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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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祝司命大人仙途发达。”
清黎挽起衣袖,一拍桌子:“司命,你为何给我写一个如此落魄的命格?一出生便是无家可归、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流落南陵数十年,孤苦无依。开局还差点被别人毒死,就不能给我写一个逆天富贵之名,或者是一席封地的郡主吗?”
司命歪头,拖着尾音沉思片刻:“我写的竟然这么仁慈吗?”
“这还仁慈?”
他接着提笔,暗笑:“那我再添几笔?”
谢谢您咧~
阴府有孟婆不干鬼事,熬不出汤;上清有司命不干人事,专写苦情剧本。
~
叁石山坐落于南陵境内,高山苍翠遮住阳光,山气日夕佳。远处蜿蜒的青山可见,一斜阳从山头洒落,朦朦胧胧的好似梦中,青白交相辉映。
河畔,两少女背着背篓,弯着腰沿着山路采集着草药,看见官路之上一辆马车渐渐停泊在山下。随之,幕帐被慢慢掀起,一位乌发蝉鬓的侍卫先行一跃而下马车,随后姿态轻盈的少女缓缓踩着木鞍下了马厢。
两位少女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立马丢下背篓,小跑下山。
“清黎,清黎!”
“你没死!我以为你被清河给毒死了,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清黎忽然瞟见她们在山脚下给自己立的土坟墓,穷地只有一个木头上写着墨字,坟头还有些杂草冒出头。
清黎嫣然一笑: “我再不回来,只怕这坟头都要长成青青草原了。”
青黛和半夏遮遮掩掩,掩饰尴尬。接着把清黎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来回翻查了一个遍,激动地相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晚饭时,我再与你们细细讲来。 ”
三人承着夕阳,往着篱笆小院走去。
她们三人师从同师,都是先师周游各地捡回来的遗孤,后养在南陵数十年教授巫蛊之术。每天同吃同睡,情谊之深堪比金山。先师在时,日子还算滋润。先师走后,三人在南陵受尽族人白眼,可相比孤苦流浪也好上许多。这一切悲惨剧本,多亏有司命所写!
矜贵云,扶决风,一廖烟波被浩大的骨哨声吹散,银铃四作。声势浩大,无不把山脚三人怔了一跳。
清黎视线穿过浓浓绿植,只窥见红绸结彩的一角。
青黛:“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又有人被毒倒了,也不知又是三家之中的哪一位候选人被清河毒倒了,竟让她如此得意地奏响银乐。”
南陵巫族细分两派,两派下再细分四世家,分别为清、温、冷、寒四家。
清黎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鬼卿节,三年一度选拔圣女之日。圣女相当一族首领,拥有着在南陵的无上至权。
半夏愁容满面:“说来也是可惜,每世家推举两人参与鬼卿节,你本继承先师衣钵可以与清河一起参赛。只不过,昨夜你被清河算计,消失不见,所以长老院以为你逃赛。。。所以将你否了。”
清黎:“这次鬼卿节以何种比赛选拔圣女?”
青黛答道:“蛊毒。”
“以毒喂养蛊虫,再令参赛之人互服自己炼制的毒蛊,直到最后一人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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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炼制毒蛊虫其一靠喂养者的天赋,其二靠是喂养之物是否怀有剧毒。炼制蛊毒最擅长的应该是寒家而非温家,清河为何会力压温家两女?”
谈及此事,半夏有些愤懑:“清河近来几日给蛊虫喂养名贵的断肠草,此毒乃是剧毒之首,一瓶百两银子。清河日夜给蛊虫喂此名毒,毒之功效使得蛊虫也跟着精壮。”
“清河跟我一样穷,怎么突然有一笔横财。”
“因为,她巴结上了南陵巡抚。”
“南陵巡抚?可知她们二人的交易?”
青黛和半夏皆不知,但瞧着清黎她眺望着远处的天际,浓愁锁眉。二人心里渐渐有着不好预感:“清黎,你不会想参赛吧?”
