开。等她坐起来,严柏年十指替她梳发,动作确实轻柔。
李令俞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发的?”
严柏年问:“还疼吗?”
“疼。”
“该。”
李令俞不可思议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严柏年扭正她:“你不能这么胡来,更不要相信男人。尤其是对你有企图的男人。”
李令俞竟然觉得他说的在理。但又觉得自己羊入虎口。
严柏年最后用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着人一直送回客栈,天色还没有大亮,李令俞嘱咐他:“就送我到这里吧,我明日就到了。”
严柏年点头,拥着她嘱咐:“平安到了,一定给我来信。”
“回去路上别急着赶路。”
严柏年嘴里应着,但已经盘算了,至多两日,他就要赶回平城。他送她已经拖延了时间。
最后,李令俞站在楼上目送他走远。
这里到上都城至多百里,李令俞到的比苏绎预期晚了两日,等一进北宫,萧雍就见了她,李令俞比之前稳重了许多,将北境的见闻徐徐道来,无夸大,也不隐瞒。
萧雍见她从容,问:“并州如今什么情形了?”
“并州向北推进七十里后,突厥人暂时退兵,并州及其他州的主将都猜测突厥人还会卷土重来,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会攻哪里,各州都在戒备。”
萧雍嗯了声。
李令俞见蔡真进来奉茶,心里一惊,面上丝毫不显。
“以你之见,平城都督府,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李令俞不知他什么意思,但如实说:“臣在平城停留了不到十日,严都督每日巡营,操练兵马,臣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萧雍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你的职责便是监军,若是没有尽到责,便是失职,明白吗?”
李令俞:“臣明白。”
她如今学会顺着他了,学会了乖顺。
等李令俞从紫宸殿出来,回东明殿,苏绎已经在等着她了。
李令俞先问:“蔡督事呢?”
苏绎:“这些时日累了,病倒了。”
李令俞:“那为何蔡真会来紫宸殿?庐阳王呢?”
苏绎见她紧张,就说:“蔡真是蔡荃提上来的。庐阳王被陈侯邀请去府上赏画,而后被请进太极殿,这几日才刚出宫。暂时应该不会回来,庐阳王府邸也已经挂牌匾了,应该快搬进去了。”
李令俞听完便当真不再问这些了,改口问:“陛下当真……”
苏绎说:“陛下怕是,寿数有限。这些时日谢皇后携太子一直在侍疾。”
李令俞也没想到意外这么突然,不禁想,谢皇后是真的有些运道。
萧诵就是再不满意太子,但只要没有诏书出来,那太子就是正统。
曹太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苏绎见她不说话,问:“当日你离开上都城,华林园杀你的意思,圣人也知道了。”
李令俞无所谓地笑笑:“我不过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值得贵人们那我的性命作赌注。”
苏绎提醒她:“谢皇后和曹太后怕已是水火不容,圣人命蔡荃调查过此事,想必是查出什么东西了,蔡荃这才病了。”
李令俞皱眉,惊疑的看他:“查出什么了?谢家助陛下登基?当年拥立之功有假?还是陛下当年登基另有隐情?”
苏绎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苏大人是什么意思?想提醒我什么?我祸乱不了朝纲,不必试探我。”
苏绎见她动怒,知道她误会了,便提醒她:“圣人此次将城台道神策军依旧给你,另外北邙山的神策军也交给你。你该知道分量,务必要小心。”
李令俞确实没想到,萧雍竟然如此大方放权给她。
问:“蔡督事到底做了什么?让圣人对他……”
“替华林园办事了。”
李令俞静默了良久,“谢苏大人提醒。”
苏绎见她再不像刚进北宫时那样依赖他了,有些怅然若失,又觉得她长大了。
等她再进紫宸殿,萧雍便干脆利落说:“城台道神策军你盯着些,出了差池,孤惟你是问。蔡荃病了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身,邙山的神策军你暂且领着,记住了,莫要辜负了孤的倚重之心。孤乏了,你出去吧。”
李令俞俯身行礼:“臣领旨。”
等她退出紫宸殿,蔡真跟着出来,许久不见,蔡真再也没了之前的天真,也不再话痨了,忧心忡忡说:“大人终于回来了,最近宫中不太平,大人要小心。”
李令俞提醒他:“你也是,要学会做一个笨人,做聪明人简单,但没有福气。”
蔡真笑起来;“大人的话,我记住了。”
两人就此分别。
李令俞等领了令牌这才出宫去了。
她一走两三个月,如今已经是盛夏。
阿符已经回家报信去了,家里的女眷们都等着她。她一进门,小柳氏一看见她,眼泪就忍不住了,也不哭出声,一边流着泪,一边在笑。
李姝好些了,亭亭玉立,站在李黛身边看着他,高兴的喊:“哥哥。”
李黛张罗:“别坐在这里了,快进去坐。开饭了。”
饭桌上,李黛还是一样的泼辣,张罗着,见大柳氏絮叨,就说:“母亲,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这些话留着明日再说。”
大柳氏果真不再说了。
李令俞见她能独当一面了,故意问:“你的布庄生意怎么样了?”
