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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似瘾-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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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很昏暗,一个厅分成三处用,一进门就是各种厨具,睡觉的地方是用帐子隔开的,整个居住环境十分糟糕。

    孙巧巧比程隐大,差不多四十的年纪,在程隐面前反倒还束手束脚。

    “家里乱,程小姐随便坐!”

    程隐随口问了句:“准备煮饭?”刚刚瞧见案板上放着电饭锅的里盛着米和水。

    孙巧巧说是,“忙了一天没空,刚下工,正好午饭和晚饭一起吃。”

    人家的生活,程隐不多加点评。

    单从她清醒过来愿意为自己争取一把,又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调整状态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就已经比很多人要强。

    “事情大概就像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那样。”程隐说,“律师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是专门负责离婚案这一块的,准备过程中有些地方可能会需要你配合。至于费用,您不必担心。”

    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只是电话里不如当面说得清。

    孙巧巧一听,眼里顿时涌上泪意,脸上又是喜又是难言的悲,交织在一起,复杂不已。

    她和前夫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快四十的年纪好不容易怀上,结果被小三气到流产后,又遭前夫一点情分不念地扫地出门,整个人形容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了许多。

    她抹了把眼泪,说:“我人笨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家里亲人去得早,连个帮把手的都没有。要不是遇上程小姐……”

    说着哭了起来。

    程隐最不会应付这种情况,劝了好久才稳住她的情绪。

    孙巧巧去屋里拿出程隐在电话里说让她准备的材料,程隐不是专业的,粗粗看了个大概,见和律师嘱咐的一样,便让她好好收着,等负责打官司的律师来联系她。

    正事说完,孙巧巧留程隐吃饭,千说万说一定要亲手下厨招待程隐。

    程隐推拒不过,只能应了。

    孙巧巧说要去买菜,还不让程隐跟着,说她是客,无论如何也没有劳烦她的道理。

    程隐送孙巧巧到门口,后者还没走出院子门,就见同个院里,隔壁那户门前空地上有个小男孩,坐在矮凳上,身前是一张红塑料凳,正写着作业,眼睛却时不时朝她们的方向看来。

    孙巧巧怕程隐介意,连忙说:“那是隔壁人家的小孩儿。”

    程隐看了眼那男孩,他飞快敛回视线,怯生生低头。过没多久,又抬头偷偷瞧来。

    “他为什么一直看我?”

    孙巧巧笑了下,“我们这很少来生人,他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程小姐这么漂亮的人,想多看两眼。”说着笑容敛了敛,叹了声气,“也是可怜人,小小年纪先天带病,被父母扔在草丛里,捡他的这家条件又不太好,隔三差五看病,家底都空了。”

    时间不早,孙巧巧赶着去买菜不再多言,让程隐先在屋里坐着,拔腿便走了。

    程隐在门边站了会儿,那个小男孩还是时不时看过来,被她发现以后,又局促地用手指抠脸颊,不多时,脸红了个透。

    程隐朝他走过去,离得越近,他头越低。最后她在红色塑料凳前蹲下时,他都快将整张脸埋进书里。

    “你在看我吗?”

    程隐试着跟他搭话。

    小男孩不吭声,许久才抬头,见程隐噙着笑看他,脸红得更透。

    她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在看我吗?”

    他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

    程隐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小小声回答:“杨钢……”

    程隐指着他没翻开的一本作业本:“是这两个字?”

    杨树的杨,钢铁的钢。

    他点头。

    小男孩特别腼腆,写作业时眉头微皱,还抿着唇,莫名严肃。

    或许是因为没有事做,又或许是因为别的,程隐蹲在他面前没有走。

    “你爸妈呢?”

    他身后的门是锁着的。

    “爸爸工作,街上的垃圾很多,要晚上才回来。”他停了停笔,说,“只有……只有我和爸爸。”

    程隐顿了下,微微敛眸。

    小杨钢见她不说话,继续提笔写字。

    程隐就那样静静蹲在他面前看。

    “这个字写错了。”许久,她抬指往他本子上一指。

    小杨钢哦了声,连忙倒转笔头,用铅笔顶端的橡皮擦掉字迹。

    改正完,他看了眼程隐,说:“姐姐好厉害。”

    程隐笑:“因为我是大人。等你长大了也会很厉害。”

    “那……”他问,“姐姐小时候,也会写错字吗?”

    “当然。”她淡淡笑着答,“我小时候啊……”

    说着忽然停住。

    小杨钢抬眸瞧她,她回神,又指出一个地方,“这里也错了。”

    他赶紧改,忘了听她没说完的后半句。

    她小时候成绩很好,但也没少写错字。

    除了跟沈奶奶上课,她和沈晏清还被要求学书法,一间书房摆两张桌子,一人一边面对面练。

    细心如沈晏清,有时也会写错,她一旦发现,就晃着笔杆子像揪到他的错处一样开心:“你又写错了。”

    沈晏清总是镇定自若,然后抬头往她那看一眼,像有魔力一般,马上也能揪出她的错。一个眼神轻飘飘就给她示意回来:“你还不是一样。”

    沈奶奶说,练字能养性格。一开始学的时候累,后来上了道,辛苦不辛苦的,便不觉得了。

    出国的这些年,每当心情不好时就会像沈奶奶说的那样,拿出纸笔,写字静心。

    于是就成了转换心情的方式。

    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写字写得那么开心过。

    程隐出神一会儿,敛了神思,问小杨钢:“休息一下,姐姐带你去买吃的,去吗?”