清黎还未说些什么,半夏已然抓着她的衣袖,微声祈求她:“清黎,你别去。你好不容易才从她毒手里活了下来,为何还要去?”
清黎:“在南陵之内,她还嚣张到敢给我下毒手。她一直憎恨我们是先师捡回来的弃婴,并非巫族正统血脉。在南陵之内,她还敢嚣张到对我下杀。若今日她真的成功等位,只怕对我们三人的手腕会愈发狠毒。”
“既然我已在棋中,既落子,便必须赢。”
“恶者归罪。”
~
耸立于山间,精雕细刻的孟婆石像之下,放着八盏火烛。
祭坛之上,清河已经接连用蛊毒倒了六位巫女,只剩寒家一位还在苦苦强撑。
其余六盏已经随着六名巫女的倒下,接连被人用灭烛钩一一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三位长老正坐于石像之前,静观着祭坛前的两位做着最后殊死之斗。
而一位穿着茶褐绢锦袍的人坐于高楼二层,腰间系着暗麦绿师蛮纹皮带,扣着指尖里的黑泥,一脸不耐烦地向着身旁屈膝的小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已经申时了。”
邹启眉下的墨色眸子瞄着小厮的眼睛愈发深沉,来回摩挲小厮白嫩的双手,再也不关注祭坛上的局势,声音带着魅惑:“你跟在本官边那么多时日,我竟头一次觉得你如此水灵,这皮肤细腻白皙甚至不输闺门女子。”
小厮被他捏着下颌,口齿不清:“大人也是人中龙凤,晟国第一美男子!无人能与您争辉!”
“你这张巧嘴啊!”
邹启深埋于小厮脖颈之间,留着一只眼睛观察祭坛之上的局势:“这南陵鬼卿节也太无趣了,白耗费了本官那么多时日,真是的。”
“只盼这清河真的有些用途,莫白费了本官的心血。”
第11章 圣女之争(2)
祭坛之上,黑鸦鸣叫。
清河位在中间,看着躺在地上的寒浅忍受着蛊虫钻身的疼痛,脸色已经憋得青紫,口眼外翻,想来正受着蛊虫一点点啃食肠子和内脏的剧痛。
寒浅难以忍受这钻心之痛,低伏求饶:“我。。。我认输。。。求你给我解开蛊毒,求你!”
看着身前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样,清河有种莫名的畅快。
清河微微一笑,挑了一丝墨发绕在指尖:“今日比赛,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蛊毒试炼,向来点到为止,却在清河手笔下浑然变成了生死烈狱。
“寒姑娘,一路走好。如若真的如古书上所说到了忘川,见了孟婆,一定要向阿奶传达一下我的喜讯。”清河柳细眉眼撇了寒浅一瞬,厌弃地踩着那个扒拉着自己衣裙的手。
她的笑声阴森冰冷似地狱攀上来的恶鬼一般,阴森冰冷夹杂着血腥之气,盖过惨叫声。
“哈喽。”
一声清冽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旁,清河脊背一僵,缓缓回过神,杏眼圆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黎径直略过清河,先蹲在地上了施了几根银针在寒浅的腕侧,又接着掏出自己的的蛊虫,送入她的口中。
然后,折步以微腰再次略过怔住了的清河,跪在孟婆石像前,捧着一莲铜制莲花烛台默默祈祷。她偷摸向上望去,石像以月黎(前任孟婆)为像,长发披肩,嘴角微扬,慈祥抚爱着苍生。
清河怒不可遏,上前拽着她的衣袖:“你有什么资格,跪孟婆像。我早就说过,唯有南陵的圣女才是唯一有资格在石像前面敬香的!”
清黎不以为然,反而冷哼一声:“是啊,所以你还不明白。唯有我,才是这南陵的圣女。”
“而非你。”
清河声音气得发颤:“你说什么?”
