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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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笑:“倒也未必。”
她说完,见太子疑惑,便问:“你知道豫章太子的是怎么死的吗?”
太子一脸惊恐。见她这样问,大概是心里猜到了,但觉得有些荒唐。
“天兴三十五年,圣人要修通天观,那通天观,选址在北邙山以南的光莫渠旁。那时候豫章太子监国,圣人已经久不上朝了。豫章太子和登基也不差什么了,当时国库空虚,河东旱灾,民不聊生。因着通天观,豫章太子屡次顶撞圣人,争执极大。那时候你父皇便跟在圣人身边。
圣人当时修道十分虔诚,常年服丹药,性情燥烈,有时候甚至神志不清……”
太子听着母后娓娓道来,天兴三十七年的惨案。
“所以,圣人在神志不清中下旨,灭了豫章太子?”
谢惠荫笑着摇摇头,目光望着殿中的某处,回忆着那年的是旧事。
“哪那么容易,谋逆需要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圣人戎马一生,怎么可能被轻易哄骗。你祖母调曹燮回京,原本是准备劫杀彭定西。当时不知为何,豫章太子察觉,他只带着亲随出城,这一出去,便再没回来,所以就有了,豫章太子出逃……
曹太后关闭城门,切断了消息,让圣人不得不相信,豫章太子要反,毕竟彭定西都死在了相州,那可是他一手提拔的主将。再加上他服丹药性情暴虐,那丹药也是经了你父皇的的手……
豫章太子要反,圣人到底疼爱,杀了人,只定了谋逆,不肯给他定谋反。但人死了,那些虚名有什么区别……
曹太后迅雷不及掩耳,联合当时的中书令,卫国公,和曹燮还有你的舅舅们,在圣人昏厥不醒那夜,便定下了陛下登基。
只是没想到苏绎会带着北境的神策军回来,手持圣人的私印和旨意,护送圣人归了北宫,自此圣人再没出来,你父皇机关算尽,到底没拿到九边之镇的兵权……”
太子听得发冷,他见的杀戮有限,也不曾知道多年勤勉的父皇,当年也是从血腥杀戮中走过来的。
谢惠荫毫无感情说:“他对自己兄长动了手,便害怕他的儿子们相杀。只是到底子嗣不丰,这就是他的命。”
太子慌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皇后嗤笑:“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我们等着就好了。”
圣人若是知道,豫章太子的儿子还活着,会怎么样?
陛下若是知道,那李令俞,便是豫章太子的儿子,会怎么样?
曹太后呢?她又该如何?
太子恨极:“到底是谁要害我!”
谢惠荫:“谁知道呢,不过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可若是陈留王死了,不更好吗。”
太子到底是伤心:“那父皇将我们母子扣在这里算什么?就因为我活着,老二快死了,是吗?我们父子,最后还是要步了他们父子的后尘,是吗?”
谢皇后却说:“自然是有人想让我们步他们父子的后尘。且等等吧。”
李令俞傍晚回来,见阿符已经回来了,阿符见她回来便说:“我没有找到人,潼关那边也在找人。那个妾已经生了个儿子,说他早上出门走了,再没回来。身边跟着的人也没回来,我沿路打听了,确实有人见了,说是像是军中人寻他,他向潼关向西的秦州方向去了。我怕耽误,便让人继续去查了,回来给你报信。”
李令俞的手指敲着桌子,听见李黛进了院子,便说:“我知道了。”
最后又问:“那妾没说什么?”
“她倒是怕郎君死了,没人管她。”
李令俞犹豫了片刻,才说:“等这阵风波过了,让人将她带回来吧。”
阿符出去后,李黛进来便说:“柳娘子的出嫁的事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李令俞便把准备好的盒子给她。
“这些给她吧,她现在不想见我,你和她说,让她不好多想,只管往前走,嫁了人也可以回来。”
李黛打开看了眼,被她给的嫁妆惊住了,合上说:“那我也给她添钱,凑个整数。你这钱能让她舒舒服服活到老了。”
说完心里又有些酸,儿子到底是不一样。连生都没生她,都为柳娘子安排到这等地步,生怕她吃亏。柳娘子带着这嫁妆,那秦周安敢欺负她。
她带着嫁妆进了柳娘子屋子。家里都知道柳娘子要嫁了,为了避嫌柳娘子便不出来了,但见她进来还是欢喜。
李黛也干脆,将盒子给她,说:“这是你孝顺儿子给你准备的,你收好。”
小柳氏一脸疑惑,打开看了眼,意外之余,一时间有些泪眼婆娑。
李黛见不得人这样,便说:“她为你真是把该做的、该想的,全都做了。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好好过你的日子。也不算辜负她的心意。”
小柳氏哭着说:“我何德何能,让她这样待我。”
“她就是这样的人,面冷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小柳氏也笑起来,“是啊,她刚来咱们家,那么点小娃娃,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李黛好奇问:“这么多年,你们也没问过父亲,她亲娘呢?”