    他有点犹豫。

    程隐挑眉:“怕姐姐是坏人?”

    小杨钢摇头,略带羞涩,“姐姐……长得好看,不是坏人。”

    程隐被他逗笑,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去?”

    “爸爸说,不能随便花别人的钱。”

    他看着她,一双眼睛怯怯的,眼里却是黑白分明,一片澄澈明净。

    程隐还没说话,小杨钢又道:“他们都说,我是别人不要的,生了病被丢出来,谁也不想捡,坏人不会要。”他摇了下头,“我不怕坏人。”



    第12节

    第9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他声音稚嫩; 口吻好似在说‘今天学了一道算术题’一样平常无奇。

    程隐对着他的眼睛莫名愣了许久。而后摸了摸他的头; “走; 姐姐带你去买吃的; 你爸爸要是骂你的话; 我跟他说。”

    小杨钢面露犹豫; 似是在纠结。

    程隐冲他笑; 到底是小孩子; 禁不住诱,他抓了抓头十分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收起了课本作业。

    他的书包是蓝色的; 洗得褪色,有些发白。把凳子上的东西一股脑装进书包,再把书包塞进门前木桌下; 这才跟程隐走。

    “爸爸每天都很晚回来?”

    两人出了院子,程隐一边走一边问。

    他说是; “天黑才回家; 天没黑; 就不回来。”

    “爸爸没回家; 你一个人做什么?”

    “写作业。在门口等爸爸。”

    他上小学,个子不高; 程隐得低头看他。

    人不大,说话的模样却很正经,每一个问题都答得认真。

    老旧巷子里路面不平; 坑坑洼洼; 他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孩子的皮实劲儿,很小心地避让,也不故意去踩坑里积的水。

    程隐头一次来,不是很认识路。

    “小卖部在哪里?”

    小杨钢抬头认了认路,指左边方向,“往这边拐。”

    两人提步正要朝那边走,前边一群背着书包小男孩迎面走来,叽叽喳喳吵闹得很,在这路边上就嘻哈打闹,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互相推推搡搡。

    小杨钢忽地一下子停住不动。

    程隐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站在那,小脸唰地白了一层。惶惶眼神和程隐对上,一声不吭,只僵硬地摇了摇头。

    没等程隐问,走来的那群小男孩看见他们,其中一个像发现什么好玩的,‘呀’了声,抬手指来,大声嚷道:“垃圾鬼!那边有个垃圾鬼!没人要的垃圾鬼出来了——”

    其他小孩霎时哄笑,接二连三地跟着取笑。

    程隐眉一皱。

    回头看去,小杨钢站在刚刚的位置,分毫微动。

    孙巧巧说收养他的人条件不好。看得出来,他比同龄人瘦弱多了,面色也不够红润。

    其实认真说,根本谈不上可爱。

    可那双眼睛干净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肩膀绷得紧紧的,身子像块僵硬的木头,那么短短一小截,直直插在泥地里,动弹不能。程隐清楚看见他的脸,微黑微黄中烧起一丝一丝的红。

    他傻站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瞠着,清澈得毫无瑕疵。

    ——亦写满了对这世界的慌张害怕。

    他不动不语,全无反抗,只僵硬站在那。这样的场景,分明上演过无数次。

    程隐微微吸了口气。

    沉着脸冲着那群聒噪的小鬼斥道:“闭嘴!”

    音量够大,语气够凶,吓得他们惊了一下,傻眼不敢说话。

    程隐用力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也不管他们是群还在上小学的小孩,冷眼道:“谁再说一句,我就把他摁在地上打得他爸妈都不认识。”目光定格在中间,抬手指向带头取笑的那个萝卜头,“你,到我面前来——”

    她这么吓人,一帮熊小孩哪可能乖乖听话,推搡着左右跑开。

    有胆子小的,被吓哭,一边跑一边‘哇’地嚎出声。

    烦人的萝卜头散了,程隐倒回去两步。

    垂眸看了看脸色白白的小杨钢,冲他伸出手,“我牵你。”

    一字不提刚才那些。

    他愣了愣,抬头小心翼翼看向程隐,“可以……可以牵吗?”

    程隐晃了晃手指,“当然可以。”

    小杨钢愕然眨眨眼,而后将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好几遍,极其小心地去碰她的手。

    他的手很小,她轻易就能包在掌心里。

    走到巷子对面,拐弯,朝小卖部行去,他们俩一路都没有说话。

    买零食的时候,程隐怕他有什么不能吃,每一样都事先问过,“这个你可以吃吗?”