清黎走到祭坛之间,高声宣扬:“三位长老在上,鬼卿节无我参与,清河这圣女可算不上名正言顺。想来清河姐姐也不想被人诟病是得了我缺席的好处吧。”
一招以退为进,逼得清河不得不答应。
清黎幽幽凑到清河耳畔,声音细柔却又含着几分冷意:“今日比赛,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清河难以置信地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道。
清黎接着嗤笑,又从腰带系着的香囊抓出一只体色青黑的蛊虫呈到清河的面前,体态虽小,却有十足十须,甚是诡异。
清河起先还稍有芥蒂,但瞧着蛊虫体态微小,连一个甲片的大小都不及。低头一笑:“清黎呀,我们本是同们,从清氏。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教好你,让你连如何炼出合格的蛊虫都不知晓。”
“蛊虫之道,除了以剧毒喂养,更在于斗蛊。十二种蛊虫放入缸内,蛊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往往这活到最后的蛊虫,个头也在这个蛊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渐渐发生变化,随之也就会改变形态和颜色,体态最大,色泽最深。”
清河慢慢摊开掌心,一只通体深黑,魁梧矫健似身披铠甲。
“可惜,姐姐我呀,只能教你这最后一课了。”
清黎瞧此,眉梢含着笑意,一口吞下清河以断肠草炼制的蛊虫。又将自己的青黑蛊虫,慢慢举至清河的眼前,秀眉微挑:“姐姐,该你了。”
“好。”清河朱唇微长,合着一盏清茶将蛊虫一吞而下,又将剩下的汤水一并洒在地上,向着众人展示空空的杯底。
两人对望,眼底氤氲的情绪在腾腾翻涌,但都携着一抹浅笑,一口一个亲昵的姐姐妹妹叫着。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其实是暗里互相较劲,比谁先早点去见阎王。
焚香墨雨,素雅如莲的两位女子,静静地站于祭坛之上。
香烟慢慢落下,火线也将燃至最末。
清黎捂着胸口,适而重重地吐纳,唇边一道毒血慢慢留下。
清河满是得意,神情愈发阴狠:“妹妹,输了呢。”
“下辈子,可千万别再自不量力了。”说完此句,清河感觉心间一阵抽搐,苍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额间上的汗如细雨一样滴下来,慢慢地七窍开始流血。身上犹如万虫啃食,她死死地掐着自己喉咙。
“清黎,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到底是以什么养的那只蛊虫?”
清黎微微抬眼,似有似无地冷笑了。
倒地不起的清河咬死最后一口气,丢弃全部尊严一步一挪爬到她的脚边:“求你,求你。。。。帮我解开,我认输。”
“清黎,求你救我。。。”
清黎慢慢蹲下身子,面容冷傲,凑在清河的耳畔:“那你为何从未没想过给别人留活路呢?我、寒浅、半夏、青黛,还有那六位被你毒死的巫女?”
“封退自己后路的从不是别人,而是每一个因私欲引起的恶念,黑了所有的善念,自然再无路可走。”
清河咬紧牙关,尽力压制着心头的苦涩感,痛楚侵蚀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泪水涌上眼眶,呼吸也开始变得浮游无力。都已要死,便不再害怕:“我要这圣女之位有错吗!我想证明自己有错吗!”