李黛觉得李令俞到底没娘,可能是李令俞亲娘身份太低。父亲才不肯带进来。
但是她现在也看开了,身份不身份也没什么。也不能嫌弃,若是能寻到李令俞的亲娘,就帮她找回来吧。
小柳氏摇头:“你父亲没说过,也不准提。她回来的时候就跟着阿竺和阿符,你父亲也不准家里人碰她。”
李黛好奇,问:“难不成,她是哪个贵人的儿子?”
小柳氏从没这么想过。奇怪的看她一眼。
李黛是真觉得有这个可能,怎么看父亲也生不出这样有本事的儿子,父亲和叔父说白了,那都是些地痞豪吏。往上数三代,家里也没出过读书人。偏偏出了李令俞这么一个怪才。
“不能吧,她小时候确实娇气,但也寡言。几乎不说话,夫人也不敢违背郎君的意思,轻易不敢去她院子里看人。我也只敢远远看着。”
“那阿符和阿竺什么来历?”
小柳氏一概不知。
李黛越想越怀疑。
等从柳娘子院子里出来,又回了李令俞书房,进门问李令俞:“你说,你有没有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
李令俞正在写信,头也不抬问:“为什么这么问?”
李黛越想越觉得离谱:“你看,你是两岁多了才被父亲带回来的,你亲娘竟然谁都不知道,阿符和阿竺两个看着,可不像是父亲那样的身家的人能买得起的。柳娘子说你来的时候,哭过一阵子,不吃家里的吃食,只吃竺做的。那肯定是富贵人家……”
李令俞抬头,问:“谁和你说了什么?”
李黛被她那一眼镇住了,悻悻说:“谁也没说,我就是想,你看柳娘子嫁了,你也不容易,咱们找一找你亲娘,不拘她是什么身份,咱们肯定不会看不上她……”
李令俞就那么静静看着她,李黛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看着我干嘛……”
“她死了。别找了。”
李黛脸色一僵,哦了声,说:“我,也不是故意提起,我没有坏心……”
“我知道。不早了,阿姐早些休息吧。”
李黛这才起身了,出了门回头看,见她瘦瘦的,坐在桌案前蹙着眉,像是遇上了烦心事。
李黛走后,李令俞又让段功进去,又派了神策军去潼关去寻李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到底是谁在查她?
曹印自从知道有人在查她,便十分警惕。
宫中这些时日人心惶惶。如今人连太极殿也进不去了。听说裴虞领命,单独面见陛下,宫中行走畅通无阻。
如今的朝中,到底没了规矩,成了陛下的一言堂。
萧诵管不了朝政,大部分的政务都由六部和三省自行议政商议出结果。
曹印这几日一直告假,闭门不出,薛洋都追到家里来了。
从前和曹印说不上守望相助,两人顶多算是互不干涉。
曹印还在书房里写信,薛洋进来的时候,曹夫人也在,见他来,这才起身走了,薛洋到底避讳,等曹夫人走后,才开口。可朝中非议越多,薛洋实在怕了。怕旧案再现。
“中书令这是病了?”
曹印确实面色疲倦,只说:“老了,不中用了。”
薛洋知道他是有意避嫌,也是躲清闲。
可眼下,陛下杀红了眼,陈留王殿下吊着命,曹太后不肯罢休,皇后和太子被禁在两仪殿,太子也中毒寿数有损……
这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闹得人心惶惶。
“大人如今可病不成了,陛下这么下去,是准备拿太子殿下开刀啊,这都已经处置了一批东宫的人了。”
曹印听着面色无波澜,“怕是还有人等着看戏。”
薛洋惊讶问:“北宫?”
曹印:“谁知道呢。”
“这么下去,朝中人心惶惶,怎么成呢。若是查不出来,陛下不肯罢休,这么下去,差个三年五年,这还了得。”
曹印:“我等是臣,到底拗不过君。”
薛洋见他言语中都是退意,劝说:“为臣者,到底是不能失了本分,这么下去,难保天兴朝的旧事不会发生……”
曹印见薛洋着急,便说:“薛大人可以去寻宗室中人,陈侯、庐阳王……”
薛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曹家因着天兴朝的旧事,死了那么多人,曹大人本人都是带着兄长的尸身,才保住了曹家。
薛洋忙说:“是我急糊涂了。”
曹印也不在意,只说:“夏收结束,突厥人虎视眈眈,眼看着和突厥这一仗非打不可,但愿宫中的事能妥善处理。”
薛洋也听得叹气,恨声说:“谋害皇嗣,其罪当诛。还是在这个当口,当真是其心可诛。”
曹印却心想,你能保证,就不是谢皇后和太子所为吗?
那又是谁在查李令俞?