    他摇头,她就把东西放下。

    给他买了一兜吃的,程隐替他拎在手上。

    一大一小,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冰淇淋边走边吃,手牵手沿着来时路走。

    走着走着,小杨钢忽然站住不动。

    程隐停下脚步,侧目一看,他站着,垂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

    哭了。

    咬着牙不肯哭出声,一下一下嘶气,脸通红,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程隐一愣,蹲下身问他:“怎么了?”

    他抬手拼命搓眼睛,一边搓一边摇头,咬牙无声哭着,气喘得停不下来。

    程隐蹲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

    好半天,他断断续续挤出一声:“姐姐……很漂亮。”

    一颗接一颗眼泪从脸颊下巴划过,滴在他泛白的旧衣领上。

    “谢谢姐姐……”

    程隐无言,没说话,只摸了摸他的头。

    身边尘粒飘扬,程隐一直蹲着,直到他哭完停下。

    没有说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她站起来,朝他伸手,“走,该回去了。”

    小杨钢脸和眼睛一样红,不好意思:“还……还能牵吗?”

    程隐笑了笑,“当然可以。”

    重新踏上回去的路,配合他的步子,程隐放慢了速度。

    掌心那只小手,握得用力。

    她知道他害怕。

    即使再乖巧,再懂事,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难受?

    别人对你的恶意,并非你迎合就能消除得了。

    就像她。

    永远也记得,刚进廖家那几年,即使有吃有穿,身边的同学还是会悄悄取笑她,说她是没有爸妈的野小孩。

    四年级课外生活体验,老师安排六个人一组,让大家周末聚合,选择在组内一位同学家或者在公园野餐。

    周五那天,她们的小组约好周末去学校附近的公园。

    沈老太太知道,特意让周婶准备了满满当当一盒子好吃的送到隔壁给她。

    然后她到了约好的地方。

    然后,她在公园等了一整个白天。

    沿着公园一直走,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她们小组的人。她失足踩进施工的泥坑里,磕伤了腿,两条裤腿灌满了泥。

    日暮西山,碰上一个抄公园近道回家的同学才知道,她的那个小组,原来约的是去小组长家模拟野餐。

    让她在这里等,不过是支开她,因为不想带她去。

    她在公园长凳上坐了好久,直到沈晏清来找她。

    他已经念初中,被她木疙瘩般的模样气得不行,带她坐公车回去,从公交车站到巷子里,背着她足足训了一路。

    “裤子脏了就回来换,傻站什么?”

    “不敢坐车不会打电话,就算廖叔叔不理,打爷爷的让人去接你不就行?”

    “别人不带你玩就别跟她们玩,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不好懂?”

    话比以往多了许多倍,他当时都快被她气死。后来知道,他和院里同伴玩了一下午,结果廖家做饭的婶子告诉周婶,说她一直没回家,爷爷知道后急得准备让人来找她。

    于是他跑了出来。

    那时她还木讷,所以才会傻傻在公园等上一天。

    沈晏清训她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说,当天晚上做梦又梦了一遍。

    她在公园门口,周围的一切飞快闪过,全都只有模糊的花影像。

    她没等到故意躲开她的同学,但等到了抛下她的那个女人。穿的还是扔下她那天的衣服,看不清面容,她很清楚听到那个女人对她说:“站在这里,别动。”

    在她要跟上时,又低声训斥:“不可以跟上来。”

    其实被抛下的梦做过很多次,她从没告诉过别人,哪怕在廖家待了好几年,依然时不时梦到那个场景。

    唯有这一天,沈晏清去到公园,把被另一群人抛下的她找回来的这天,她在梦里,拔腿追上了她本应叫做‘母亲’的女人。

    她哭着追上去,即使那道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她还是不顾一切朝那个方向狂奔。

    用尽全力,喊出了无数回梦里没能喊出的那句话——

    别丢下我。



    第13节

    那次从梦里哭醒以后,她再没有梦到被抛弃的场景。或许五岁那年该流的泪,终于一次性流干净了。

    而沈晏清那天教她的,她也都牢牢记着。

    不高兴了要说出口。

    害怕的话不必一个人撑着。

    想要的东西暂时没有,那就尽能力去争取。

    她很努力地照着去学去做,可是……

    大概就像少时练字一般,他总能很轻易找到她的错处,反驳她的挑衅。

    但他自己的字帖上,写错的同样不少。

    错了,就是错了。

    ……

    “姐姐。”

    日暮渐落,薄薄的光余威仍在,小钢铁提醒她:“你的冰淇淋化了。”

    程隐回神,赶紧吃下一大口。

    晃了晃和他相牵的手,她笑迎着前方夕阳,踩在稀落碎石上。

    人生是一条路,背后阴影漫漫,只能认准方向,一直往前。

    大步走,然后再也不回头。

    程隐一休假休得骨头都懒了,秦皎忙了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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