李黛白她一眼:“看吧,刚一进门就知道气我。”
小柳氏笑说:“黛娘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
周娘子也说:“那些上好的绫罗,黛娘如今都不看在眼里了。”
李黛笑说:“看看,李令俞一回来,你们就捧着她,一点都不给我长志气!”
李姝柔柔的笑说:“阿姐又开了一家店,周娘子和柳娘子也经常出去帮忙。家中最近很忙。”
李菱许久没见她,已经有些生疏了,站在对面怯怯的,李令俞招手她才过来偎依在她身边。
李毓委屈说:“阿兄布置的作业我早做好了,阿兄却一直不回来。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李令俞还没说话,李黛就说:“你是女状元,一心做学问,李令俞回来了,让她给你找一个状元郎。我给你们置办嫁妆,以后你们夫妻天天做学问去吧。”
一家人都笑起来。
周娘子笑说:“毓娘如今成了我的心病,哪有小娘子像她似的。”
李姝却说:“那是你们不知道,毓娘如今书画的价格,不比哥哥的画的价钱低。”
李黛拆穿她:“那是因为李令俞的画珍贵,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她如今在外面走的多了,什么都懂了。
一家人热闹的吃了顿晚饭,晚饭后时间还早,李令俞也累了,进了书房,李姝跟着进来,替他收拾书房。
见她坐在桌前写信,李姝坐在对面问:“哥哥这趟顺利吗?没有出事吧?”
李令俞:“没事,在外都挺好的。”
李姝也不提之前谢家的事了。
“哥哥这次回来,不用再出去了吧?”
“这不好说,为人臣,就是听差遣。”
李姝犹豫了片刻,才说:“哥哥这几天若是不忙,就替我去侯府,把亲事退了吧。”
李令俞抬头看着她,李姝也不退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我从前太天真,总想着要帮哥哥,其实我没有这个本事,劝总牵连哥哥,屡次为我们出头,引来祸事。你说的对,齐大非偶,我配不上侯府的门第。何必去高攀呢。”
她语气里都是释然,也少了愁绪。
李令俞便说:“你说的不对,你配得上任何人,李姝,我教你们读书,不是为了给你们抬高身价,结一门好亲事。读书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自己的价值,即便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很多,但你们要懂得善待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这门亲事我可以去退,但不是因为你配不上侯府,你明白吗?”
李姝笑起来,听得心里一片潮湿。她的哥哥,是上都城里最好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
“孔章先生,这段时间,一直来家里,给毓娘讲学,教我写字……”,李姝吞吞吐吐地说。
李令俞听得这才松了口气,也笑起来。
没想到袁兆宗会这么细心。
李姝和侯府结亲后,他为了避嫌,极少来家里了。没想到柳家事后,她出事远走北境,他倒是日日来家里照看家里女眷。
李令俞笑起来:“我明日去侯府赔罪。”
李姝见他笑,有些不好意思,恼言:“你别笑。”
李令俞说:“好,我不笑。这是好事,改日我要请孔章喝酒,谢他这些时日,对家里的照顾。”
李姝怎么听着都觉得怪怪的,脸一红,不和她说了。
李令俞虽然累,但心情颇好,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她给严柏年写完信,听见李忠匆匆进来说:“郎君,外面有人找你。”
是曹印听说她回来了,差人来请他。
夏日夜色降的晚,如今天色还亮,她顿了顿,回复那人:“你且等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等她到曹印府上,天色已经暗了。
曹印等她多时了,她带着平城的酒上门,曹印见她进门,完好归来,注视了她良久,才说:“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十分温和。
李令俞:“是,今日回来,先回北宫复命,才归家。”
曹印便说:“那明日就到礼部上值吧,朝中这些时日不太平。方从晔今日被陛下斥责闭门思过了。”
李令俞愕然:“这是为何?”
曹印便说:“陛下前几日醒来后,性情变得十分强硬。已经陆续罢黜了几人。皆是世家出身。”
“陛下,心思太急切了。”
曹印也不评价,叹气:“毕竟满朝都知……”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