等送走薛洋,曹印便立刻起身去拜访了庐阳王。
曹印带着的是长兄的旧字。
庐阳王至今没有回北宫,圣人也没有再召他。看来是默许他住在庐阳王府了。
曹印守门的人不认识曹印。
曹印带着老仆,也不恼,只说:“你就说,曹文庭,来拜访王爷。”
不多会儿,那人匆匆开门,连连告罪。
萧诚也已经出来接他,见了他便行礼:“见过中书令大人。”
曹印见萧诚和李令俞一般年纪,心中都是伤感,这些年一直传闻,庐阳王身边养着豫章太子幼子。他曾经也以为是真的,心里也盼着是真的……
“小殿下无需客气,今日是我唐突拜访。”
萧诚笑起来:“大人不必如此,只管和我来就是。”
萧诚也不问,只管领着人进了院子,曹印看了眼那两棵青槐,什么也没说,跟着人进了萧澈的书房。
萧澈正在临摹李令俞那幅水彩。练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始终不如李令俞的晕染流畅,色泽青翠。
见曹印进来,萧澈放下笔,静静看着人,片刻后才说:“文庭来了。”
曹印听得心中一酸,当年他也是这样跟着兄长,来拜访庐阳王,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正领着豫章太子读书,见他们兄弟来了,问,文延来了。
一眨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曹印行礼:“臣见过王爷。”
萧诚见父亲迟迟不应声,曹印年岁看起来和父亲差不多。
一时间觉得自己不该在,便带着人退出去了。
萧澈这才说:“不必行礼,你们几个在我跟前,向来都不行礼。”
曹印听得心一颤。
萧澈说话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萧澈问:“你怎么会突然来寻我?”
曹印躬身,恭敬说:“臣有事求王爷。”
萧澈笑起来:“我能帮你们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帮你们。”
曹印还是说:“求王爷帮臣护一个人。”
萧澈听的心一动,问:“谁?”
“李令俞。”
“她怎么了。”
“怕是要卷进了宫中的案中了。”
“你怎么知道?”
曹印是来求人的,并不回答,只管说:“她不能出事。臣求王爷护佑。”
说完跪在地上,十分恭敬给萧澈磕了头。
萧澈就那么看着他,喟然一笑,像是释然一般,轻声说:“他们两个若是有你这等心性,何至于此……”
曹印听得心中巨痛,但依旧说:“求王爷务必护佑。”
萧澈便问:“她是什么人,值得中书令大人,对我行如此大礼。”
曹印跪在那里,答:“她是臣的故人血脉。”
萧澈舒了口气,满是慈悲的看着曹印。
“曹文庭,我护不住她。就像当年,我保不住他父亲一样。”
曹印一僵,抬头看着萧澈。
萧澈见他惊讶,便说:“她生的像她父亲,他父亲又肖像我,这有什么难猜的。”
曹印默然。
萧澈:“你起来吧,让她回北宫去吧,别出来了。”
曹印几乎脱口而出:“回北宫,也是死路一条。”
萧澈摇摇头,叹气:“你以为圣人当真不明白当年的猫腻吗?”
曹印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萧澈劝他:“尽早让她回北宫去吧,若是有心人查她,这会儿北宫怕是已经知道消息了。”
曹□□下不敢笃定,也不敢耽搁,便匆匆告辞,让人直接去寻李令俞。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她已经被苏绎召回去了。
李令俞见苏绎让身边的黄大内官带着神策军来召她。
便知道,怕是圣人知道了。
她让黄内官等等,让李黛进来。
和李黛仔细嘱咐:“接下来我交代给你的事,你记住了。后日柳娘子出嫁,有你操持,家中不会大肆宴客,稳妥就好,我也放心。我这次进宫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柳娘子出嫁后,你把小市的店关了。全家不要出去。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我会让神策军守在家里,肖小之辈不敢前来,之后不论谁来寻我,一律就说我不在,也不要开门。”
李黛被吓住了,问:“出什么事了?”
李令俞安慰她:“不要慌,你照顾好家里的孩子们,记住了。”
李黛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李令俞又安顿了一番,谁都没带,跟着黄内官进了北宫。
曹印在家没等到人,一听她被召进了北宫,心中忐忑,想起庐阳王的话。
一时间觉得圣人未必会害她,可又想,她胆子太大,欺君之名,圣人也未必会容她。
曹印还没想到,不光圣人知道,陛下也知道了。
因为当日一早谢鹏程已经上书,天兴三十七年,豫章太子谋逆伏诛,而其幼子逃脱,金蝉脱壳之计,藏于上都城小吏李尚家中,取名李令俞。招摇过市,卖弄才情邀宠,祸乱朝纲……
一时间震惊朝野。
萧诵看了折子,只觉荒唐,当时并不相信。
二哥全家当年收殓时,他都过目了,不可能有假。
那三个侄子的尸身还是他看着下葬的,这是他最笃定的事。
所以,即便李令俞那张脸和二哥再像,他第一次在华林园见李令俞只觉得膈应,不想看见那张脸,但他从来不曾怀疑过她和二哥有什么瓜葛。
苏绎拦不住这道奏报,萧雍刚从玄武观出来,就看到了谢鹏程的上书。
他看着折子,很久了,才问蔡真:“李令俞,去邙山了吗?”
蔡真听着奇怪,圣人明明知道,小李大人陪庐阳王等人,去北邙山祭祖了。
“小李大人领着礼部的人去了。”
萧雍温声说:“宣李令俞进来。”
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苏绎大概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才让黄内官带着神策军去接她,以保万无一失。
李令俞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