清黎瞧着她的泪水,带入她的回忆之中。清河为南陵清氏一脉,血统纯正的巫族。却不知为何,从小体柔多病,不能接触草药、蛊虫。一旦接触,便会被毒气所伤,这在自幼接触五毒的南陵人中简直为一个天大的笑柄。她不屈服于此,日夜将手浸泡于五毒汤中,忍受夜夜浑身刺痛不能入眠。她好不容易克服五毒侵体推门而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却看见清氏族长又领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孤儿回来,还给她赐以清氏,唤为黎。
黎。清以黎,以护南陵白黎。
“为何你明明不是南陵的巫族,却从不畏惧五毒,甚至天赋还高于我们。”清河的泪水顺着指缝无声落下;两眼凝望着远方,泪水淌落在青石上:“那我又算什么呢。。。我一切努力又算什么呢。。。我又该如何证明我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一烟燃尽,一位窈窕女子躺在这细雨之中,躺在孟婆石像慈祥的眼眸之下。
清黎将忘川头带来的曼珠沙华,轻轻藏于清河的身下,声音细微:“就让这一株曼珠沙华引你归去忘川吧,且在那里等我。。”
曼珠沙华生于冥府三途河边,在清黎的照料下,花开红艳,彼岸花花开彼岸。
清黎慢慢地一步步踏着青石台阶,银铃声漫响整个祭坛,随之而来的是衣摆之下弥漫着一股诱人的幽香,馥郁芬芳,令人深陷其中。
三位坐于高堂的长老私下商议之后,将莲花灯盏奉至她的手中:“至此,你就是南陵的圣女。望你引领南陵众人,继续潜心钻研蛊虫、秘法,护我南陵万疆。”
她正位于孟婆石像之前,捧着莲花灯盏,彩衣随风鼓动。微微一笑,用指尖抹去自己嘴角的毒血,如释重负一般。微微仰着头沐着细雨,青色珊瑚色秀银色罗裙与这山间青翠之景,融为一体。
清黎嫣然一笑,将灯盏打翻在地:“南陵并不需要圣女。”
“你这是干什么!”
清黎接着又说:“若我只是一个会用毒、用蛊害人的圣女,那又有何可敬?南陵最开始炼蛊是想用含百毒的蛊虫来治疗因毒而生的疾病,例如蛇毒。时至今日,却完完全全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手段。”
南陵曾只讲治毒,如今只讲害人。
相行背离。
第12章 美人计
沉寂的深谷之中,南陵众人每个人面露沉思,都观到了鬼卿祭台一切,隐着不语。就在此时,一列身披银甲的士兵手持长枪,伴随这阵阵清冽化一的脚步声包围了整个祭台。
顿时祭台四面杀机四伏。
邹启踏着玄色皂鞋,如墨黑眸似一条正欲果腹的蛇缠上清黎,看出几分狠厉与野心。
他毫不吝啬鼓着掌,笑得畅快:“看来,本官真的没有白跑上一趟。这一出好戏,看得本官是心中暗忖。”
邹启不知何时已走到清黎的身前,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可知,你坏了本官多大的好事?毒死了我已然定下的南陵圣女,你说本官该如何报复回来啊?”
“不知这位大人是?”
小厮在旁,微微躬身:“此乃南境巡抚,邹大人。你见大人,应行跪拜之礼。”
清黎想到半夏与青黛同自己所讲的那些秘事,看来清河确实与南境巡抚有着不可言说的交易。他以百金断肠草相赠助她上位,却不知要求清河回报什么?
她瞄着小厮被衣襟遮掩的锁骨之上,半露出一个红痕。再仔细打量着小厮,皮肤苍白,身材比女子还要清瘦,一双眼眸含着春水。
这些狗官,玩的够花啊。
邹启伸着脖子嗅上小厮身上一口那清幽的香气,内心莫名有些燥热,又眯着眼眸冷冷地看着清黎。
“见到本官?还敢不跪?”
清黎:“倘若萧璟云在我面前,我都不跪。你还想让我跪你?”
邹启闻之色变:“你等贱民,怎么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字?简直是有污、亵渎圣人。”
清黎:“那怎么办?我曾与殿下共处一夜?曾与殿下清月之下共赏月色,互说□□。”
邹启嗤笑一声:“梦女,当真可怜。”
小厮递上来一卷画册,邹启小心翼翼地将脸贴着画轴,万般怜惜,爱不释手。随后双手慢慢摊开卷轴,声音万般柔切,目光却炽热非凡,想要伸手去触摸那画中之人,却又万般厌弃地盯着自己的手。
“还未熏香、净身,吃斋三日,不可摸。。。”
清黎傻眼,念叨扶桑是神君,好像也受得起沐浴焚香的礼节。可放在扶桑转世为人的萧璟云身上,总有着怪异的违和感。
“殿下的身姿,我也只在画中觊觎过。呸,你、我这种贱民怎配觊觎出尘之姿的殿下,连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都觉得德不配位!我这种粗鄙